章節名︰(007)為什麼看我
江南開車出去,家太遠了,不可能開回去。直接到附近的店里,找了雙平底鞋換上。中間沒有耽擱太長時間便回來了,直接上到四十二樓,吳勝超不在,整個樓層靜悄悄的,叩響總裁辦公室的兩扇門。
懶洋洋的男聲︰「進來。」
江南一進門把成果給他看。
秦秋彥淡淡的看了一眼,狀似滿意,什麼話都沒有說,叫她過去坐,高效地進入今天的主題︰「整體可以,幾點不可適宜的地方要改一下。」
江南沒想到他看東西的效率這樣快,暗暗有些吃驚,坐下問他︰「哪里?」
秦秋彥指給她看︰「這些帶數字的地方,以後跟我一起談判的商務合同里,這樣的地方不要出現。」
江南知道他擔心什麼,只怕里面有變數,簽合同的時候受阻。她也考慮到了,所以會有空白的當備份。而且這些數字都是江南分析整個談判項目後,按他們商定後預計的最低價款填充,既然是預計,就說明也只是個理想值,想談下來的可能性還不大。她這樣,已經是很給面子了。就是相信他能談到最理想的狀態,才將最低價款額度寫上去。以為是次惟妙惟肖的馬屁,沒想到拍到馬蹄上了,他還是不滿意。
真是刁鑽的上司,江南還從來沒有遇到過。
秦秋彥知道她怎麼想,扔下手中的紙片,靠到沙發上修指閑閑的交插而握。
「不相信我會談下來?對我那麼沒有信心?告訴你怎麼做就怎麼做。」
江南語氣微重︰「我打了一份空白的。」
秦秋彥當即說;「何必那麼麻煩?不論哪一種結果,空出來都有利無害。上面還有幾處類似的錯誤,你看一下,改過來。這些都是常識,你不會忘記了?」
江南還想說話,秦秋彥已經站起身。
若有似無的笑了聲,微微彎了眼角︰「理由還真是多。」
告訴她︰「其他不足的地方我幫你勾畫出來了,修改一下,重新打印一份出來。記在腦子里,以後這樣的問題不要出。」
江南把茶幾上的文件收拾起,準備抱回去修改再打印。
秦秋彥坐到椅子上叫住她︰「哪兒去?就在這里修改吧。」
江南站在室中央,束手無策,備份在電腦里,就算現打一份,這里也沒有電腦。便說;「我還是回去改吧,秦總,很快。」
秦秋彥直接把辦桌上的本子推給她。
挑了挑好看的眉毛︰「拷過來,用這個。」
江南只得硬著頭皮把他的電腦拿到茶幾上,再回辦公室拷貝資料。
同事知道她被叫去和總裁商定合作策略的事,拉住她東問西問。
「江南,見到秦總了?是不是很帥?」
另一個嘰嘰喳喳︰「有沒有覺得近距離接觸魅力更大?」
……
見江南木著臉無動于衷的模樣,甚至以為她是無力招架秦秋彥的無窮魅力,被電暈了。
的確是長了雙電眼,不過江南很難對這樣的男人抱有什麼非份之想。一個有老婆和孩子的男人,而且老婆堪比天仙下凡,她是多麼想不開,才會覬覦別人的男人。
還趕時間,不跟同事們聊下去。干笑一聲敷衍︰「是很帥,不過不是我的菜。」
太有節氣的一句宣言,一個中午便不脛而走。幾個部門的女職員都知道了,法務部的江南不把秦總當一回事。
江南敲門進來,秦秋彥至始頭也沒抬,專注的進入工作狀態,若大的總裁辦公室里很安靜,只有兩人時而敲擊鍵盤的「啪啪」聲。
江南偶爾抬眸看一眼,秦秋彥工作的時候亦是冷峻的模樣,臉上沒有一絲多余的表情,眸子低垂,思考時薄唇若有似無輕抿一下,很性感。江南看得有些出神,目光半晌忘記收回。
秦秋彥摘下平光鏡按了按眼角,側首望過來,跟江南四目相對。以手撐頜,托上腮,慢條斯理︰「修改好了?」
「還沒有,差一點兒。」江南搖頭,馬上低下頭,連耳根都熱了起來。覺得自己走火入魔了,竟有些失神。
秦秋彥看了一下時間,起身走過來,彎看她的工作進度,傾身湊近,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男人特有的味道。懶洋洋的︰「沒改完,還有時間偷看我?嗯?」
江南沒抬頭,秦秋彥已經扣上她的下巴抬起來,閑坐到茶幾上。
彎了下嘴角,作出低頭沉思的模樣︰「說來听听,你為什麼看我?」
江南一張臉徹底紅了。百口莫辯,想不認識,又自認心虛不已。的確是看了,而且看了不止一兩次,但絕非有心之舉,自然而然便看了……這樣一想,不禁胸口一陣抽搐,莫明慌亂起來,由心討厭這樣的自己。秦秋彥本來冰冷的指月復瞬間滾燙起來。江南覺得煩燥,拔開他的手,不悅的站起身。
「秦總,請你放尊重一點兒。」她可不認為妖孽般的男上司時而捏上女職員的下頜是什麼好習慣,這跟辦公室里的性騷擾有什麼區別?在她看來並不比之前的經理好多少。
說不出為什麼為這樣煩燥,按理說沒有之前的領導做得過火,至少沒用卑劣的手段將她灌醉了意欲拖上床。而江南卻像是火冒三丈,不知道氣自己還是氣別人,總覺得哪里不同,找不出因由,便越加煩燥難安。
覺得是自己不夠聲色俱厲,才會給人留下遐想的空間,如此想著,連眼神都變得凌厲起來。
秦秋彥仍舊坐在茶幾的邊沿上,即便江南色變,他也只是雲淡風輕的笑了聲,閑閑地操起手臂,看她暴跳如雷的模樣。這句話從她嘴里不是第一次听到,那天在茶餐廳也是,板著臉,一句告警的話說起來有模有樣,而且明顯看出她是惱羞成怒,生猛的樣子像個小孩子,反倒更惹得人心里發癢,時不時的想去逗弄。
江南見他泠泠的盯著她,沒事人一樣,自己尷尬得不能行,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已經羞怒到極至,拿起茶幾上的文件就要離開。
手腕卻一下被秦秋彥攥緊。
她拼命的想要收回,只會換來他更緊的鉗制。
江南眼窩都要紅了,抬起頭;「你放開。」
秦秋彥也是面無表情︰「我要是不放呢?」
江南眼楮睜得大大的,還真是拿他沒有辦法。說不出為什麼,覺得那樣委屈,盯著他那張陌生的臉,又像是很熟悉,像一個人,那個人也只會比這更凶殘的欺負她。等到她一無所有,一無事處的時候離開了。她的世界面目全非,想自力更生已然這樣難。卻又跳出來跟那個人幾乎一樣邪惡的人,把戲弄她當游戲,游刃有余,不亦樂乎,那個無力招架的,偏偏只有她。可她的心要痛死了,緊緊的捂著胸口,她有沒有說過,那里長年窒息,像是陰雨綿綿,沒有一天是好受的。她到底犯了什麼錯,非要這樣子折磨她。即便是她欠下的,迢迢恨意人怨天怒,到今天也該還清了。為什麼還要陰魂不散?這折磨莫非至死方休?
江南想不明白,一下子哭起來,哭得很厲害,便又開始恍惚,忘記這是不相干的人,可心中的難過是一樣的。沒辦法控制,她的神精又開始錯亂。害怕又難過,絕望又悲涼……惡夢來襲,無力閃躲。蹲,扯上他的衣角,失聲痛哭起來。
秦秋彥驚了一下,沒想到她會爆發出這麼強烈的情緒,是真的傷心。眼淚儲滿眼眶,眨眼淚流滿面。那一剎的注視如刀子一樣剜割他的心口,那樣的惶惑,讓他跟著疼痛欲裂。他的手掌一松開,江南的小手馬上緊緊抓著他的衣角,毫無形象的大哭,像個小孩子。鎮靜如秦秋彥,還是略微無措。
抽不出衣角,蹲,撫上她的肩膀︰「怎麼哭了?是我錯了,別哭啊……」
江南也不想哭,可是她哭起來就會止不住,會一直哭,一直哭,眼淚很多,直到筋疲力盡,才會漸漸停下來。
秦秋彥軟聲軟語,還是哄不住。難過得要命,瞳色漸漸深邃,宛如靜寂的海,濕意緩緩彌漫。
把人收進懷里來,輕輕拍打她的背,想知道到底怎麼了?哪里的時間或者輪回被篡改,為什麼會不記得他?為什麼那樣沒有安全感,半點兒自控的能力都沒有,這樣的情緒化跟一個孩子有什麼區別?秦秋彥覺得,就算是秦涼,一個四歲的小女乃娃,也比她冷靜得多。很心疼,說不出話來,胸膛供她依偎,衫衣供她擦拭眼淚。坐到地板上,只靜靜的抱著她,時間在這一刻凝固了起來。
江南一直哭了很長時間,才漸漸安穩下來。
秦秋彥低頭去看,睡著了,閉著眼,長睫上盡是小淚珠,晶瑩璀璨的,時而微微的顫。睡夢中時不時抽搐一聲,那只手還緊緊攥著他的襯衣,抓出褶皺,卻仍舊不肯放開。秦秋彥把人抱到沙發上,月兌掉鞋子讓她好好睡。輕輕她的扳開手指,把襯衣抽出來,拿西裝外套給她蓋上。
看了良久,像是快要記不清多少年沒見這個人,沒見這一張臉……度日如年,上千個日日夜夜,真是太多年了,貪婪得想要吸進眼眶里。又覺得夜夜入他的夢,除了溫度是不可感知的,其他一切都不陌生,還是那個人,還是這張臉……
秦秋彥閉上眼,指月復在她臉上輕輕摩挲,即便這樣閉著眼,還是清析知曉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什麼樣,回眸一笑也好,憨態可掬也罷……總歸就是那個樣子,無論過去多少年,在他的心里總是一成不變。覺得死都忘不了。為什麼,她忘記了?
手上的動作停頓,江南睫上的一滴淚滑落,落進他的手掌心里。覺得她受了很多的苦,是他沒有良心,沒辦法替她背負。
在江南的心里,他一定是這天下最為狼心狗肺的人。
他從不否認。
叢瑤沒想到黃宇會這個時間過來,她還在上班呢,黃宇便打電話,吵著讓她出去。
暫且放下手里的事,下樓見他。
張口還抱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上班呢,怎麼這個時間過來,有什麼緊要的事麼?」
黃宇倚在車身上等她,喜歡開名車,人又出眾,一眼望去,無盡的拉風,惹得路過的小姑娘頻頻側目,看一眼都是臉紅心跳。
叢瑤已經見慣不怪了,問過了,他打小就這麼囂張的活著,讓他收斂,跟收他的骨頭有什麼區別?!
用黃宇的話講,爺囂張,是因為爺有囂張的資本。
會掙錢不說,那一張臉長得,讓多少女人都自慚形穢。又不是見不得人,何必默默無聞的活著。
一開車門,拿出一大束花來。真的是一大束,黃宇那個身高抱在懷里都顯突兀,名副其實的千樹萬樹梨花開。叢瑤那個嬌小的身板,像是會被淹沒掉。
瞠目結舌︰「為什麼送花?」
仿佛燙手一般,叢瑤沒有接,轉首看了看,太引人注目了,好多人看過來,什麼樣的表情都有。
訥訥︰「你瘋了。」
黃宇倜儻的笑笑,挑起好看的眉毛;「送你花怎麼了?非得瘋了才能送?」若有所思的補了句︰「你要是喜歡,以後我天天送。」
知道黃宇討好女孩子的手法花樣百出,以前就是出了名的公子,怎麼樣逗女孩兒開心,只怕沒有人比他更知道。
可是那些法子和手段從來沒用在過叢瑤的身上。花也不會送,節日或者生日會送禮物,多貴重的都有,能看出是用心準備,可跟送花還是兩個概念。今天卻不同,送了這麼一大束梨花,連品種都很奇特。這個季節本地怎會找出這樣的花,定然是哪個地方空運來的,珍貴至極。
郁郁蔥蔥的一束白映著叢瑤的眼,不能說不感動,不是每個女孩子一生都能遇著這樣的事。卻不肯接,偏過首,無可奈何的笑一笑,總想听他說點兒什麼,這麼多年都不送,為何今天要送?
操手盯著他;「說個理由,為什麼要送花?你從來沒送過花給我,不會是因為你黃二少今天心情好,便捧著花來拿我尋開心吧?」
盯著他,盯著他的眼,這個男人油腔滑調,嘴上從來不老實,說出的話永遠半真半假的。可是眼楮不會騙人,他的眼楮里很有內容,滿滿實實的,只怕當事者迷,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黃宇是想說一些話的,有些話或許早該說的,如果是其他的女人,或是以前的自己,稍對一個女人有感覺,不說將人哄上床了,起碼心里的想法不會遮掩。只這一個很不痛快,那麼多人跟他說,時間不等人,太久了,說出來罷。
那麼,便說出來。
收斂了笑,很認真似的;「我想知道你對我是種什麼感覺?喜歡還是不喜歡?把我當什麼?普通朋友,還是男朋友?」
那樣巧,有同事打此經過,看到上演的這一幕,以歡喜的語氣跟叢瑤打招呼。
「好浪漫,男朋友來送花,叢瑤怎麼還不快接著?那麼一束拿著可會手酸。」
是個很有眼力的男同事,說完就上樓了。
叢瑤無話可說,瞧,連一個不打緊的旁人,都以為這是他的男朋友,怕也就他一個人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從沒有這樣的自覺?
叢瑤也不想說了,只問他︰「誰要你來問我的?」這麼多年從來都不想著問,今天怎麼就跑來了。
黃宇蹙了下眉頭︰「好多人。」
叢瑤就知道是這樣。
到底沒要他的花,還要工作,摧他快點兒回去。
只說;「這束花我不能接,太珍貴了,可你的理由讓我覺著,自己沒有資格收受這麼珍貴的花,拿去送給其他的人吧。」叢瑤不是個很難說話的人,狀似不在意的跟他打笑︰「以後想送我花,花店里拿一束就好,這樣太奢侈了,拿著也會燙手。」
便不得不說,當年那個穿白長裙,肯為一個陌路人看管一個魚缸到午夜的小姑娘長大了。畢了業,工作上有所成,連穿衣風格都開始職業化,女人味。真的是長大了,不是那個雪夜肯陪他一起聊天,大冷天會吃冰淇淋的女大學生。
可黃宇又不得不說,打一開始的印象烙定了,多年來一直以為她只是一個沒長大的小姑娘,能對她有多少奇特的心思?
一伸手,拉住她。不是手酸,是手軟。既然沒人要,再多的錢買來的,也不值得珍重。「嘩啦」一聲掉到地下,嬌女敕的花瓣摔破了,掉了一地,傳出陣陣的香,果然很好聞的味道。
叢瑤吃了一驚,頓時覺得可惜。
「啊,你怎麼扔了?」想低下頭去撿。
黃宇拉著她的手臂不允,滿無表情。淡淡說︰「給都不要,再撿起來,是可憐我麼?」
叢瑤定定的看著他。
黃宇走近一步,把那一束花踩到腳下。跟她更靠近一些,靜靜說;「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原來真的這麼快,一轉眼四年的時間都已經過去了。一直都以為你是那個沒長大的小姑娘,事實上,你已經長這麼大了,不再是個小姑娘了……是我不用心,多年以來不曾專注的思考我們到底是什麼關系,跟你在一起是想怎麼……有人說我不是個會讓女人安心的好男人,只怕所有的女人跟我在一起都會很不踏實,患得患失,我想你也是這樣,于是不願意把真心交給我。
即便我今天說了,我想你一定也會猶豫,再者被我嚇到了,干脆跑得遠遠的。可是,叢瑤,你不防考慮一下,要不要喜歡我,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其次我可以對你很好,一輩子做個讓女人踏實的男人。」
叢瑤睜大眼楮看著他,今天的表白太突如其來。說實話,時間點並不是很好。她在用心的工作,他一個電話把人招出來,結果又是送花,又是表白,這麼多年,這麼多空閑的時間他都沒說。偏偏挑在這麼一個擁擠的瞬間,讓所有人始料不及,就跟一覺睡醒,錦衣加身那般,是種耀眼欲明的華麗。
只覺得是回不過神。
叢瑤是受了刺激才會實話實說,從他掌心中抽出手。
「曾經有那麼幾個瞬間,我看到你的眸中似乎有一個人。」
她拿不準,也只是說說看,更像是信口開河的話,嚇嚇他也罷。
自己那樣想,心口一直顫抖不停,反思很多事情。
黃宇已經打定主意跟她坦誠。
直言道;「許多年前我是喜歡過一個人,而且那個女人不是別人,是我如今的大嫂。她跟我哥結婚很多年了,現在他們的孩子都已經幾歲了。」
黃宇是這樣一個男人,話很多,可是真心話很少。情愫也很真,卻偏要讓人看到游戲花叢的一面,哪怕都叫他紈褲公子哥,他也不在乎。就是受不了別人把他當聖人一樣的膜拜,或者拘束,只怕有一天犯了戒規,就要被打入十八層地獄。
可這一刻他說的很真摯,那種認真的表情,連叢瑤都很驚訝。沒想到他會這麼自若平常的把這種事跟她說起來,這些年他都不會,甚至很少听到他說他心里想什麼。
叢瑤覺得很真了,就是這樣,她一直好奇的謎底解開了,終于知道他眼中那點兒內容是什麼。
可是並不歡心。
兩個人約定晚上一起吃飯,有什麼事那時候再聊。
叢瑤出來的時間不短了,繼續回去上班。
快步往樓里走,每走一步,心心念念,又覺得並不是那樣。她看到的,是另外一個。
江南幾乎一整天的時間都跟秦秋彥在一起,很沒臉面對他,覺得連頭都抬不起。今天做得太出格了,當著一個陌生人的面發起瘋,羞愧得臉都沒了,只怕秦秋彥也一定被她給嚇著了。
醒來的時候還見他的襯衣一片褶皺,想起來是自己哭睡之前硬抓出來的,將一件真絲襯衣抓成那個破敗的模樣,卻沒將她那一只手剁掉,江南慶幸不已。秦秋彥那麼一個注意細節的人,怎麼可能忍受得了。
談判之前,刻意去換了件衣服,讓江南和秘等他一下。陰風陣陣的看了江南一眼,若有所思,又苦大仇深,江南惡狠狠的打了一個冷戰。
才上班就給老板留下這樣的壞印象,不知道會不會借機開除她。
懷著這樣虔誠的畏懼,江南整個外出的過程都十分听話,秦秋彥讓她做什麼,她都乖乖的照辦,唯怕稍違逆一點兒,就斷了自己的前程。
而且不管怎樣,都是她理虧,太小題大做了,指不定要被秦秋彥怎麼鄙視和笑話。
所以,直到坐到談判桌前,江南活著都跟死了無異,活生生的挺尸,那種惟命是從的勁頭就跟玩偶一樣。
似乎連秦秋彥都沒想到,覺得很開眼,于是閑雜事等就變得多了起來,一會兒讓她拿這個,一會兒讓她去送這個,一會兒又說口渴,去商店買這買那的……
就連吳勝超也看出問題來,秦秋彥這樣有閑情逸致的差遣一個人,還是頭次見。以往坐在車上沒有必須要說的事,他可以一直沉默,由其重要的商務談判之前,他更喜歡集中精神,不會在這些的小事上花費半點兒心思,無疑是在浪費他的寶貴時間。可今天不同,那些事明顯更像是無中生有,找來的。
吳勝超坐在副駕駛上時不時拿眼風瞄一眼江南。知道她特別,卻不知道秦秋彥將人招來,是要當使喚丫頭的。
可是一坐到談判桌前,江南一下便活了過來。不光是使命上身,靈台一陣清明的緣故。還因為太精彩了,匪夷所思,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看到,所以要睜大眼楮,不能錯過機會。
沒想到秦秋彥是絕頂的談判高手,打進去就那麼懶洋洋的,直到談判結束也沒說變得精神,很有幾分漫不經心,說起話來亦是慢條斯理的,可是句句在點上,而且致命又俱殺傷力。
三言兩語,便可讓人無力招架,就像浸了水的海綿,一點點的沉下去。
起初江南還擔心他會不會在談判桌上睡著了,最後知道她是瞎擔心。秦秋彥精明著呢,分明就是只深藏不露的狐狸。又不得不佩服他,是造詣也是本事,難怪之前商訂策略的時候自信滿滿,本就有那樣的自信和能力。他篤定自己能辦到,所以才會跟她說,以後只要是跟他一起出席的談判,連最小額度都不要寫,他是料準自己可以創造奇跡,將成本縮到最小,而利潤卻擴展到最大。
果然就是個未知數。
這一次商務合作的談判很成功,從里面出來時,秦秋彥提議要去吃飯。
這麼一看,他也像活過來了。平光鏡摘掉,桃花眸子輕微眯起,語氣強勢︰「一起去。」
其實已經快要到下班的時間了,江南自然不會把自己算計在內,腳底抹油,逃都逃不跌,如何還會生生的往上撞。
「秦總,那你們去吃飯吧,我把資料送回公司,然後就直接下班了。」
秦秋彥沒看她,戴上眼鏡,直接轉身對吳勝超說︰「你把東西送到公司去。」
吳勝超自然恭敬又听話,只說︰「好的,秦總。」去向江南要那一沓資料︰「來,給我吧。」
江南抱在懷里不想松手,宛如救命稻草一樣。有些幽怨的看著吳勝超,心里拼命的企及著,讓她去送吧,讓她去送吧,她不怕累。誰也不知道她今天到底干了什麼丟人事,只當是行行好。
可吳勝超又怎麼會忤逆秦秋彥的意思。
直接從江南手中抽了過來,笑笑;「放心吧,我會很好的送去公司。」
他們坐另一輛車回去,由司機開著。而秦秋彥面前的那一輛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來的,他已經把車門打來,一副不耐煩等待的樣子。叫她;「快點兒上來。」
江南擠出一個笑,擺手說︰「秦總,不麻煩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秦秋彥不喜歡同樣的話說二遍,之前才跟她說過。
江南也想起來了,看了一眼他的臉色,猶豫了一下還是上車。
但不得不說,今天這雙平底鞋穿對了,那樣多的事,看著雜七雜八的,實則跑的路更不少,光資料復印補足,就上下樓的反復跑了幾次。如果穿的高跟鞋,只怕早就累慘了。腳上昨天被磨破皮的地方還沒有好,今天還很疼。
秦秋彥帶上車門,坐到駕駛座上。一邊扣好安全帶,一邊問她︰「吃什麼?」
江南望著車窗外,實則沒什麼胃口。胃中滿滿的,而且想一想將要跟這個面色陰冷,喜怒無常的**oss一起吃飯,就什麼胃口都沒有了。
秦秋彥不再問她,只說︰「要是累就休息一會兒,到了我叫你。」
江南真覺得有點兒累,整個談判的過程神精都繃得太緊了,雖然是看他談,可是她不能一點兒腦子都不用,關涉法律的那一部分半點兒差子都不能出。不僅如此,那之前心中有忌憚,也都沒有輕松過。
側首靠到椅背上,閉目養神,竟有些想睡覺了。
忽然一陣撲鼻的香,秦秋彥那件手工的西裝外套已經落入他的懷中。只听他淡淡說︰「蓋上睡。」
江南抱著這件衣服有一剎那的愣神,這種手工的西裝她很熟悉,以前也有人喜歡穿,在意大利做成的,整個過程很考究也很繁瑣,光試穿就要去幾次。從上到下量出許多數字來,跟中國的尺碼測量還不一樣,比那要繁瑣許多,然到直到衣服做成,得飛去試穿兩次。可是正是因為這樣講究,即便麻煩,還是有人很喜歡。直到現在,她家的衣櫃里還有幾件這樣的西裝,就板板整整的掛在那里。
秦秋彥自鏡中淡淡的看過去︰「有什麼不對?」
江南馬上把衣服蓋到身上,說了句;「沒有,覺得穿這種純手工西裝的男人都是大雅。」
秦秋彥問她︰「怎麼?認識是出自哪里的?」
江南「嗯」了聲,半晌才說︰「以前有一個熟悉的人時常穿。」那時哪里知道考究,也是後來要幫他買衣服的時候,想買同樣的牌子給他,問起來,才知道是買不到的。
今天休息日,我又瘋了,晚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