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弘剛接受完龍笙的批評.就被白色大褂兜里的手機震醒.
「姜院長.十八層槍傷急救.」對方女聲顫抖著說.听聲音應該是一名余魂未定的護士.
十八層應該就是案發樓層.看著電梯樓層數字逐漸跳低.姜弘斂去方才的驚恐.變得一本正經.他雖然怕死了點.但職業操守很好.
「我馬上到.先讓手術室的趙醫生對傷者進行麻醉.」
剛要掛電話.中途一個電話插了進來.
繼續接听.
「姜院長.我是趙醫生.林總裁受傷了.還有一名待產的孕婦.現在情況十分危急.恐怕有生命危險.」
孕婦.難道是林墨昕.龍笙听到電話里傳來的話.與姜弘面面相覷.滿是驚恐.
姜弘看著龍笙的臉越來越陰黑.他急忙回答電話那端︰「知道了.不計代價先救孕婦.」
須知林墨昕是旁邊這位表姨父的親生女兒.他可不敢怠慢.
龍笙听到姜弘的話.臉上依舊充斥著擔憂.目光死死盯著電梯樓層數字逐漸減小.心頭難受的憋不過氣.
孩子成長的二十五年.他都未曾呆在她身邊.現在.好不容易知曉了還有一個女兒在這世上.並且是他跟周玉然的女兒.他如何還能淡然處之.
只是.剛听姜弘電話里的聲音是說林謹琛也受傷了.難道他們在打電話給自己的同時.已經找到其他人先動手了嗎.
大步邁出電梯.迎上對面牆上十八這個樓層數字.陸陸續續有人從樓梯間電梯里驚慌逃竄.十八層已經亂做一團.擠過人群轉過電梯.姜弘直奔手術室.龍笙緊隨其後.
走到值班台的時候.姜弘看到幾條警戒線把地上一灘鮮紅的血跡圍了起來.旁邊有幾位保安正保護現場.等待警官來查.
龍笙跟著姜弘繞過事發點.他朝四周瞟了兩眼.發現這里根本不適合作為近身槍殺點.然而.隨著眼楮移動.他終于將目光投向離值班台側對面的一處窗戶口.以及對面的一幢大廈.
如果沒猜錯.殺手一定藏在那幢樓里.不知道有沒有人及時去圍查.
接近手術室.走道兩旁的人就越來越少.直到手術室.氣氛近乎冷清.看來很多人都急著逃命.才會導致這里少有的清淨.
一名護士急忙上前引導趕來的姜弘進入手術室.龍笙欲跟著進去.卻被護士攔在了外面.
「外來人員禁止進入.還望先生能夠配合.」護士得體地說完.直接關閉了手術室的門.
龍笙因「外來人員」幾個字怔愣在場.醒神過來時.他自嘲一笑.笑自己沒有成為林墨昕家屬的資格.
*
林謹琛被護士帶去包扎手上子彈擦過的傷口.若不是他行動敏捷.如今已經不止是削去一塊肉那麼簡單.
想起剛剛那一幕.他的眼中立即閃過一絲陰冷.當時林謹琛根本沒料到唐婉會突然從身後闖出來.自己未中子彈.凶手顯然不忿.打出的另外一顆子彈恰恰鑽入了唐婉的身體.
按林謹琛分析.此人明顯是沖他而來.然而一槍失手卻將目標對準了唐婉.這麼詭異的做法.讓林謹琛一時沒想到因由.
不過讓他慶幸的是.林墨昕今天沒有跟著他一起來.若是她來了.難保她會因為自己而受重傷.
林謹琛匆匆包扎過後.心情沉重地上了電梯.準備去十八層的手術室.剛下電梯.卻遇上趕來的蘇亞司和秦高.
蘇亞司是前天才從香港趕來的.哥哥蘇亞倫一個春節都沒有回去.讓父親蘇苛很有意見.所以他這次來是特地要抓哥哥蘇亞倫回家.然而.哥哥借口要尋姑姑而不願回家.自己也就留在了B城.
剛到醫院尋林謹琛.卻見醫院里里外外被圍上了警戒線.中途踫上正好要進大廈的秦高.兩人才一起上來.
一行三人誰也沒有說話.氣氛則顯得尤為緊張肅穆.越過值班台時.正好遇上進行勘查的幾位警察.
一位為首的警官也看到他們三個人.他立即起身朝林謹琛走去.殷勤地遞上了一只煙.
「有沒有什麼線索.」林謹琛冷著眸子瞟了一眼地上已經干透的血.冷聲問.
警官想要替他點上煙.卻被林謹琛抬手示意拒絕.警官只能作罷.
他有些緊張的開口︰「林總.我們查到嫌疑人是從對面那棟大廈開的槍.其他線索.我們還要進一步調查.」
「盡快我等不了太久.」林謹琛冷淡地丟下這句話.帶著蘇亞司和秦高絕塵而去.
身後的警官望著林謹琛挺拔的背影.重重松了口氣.心里祈禱著.林謹琛不要另外找人查這個案子.
三人接近手術室.卻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正抱著頭一臉疲憊地坐在等候區的椅子上.
林謹琛起初以為是秦裊.卻看清是帶著儒雅眼鏡的龍笙.
他怎麼會在這里.
龍笙似乎也感受到不遠處有人朝他投射而來的狐疑目光.他回頭去看.目光瞅到手臂纏著白布條的林謹琛.還是有些驚詫.但更多的是憤怒.
現在女兒躺在手術室里.生死未卜.偏偏林謹琛只是手臂上受了輕傷.何況林墨昕還替林謹琛懷了孩子.
林謹琛觀察著龍笙的一舉一動.龍笙眼底的驚愕和無名憤恨.他一覽無余.
龍笙黑著臉站起來.忍住即將爆發的怒火.話中帶刺的說︰「林總裁真是有種啊.竟然讓自己心愛的人為自己擋子彈.」
心愛的人.唐婉嗎.
龍笙出現在這里已經夠奇怪的了.如今莫名其妙還說唐婉是自己心愛的人.到底演的哪出.
腦中忽然閃過五寞說的那兩句話
從身體特征來看.我覺得他像一個我曾見過的人
像龍笙
周玉然住在醫院頂層.照這方面想.龍笙或許已經知曉林墨昕是他的女兒.
想起一個細節.除夕夜酒會.龍笙原本要自作主張宣布自己跟舞兒的婚事.後來因為黑尹的一句話而無故作罷.而且.這麼久了.也沒見龍笙找自己麻煩.
林謹琛揣測.或許龍笙此時出現在這.只是誤以為受傷的是林墨昕.接下來.他打算賭一把.賭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