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謹琛站在房間中間.手中拿著剛剛奪過來相框.再次看了一眼.上面是蘇珊和蘇念肅的合照.旁邊那個被剪下來貼在旁邊的紙片.是最近一期美國時代雜志上西裝革履不苟言笑的自己.
幽幽抬眼.他看著滿屋子的相片.眼眶逐漸酸熱.
從幼時滿00天的小女圭女圭到現在二十五歲的相片.每一張相片都記錄著他的成長.此刻被編輯得完好.按時間順序貼在牆上.掛在細繩上.
他輕抬指尖.從繩上取下一張.那是0歲那年.林淵拍攝下他與蘇醫生蘇珊的合照.自己在相片里舉起手臂大膽接受疫苗.小臉上顯露的是不服輸的倔強表情.仔細看.蘇珊後面還躲著林墨昕.她一臉害怕的表情盯著針頭.似乎那一針是刺入她的皮膚.
嘴角浮現苦澀笑意.時光真是不留情.這一晃就是二十年.從五歲起.蘇芹就以蘇珊的身份一直陪在他的身邊.而自己卻絲毫不覺.
他本該發覺的.十二歲的那次溺水.她嚇得臉色慘白.親自陪伴他醒來.後來也因為接受不了父母雙亡的真相.自己大病一場.她也自始自終盡力醫好他的重感冒肺感染.
可當時僅僅以為她是以一個醫生的身份.做著分內的事情.沒想到.竟然有這樣一層關系.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根本不如外人眼中說的那般洞察秋毫.前幾天在A城.林墨昕也無意提醒過他.蘇珊也喜歡梔子花；除夕那晚.崔溪婕見到蘇珊時的愕然表情.以及兩個人仿若心有靈犀一般說彼此不認識；還有林淵死後.他去墓地祭拜時.發現過一個背影熟悉的女人.而那個年輕少年.應該就是蘇念肅.
當局者迷麼
然而現在他已經確定蘇珊就是自己的母親蘇芹.可為何她會改變容貌.她又怎麼去的林家.蘇念肅又是怎麼回事.
這些照片有些竟然是林淵幫之拍的.難道林淵早已知曉.
或許兄弟間心有靈犀.蘇念肅似是知曉林謹琛心里的疑惑.他不忍心看著哥哥這般傷腦筋.索性說了實話.
「媽咪從那場**雪崩事故中活了下來.可言肅爹地卻……」蘇念肅沒能說出口.但林謹琛已然明了.見林謹琛臉色未變.他才繼續說道.「媽咪的臉在那場事故中被刮傷.後來無法修復成原本面貌.索性整了容.後來她回到A城.卻發現言家敗落.全家被暗殺的暗殺、入獄的入獄.她以為你也沒了命.直到遇到爹地……」
「爹地.」林謹琛面無表情的臉裂出一絲疑惑.
蘇念肅眼神閃躲.吞吐嚅囁︰「額……那個……林淵才是我爹地.」
一向鎮定自若的林謹琛震愕當場.
母親蘇芹和養父林淵……這到底怎麼回事.
蘇念肅望著林謹琛怔愣不解的樣子.慌張起來︰「哥……我們不是想要騙你的.媽咪也是沒有辦法.爹地……是真的很愛媽咪.當年媽咪想要接近你.一念之差.才……」
「夠了.」林謹琛被這復雜的關系弄得頭昏腦脹.實在有些難以接受突然到來的真相.
蘇念肅被林謹琛低吼的聲音嚇得驚住.傻傻愣在那里.眼尾逐漸漫上酸澀霧氣︰「哥……我從來沒有奢求過你接受我.媽咪也說.你是他最愛的孩子.雖然有時候我會有些嫉妒.但更多的.是為有你這個完美無缺的哥哥而開心.所以.求你不要討厭我……」
林謹琛料想不到蘇念肅會說出這麼一段話.他估計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自己怎麼可能會討厭他呢.
林謹琛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企圖捋清一下頭緒.他語氣低啞.透著一絲疲憊︰「我不會討厭你.因為林淵也是我爸……」
林淵雖然是他的養父.但卻是盡心盡力在做好一個父親的角色.所以當他知道林淵和周玉然是間接殺害自己父母的凶手時.他才會心里落差極大的因愛生恨.
後來.林淵死了.他奪得了林氏的掌控權.周玉然也因為承受不了往事的打擊差點成了植物人.但這一切.卻沒帶給自己任何報仇雪恨的快感.因為他曾真心把林淵和周玉然當作自己的親人.因為他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男人.他根本做不到絕對無情.
他感情上事業上都是這樣.處理的比較極端.他在乎的.他勢必要守護到底.他不在乎的.可以殘忍到令人發指.
蘇念肅听林謹琛說不討厭自己.情不自禁露出少年獨有的清爽笑容.但心理上依舊怯怯.他極力掩藏笑意.艱澀啟口︰「那你會承認我這個弟弟嗎.」
林謹琛暫時還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因為眼前這堆關系.實在是太傷腦筋了.他深深嘆了口氣︰「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呆會兒……」
蘇念肅可憐巴巴地看了一眼林謹琛愁眉緊鎖的俊容.有些失落地走出門去.
林謹琛呆在房子里.從第一張相片.看到最後一張.這些相片勾起他太多回憶.有些他已經記不起的.也在其中.
蘇芹就是以這樣的方式在自己身邊的嗎.她明明可以跟自己相認的.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忍心瞞了自己這麼多年.
林謹琛陷入了沉思.
五寞經不住蘇念肅的糾纏.只能放了崔溪婕.剛松開崔溪婕.五寞就被她狠狠咬了一口.
我那個去.這個凶婆娘.五寞暗痛.但卻沒有絲毫辦法.眼前護著崔溪婕的人.可是林謹琛的弟弟.沒準兒幾年之後.又是另一個林謹琛.再說就林謹琛有仇必報的性子.他可不敢隨意惹他弟弟不開心.
過了一個多小時.林謹琛才從里屋走出來.他輕聲咳了聲.打破五寞和崔溪婕之間的敵對氣氛.用低沉醇厚如烈酒的聲音問道︰「小念.媽咪瞞我這麼多年到底有什麼苦衷.」
蘇念肅全然沒想到林謹琛會開門見山的問出來.他正打算說.卻被崔溪婕一把攔住.
「蘇阿姨的話.你也不听了嗎」崔溪婕情緒激動地訓斥蘇念肅.
蘇念肅癟嘴.眼眶瞬間被水汽充滿.他反駁道︰「如果現在不說.媽咪還要苦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