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城的初夏很涼爽.很容易讓人困倦入睡.林墨昕躺在別墅前面的葡萄園子里.半眯著眸子打算閉目養神.可剛要入夢的她.卻被身後舞兒的一句話給吵得頭腦清醒.
「墨昕姐.剛剛吃飯的時候不好意思.我說的話可能惹你不開心了.」舞兒走到林墨昕旁邊的石凳上坐下.眼楮凝向不遠處一座江南風格的水榭亭台.
林墨昕無法裝得若無其事說「沒事我很好」之類的聖母話.況且懷孕了的她.脾氣本就比以往要暴躁許多.
林墨昕睜開的眼楮緩緩閉上.沒再看舞兒.短暫的沉默過後.林墨昕直接問︰「我一直在想.你來這的目的到底是為什麼.為了謹琛麼.」
舞兒一愣.沒有意料到林墨昕會突然問這種問題.反應回來後.她發出一聲冷嗤.反問道︰「如果我說.我是為了你.你信麼.」
林墨昕自然不會信.把你視為情敵的女人突然說為了你.你會信麼.
舞兒知曉林墨昕的沉默代表著什麼.她將目光撤回來放在林墨昕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哀聲道︰「一個爹地媽咪還存在姐弟身份的寶寶.不知道長大之後.面對外界.會是如何的尷尬.」
林墨昕被舞兒的話驚得一跳.她倏地睜開眼.眸中隱約有些怒意︰「你到底想說什麼.」
舞兒嫣然一笑.倔強的眸子曜曜生輝.語氣平淡地問林墨昕︰「墨昕姐.雖然我年紀小.你們也都把我當小女孩.但很多事情我或許比你知道得還清楚.謹琛哥他現在背負著仇恨.為了保護你.他不可能馬上跟你結婚.你或許要說.他把一切處理好了.你和寶寶就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旁.但你有沒有想過.他的仇家到底有多少.他的仇家到底有多強大.」
舞兒頓了頓.沒等林墨昕搭話.繼續說道︰「你想想.能讓首長級的人物不顧一切去槍殺謹琛哥.這位幕後黑手肯定有些來頭吧.既然這位幕後黑手如此強大.謹琛哥必定要花大量精力和時間去對付他.如果一年兩年.五年十年.都沒有報完仇.你和寶寶是不是要一直等到他能給你們身份的那一天.寶寶是不是要喊謹琛哥幾年舅舅.」
林墨昕怔忪.她對舞兒的話不可置否.的確.殷銘這種名利地位統統不缺的首長級人物.明明可以等著在位置上呆幾年之後.退休享清福.而現在他甘願拋棄一切為一位素不謀面的幕後操手賣命.可見這人肯定不是什麼泛泛之輩.
仇敵強大到如此境地.林墨昕又如何沒有擔憂過.但舞兒這話.明顯不是擔心林謹琛面對如此強勁的對手會怎麼辦.而是擔心她和寶寶今後的地位.
正如舞兒問的.如果林謹琛必須十年後才得以報仇雪恨.她和寶寶是不是真的要一直等到那一天.那這十年.她和他是不是一直要以姐弟自居.寶寶是不是要一直叫他舅舅而不是爹地.如此以來.逐漸長大的寶寶.今後面對外界的壓力.會發生什麼.林墨昕沒有勇氣想象.
然而.對她和寶寶抱以擔憂的不是別人.而是最不可能擔憂她的舞兒.
因為林墨昕知道.舞兒喜歡林謹琛好多年.听姜弘無意中提起過一次.舞兒曾為了林謹琛割腕尋死.雖然那是青少年時期的叛逆.但至少能夠說明.舞兒不可能隨隨便便放棄林謹琛.哪怕自己已經懷了林謹琛的孩子.
既然注定是情敵.她和寶寶如果出現安危.舞兒不是該第一個高興的麼.現在為什麼要幫她分析.今後她跟寶寶可能面臨的困難.
「墨昕姐.我知道你心里懷疑什麼.」舞兒眼神意味深長地凝著林墨昕.灑月兌一笑.「我是愛謹琛哥.過去愛現在愛未來也會繼續.當然我也沒有那麼偉大.會因為你肚子里是謹琛哥的孩子.就愛屋及烏擔憂你跟寶寶的未來.」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
「為什麼會擔心你對不對.」舞兒面對林墨昕的疑惑.搶過她的話情緒激動地說出真相.「因為你是我姐姐啊.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姐妹.」
「我……和你是同父異母的姐妹.」林墨昕語氣緩慢地重復舞兒的話.遲遲不能回神.她怎麼可能跟舞兒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呢.舞兒肯定是胡編亂造的.
舞兒終于說出自己心中最大的秘密.似乎卸下心中石頭般.她呼出一口悠長的氣︰「我知道你不相信.所以我特意帶來這個……」
舞兒從自己精致的真皮手包里拿出一張折疊好的檢查結果單.遞給了林墨昕.
林墨昕鄭重其事地坐起來.抬手接過舞兒手中不明紙張.緩緩展開來……
雙方的心事湮沒在長久的沉默里.林墨昕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連攥緊紙張的指尖都止不住泛白發顫.良久.她似遇了瘟神一般.一把丟開DNA鑒定結果單.拔高音量否定道︰「不可能.我爸叫林淵.我姓林.我怎麼可能是龍笙的女兒你騙我……」
舞兒似乎料想到會是這種結果.立即安撫她︰「墨昕姐.這是事實啊.姜弘姜醫生親自做的鑒定.謹琛哥也知道的……」
「他……也知道了.」林墨昕有兩秒的愣怔.謹琛知道這一切.卻沒告訴自己.不會的.舞兒一定是想借故擾亂自己的心.才這麼做的.她情緒激動地起身.心里滿是不相信.「你肯定是在騙我……我要去找媽.我要問問她是不是真的……」
舞兒一把攫住她的手.急忙止住她︰「伯母現在還不能知道.姜醫生也說了.她現在不能受刺激.如果你去問她.她舊癥會復發的.」
林墨昕果真停住掙扎.她被這消息鬧得腦袋都大了.她怎麼可能是龍笙的女兒呢.鑒定是假的.一定是.
晴子被動靜吸引了過來.一看情況就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她掃了一眼林墨昕慘白如紙的臉.眼神凜冽的看向舞兒.厲聲問道︰「你終于不規矩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