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棍在手——孟帥握著棍,用手比了比,道︰「這個棍得有七八米吧?」
方輕衍失去了一根棍,用僅存的棍支持著地,道︰「竹竿長兩丈一尺,南竹所制。你要干什麼?」
孟帥道︰「人類超越動物,就是因為會使用器,今天我就進化一把——你讓開了。」說著伸手抄過竹竿,一端在前,模仿電視上的姿勢瞄了瞄牆壁。
方輕衍驚道︰「你要……」手指一松,順著竹竿滑了下去,立刻蹤影不見。
孟帥試了試竹竿的柔韌度,心十分滿意。這南竹和地球上的竹特性差不多,堅韌猶有過之,握在手里更覺得輕便,正是適合自己的好東西。
果然還是不能赤手空拳啊。
孟帥按照動作試了幾試,覺得可以了,端起桿,往牆邊猛沖過了過去。
到了牆邊三米,桿一頭落地,另一頭順勢彈起,將孟帥彈向空——
撐桿跳!
孟帥劃過了一道比之前高了幾倍的弧線,向外劃去。
其實他根本不會跳撐桿跳,但是架不住他力氣大,又有身法,那竹的彈性是實實在在的,就是塊石頭,也能彈起多高來,何況孟帥還是知道用力的大活人。
只是這樣,也不知道能不能到十米的界限,要知道原來那個世界,世界紀錄也只有米多。
在孟帥身離開竹竿的一瞬問,他突然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雙腳離開的一瞬間,他又用力蹬了一下倒下的竹竿,心頭剎那問清醒而空明,好像陷入了服用黑土世界的蘑菇一樣的完美狀態,氣流下沉,順著他的腿部不住游走……
倒騰龍!
孟帥的身軀比竹竿彈起的高度,再次騰空近丈,倒飛出去,比起當初劃定的十米線,更高出了不止一兩米,身如鷂鷹,瀟灑而凶猛。
在這一瞬間,孟帥體會到了飛翔的感覺。雖然遠沒有水思歸帶著他的那樣平穩快速,但卻是無拘無束,除了他自己,沒有一絲重量加在他身上,那是逍遙和自冇由的快感。
所謂「肋生雙翅,隨風知道天盡頭」的感覺麼……
砰——
然後他落地了。
落得一點也不輕松。
倒騰龍的空翻,是從後飛起到落地,只有一個完整的三百十度的空翻,如果按照標準來做,那落地的時候一定是雙腳落地。這是最適合人類掌控的角度,只要學過武功,別管最後會不會摔倒,但應該能避免其他部分著地。
但孟帥這一次不同,第一他是從高處起跳的,起跳點和落腳點至少有五米的落差。二來他雖然靈感一閃,但也只是做的比平時好些,離著真正完成倒騰龍,還差得遠呢。
所以他落地的時候,多翻了一百八十度,也就是大頭朝下。
這個情形孟帥也不是遇到過一次兩次,本能的就要用手撐地,把身正過來,但關鍵時刻,突然福至心靈冇,胸口一縮,猛地再轉了十度,結果就是——
砰!
他直接坐在地上。
孟帥心有準備,雙手下垂,手掌在臀部落地之前往下一撐,然後迅速收起,身才完全坐在地下。擦——孟帥爆了一句粗口,再次在地上滾了一滾,很不雅觀的趴在地上,差點沒疼的掉下眼淚來。
方輕衍一直在旁邊看著,這時才道︰「剛剛看你翻得那麼漂亮,我還道你最後的姿態是為了獨樹一幟呢。」
孟帥趴在地上,顫道︰「運氣不錯,剛剛要不是用手撐了一下,現在就成八瓣了。也虧了剛才沒有手著地,不然手腕非斷了不可。」
方輕衍哼了一聲,道︰「既然如此,剛剛干嘛要做那麼高難度的動作?老老實實地跳下來就完了。還翻什麼翻?」
孟帥想說︰你哪知道
十米的生死線?我剛剛死一生啊。但最後沒說,只道︰「少廢話,有沒有安全的地方,背我過去。鐘老頭追出來可了不得。」
方輕衍道︰「求我背你還口出狂言麼?」話雖如此,還是背著孟帥飛快的轉過街角。
等兩人離開,才有一人從陰影處轉出,長嘆一聲,道︰「這孩可真是……我說了不要去招惹他們家的。你可給我帶來的不小的麻煩啊。」
就听雙拐的聲音漸漸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道︰「我當這小崽哪里來的膽來壞我的事,果然是有人在撐場。」
隨著蒼老的聲音,滿臉胡須的鐘老頭轉了出來。
在他對面那個人,是個滿臉嚴肅的年人,仔細看來年紀似乎也不算太大,但臉色看起來無比黯淡,少了年輕人特有的血氣,看來平白老了許多,下垂的嘴角,帶來了一層滄桑的淒苦。
當然,無論他怎麼顯老,對著鐘老頭,也還算個年輕人
那人听完鐘老頭的話,臉色陡然大變,喝道︰「注意你的言辭。你管我家公叫什麼?」
鐘老頭道︰「我還道你是那小崽的老冇,沒想到不過是護衛在他身邊的一條小狗,算我高看你了。」
那人臉色垂的更厲害了,道︰「你是什麼東西,敢出口不遜?看你的修為……真是井底之蛙,也敢口出狂言。」
鐘老頭冷冷道︰「蠢貨。你又懂得什麼?你不就是五方地界來的麼?我連西方之主都不怕,還怕你這無名小卒?」
那人喃喃道︰「果然是西方之主,你……你怎麼有他的絕學……你和他是什麼關系?」
鐘老頭哼了一聲,道︰「你問這些干什麼?倘若西方之主是我親兒,我叫你那小公小崽小畜生就不算了不成?
那人臉色變了幾變,大吼道︰「今天就是西方之主在此,也保不住你的狗命。」說著猛地向前撲去。
巨冇大的重擊聲,傳遍了街道。
方輕衍的腳步一停,突然道︰「咱們身後好像有事發生」
孟帥略一沉吟,道︰「你把我放下來。」
方輕衍道︰「你行麼?」
孟帥道︰「我只是摔了一跤——」
方輕衍道︰「從三丈高的地方。」
孟甩補
充道︰「但是毫發無損,就憑這件,就知道我功夫了得。」伸手在他肩膀一撐,跳下地來,落地果然安然無恙,道︰「你師父會在後面跟著你麼?」方輕衍道︰「應該……是吧。」孟帥略一猶豫,道︰「回去看看吧。」用腳後跟想,他也知道誰在後面戰斗。鐘老頭似乎是了不起的人物,方輕衍的師父也一樣。這一戰和水思歸單方面碾壓式戰斗不同,或許要陷入勢均力敵的僵持。其實他一點也不感興趣。但那畢竟是方輕衍的老師,倘若水思歸在這里,即使孟帥知道他必勝,也不可能不關心。
方輕衍可是剛剛救孟帥出了牢籠,哪怕是意思一下,哪怕是冒上風險,也得回去一趟。
方輕衍道︰「我回去看看,你在這里等著。」
孟帥道︰「那不行。你听到街上的騷動了麼?他們倆再打下去,鎮里的人非騷冇亂起來不可,我寧願回去被他們氣勢壓死,也不能在大街上被人踩死。」說著當先往回走。
方輕衍到底也是情勢關心,猶豫一下,便即跟上。
兩人剛走幾步,就見一人漫步從巷里面走出來,道︰「你們往哪去?」
孟帥還沒怎麼樣,方輕衍已經全身僵硬,低低道︰冇「娘
孟帥倒抽一口冷氣,就見眼前那人正是方輕衍的母親,幾個月不見,這美婦人神采依舊,裹在h uh u的斗篷之下,依舊不掩萬種風情。
方夫人目光在兩人身上一轉,先看孟帥,道︰「小兄弟,好久不見了。」
孟帥站直身體,道︰「夫人好……伯母好,好久不見了。」暗暗咽了口吐沫,一方面他見過水思歸之後,對神秘莫測四個字有了新的了解,也不如當初那麼驚疑。另一方面,見過郭氏姐妹之後,孟帥心對婦人心思可算成了驚弓之鳥,登時覺得方夫人美人皮下,定是另一片深不見底的海洋。
方夫人道︰「你長高了不少,也越來越懂事了。我當時就跟你哥哥說過,你的成就必定在他之上。」
孟帥琢磨不透她的意思,剛要謙遜兩句,就見方夫人緩緩轉過身,眼神在方輕衍身上一掃,道︰「胡鬧。」
只這兩個字,方輕衍就像快哭出來的樣,低下頭去,道︰「娘。」
孟帥心一跳,心道︰真有那麼恐怖?
方夫人道︰「交了朋友那很好。朋友就該一起進步,倘若交朋友總是犯傻,那還是不要交的好。「
這話卻是連孟帥一起罵了,孟帥不好對方輕衍的娘不敬,低頭听著。方夫人見兩人好似兩個站樁一般,便也不再多說,只道︰「回家吧。」又看了一眼孟帥,道︰「小孟也跟我們回去。」方輕衍忙道︰「娘,我師父……」方夫人淡淡道︰「怎麼,你有了師父不要娘了?」孟帥心道︰哪出來這麼一句?這前後挨著麼?方輕衍不敢再說。方夫人回頭看了一眼戰斗的來處,道︰「你師父是不會輸得。退一萬步說,倘若他輸了,你不過再背負一個仇恨而已,對你背負的那些事來說又算什麼麼?活著,直到做完了該做的事,就是你現在存在的最大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