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之鹿和玉淙淙帶著孟帥走了出來。
本來陰斜花要孟帥一起留下,牧之鹿反對,兩人互相瞪了一眼,倒是陰斜花主動讓步,孟帥越發覺得自己活月兌月兌像個「絕代佳人,紅顏禍水」。
三人出來,就到了湖水前面,玉淙淙道︰「咱們一路走來,可是花了不短的時間,要想再走出去,也不知要幾日。」
牧之鹿點點頭,道︰「說到這里,我倒想起來了。咱們出去之前要先對對詞,一下消失好幾日,又不能告訴他們這里的真情,還要解釋有兩個人失蹤,要怎麼把話圓好,那就需要一番天衣無縫的說辭。」
玉淙淙道︰「也是,師兄你來想吧。我不擅長這個。」
牧之鹿失笑,道︰「好吧,我來想。」
兩人走到湖邊,一起躍了過去,孟帥當然是被提在手里的。
越過湖面的時候,孟帥無意間往下看了一眼,突然呆住了,張大了口,說不出話來。
牧之鹿落地,到了水流來處,道︰「走,咱們邊走邊想說辭。」
孟帥突然道︰「等一下——能不能稍等一下?」
牧之鹿問道︰「怎麼啦?」
孟帥道︰「能不能倒回湖看看?我好像看到了不得了的東西。」
牧之鹿略一沉吟,對玉淙淙道︰「師妹請稍等。」帶著孟帥漂浮而起,緩緩地從湖上掠過。
湖水從上面看很清澈,甚至能看到湖的水草和水草間的游魚。牧之鹿也著意觀察,並沒看到什麼奇怪之處。
孟帥指著道︰「在過去一點,在過去一點……到了。」
牧之鹿看著水下,只見這使得湖水不再澄淨,而是變得深邃,湖水下影影綽綽,似乎有什麼東西。
牧之鹿心存疑惑,控制著身體一點一點兒的往下降落,越靠近水面,越是驚異,到後來臉色的肌肉都僵直了,神飛天外,身體不受控制的一直往下落。
孟帥眼見他就要落到低了,道︰「喂喂等等」
牧之鹿清醒過來,眼見自己腳尖都要踫到水面,忙升起數尺,指著地下道︰「那是什麼?」
孟帥道︰「好像是……京城?」
這大湖的水面,現在已經不是水面,而是窗口,清清楚楚的映著京城的景象,就像從空鳥瞰城池的樣。在這里看去,京城不過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圖形,里面密密麻麻都是排列的火柴盒,想必是街道房屋,旁邊的田野如一個個網格,官道和河流似一條條交錯的線。
一切的一切,都和孟帥當初在飛機上往下看時的景色類似。
而那大湖的水,仿佛只是一層玻璃,只有淡淡的一點綠色,靠近時,綠色似有如無,仿佛一伸手,就能模到對面的空氣。
如果拿飛機來類比,孟帥所處的湖水,就應該如龐然大物,懸停在整個京城的上方
牧之鹿也沒見過這樣的奇景,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道︰「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孟帥搖搖頭,道︰「可能是障眼法?也可能是真的。我們不是從地下上來的嗎?」
牧之鹿道︰「若在別處,我定然認為是障眼法。但在這里,既然連那東西都有了,再有一個開在天上的出口,也不算太稀奇。是不是真的……」
正在這時,窗口處掠過一道白影,對面的世界飛來一只鴿,牧之鹿眼疾手快,立刻撲,手從水面上伸出去,抓向那鴿。
接著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孟帥清清楚楚的看到,窗口出現了一只胖手,飛快的向鴿抓去,一下抓住了鴿的翅膀,把它拽了回來。
撲稜稜——
拍擊翅膀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牧之鹿的手縮了回來,在他手,赫然是那只白鴿。他再一松手,鴿騰空飛起,落下幾根羽毛,飄飄蕩蕩的落在水面上
確實無疑。
他們果然不知不覺,從行宮地下,走到了京城的上空,並在千米高處,俯瞰京都的風景。
牧之鹿神色嚴肅的慢慢從空回到岸邊,將孟帥放下。孟帥感覺到一陣虛月兌——從這個世界以來,他還第一次感覺到那種不可思議過了分的「毛骨悚然
這田氏到底是什麼來頭?怎麼會有這樣大的手筆?這可不是人力物力充裕就能做到的事情。而且,那後面的黃霧是什麼來歷?牧之鹿顯然認為那個奇跡比這里的還要更大,到底是什麼東西能當得了這樣的地位?
牧之鹿回到岸上,將這個事情對玉淙淙說了,玉淙淙也是驚訝不已,自己去確認了一遍,方道︰「咱們從這里下去?直接就能回城了。那倒是省很多路途。」
牧之鹿搖頭道︰「不,我們的計劃要推倒了重建。去把他們兩位找過來吧
當下四個人齊聚在湖邊。陰斜花看過湖面,道︰「了不得,這田家真給我驚喜,他們家的排場比我泣血谷都要大了。」
孚星道︰「我倒覺得未必是田家的手筆,你看那屋是晉朝的風格,你們還記得晉朝嗎?」
牧之鹿道︰「記得。那個結束了百年戰亂,統一天下,又迅速瓦解,再次開啟了百年戰亂的王朝。因為存在的時間太短了,資料留下的非常少,只知道開國時國力還是相當不錯的,甚至好于大齊開國時。後來就急轉直下,二世而亡。而且……後面幾個王朝,包括大一統的大齊王朝,都沒給這個王朝修史。
孟帥听了十分驚詫,這個世界的俗世跟國古代很相似,後代王朝要給前代修史,取以史為鑒之意。大齊之前是亂世,幾個亂世王朝的史書孟帥也看過,沒想到上一個大一統的王朝晉朝竟然沒有正史,可見怪異。
孚星道︰「大晉王朝之前的王朝,都不在此地定都,因此應該與此無關,這座京城其實是大晉時開始蓋的,到了大齊不過在原基礎上擴建了一圈,宮城照搬,連行宮都沒動,倘若繼承了大晉王朝的遺跡,也不奇怪。」
陰斜花贊道︰「行啊,這你也記得,難得。這麼說大齊的皇族是佔了這個風水寶地了?不過看他們國運江河日下,沒看見他們從這運勢分得到什麼好處啊?」
孚星道︰「當初建立此地的大晉不過三十來年就灰飛煙滅,大齊還算好的,至少還有三百年國祚呢。要想知道此地的來處,還得回門派請教長老,查閱典籍,方能窺測一二。這地方給一個俗世的王朝,確實太可惜了,今日給我們發現了,這也是天數。」
陰斜花道︰「牧胖,你把我們叫出來于什麼?又說是重做計劃,到底是什麼計劃?」
牧之鹿道︰「我是這麼想的,這地方離著京城這麼近,出口又在別人萬萬沒想到處,等于誰想來可以隨時來,那麼就根本不需要人看著。咱們也不必兵分兩路了。一起都從這里下去。」
陰斜花吃了一驚,道︰「從這里下去?不留人看守,有人來了怎麼辦?」
牧之鹿道︰「有人來了能怎麼樣?還能把那東西搬走嗎?而且若有人來,你覺得他應該從哪里來?那帶鐵鏈的小不會來了,其余的人,我正要說——咱們從這里先回龍木觀,把後頭這條曲折的路走通,至少能說出個所以然來,然後再搜一遍有沒有人。只要龍木觀沒有人,那這地方就萬無一失,不必浪費人力看守了。」
陰斜花還要說什麼,牧之鹿又道︰「況且,你忘了咱們于什麼來了?咱們不是奪寶來的麼?雖然發現了這個大寶貝,但小寶貝也可以撿一撿。從這里下去以後,咱們分頭出去,一邊搜人,一邊搜寶。得到寶貝以後,出去就有了借口,不必編太多的謊話,就是妙師妹和無止師兄那里,也能交代的過去。」
孚星道︰「是了。不管怎麼說,這回對兩位師弟妹是有所虧欠的。得到寶貝之後,應該分給他們一些,這也是求個心安。」
陰斜花道︰「誰提議誰出錢,反正我心安的很。」
玉淙淙哼了一聲,道︰「我知道你心安,要想讓陰斜花知道慚愧,那可比豬上樹都難。」
孚星道︰「也好,這龍木觀的一條線咱們走到底了,但是其他分支並沒走過,說不定也有驚喜在呢?若不好好游歷一遍,也愧對好容易得來的機會。
玉淙淙道︰「難道咱們就都走了,這里一個人沒有嗎?」
陰斜花隨手一指孟帥,道︰「把他留在這里即可。」
孟帥吃了一驚,道︰「我留下?」
陰斜花道︰「自然,還有別的人選嗎?平時我倒是願意帶著他,只是這回是搶財寶去的,多帶一個人,就得少搬幾件東西,更會落在人後。我想正義凜然的牧師兄也是這麼想的吧?」
牧之鹿沒有答話,孟帥心知他也是這麼想的,倒也無所謂,留在這里比去鑽黑燈瞎火的龍木觀強的多了,只是還有一個疑慮,道︰「田攸真的不會再來了?」
牧之鹿道︰「我確定,他絕對絕對不會再出現了。」
孟帥對他的斬釘截鐵感到頗為疑惑,但也猜到大概是那個神秘的東西讓他如此肯定,孟帥不知其原委,當然不能和他一般觀點,但看他們決定了,也沒什麼反對余地,便道︰「如此,前輩們小心為上。」
陰斜花道︰「是了,可真要小心,一會兒分頭行動,去的是四個人,回來的時候可不知道有幾個人啦。」說罷哈哈一笑,當先一道黑煙,往來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