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一陣閑話,在常晉的建議下,小小才跟著邢蘇兒回房睡覺。
「屠兄,通衢縣最近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方才從縣城上方經過,發現城內邪祟怨氣濃烈。」等小小和邢蘇兒離開,場只余下修士神靈,常晉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允升有所不知,你去歲外出游歷不久,趙縣令就被召回州城述職,而後通衢縣又新來了一位縣令。此人和趙縣令大不相同,剛來通衢縣就大肆加稅,強征徭役,而後公然向城商戶索賄,如今惹得城百姓怨聲載道,民心不平,自有邪祟怨氣產生。」
「原來如此……」常晉聞言心微微一嘆。之前他已經有了猜測,如今算是得到證實。這等魚肉百姓的貪官,在常晉不知人神仙三道法則界限之時,覺得一劍殺掉了事。現在知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縣令身負人道官府氣運,納治下數十萬百姓氣運為己用,和自己斬殺強盜完全是兩碼事兒,若是隨意打殺,必遭反噬。
除非對方鬧得天怒人怨,民心背離,那時想要殺之,反噬才不會強烈。
常晉如今平安歸來,以後有的是時間聊天,屠義方和小倩又聊了幾句閑話後,相繼離開。
那邊阿碧也很有眼色,伸了個懶腰道︰「我困了,要回去睡覺,你們聊吧。」這理由有些拙劣,作為一個鬼仙三轉的修道者,幾日不休不眠是常有的事
沒了外人,常晉一把抓住白素素的玉手,滿臉歉意道︰「素素,這次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
「沒什麼,只要你能平安過來就好。」白素素身體鎖在情郎懷,把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幽幽道。
兩人交往雖有一年時間,但在一起的日也不過短短半個月,以她的性,原本做不出這樣親昵的舉動。只是這次情郎遭遇大難,讓她心理有了變化。修道百年,彈指一瞬,很多事情一晃而過,若是不加以珍惜,那便永遠是去了
兩人坐在庭低語,雖然聊的是一些簡單瑣事,卻有說不出的甜蜜。
直到天色通明,外邊街道邊的熱鬧起來,兩人才分開。听說燕赤霞還在瓊山島上等候自己的消息,常晉忙飛鶴傳訊與他,告知自己已經平安歸來。
再接著去王家村拜訪王啟年。王啟年看到他時,慌忙揉了揉眼楮,跟著一把跑到跟前,興奮地來了個擁抱。
「清遠兄,快點松開,我可沒有龍陽之好」常晉忙道。
「扯,誰要給你分桃斷袖……」王啟年哈哈大笑,「回來就好,允升你幾個月未歸,愚兄差點給你弄座衣冠冢祭拜……」
見過王啟年後,接下來幾日過得平淡起來。常晉白天大多呆在院閉門不出,到了晚上和屠義方、小倩等人聚在一起聊天。
在他們面前常晉也沒有隱瞞修為的心思,而是將自己進入地仙境界的經過全盤托出。
幾人听過後自然是贊嘆連連,他們都沒有想到常晉遇難之時還有這番奇遇,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就這樣日一天天過去,不時有周圍幾州的消息傳來。
半月前袁汝才將前來投奔自己的亂民結成三十營,自封為青華王,如今部下已經達到十多萬人。
潁州高左貴帶領數千手下轉戰四府之地,將跟在後邊追堵自己的三萬多官兵活生生拖垮。如今潁州府,可戰兵力不到五萬,再無力剿滅亂賊。
為防止流民攻城略池,潁州境內的士紳豪強紛紛招募私兵自保。
這其,湖陽府唐家的唐征明開始嶄露頭角。
兩月前高左貴率眾攻打湖陽府,唐征明帶領自家招募來的三千私兵與城外設伏。流民攻城最緊張之時,唐征明突然率軍從背後殺入,高左貴軍一時大亂,落荒而逃。
那一戰,唐征明率軍斬賊數千,聲震潁州府。
唐征明應該就是上玄門選定的輔佐之人吧……回想起自己在湖陽府的經歷,常晉已經肯定了幾分。
他甚至能夠想到,這高左貴十有八也是上玄門在暗支持。
若不是高左貴作亂,唐征明又怎麼可能趁亂而起。
如今唐家三千私兵握在手,可以說在這亂世爭龍大局已經領先了一步
還有那袁汝才,應該也是王者先驅罷了。不到一年時間有如此大的聲勢,背後必然也有道院插手。
徐州張存孟、漢南王大梁……
常晉知道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這是人道至理。即使後世地球上,也沒有萬世的王朝。大燕立國五百年,在這方世界已經算是長壽的朝代了,出現混亂乃至崩潰是正常的事情。
可是有道院的參與,這事情又變得不正常起來。
為了自身香火氣運,道院派遣弟入世助人爭龍,根本是肆意妄為,不擇手段,不管百姓死活。勿怪常晉這麼想,主要是經歷過瀆水水君和來世尊者等事情,他實在難以對道院有什麼好感。
為一己私利,值天下蒼生不顧,視大燕萬民為豬狗,這就是道院。
想著想著,常晉臉上表情愈發陰暗。
「允升,你怎麼了？」感應到情郎心情變化,白素素忙問道。
「我沒事」常晉勉強笑道。
「不對,你心里肯定有事。告訴我好嗎？自從你回來以後,雖然口不說,卻一直暗嘆息告訴我,我也許能幫你出出主意。」白素素也是聰慧之人,早覺察到情郎有些不對勁。她原本以為是在冥土呆久了的原因,過些日就可以恢復。
現在發現,他是被其他事情困擾。
見白素素滿臉關切看著自己,常晉心一動,嘆息道︰「素素你應該知道,我未修道之前乃是一書生,心也存著兼濟天下的。後來修道,總想著能力越大,到時候自然能為這方世界做的更多。
可是一路走來,我發現自己離心最初目標越來越遠。我為地仙,卻已經不容于人道,如今想做些什麼,都無從下手。面對這紛紛亂世,煌煌人道,我又能做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