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做夏菱雪不見了?!」
陸天熠覺得自己的胸腔都要氣炸了,他剛下飛機就打了一個電話給郭亮,這小子當時的口氣就有些怪怪的還支支吾吾,終于在見到他本人後,才滿是歉疚的開口。
「大嫂不見了。」
「說清楚,什麼叫做夏菱雪不見了?」
陸天熠的臉色越發難看,這小子平日里做事沒讓他操過心,所以在他離開前才放心的讓他照顧好夏菱雪,怎麼才二十天的時間,夏菱雪竟然不見了。
陸天熠不相信,或者她還在跟他生著氣,所以故意躲了起來。
夏菱雪要去的地方,無非就那麼幾個,要找到她,真是太容易了。
「去紫苑。」
陸天熠不想在廢話,他自己去找。
郭亮心里一沉,終是沒在接話,而是照著陸天熠的指示,發動車子,一路朝著紫苑開去。
這一路上,陸天熠都沉著臉,郭亮的話還是在他心里投下了陰影。
夏菱雪如果真的自己躲了起來,那麼是不是表示她不會這麼輕易的原諒他呢?
確實,換做任何一個女人遇見這樣的事情,都不會原諒他。
這其間,陸天熠接了一個電話,是禾梅依打來的,說是林曼葇的事情已經解決,讓他放寬心,還說這回可要好好的跟媳婦認錯,哪怕是跪搓衣板,也要讓菱雪原諒不可。
陸天熠點頭,目光透出的堅定,一次比一次強烈和不可動搖!
當他打開紫苑的門,出現在他眼中的是王嫂,他多希望一眼看見的是窩在沙發上的夏菱雪。
「少爺你終于回來了,少夫人呢?」
陸天熠呆愣了數秒,心中開始接受這個事實,那麼他接下來就是掘地三尺,找出夏菱雪。
「哎?怎麼還沒進屋就走了?」
王嫂的聲音一直追著陸天熠,陸天熠本不想理她,尋思了一會兒,他忽的站住,此時王嫂也追了上來,氣喘吁吁的。
「她離開那天的情形是怎麼樣的?帶走了什麼東西沒有?」陸天熠問。
王嫂自然知道陸天熠指的是誰,撫平氣息回道,「什麼也沒帶走,那天她出門也沒跟我說一聲,之前倒是在書房里,你常坐的辦公椅上折騰了好久,她不讓我去打擾她,後來下樓後,她就一直坐在沙發上,什麼時候出去的也沒告訴我一聲。」
什麼也沒帶走?
陸天熠的身子狠狠震了一下,這代表什麼?她真的是下定決心,破釜沉舟要離開他嗎?
想到這里,陸天熠的心都顫抖了起來,他不能什麼都不做的站著,他要趕緊去找她。
夏菱雪,但願他還沒有錯過她,還沒有錯過她!
陸天熠能想到的第一個地方就是夏家老宅,夏菱雪就是這樣,明明夏名軒是她的爸爸,那麼寬敞的夏家,卻唯有這個老宅才可以收留她,明明她的心里那麼的缺乏安全感,卻死命的撐著,任誰也不肯說。
就連對他,心里都是藏著極大的秘密。
其實,他真的很想將夏菱雪從里到外看到通透,因為她心里隱藏的那一部分總是會讓他覺得,夏菱雪就是因為這個才悶悶不樂,才會給人一種滿是悲傷的感覺!
院子里傳出一陣陣歡聲笑語,陸天熠陡升一股希望,原來夏菱雪真的在這?
可是當他推開院里的門,才發現這麼快樂的聲音是從一群小孩子的嘴里發出來的,他們正在拿著長長的竹竿,敲打著枝頭上滿是棗子的棗樹。
還有一個孩子爬到了樹上。
再看見院子里站了一個陌生的人影後,孩子先是懼怕了一下,對他們這個年紀的小孩子來說,偷偷跑進人家的院子里偷棗子總是不好的行為,往年他們都是這麼干的,誰讓這戶人家從沒有人住,而這里的棗子卻長得格外的飽滿,格外的甜。
「我認識他,他是菱雪姐姐的丈夫。」有一個孩子叫到,他的聲音讓其他的小孩子都安穩了下來。
「天熠叔叔,你怎麼來了?」這孩子叫小童,是街頭吳爺爺家的孫子,上次陸天熠和夏菱雪去還自行車的時候,看到過,這小子還說他長得帥來著。
「我來找菱雪姐姐,小童,你見過菱雪姐姐沒有?」陸天熠蹲子,望著小童純真的小臉。
「菱雪姐姐?沒有啊,我已經好長時間沒見到過她了,怎麼?你和她吵架了嗎?」
陸天熠的眼中一片晦暗。
吵架?
他多希望只是和菱雪吵了一場架,可是他知道,這次可比吵架嚴重多了。
夏菱雪不在這里,她又會去了哪里?
陸天熠準備去別的地方尋找,剛踏出院子的門,他像是想起什麼似得猛然頓住了腳步。
進了廳堂,果然看見白若蘭的遺像供奉在桌案上,陸天熠心里一沉,目光一寸寸掠過白若蘭那溫柔淡笑的臉。
‘媽媽,真的對不起,我沒能送你最後一程,可是請你相信,在我心里,我是特別尊敬您的。’
陸天熠默默在心里對著白若蘭訴道,面容沉肅嚴峻。
「還有就是菱雪她生氣了,她躲著不肯見我,請您一定要幫幫我,讓我好好的跟她解釋,我*她,正如我當初跟您保證過的一樣,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她,請您一定要相信我。」
「你來做什麼?」
身後一道飽含怒氣的聲音傳了過來。
陸天熠對著白若蘭的遺像跪下,磕了三個響頭才站起來,轉身,恭敬的叫了一聲「許姨。」
經歷了這多的事情,陸天熠儼然知道許姨在夏家人心中的地位,在夏菱雪心中的地位,所以,他那一聲許姨帶著他的尊敬之意。
「你媽媽走得那會兒你沒來,現在來還有什麼用?」
「許姨,我是真的不知道媽媽她離世的消息,不然、、、」
「不然怎麼樣?不然你不會在陪著別的女人,而是趕緊趕回來?」
陸天熠的事情是從夏名軒那里知道的,她還記得白若蘭剛走的那一天,夏名軒問夏菱雪為什麼陸天熠沒有陪著她來,夏菱雪說是出差了,後來直到白若蘭下葬,陸天熠也沒有回來,他們依稀猜測是兩人間出現了問題,後來直到陸老夫人來安慰,當時老太太也是氣炸了,一再逼問郭亮,才知道原來陸天熠竟帶著林曼葇去了法國,歸期不定!
這讓她心里有多難受,有多氣憤,可是更讓他們心疼的還是夏菱雪,一個人默默承受這麼多,連讓她找一個人發泄憤怒都不會!
在她的世界中,小時候那麼疼如命的爸爸,也因為離開的這麼些年而變得生疏起來。
許姨越想心中越是難受傷心,眼中不覺閃著淚花,她看著陸天熠這麼歉疚的模樣,也不忍心在罵他。
「天熠啊,做人怎麼能這樣呢?兩個人能結為夫妻是需要多大的緣分啊,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才能修得共枕眠,你捫心自問這些年來,你對菱菱怎麼樣?你自私,驕傲,不在乎別人的感受,哪一次不是菱菱包容著你,自從她小時候經歷過那次遭難後,就變得不再相信別人,可是對你,她義無反顧,飛蛾撲火,你就從沒有想過,菱菱她為什麼這麼死心塌地的,千方百計的想要嫁給你?」許姨邊說著邊用手抹眼淚,「當真是你陸天熠有多優秀嗎?你別忘了,我們菱菱也是非常優秀的女孩子,那麼多人追在她的身邊,那麼多善良、體貼、溫柔的男孩子供她選擇,為什麼她從來都不看一眼,一門心思的扎在你身上,難道你就沒有好好的想過嗎?」
陸天熠受震撼似的眨眨眼,沒想過,他從沒有想過,似乎夏菱雪對他的一切包容都是理所當然,都是應該的。
包括她的*,*的那麼卑微,又是什麼力量能讓她一個女孩子守在紫苑里兩年,安安靜靜,默默無聞的生活了兩年,如果不是因為那次法國之旅,或許這一輩子,夏菱雪都會那麼安靜低調的生活在紫苑,要一直到生命的盡頭嗎?
他從沒有想過,沒有想過一個女人守著一棟空房子是什麼概念。
她那麼那麼的想要一個屬于自己的家,為什麼還能這樣平淡如素的守著一棟空房子?!
車子像駛離的箭,每一個輪子都在心坎上碾過,陸天熠把著方向盤的手都在顫抖,他心里存在著一個巨大的疑團,他要弄清楚,他已經糊涂的讓一個女人在紫苑里守了兩年了,如今他不能在這樣糊涂下去。
夏菱雪心中的秘密,他要一層層扒開來。
夏名軒,夏名軒肯定知道這一切的因果,夏菱雪小時候遭逢過大難,什麼樣的大難?
夏名軒一定清楚。
陸天熠一直徘徊在夏氏的大廳中,負責傳話的人上去了一波又一波,就是不見夏名軒的身影。
陸天熠正準備直接上去找人,電梯的門‘叮’的一聲打開,出來的是夏菱少。
「怎麼是你?」看見來人,陸天熠顯得有些失望。
「爸爸說了,他不想見你,你要問的他也不知道,知道了也不會告訴你。」菱少冷冷的說道,盡管他的臉色很平靜,可是卻平靜的有些駭人。
這是什麼回答?
陸天熠明顯不接受,可也不好發作,「菱少,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你姐姐在哪?」
「想知道我姐姐的下落,跟我來。」菱少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而是丟下這句話便朝著外面走。
陸天熠一直跟著,直到一處草地上,兩人才駐足了步子。
兩個高大長相不凡的男人成為一道亮麗的風景,不時有路人回過頭來望著他們,女人們的眼中都有著艷羨。
「菱少,我知道這事是我不對,告訴我你姐姐的下落。」
「不知道。」
夏菱少背對著陸天熠,開始月兌下剪裁合體的西裝外套,放在草地上,然後解開袖口處的扣子,在卷起袖子,猛地朝著陸天熠的臉上輪了一拳頭。
陸天熠猝不及防,這一拳生生擊中他的右邊臉頰,頓時紅腫的厲害。
「這一拳是替我姐姐多年來守在紫苑里打的。」菱少冷冷的眸子,抬手又是一拳,「這一拳是你讓我姐姐傷心欲絕打的。」
這兩拳頭陸天熠都沒有避讓,他的嘴角在留著鮮血,臉上青青紫紫的淤塊和紅腫。
「陸天熠,你TM就是一混蛋。」菱少怒吼,在出下一拳,打在陸天的腰月復上。
陸天熠一聲吃痛,終于還手了,他很快回以一拳,就這樣,兩人你來我往,你一拳他一拳,兩人很快廝打在一起,像是各自都在發泄心中的沉悶與暴躁。
路人們憤憤咋舌,想看又不敢看,明明這麼養眼的兩個男人就在拳頭中變成了丑八怪,大豬頭!
「你們這是干什麼?自殘還是怎麼滴?」
帶著嘲諷的男聲很快傳入兩人耳中,這麼不合時宜的聲音唯有藍澤才會有。
藍澤望著兩人,雖不知道他們是為了什麼原因打架,他也沒有插手的打算,而是徑自找了一個絕好的位置,坐下,觀望。
他記得當年陸天熠和菱少認識的開始便是由打架開始的。
兩人打架的原因還很特別,這陸天熠和夏菱少兩人都屬于脾氣火爆型的,也是為了在食堂里打飯的事,不知是誰先踫了誰一下,火星撞地球了。
兩人相約來到了草地上,你來我往的一人一拳,藍澤和蕭羽就靜默的站在場外看著,本來是想幫著陸天熠來著。
因為他們三人打架從來都是一起上,管它是不是趁人之威。
陸天熠和夏菱少兩人打得難解難分,也不相上下,也不知陸天熠來了什麼脾氣,沖著場外的藍澤和蕭羽喊,「不許幫忙,這個臭屁的小子,我要親自教訓不可。」
其實那次藍澤和蕭羽還真沒打算上去幫忙,不是不想幫,就是感覺幫不上,兩人索性就去買了幾瓶礦泉水,等到再回操場的時候,陸天熠和夏菱少兩人已經躺在草地上,臉上掛著彩自不必說。
藍澤和蕭羽將手中的水分派給兩人,就這樣,四個人的交情由于陸天熠的一場架,打出來了,自此英德學院三俠變成了四俠!
然而這一次,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打算,火藥味還越發濃重,藍澤不得不上前插手,「Y的你們兩個瘋了,大家都是兄弟,還真往死里整呢!」
終于,這場架才被制止,陸天熠的臉已經面目全非,夏菱少的也慘不忍睹!
「我說你們這是怎麼回事?給兄弟我說說看。」藍澤斜拉著眼,目光不停的在兩人身上巡視。
菱少只是彎身拾起自己的西裝外套,「陸天熠,我姐姐在哪我真的不知道,不過,你不用在找她了,因為她的生命中,從此都不在有你陸天熠的位置。」
冷冷的一句話,讓陸天熠猶如墜入萬丈深淵,他震得跌坐在地上,久久的回不過神來。
陸天熠只覺得心口疼,他急速奔騰在高速公路上,菱少剛剛說什麼啊?
他在說什麼啊?
什麼叫菱雪忘記他了?
什麼叫夏菱雪失憶了?
他的菱雪失憶了,他的菱雪忘記他了。
這,不可能,這太震撼了。
他不相信,他一個字也不相信,只不過是短短的二十天,他的菱雪竟然忘記了他,不,不,這比夏菱雪拿著一把刀捅進他的心髒還要難受。
夏菱雪失憶了,失憶代表什麼?她永遠的不記得他,他要永遠的失去她了?
頭痛,炸裂般的疼痛!
陸天熠駕著車,急速奔騰在高速公路上,這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個巨大的疑團在籠罩著他,夏名軒那里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那麼這世上應該還有一個人知道事實的真相,還有一個人知道夏菱雪為什麼那麼執著的想要嫁給自己。
那個人,就是女乃女乃。
當初是她用生命逼著他娶夏菱雪的,女乃女乃在他的映像中不是這麼不為緣由的做一件事情的人,就算在怎麼喜歡夏菱雪,可是他不*她,女乃女乃是不會逼著他娶她的。
除非有什麼特殊的原因,這個原因,讓女乃女乃認定了夏菱雪。
陸園里因為陸天熠的出現騷動起來,下人們看見陸天熠滿是受傷的臉都驚訝不已。
管家一早就跑進屋子里通傳,鐘雪茹自是嚇得不輕,在門廊處就迎到了陸天熠。
「阿熠,你這是怎麼了?這是誰打的?」
「女乃女乃呢?」
陸天熠避開母親伸過來的手,直接朝著客廳走去。
「在自己房間里,什麼事情這麼急著找她?」
鐘雪茹一把拉住陸天熠,心里越發焦急與擔憂。
「夏菱雪!」
陸天熠的目光狠狠的看著母親因為這三個字而起變化的臉,「你也知道她當初為什麼想要嫁給我?」
責問的口吻,仇視的目光,鐘雪茹踉蹌的一個後退,心里不覺悲傷難耐。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你才不喜歡夏菱雪是不是?」
陸天熠不是笨蛋,母親心中最最在意的是什麼他一清二楚,正是因為清楚,這些年來他才一直在心里怨恨著自己,不曾原諒過自己。
「你這是什麼態度,好歹我還是你的母親,難道因為一個夏菱雪你還要怨恨我不成,一進門你就跟吃了炸藥一樣,完全忽略媽媽對你的擔心,你就是這麼當兒子的。」鐘雪茹說的悲切,兒大不由娘,娶了媳婦忘了娘,這一刻她似乎體會的更真切。
可是是誰無故惹得媳婦不開心來著,又是誰不出席丈母娘的葬禮來著,這個混小子。
「向你媽媽道歉!」
一道滿是怒氣的聲音在兩人耳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