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後半晌司徒征父子還沒有回來,看著天色將晚,冰清不能久呆,心里也是有些失望的,原本想著今兒個不管怎麼樣都能見一面的。
「娘,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萬事有哥哥跟爹爹在冰清對于朝政之事也只能算得上是一知半解,她雖然看透世情,聰慧敏銳,可是于官場政治一道,如何能與夜晚這樣自小就被酈相親自教導的相比?司徒征是不會教女兒這些的,這就是兩家的不同之處。
容夫人听著女兒的話,握著她的手,道︰「你放心,我現在想得開了,你爹爹願意怎麼鬧就怎麼鬧去,正妻的位置只要你哥哥爭氣,就沒有哪個能越過我的體面
兩人把話說岔路了。
冰清面色一變,她知道爹爹有個愛色的毛病,只是以前並不多過分,哪個男人沒有三妻四妾的,冰清自小看在眼里都懂得。可是跟人家酈相守著老妻是完全不能比,可是跟京都別的人比比,自己爹還是有分寸的。
可是此時听著母親的話,竟好像父親這些日子有些不妥當。
可是父親屋里的事情,做女兒的怎麼好過問若不問看著母親的神色,心里又難受的要命,一時間冰清坐在那里,除了陪著母親掉淚,居然也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好。女子不管你是正妻還是妾室,其實若沒有丈夫的敬重跟愛護,也不過是碾落成泥的命運。
從容家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擦黑了,白日晴朗的天空,卻在這個時候忽然變得陰沉沉的,像是吸滿了水的棉花,悶沉悶沉的讓人心里難受。就在近日,她還跟容涼說平淡就好,可是這會兒無論如何也平淡不下來。如果自己甘于平淡了,在婆家絲毫地位也無,那麼母親在府又該如何自處?
雖然不至于到這般地步,可是到了這般年歲,私募親這樣正妻的體面,大都是兒女掙來的卻是一點也不假。
心頭尖上像是壓了一座高山,讓她喘不過氣來,這悶沉壓抑的天空,更讓人有些急躁不安,心里像是長滿了草,無法安定下來。
回了容府,冰清先去了容夫人那里,告了罪回來的太晚,並婉轉的說了自己跟娘家提了此事。其實這真不算是說謊,真的是提及了,只是她在娘家知道的更多而已。可是之前容夫人跟自己說的並不怎麼透亮,冰清雖然對政治算不上精通,但是內宅上的事情還是明白的。容夫人沒有把這件事情跟她說明白,要麼是容夫人自己也不知道真相,被容銳跟容戩瞞著,要麼就是容夫人知道真相,卻沒有告訴她。
如果是前者,冰清倒也不覺得委屈,可是如果是後者,自己為婆家出力卻還得不到婆家信任,難免令人心寒。
正因為冰清自己無法確定到底是哪一方面的原因,因此她跟容夫人回話的時候,也是只說了自己跟娘家提了此事,但是爹爹跟哥哥一日都在外面奔波,並沒有見到面,她母親會轉達的雲雲。
容夫人只是點點頭,「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這就讓冰清回了,並沒有多問,這樣的態度反而讓冰清心里更沒底了。不過冰清也不是很執著的人,笑了笑就回了。
回了東苑,遠遠地就看到屋子里亮著燈,柔和的燈光透過窗子灑了出來,在地上形成斑駁的影子。這樣冰冷壓抑的夜晚,冰清看著這燈光,方才還狂躁不安的心,慢慢的定了下來。
墨玉跟在冰清後面,瞧著主子立住腳並沒有繼續走,也不敢說話,就站在後面靜靜的等著。從容府出來,姑娘的心情就很不好,她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自己能為姑娘做些什麼,可她一定會緊緊的跟著姑娘,不讓她一個人。
過了好一會兒,手腳都有些發涼,呼出的白氣凝結成霧,讓眼前的景象變得氤氳模糊,眼眶有些發酸,冰清昂起頭,好一會兒才恢復如初,抬腳往屋子里走去。
墨玉打起簾子,冰清緩步走了進去,含玉正倒退出來,一看到冰清立刻蹲身行禮︰「夫人,您可回來了,大爺都問了幾遍了
至少還是有個人會單純的惦記自己的吧。
含玉歡快的讓廚房的人送飯,墨玉服侍著冰清先去屏風後面更衣,換了薄軟舒服的常服,這才進了里屋。屋子里熱氣撲面,容涼正坐在臨窗的大炕上蓋著絨毯斜倚著迎枕手持一卷書看的認真。
听到有聲響,容涼就抬起頭來,正跟冰清的眼眸對在一起。
容涼不由一笑,坐直身子,頗有些幽怨的說道︰「夫人這是樂不思蜀,為夫當真是望穿秋水,毫不可憐
冰清滿腔的壓抑,听到這句話時卻不由的一笑,好像不管什麼時候,容涼都有讓人愉悅的潛質。心頭微微輕松了些,走了過來坐在容涼的對面,柔聲說道︰「今天回的晚了些,是我的不是
容涼听著冰清這樣輕易地認錯,反而有些不舒服,眉峰微微上揚,「那下回我陪你一起回去
呃……
這樣的回答,出乎冰清的意料之外,容涼說話從沒有按照牌理出牌的時候,常讓人吃驚無措。
「好冰清除了這樣說,不知道還能說什麼,這話里的深意也不願意去深究,母親憂愁的面容還在眼前回蕩。年少時的柔情蜜意,可是一旦紅顏不在,令人倍感淒涼。
容涼很敏銳的察覺到冰清的心情很不好,可是冰清不說,他又不好直接追問,方才不覺得此時在燈光下細細打量,發現他的眼眶有些微紅,像是哭過的樣子。想到方才她一回來先去更衣,想來也是補了妝的……
容涼的心有些紊亂,面上卻是絲毫不顯,含玉進來問飯擺在那里,容涼讓擺在了炕桌上,顯然是不願意挪動了。冰清這個時候也不想挪來挪去沒有反對,很快的小丫頭們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一一擺上桌來,動作整齊有序,腳步舒緩輕快,讓人緊繃的心情,慢慢的放松下來。
一頓飯冰清都沒有主動說一句話,容涼也並沒有開口詢問今日的事情,一頓飯吃的寂靜無聲。秉著食不言,倒也不覺得尷尬。
冰清沒有吃多少,很顯然胃口比起以往差了很多,容涼的臉色有些難看,但是還是忍住了。
等到飯菜撤了桌,兩人漱口洗手安頓下來後,容涼這才笑著問道︰「岳父岳母身子可還好?大舅兄可也還好?」
冰清抬頭看著容涼,帶著以往溫和地笑容,輕聲應道︰「爹爹跟哥哥都不在家,要是知道這般,昨天我就該先送帖子回去。本想多等一會兒就能見面了,誰知道天黑也未見人,回來便有些晚了。母親很好,身體康健,只是想著給哥哥說門親事勞心了些
這話沒有不對勁的地方,合情合理,看著冰清的神情也不像是撒謊。可是容涼就是能敏銳的察覺到,冰清對他好像疏離了。雖然她跟以往一樣在笑,神態同樣溫和,可是眼楮里少了那份鮮活,她騙不了他!
容涼心里就跟長了草一般,司徒府一定有什麼事情,可是踏一時間也想不通,有什麼事情是能讓冰清改變自己的態度的?
岳母大人總不會讓自己的女兒跟女婿離心離德吧?
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他使勁的去想去猜,但是完全沒有頭緒。
「天氣越來越冷了,我讓人開了庫房,給你找了幾張上好的皮子,做成衣裳穿,你喜歡什麼樣的就跟針線上說
冰清一愣,「不用了,衣裳夠多了,大毛的好幾件呢,穿也穿不完,做了也是壓在箱底,沒得浪費了
「不過幾件衣服,這算得了什麼,我的妻子我自然是要好好地打扮的容涼淺笑,好像是興致一下子上來了,拉著冰清的手執意去書房畫畫,竟是畫的水墨版的衣服樣子。
冰清愣愣的,側頭听著容涼興致勃勃的說這話,有些蒼白的容顏在燈火的映照下,反而罩上一層朦朧的光澤。瘦削直挺的鼻梁下,唇角微微上揚著,眼楮明亮亮的像是兩丸白水銀的黑水銀。
很難想象,一個男子手執畫筆,居然會跟妻子討論衣裳的式樣,還隨手畫出來修正……
容涼時時刻刻都會讓她驚訝、驚喜,狂躁不安的心在他的溫柔細語下,慢慢的褪去了彷徨,面色緩和過來,瞧著容涼畫出來的新樣子還真有了幾分興趣,笑著說道︰「若是這般穿出去,可真是京都第一人了,我可不願意做出頭鳥
「就你不愛出風頭,若是換做旁人可不知道歡喜成什麼樣的呢,我白忙一晚上卻是對牛彈琴了容涼無奈嘆息。
冰清忍不住的就笑了,清脆的笑聲在屋子里婉轉流傳。
容涼伸手抱住她,「現在可開心了?」
冰清看著容涼,他這般費盡心思,居然就是為了哄自己開心?他知道自己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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