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寶雖然沉默寡言,但是分辨方向和識路上十分在行,有他帶領著,隊伍很快便到了距離村子最近的一個草甸子上。浪客中文網林燕染帶著九個隊長,仔細地搜尋著草叢,可惜走了一圈也沒有找到。
得到林燕染的示意,二寶分辨了下方位,帶著他們向下一個草甸子走去,這次路程有些遠,在密林里繞了一個多時辰了,二寶仍在前面不緊不慢的引路。林燕染趁機打量這九個少年,讓她欣慰的是,這些少年臉上,帶著飽滿的精神,沒有發現不滿的神色。
終于到了第二個草甸子,一眼望去看不到邊界,比之第一個草甸子大了數倍。一旁邁著小短腿但跟上隊伍一點都不吃力的林安謹,發自內心地贊嘆道︰「娘,這邊的景色真美。」
林燕染拿出帕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帶著水汽的涼風潤潤地吹著她如浸胭脂的面頰,為走山路特意換上的窄袖長裙迎風飛舞弧度優美,越發顯出她身姿修長。在眾少年眼里,便只見山巒起伏、碧草茵茵下,她一身清華亭亭立于其中,此情此景,美如一幅絕佳的畫景。
「是很美。」低聲贊嘆後,回身招呼頓下腳步的少年︰「快跟上,這里估計會有烏拉草。」
果然,沿著草甸子外圍沒走多久,林燕染便發現了小小一叢顏色深碧,草葉細如發,長有三尺余的烏拉草。她欣喜地指著這叢烏拉草,細細地講解它的形態和顏色,「你們看這就是烏拉草,它最大的特點便是草葉細長柔軟,沒有稜節。你們記住拔草的時候,要將根部一塊拔出,千萬不能折斷,所以,拔草時要用力均勻,不可急躁莽撞。」邊說邊示例將一株烏拉草的頭部繞在手掌上,緩緩施力,直至完整地拔出,一旁圍成一圈的九個少年隊長,均用心聆听。
「來,你們挨個試一試。」林燕染招呼道。
這些少年雖然自小生在山村,但林窪村與別地不同,干的是山賊的活,于是他們自小學的便是彎弓射箭、舞槍弄棒,這拔草的活兒倒是沒怎麼干過。于是,這些少年乍一上手,不是用力過猛,連人帶草狠狠地與大地來了個親密接觸,便是刻意緩力,草卻從中間斷了。
林燕染含笑看著這些尷尬的抬不起頭的少年,繼續輕聲示範,一連拔了近十株,這些少年才算是看出了門道,掌握了施力的技巧。耳邊听著少年們驚喜炫耀的成了的聲音,林燕染不動聲色地將被柔韌的草葉勒出一道道紅痕的右手,垂在腰側。
九個隊長掌握了辨別和拔草的技巧之後,恭敬地和林燕染打了招呼後,爭相帶著隊員散落到草甸子,聚精會神地尋找烏拉草,生怕落于人後,這股勃勃生機,看得林安謹也有了興趣,雙眼熠熠發光地掃視著四周,尋找著烏拉草。
這種時候發現林燕染受傷的只有長年照顧生病的母親,心細如發的二寶,他眼眸閃了兩閃,走到了林燕染身側,聲音低低地開口︰「林夫人您手上的傷口出血了。」
林安謹一听,忙捧起林燕染的右手,心痛地看著白希的手掌上道道紅痕中滲出的殷紅的血珠︰「娘,安謹給你呼呼。」
林燕染並沒有放在心上,用帕子拭去血珠便不再管它,只是毛細血管少量出血而已,過片刻便會自行痊愈。但瞧著一直小心打量她神色的二寶似乎是有話要說,便對林安謹安撫地笑笑,禮貌地詢問︰「二寶可是有事?」
「听聞林夫人是位大夫,我娘自妹妹出事之後就病了,之前我爹和我帶著我娘去了廣平府,那里的大夫說我娘治不好了,還讓我們及早準備,我爹不相信那大夫的鬼話,帶著我進山尋藥」二寶正處于長身高的年齡,身量抽長,但體形還是少年人的單薄,他又低垂著腦袋,無端地讓人心生同情。
「我爹不懂醫藥,但家里祖祖輩輩都流傳著山里有種神藥,但凡病人有一口氣,吃了後都能救回來。我爹就帶著我,按照故事里神藥的大概模樣,在山里整整找了半個多月,最後,終于找到了一株模樣相似的草藥,我們帶著它回了家。一到村子里,就有人說我娘不行了,我爹急忙將那藥草搗碎,給我娘喂了下去,上天保佑,之後,我娘雖然還常常念叨著妹妹,也常常臥床不起,但終歸是救回了一條命。」二寶的語氣里滿滿的都是慶幸。
林燕染將二寶的話和周軍師之前的話比對之後,覺得他娘很有可能是受不了女兒慘死,神智失常了,但二寶口中的神藥倒是引起了她的興趣。
「後來,我爹和我便尋思著再尋一株神藥,或許我娘便能徹底痊愈了,但我們轉了幾遍,都沒再找著。我爹便說我們的緣分用完了,不許我再進山尋找。但我尋思著我們既然能夠找到一株,證明這種神藥是真的存在,後來找不到,許是我們不了解它的習性。林夫人,您是醫術高明的大夫,若您見了它,定能認出這種神藥。」二寶抬起了頭希冀地望著林燕染。
「你還記得在哪里尋到的嗎?」林燕染很是心動。
「記得,翻過前面兩座大山便是,我尋到了條密徑,很快就能過去。」二寶眼神閃亮。
林燕染召來身邊最近的一個隊長,向他說了情況,便帶著林安謹,跟著二寶去尋那神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