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燕染藏在綢巾下狠狠地剜了穆宣昭一眼,再三告誡自個要忍,想來知道了她嫁人生子之後,穆宣昭對她的詭異興趣全消了。等林燕染拭干眼淚,打理好了之後,驚訝地看著穆宣昭從地上撿起裝有曼陀羅粉的藥包,輕輕地捻起里面的粉末。
「曼陀羅子磨成的粉,有大毒,使人昏迷麻痹,甚至陷入幻覺呼吸衰竭而死。」說道這里揶揄地看著林燕染,似乎是在等她的答案,看她再如何狡辯。
「奴家的夫君是位大夫,臨拋下奴家娘兩時,留給奴家防身用的。」林燕染作勢用綢巾抹著眼角。
穆宣昭一听她又提起了那個短命鬼,不由擰眉,冷哼一聲,將曼陀羅粉塞進了衣袖,眼神掃視了一遍她腰間袖里,終究沒有做出搜身的舉動,林燕染才輕輕地吁了口氣。
穆宣昭剛剛模過她的筋脈,知道她不懂武功,而且手心綿軟,不是以色惑人再動手的刺客,對她的警惕便去了大半。至于那包滿滿的曼陀羅粉,不僅沒有讓他生疑,反而讓他更信了她幾分。原因不是別的,只是因為在冀州曼陀羅極為難得,若是刺客殺手,有此毒藥在手,必得十分珍惜,謹慎使用,怎麼會拿出如此一大包,只有如她所說,不懂得這種藥物的奇用,才會如此浪費且毫無用處。
只能說穆宣昭分析的十分合理,正常人的確都會如此,可是林燕染有空間,里面曼陀羅花常開不敗,她不缺原料,便大手大腳不會珍惜了。不過,不管如何,這是個對林燕染十分有利的美好的誤會。
穆宣昭雖然不滿她嫁過人生過子,但看在他對她有絲興趣的份上,將她帶入府中做個侍婢,衣食不缺、性命無憂,還是可行的。穆宣昭語聲清淡地將話講清之後,便見她整個人都僵化了,以為她是歡喜過頭以致人有些呆傻了,很是滿意,便屈尊降貴地等著她回過神來謝恩。
林燕染自確認自己不是幻听之後,心中已將穆宣昭罵了個狗血淋頭,這得是多麼自信到自負的人,才能認為自己會為了個侍婢的名分,對他千恩萬謝。她林燕染前一世出身書香門第,被捧做掌中珠手中寶,從不曾受過一絲一毫的委屈,而不幸穿越到了這亂世之後,雖然因為孤弱無依,吃了不少苦頭,但她有一身醫術和空間在手,足以成為她立足亂世的憑仗,心中傲氣不曾減了半分。
可現在在穆宣昭居高臨下的注視下,在他輕飄飄降下入府為婢的恩惠下,林燕染氣怒攻心,只覺她所有的驕傲和尊嚴,在穆宣昭的權勢霸道之下,通通化為齏粉。
「呵,真是多謝您了,不過,對于我來說,自由才是最重要的,賣身為奴這事情,更是想都不曾想過。」林燕染克制著在穆宣昭俊美的臉上劃一刀的**,濃長的眼睫如蝶翼般低垂著,努力維持她柔弱無能的形象。
穆宣昭眼眸幽深,「欲迎還拒、吊人胃口,你做的不錯,可你得記住過猶不及,本將我帶你入府已經是對你的天大恩賜了,不要妄想不屬于你的東西,記住自己的身份才能活的久。」
「真是天大的恩賜,可我不需要,我只想快點離開這里,今日之事我會忘得一干二淨。」林燕染不顧右手腕的疼痛,雙手撐在地上,站直了身子,仰著頭對比她高了許多的穆宣昭說道。
「不識抬舉。」從未被人如此拒絕的穆宣昭冷聲一笑,伸出一指點在林燕染粉潤的唇瓣處,心中所想昭然若揭。
眼前場景讓不得不來回話的王士春大吃一驚,只得硬著頭皮上前,卻又不敢距離太近,故意站在一塊岩石旁,清了清聲道︰「爺,三小姐來了,有個小孩沖撞了她,三小姐下了死手,章奎攔了幾下,惹怒了三小姐,要連著他一塊打死,眼下挨了幾十鞭了」
王士春下面的話林燕染都沒有听得下去,她耳邊只回蕩著一句話,她的兒子林安謹被人毒打,還是下了死手,擔心憤怒之下,林燕染一把推開穆宣昭,向著山下沖去,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敢傷害林安謹的人,她林燕染要她百倍償還,以血還血,以命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