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跟你記不記得住沒什麼干系吧?萬一事實就擺在那兒,你早先就有了個媳婦,那我怎麼辦呀?我可不想當小三,當小妾,當情婦,當……」
滿庭忽然翻身壓住了梨花,重重地吻了上去,又快又急,徹底地堵死了梨花喉嚨里的話。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知道自己此刻說任何話,給任何承諾都很脆弱。一天不想起那段遺失的記憶,再好听的山盟海誓也枉然。
其實在听說自己要被配媳婦時,滿庭是有法子拒絕的,所以謝大娘她們去莊上鬧事,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很配合地躲了起來。可連他自己也沒想到,後來他竟然不想拒絕了。
最初在小木屋里,他被兩個莫名男人刺傷倒下時,其實人並沒有暈過去,只是失血過多有點虛弱。當梨花在他耳邊又驚又怕地哭訴什麼自己不是大長今沒學過醫時,他就在心里笑了,心想怎麼會有這麼可愛好玩的姑娘?姑娘家在遇到危險時,害怕和哭泣是很正常的事,他早已見慣不怪了,可像梨花那樣又要顧著哭又要顧著害怕還要顧著擔心他傷得重不重的姑娘,他還是頭回遇上。
後來下山後,馬六跟他說起要把梨花配給他時,他心里的確有一絲憂慮,他也擔心過,萬一自己之前有個媳婦該怎麼辦?但梨花就在眼前,他不想錯過,所以在心里告訴了自己一句話︰記不住的就是過眼雲煙。而如今,他也只能在暫時把這句話送給梨花。
「謝滿庭,我今天真的累了……改天吧!」梨花在滿庭身下扭著身子抗拒道。
「累了就睡覺,別說話了。要再說話,我就忍不住了。」
「這算威脅嗎?」
「嗯。」
跟吧了辦怎。「這威脅也太直白了吧?」
滿庭的身子又壓下去了,梨花忙用小手撐著他的胸口說道︰「我睡了我睡了,我乖乖睡覺了,晚安,謝大俠,我愛你!明早記得叫我喲!」
「行。」滿庭側躺了回去,看見梨花果然乖乖地閉上了眼楮,沒過五分鐘,她就睡熟了。滿庭輕輕嘆了一口氣,嘴角勾起一絲美美的微笑,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柔女敕的小下巴。那句「我愛你」是她的口頭禪,滿庭最初是很不習慣她這樣說的,可如今早已習慣了,而且每次听著,心里都是甜甜的。若說女人需要甜言蜜語來哄,其實男人也需要,只是不肯表露出來罷了。
有著這份踏實,滿庭暫時不願意去想別的了,摟著自家媳婦安安心心地睡覺了。
這一對倒睡熟了,可另一對還在睜著眼楮盯著他們的房門呢。♀剛才梨花走後,嚴琥珀帶著雀靈回了他的房間,鏡台也回房去了。
雀靈一進房間便問道︰「你早就到了客棧了,是吧?」
「是啊,我比你們先到。」
「為什麼?」雀靈微微顰眉地問道,「為什麼你還比我們先到?你到了怎麼不出現吶?」
「前幾天,昭荀哥收到探子的信兒,說在這附近有主子的蹤跡,所以我就馬不停蹄地趕到這附近來了,誰知道這麼巧就遇上你們三個了。」
「哦!」雀靈指著琥珀氣呼呼地說道,「原來你不是特意出來找我的呀!我說呢,你怎麼會那麼好心出來找我呢?你巴不得我一輩子都不回驚幽城去,是吧?嚴琥珀,你個表里不一的家伙,我討厭死你了!不想跟你待一個屋子了!」
「雀靈——」嚴琥珀忙用胳膊緊緊地圈住了她,笑道,「我本來就要出來找你,剛巧遇到昭荀哥給了我這個任務。我是特意來找你的,順便來看看主子到底在不在這兒。」
「這話你敢不敢在主子面前再說一次?」雀靈挑了挑眉毛說道。
嚴琥珀呵呵一笑,騰出手來捏了捏雀靈那嬰兒肥的女敕臉蛋,說道︰「你不想我還沒娶你就先給主子賜死了吧?」
「你死了,主子會再給我挑個男人嫁的,比你好一百倍,嫁妝照樣多多的!」雀靈理直氣壯地說道。
「對你未來相公這麼狠心吶?你舍得嗎,小雀靈?我要死了,你一準自盡來地府找我呢!」
「想得美!」
嚴琥珀壞壞一笑,眼泛紅光地打量著懷里的寶貝說道︰「我這會兒想著一件更美的事。」
「什麼事?」
「讓我親一下吧,小雀靈,我好久沒抱你了,一抱上就想親你,還想……」
「不行,」雀靈忙捶了他肩頭一下說道,「主子說了,沒成親之前不能跟你干那種事!」
「我恨主子!」嚴琥珀咬著牙說道。
「你敢恨嗎?」
「親一下總可以吧?」
沒等雀靈回答,嚴琥珀就低下頭去,一手托著雀靈的後腦勺,一手緊緊地攬著她的腰,深深地吻了下去。雀靈沒拒絕,因為這不是嚴琥珀第一次吻她了,早在她四五歲的時候,這男人已經佔過她便宜,據說初吻也是被嚴琥珀趁主子不在的時候奪走的。
都說小別勝新婚,嚴琥珀這一熱吻下去,連雀靈自己都有點受不住了。畢竟已經是十七歲的姑娘了,很多事她還是略懂些,雖然之前閻羅對她管得很嚴。
在渾身發熱到無法控制之前,雀靈很果斷地掙開了嚴琥珀的懷抱,後退了幾步,紅著小臉地捍衛自己的胸脯,說道︰「又亂動手腳了,說了不行!」
「好吧好吧,不行,」嚴琥珀無奈地笑了笑,伸手拉了她過來說道,「我不動你了,抱著總行了吧。」
「我怕你抱著就有邪念,今晚不能放松警惕了,主子和二主子婆還在這兒呢!」
嚴琥珀啞然失笑,問道︰「誰是二主子婆啊?」
「就跟著主子那個姐姐,她是主子的小媳婦吧,那就是二主子婆咯!大主子婆也在這兒,要是打起來,那可有得好看了!」
兩人走到窗戶邊,開了一條小縫,可以同時看見兩間房的房門。嚴琥珀從後面抱著雀靈,一邊盯著那邊的房門,一邊咬耳朵問道︰「主子有點不對勁,是吧?」
「你也看出來了?好像記不起事兒了。你要回去跟昭荀哥哥說嗎?」
「再看看,要是主子沒記憶,回驚幽城並非是一件好事,反而會給那些用心不良的人有下手的機會。」
「那你打算怎麼辦?」
「明天一早,我們就去跟大主子婆說要離開這兒,順便刺激刺激她,讓她離開鎮上,然後我們再悄悄地跟著主子,能喚起他的記憶最好,要是不行,好歹得跟著保護他吧!」
「我也是這麼想的。」
「真跟我心有靈犀呢,賞一口!」嚴琥珀不由分說地在雀靈臉上重重地啄了一口,仿佛想把她一口吞下去。她轉頭輕輕地拍了拍嚴琥珀的臉,低聲笑道︰「不許再鬧了,再鬧就不讓你抱著了。」
「不鬧了不鬧了。」
這天晚上,兩人輪流看著對面兩間房的動靜。天亮之後,兩人去見了鏡台,說明了打算回驚幽城的事。鏡台頗有些懷疑,問道︰「你們連自家主子都不找了?莫非已經有了他的信兒了?」
嚴琥珀笑道︰「王妃是多心了,不是我們不願意找,之前那兩年我們派出去的人還少嗎?就是現下,昭荀哥也一直派人找著。人是得找,可驚幽城就不管了嗎?別到時候主子找回來了,驚幽城沒了,那我們還有臉見他嗎?說句您不愛听的話,您出來找他也不過是心里愧疚得慌,悶得慌罷了。」
「嚴琥珀,」阿今與輕聲喝道,「誰都看得出來我們家公主是真心誠意地出來找你家主子的!說話可別那麼過分!這一路奔波有多辛苦你知道嗎?我們家公主昨天還差點病倒了呢!」
「既然如此,那屬下再勸一句,王妃還是早些回去,省得累壞了身子。倘若王妃以為屬下是在趕您回去的話,那就當屬下沒說過好了,橫豎屬下是要帶著我家雀靈回去了。這丫頭出來太久了,昭荀哥他們也記掛得慌。不過有句話我還是得說,身為妻子的就算豁出性命去找自己的丈夫又算得了什麼呢?奔波辛苦不過是小菜一碟。王妃若是吃不了這苦,還請多在鎮上歇息幾日,把身子養好了再回去吧!我家主子也不缺你們這兩人去找。」
「你……」阿今與氣得臉都白了。
「行了!」鏡台冷著臉打斷了阿今與的話說道,「一大清早的,不必跟他吵,他們要走就讓他們走,我會繼續去找的。」
嚴琥珀拱拱手,笑道︰「那就只能請王妃多多保重身子了,省得連聰大人說我們沒照顧好您,屬下帶著雀靈走了,告辭!」他說完拉著雀靈的手,轉身離開了房間。
阿今與氣嘟嘟地把門關上了,朝鏡台抱怨道︰「公主,我們也回去吧!這樣找下去根本不是個法子呀!簡直就是大海撈針嘛!您身子還病著,若不好好歇息,就算閻羅回來了,看著您病怏怏的樣子,他也不喜歡吶!」
「你就那麼想回去嗎?那就跟著他們倆回去吧!」鏡台口氣淡淡地說道。
「公主,奴婢是擔心您的身子扛不住。您想想吧,就算您豁出性命找到了他,可他不領您的情,又有什麼用呢?嚴琥珀說得對,除了您之外,驚幽城里的人比您還著急找到他呢!」
鏡台抬眼看了阿今與一眼問道︰「你是不是喜歡嚴琥珀?」
阿今與一愣,忙擺手道︰「沒有沒有!」
鏡台輕嘆了一口氣道︰「別否認了,你每次看見他們兩個,說話就特別地大聲,那就是吃醋,知道嗎?」1cpvu。
「公主……」
「別說我沒提醒你,嚴琥珀壓根就沒把你放在眼里,腦子里只有桑雀靈,這一點再笨的人都看得出來。我以前听閻羅說過,嚴琥珀八歲到他身邊,第一次見到桑雀靈就說是他媳婦,那時候桑雀靈才剛剛出生兩個多月。所以,你想都不用想了。」
阿今與翹了翹嘴巴,一臉不服氣地說道︰「那是因為之前在閻羅身邊的女人只有桑雀靈一個罷了。」
鏡台慘然一笑,輕輕地拍了拍阿今與的手說道︰「我只是不想你落得跟我一樣的下場,倒不如替你另外物色個中意的人嫁了。」
「公主,您扯遠了,奴婢還沒想過要嫁呢!對了,您今天再歇歇吧,我們明天出發往別處去。」
「不用了,」鏡台搖搖頭道,「我不想因為這點小病耽擱了行程。萬一就是這麼一天,我們就錯過了呢?收拾東西吧,這就退房離開。」
鏡台哪里知道,剛才那些話都是嚴琥珀使的激將法,目的就是要逼著她盡快離開。主僕二人離開時,嚴琥珀和雀靈在鎮口遠遠地看著,直到背影消失不見後,他們這才放下心來。
雀靈問道︰「琥珀哥哥,我們這就折回去認主子嗎?」
嚴琥珀搖搖頭道︰「主子現下認不得我們倆,就算認了也是白費力氣。要是讓其他人知道了主子的下落,那主子就危險了。眼下得想個法子接近主子,而又不讓他起疑心才行。」
「那要怎麼辦?」
「讓我想想吧,橫豎得跟著主子才行呢。」
「主子要是回那個什麼紫鵲村,我們也得跟著去嗎?」
「能不跟著嗎?」嚴琥珀扯了扯雀靈的小粉耳笑道,「只當是陪著主子去游山玩水了,還樂得清閑呢!」
耳朵給嚴琥珀那麼一踫,雀靈頓覺一股麻麻的感覺傳遍了全身。她忙拍開嚴琥珀的手,捂著耳朵說道︰「往後別踫我耳朵了!怪不舒服的!」
「怎麼不舒服了?」嚴琥珀壞壞一笑問道。
「不舒服就不舒服了,你再踫一下試試!」雀靈剛舉起拳頭就看見梨花和玉桃從客棧那個方向走來。她忙放下手說道︰「二主子婆來了!」
「人家叫秦梨花,別二主子婆二主子婆的叫,听著怪怪的。」
「那怎麼叫呀?梨花主子?」
「這個嘛……」嚴琥珀捏著下巴想了想說道,「我也說不好,還是叫二主子婆吧!不過,你說,要是等主子記憶恢復了,你覺得主子真會喜歡她那樣兒的嗎?嘴巴是挺利索的,可也算不得什麼國色天香,主子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當真會留了她在身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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