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梨花是咬緊了牙關吐出這三個字的。♀
嚴琥珀更想笑了,看著梨花臉上那糾結的表情,真想摟著自家雀靈大笑一回。他點了點頭說道︰「這事我可不敢哄你,你往驚幽城里一打听就知道了。」
「那麼……唐萱容呢?」梨花心一橫,索性把話全都抖出來,反正都已經這樣了,死馬當活馬醫唄!
「唐萱容?」嚴琥珀忽然收斂起臉上的笑容,略微吃驚地問道,「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
這瞬間,梨花心里最後一點點期翼也垮了下去,拔涼拔涼的感覺勝似大冬天里只穿裙子出來曬胳膊!如此看來,他們是知道唐萱容這個人的,謝滿庭也知道,這絕對不是巧合吧?
梨花勉強打起精神,含笑道︰「我听人家說的,莫非你們知道唐萱容是誰?」
「唐萱容就是班那鏡台呀!」雀靈快嘴地說道,「那是我家主……不是,那城主給她起了漢人名字,你知道的,那些白族人的名字都怪怪的,很不好念,所以就……」
「或許因為這樣,」嚴琥珀飛快地打斷了雀靈的話說道,「那位城主才給他的妻子改了個漢人名字。至于為什麼叫唐萱容,這我就不得而知了。」
「呵!」梨花沒能忍住心里那一絲顫抖,發出了一聲自嘲的笑。
「你怎麼了?」雀靈睜大了眼楮問道。
「真……」梨花咬牙切齒地笑道,「真貼心吶!想不到一個像閻羅似的城主倒有這份細心,居然會想到給自己的妻子取個漢人名字,佩服吶!」
面前這兩人知道梨花準是憤怒了,又覺得好笑又覺得可憐。嚴琥珀忍著笑說道︰「其實那城主真沒多喜歡那個王妃,沒聖旨賜婚,絕對成不了的,那城主的眼光沒那麼低……」
「罷了,」梨花忽然起身說道,「他眼光有多低我沒興趣知道,打擾兩位了,我先走了。」
「哎,你等等!」嚴琥珀叫住了梨花問道,「你沒別的想問了?」
梨花轉過身來,慘然一笑道︰「要不,你們索性把你們知道的一並告訴我?甚至是你們的身份?又或者昨晚那位夫人到底是誰?她在找的人又是誰?」
「你真想知道?」
「不,我不想知道了,也不想听了!因為就算知道了,我也改變不了事實!」梨花說完轉身開門出去了。雀靈和嚴琥珀忙跟了出來,看見她沒回自己房間,而是一路往樓下走去。雀靈吐了吐舌頭,說道︰「琥珀哥哥,二主子婆好像知道什麼了,她生氣了,怎麼辦?」
「二主子婆還挺聰明的,而且居然敢上門來問我們倆。不過,她遲早是要知道這些事了,早點知道,或許她和主子之間早點有個了結呢!」
「可主子的記憶還沒恢復呢!」
正說著,滿庭忽然開門出來了。他往前一看,正好看見梨花往前廳走去的背影,便關上門快步地跟了上去。雀靈又對嚴琥珀嘀咕道︰「瞧見沒,主子現下像只蒼蠅似的跟著她,能有什麼了結啊?或許主子是真心喜歡她呢!」
嚴琥珀搖了搖頭道︰「我就見過主子真心殺誰,沒見過他真心愛誰。現下他是沒了從前的記憶,這才會喜歡上二主子婆的。要是記憶恢復了,誰說得清楚吶?」
「要不你去打主子一頓,沒準就能恢復記憶了!」
「送我去死也不是怎麼個送發吧,雀兒?為夫哪點對不住你了?」嚴琥珀疼愛地揉了揉雀靈的青絲笑問道。雀靈撥開了他的手,一臉不服氣地說道︰「你還好意思說呢!你不是跟那叫東郭還是西鍋的很好嗎?跑這兒來找我干什麼呀?」
「那女人不是昭荀哥帶回來嗎?我敢對她動什麼心思嗎?你吃醋也有個分寸好不好?」
「懶得跟你講分寸,我找主子去!」
「別去了,」嚴琥珀拉了她回懷里說道,「一準吵架也說不定呢!這種時候別自己送了腦袋讓主子砍,知道不?」
「哦,那就等著吧!不過——」雀靈一把推開了他說道,「那東郭還是西鍋的事,你得跟我說清楚了!」
「行行行,說清楚,回房慢慢說清楚!」
再說滿庭一路追了出去,在客棧門口叫住了梨花。梨花此時听見滿庭的聲音,忽然覺得心里發顫,腦海里立刻冒出了那個綽號︰十面閻羅。
「上哪兒去?」滿庭拽了她的胳膊拉回身邊問道。
「出……出去……」
「你還沒去找翠月嗎?」滿庭察覺到梨花臉色不太好,像是受了什麼欺負似的,「還是跟誰斗氣了?」
梨花模了模自己的臉問道︰「我瞧著像跟誰斗氣了嗎?」
「嗯,誰惹你了?」
「誰……」她腦海里立馬又跳出唐萱容三個字,越想心里越不舒服了,不自主地掙開了滿庭的手,往後退了兩步。滿庭好不詫異,看著她那奇怪的表情問道︰「你到底怎麼了?」
「哦,我……我還有事找翠月姐……一會兒再回來……」梨花說完轉身就跑出了客棧,把滿庭丟在了身後。滿庭很無辜,一臉納悶地看著她的背影,心想好像沒哪兒惹她了呀?怎麼說變臉就變臉了呢?
一直到晌午,梨花也沒回來了,只是翠月托李媽媽帶了個口信回客棧,說梨花在她那兒吃午飯。
午飯過後,梨花還是沒回來。滿庭心里有點不舒服了,怕梨花有什麼事,便打開房門想去翠月籠找人。剛開門,旁邊兩個身影就一閃而過,躲到了木柱子後面去了。他其實早察覺到這兩人了,一直沒放在心里上,匆匆地瞥了一眼後,下樓去了。
躲在木柱後的兩人喘了一口氣長氣,拍了拍心口,齊聲說道︰「好險!」
「琥珀哥哥,」雀靈瞟著滿庭下樓的背影說道,「二主子婆是逃跑了嗎?這會兒都還沒回來呢!主子一定是去找她了。」
「她不是逃跑,估模著是一時心里接受不了,躲起來了吧。」
梨花的確是躲在了翠月家里,暫時還沒打算回客棧去。晌午吃飯的時候,翠月就瞧出她有點不對勁兒了,問了她幾句,她不願意回答也就沒再問了。
吃過飯後,兩人坐在院子里說話。梨花一臉沮喪地扯著花瓣,嘟起的小嘴都能掛上十二個油罐了。翠月實在忍不住好奇,問了一句︰「你到底怎麼了?誰惹你了?」
「沒誰,就是心里不舒服。」
「怎麼不舒服了?滿庭哥惹你了?」
「滿庭哥?」梨花自嘲地笑了笑說道,「或許人家不叫這名兒,有個更好听更威風的名字呢!」
「什麼名字?」
「你听說過十面閻羅嗎?」
翠月搖了搖頭問道︰「十面閻羅?沒听過,很厲害的人物嗎?」
「看吧看吧,」梨花一臉我被坑了的表情說道,「無論是誰,一听到這個名字都覺得很可怕很恐怖吧?好好的人不當,做什麼閻羅呢?落到他手里,不是死就是被折磨死,這是人干的活兒嗎?三百六十行,干哪兒行不行啊?非得殺人呀?」
翠月听得一頭霧水,眨了眨眼楮看著她問︰「這鎮上也沒個說書的,你打哪兒听來的什麼十面閻羅呀?」
「不是听來的,是這世上真有這麼BT的家伙!」
「你認識?」
梨花倒抽了一口冷氣,很想說一句︰其實你也認識!不過,她此刻還不確定滿庭是不是那閻羅王,所以沒有說出來。
正在這時,滿庭忽然進了後院。翠月忙起身招呼道︰「滿庭哥,你來找梨花的吧?她在這兒呢!」
梨花翻了個白眼,坐在竹椅上沒轉身,繼續扯著手里的花瓣。滿庭嗯了一聲,走到了梨花身邊,在翠月剛才的那把竹椅上坐下了。翠月很識趣,借口去泡茶,匆匆地走開了。
梨花垂著眼簾,有一瓣沒一瓣地「蹂躪」著手里的花,沒有跟滿庭說話。滿庭似乎也察覺到梨花情緒有點不對勁兒,問道︰「到底誰惹你了?倒是說句話。」
梨花心里也糾結啊!說起來能怪誰呢?謝滿庭是個記憶有缺失的人,而自己偏偏就遇上了,只能算倒霉了。倘若他真是什麼皇帝的第三個孫子,驚幽城的閻羅王,梨花覺得自己這身架子是扛不住的。首當其沖的就是歷史書看太多了,沒有那個帝王皇孫不三妻四妾的,或許還不止一個令他念念不忘的唐萱容。沒準往驚幽城去一看,兩排姬妾等著迎接他呢!要真是這樣,梨花感覺很想撞牆去!
「說話。」滿庭盯著著她說道。
「不想說話,吃太多撐得慌。」梨花找了個很狗血的借口。
「吃得多跟不說話有干系嗎?你到底是怎麼了?早上出去還高高興興的。」確出糾這想。
「生病了,不舒服,煩……」
「生病了?去看大夫。」滿庭伸手來拉梨花,梨花卻觸電般地躲開了。她的目光停留在了滿庭手上,又想起了嚴琥珀那句話,不禁打了個寒顫,心想到底有多少人死在這只手上呢?按上一世的律法來判,只怕可以槍斃無數回了吧?
「真病了?」滿庭見梨花微微打了個顫,忙附身過來模了模她的臉問道。1ctdm。
「是……是病了……」她被滿庭看得有點頭皮發麻了。說實話,就像對青易兄妹那樣,她還是不能把殺人如麻和自家謝滿庭聯系在一塊兒。
「那就去看大夫。」
「謝滿庭……」
「怎麼了?」
「我沒什麼大礙,就想跟翠月姐聊聊天。過幾天不是要回村里了嗎?我想和她多聊聊。」
滿庭有些不悅了,死死地盯著梨花問道︰「為什麼要說謊哄我?」
「我……我沒哄你……」
「你說謊沒說謊我看不出來嗎?」
梨花心里咯 了一下,難道真是閻羅王附體?看出來了會不會把自己也一刀劈了呀?
滿庭分明感覺到梨花眼里閃過一絲畏懼,從來沒見過梨花如此害怕他。從前梨花總是一見到他就謝大俠謝滿庭地叫著撲過來,今天實在太反常了,躲得遠遠的,像看見了什麼瘟神似的。
這時,翠月捧著一壺茶走了過來,放在了旁邊小石墩上,笑道︰「滿庭哥,你們說著話,我去外面鋪子看一眼。」她說完就轉身走了。
院子里忽然一陣死一般地沉寂。不是梨花不想說話,是心里的確很煩,跟一個失憶的人求證他失憶的那部分,是不是自己沒事找事干呢?她有點無奈,更有點不甘心,特別是知道驚幽城的城主還有個正妃的時候,她就心亂如麻了。人家是正妃,那她算什麼?難道就是歷史書上記載的那所謂的小妾?不,說不定連小妾都不是呢,沒準是個小三呢!
梨花在心里慘絕人寰的喊道︰我怎麼就被小三了呢?沒天理啊!
「說實話。」滿庭捏了捏梨花的下巴說道。
「說什麼實話?」
「裝傻嗎?」
梨花把手里剩下的花梗丟在了旁邊,又伸手去摘花,卻被滿庭輕輕地拍了拍手背。她收回手,嘟嘴道︰「打我干什麼啊?」
「跟我說說,你今天出門遇見了什麼。」滿庭一邊倒茶一邊說道。
「不就是來找了翠月姐嗎……」
「除此之外呢?」
「呃……」
「又在想怎麼扯幌子了,是吧?」滿庭抿了口茶問道。
梨花忽然感覺到,要是滿庭真是閻羅,那她跟一個閻羅玩心理戰,挑戰難度是不是太高了點?她還想多活幾年呢!
「還不說?那我去問翠月和玉桃。」
「等等!」梨花忙拉住了他說道,「沒事去打擾別人干什麼啊!」
「那你說不說啊?」
梨花閉了閉眼楮,心一橫,睜開眼楮問道︰「唐萱容是誰?」
滿庭的臉色微微一變,這瞬間,輕輕地怔了一下。他是個極少有表情變化的人,這一怔把梨花心里什麼滋味兒都怔出來了。果然啊果然,他和唐萱容是有殲情的!梨花拳頭都握緊了,一雙憤世嫉俗地眼楮瞪著他!
「翠月跟你說的?」滿庭只記得翠月提過這個名字。
「你別管誰說的,你就告訴我,為什麼你喝醉酒之後看著翠月能喊出唐萱容這個名字?你說過,記不住的都是過眼雲煙,那你記得住的又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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