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至于啊,這鎮上還有別的食店,你可以另外再尋份工吧。《》」梨花說道。
大師傅憨厚一笑道︰「不瞞你們二位說,先前那老東家人好,沒虧待過我們,工錢給的也比其他鋪子高,所以在這鋪子里做工的都已經做了五六年了。再往別處去,一是拿不了那麼好的工錢,二是多多少少有些舍不得,掌櫃的,跑堂的,打下手的,大家難得那麼默契呢!我瞧著你們二位也是心眼好的,就別把我們打發了,照舊做下去,沒準往後還能給你們盤出個大酒樓呢!」
梨花和翠月都笑了,覺得這大師傅挺可愛的,說話風趣又實誠,最主要的是廚藝還真不賴。打發了大師傅去後,翠月問梨花︰「你是心軟了吧?不想拆伙了?」梨花點頭笑道︰「知我者,翠月姐也!你怎麼就看出來我心軟了呢?」
「其實我也覺得這鋪子既然還能做下去,就別再費勁折騰其他的了。雖說我們倆都不懂飲食這行,不過可以慢慢學吧。若是要重新裝成脂粉鋪子,還得費錢呢!倒不如留下,先給我們的花田倒騰點本錢。」
「我也是這麼想的。看來我們想到一塊兒去了!」
「來,非得喝一口才行!」兩人端起小酒杯踫了踫,然後一口飲盡了。梨花看著手里的小酒杯說道︰「還是拿碗喝痛快呢!」
「還喝呢!今天都是破例了,往後少沾酒為好。對了,你真不去縣城里找個大夫瞧瞧?我始終有些不放心。」「也別麻煩常明哥了,我覺得沒什麼事。再有,我們還是先置輛馬車吧?這樣來往鎮上也方便些,不用動不動就麻煩常明哥。」梨花覺得今天這樣得罪了柳氏,只怕柳氏往後也不會待見她們姐妹倆了。「兩位老板娘要置馬車嗎?」大師傅端著一碟子油燜蝦仁笑嘻嘻地湊過來問道。
「是啊,你有路子?」翠月笑問道。「說起這事我倒真有個路子。我小舅子是在南邊跑買賣的,都是說雲南那邊的馬好,你們要想要我托個信兒給他,讓他下回給你們弄兩匹回來。」
「啊?買個馬還這麼麻煩?這附近沒個賣馬的嗎?」梨花吃驚地問道。
「老板娘您是才來我們這一方的吧?這兒不是邊疆塞外,哪兒有現成的馬匹給你買呢?平日里就牛車最常用,只有大戶人家才用得上馬車。可那些馬也都是從外地一匹一匹倒騰回來的。要想買好馬,那就更不容易了!」
梨花眼角抽搐了一下,心想怎麼比買寶馬保時捷還麻煩啊?她忙問了一句︰「一匹多少錢?不貴吧?」大師傅笑道︰「那得看我小舅子帶回來的馬怎麼樣了。要是個頭和毛色一般,那就值個三百兩銀子左右……」
「三百兩?」梨花比劃了三根指頭,驚訝地問道,「要不要這麼貴啊?能賣一間鋪子了!」
「這還不算貴的。老板娘,您想想,這一路從雲南那邊過來,路遠辛苦就不說了,有些馬走到半路就死了,連本都撈不回來呢!所以一般的馬三百兩不算貴的了。要遇上那種高頭大馬,黃棕,黑棕的,那就更貴了,少則七八百兩,多則千兩以上。不過你們放心,好歹是我小舅子,我指定讓他給你們個好價錢。」
「嘿嘿……」梨花沖翠月笑道,「姐,我們還是先整倆牛車頂頂吧。速度是跟奧拓差不多,可好歹沒奧迪那麼貴呀!居家過日子,牛車最實惠了!」
「什麼是奧拓奧迪啊?」大師傅好奇地問道,「難道是馬種的名兒?我怎麼沒听說過呢?」
梨花只好笑米米地告訴他,那是馬種的名字,奧拓還是奧迪的弟弟呢!照眼下看來,買馬有點吃不住,只能用牛車代步,總好過沒有吧!原來無論哪朝哪代,速度快的都貴!
飯後,梨花和翠月跟掌櫃的交代了一些事項後,便離開去鎮口牛車寄放處找常明了。
遠遠地,梨花就看見柳氏坐在牛車上,一臉不悅地跟常明說著什麼。等她們走近後,柳氏瞥了梨花一眼,臉上的表情更為不滿,扭著身子沒好氣地沖常明說道︰「人來了,該走了!在這兒瞎耽擱什麼呀?家里一堆子活兒等著干呢!我就這麼命苦,生下來就給你餃草搬瓦的嗎?沒事往後少往鎮上跑!」
梨花知道柳氏心里還不痛快著呢,這番話是說給她听了罷了。于是,她一邊上馬車一邊對常明說道︰「常明哥,我和我姐也打算買輛牛車,架牛不難學吧?」常明跳上牛車說道︰「你們不用買什麼牛車,有什麼事叫我一聲就行了。」
「人家梨花能買是人家的本事,你攔什麼攔呀?」柳氏重重地拍了常明後背一下,「還是先管顧著你自己吧!這麼大人了,連媳婦都沒一個,說出去真丟你爹的臉!你也不怕你那死了好幾年的老爹出來找你聊下半夜!」「娘,您扯哪兒去了?說牛車嘛,怎麼又說到我娶媳婦的事了?」
「那好,有本事你這輩子都不娶!」柳氏一臉恨其不爭的表情說道,「洪小姐那樣兒的你瞧不上,難不成要給你娶個公主郡主回來?我們家可沒那家底兒!要不,你趁早當了和尚算了!」
常明無奈地看了自家母親一眼,不接話了,省得母親又沒完沒了地念叨。♀就在他正要揮鞭子趕牛時,身後傳來了洪珍珠的聲音︰「常明哥,等等!」
柳氏反應比常明還快,立刻轉過頭朝紅珍珠喊道︰「喲,是洪小姐啊?我們還沒走呢!您慢點跑!慢點跑!」她說著先溜下牛車來,一臉恭謹討好的笑容看著洪珍珠。
洪珍珠氣喘吁吁地跑攏後,來不及喘氣兒,把手里的包袱遞給了柳氏說道︰「柳大娘,真……真對住了!今天……今天我家管家太無禮了!這點東西算給您賠禮道歉了,您可千萬要收下!」
「不好吧?」柳氏緊緊地抱著那包袱拒絕著,可她臉上分明就寫著「其實我很想要」這幾個字。常明也跳下牛車,婉拒道︰「那也不能全怪了洪管家,我娘自己沒事找上門兒呢……」
「常明哥,你這就跟我見外了不是?」洪珍珠忙打斷了常明的話說道,「也是我當時不在那兒,我若在,指定讓他給大娘賠禮道歉。我原本是想拉了他來的,可想著大娘見了他又是一頓生氣,犯不著呢,所以才帶了這些東西來。你要不收,我心里怎麼過意得去?」
常明正要開口,柳氏笑呵呵地搶了話說︰「洪小姐真懂禮貌呢!不虧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我要不收,倒有些不通情理了。那我也不跟你瞎客氣了,我真就收了?」
「收著吧,大娘!」洪珍珠點頭笑道,「往後多讓常明哥帶您來鎮上玩兒,我也好多跟您說說話。」
「我也想吶,可常明他總不讓我來,嫌我一個鄉下糟老婆子不體面,給他丟人了!其實啊,我這人很講道理兒的,即便是常明往後成了親搬鎮上來住,我也不會跟著他,我自家有大兒子,我跟著我大兒子去!」
「娘啊!」常明實在忍不住朝柳氏說道,「您別扯那些事行不行?剛才不是說家里有一堆子活兒沒做嗎?再不回去,只怕太陽都落坡了!」
「著什麼急啊?人家洪小姐好心給我送東西來,你可不得把人家好生送回去?萬一路上出點什麼事,那怎麼好向洪家交代啊?再說了,梨花和翠月也不趕這點工夫呀!」柳氏居然這樣說。
梨花和翠月對視了一眼,無奈地笑了笑,只好點點頭,一致聲稱完全不趕時間。
常明一臉為難地看著梨花道︰「那你們就等等,我送了洪小姐立馬就回來。」梨花點頭道︰「常明哥,不著急,離太陽下山還早著呢!」常明放下手里的鞭子,送洪小姐往鎮口走去了。柳氏抱著東西,跳上馬車,笑米米地看著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嘴里還罵了一聲︰「笨小子!」
翠月用胳膊捅了捅梨花,比劃了一個成親的動作。梨花掩嘴笑了笑,輕輕地點了點頭。柳氏完全沒在意她們在干什麼,收回目光後,便把那包袱解開了。
「哇!都是些好東西呢!我的天!這是人參吧?」柳氏喜笑顏開,拿起那棵人參放在鼻邊嗅了嗅,一臉滿足地說道,「這味兒真夠正宗的!」翠月冷不丁地問了一句︰「柳媽媽還懂這行?」
「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吧?」柳氏自鳴得意地笑道,「我雖沒怎麼吃過人參,可洪小姐送的能有次的嗎?洪家的東西隨便拿一樣都是值錢的!」她說完又開始欣賞她那棵人參了,自言自語地說要殺兩只雞來配這人參,又說該上醫館里抓一劑炖湯的藥才是。
說到這兒時,柳氏忽然抬起頭對梨花笑道︰「你們真不趕吧?我打算去醫館抓劑藥去,人家洪小姐送了我這麼好一支人參,我怎麼能糟蹋了呢?你們要不再去逛逛?一會兒還在這兒踫頭。」
「還去逛?」梨花覺得這柳氏真有點過頭,可牛車是人家的,她有什麼法子呢?她只好點頭說道︰「我們不逛了,您去逛吧。」
「梨花,你可別不高興呀!」柳氏一邊跳下牛車一邊忙著拴包袱說道,「要是我們家常明和洪小姐真成了,沒準你往後在鎮上遇著什麼難處他還能幫你一把呢!」
「我沒不高興……」「不是柳媽媽話多,你們倆姑娘做什麼買賣呀?雖說沒洪小姐那樣的家底兒,可憑你們倆的樣貌性子找個男人嫁也挺容易的。我們家常明啊就是眼光太高了,非得洪小姐這樣兒才看得上呢!」柳氏故意帶著惋惜的口吻說道,「要不是他心里早有洪小姐了,我還真以為他對梨花你有意思呢!看來,是我多心了,梨花,你沒多心吧?」
梨花明白柳媽媽這話的意思,淺淺一笑道︰「柳媽媽您真多心了,我現下心里還疼著呢,只怕這一年半載的,就算皇帝,我也看不上的,所以您放一百個心好了,我對常明哥壓根就沒那意思!」不食老先至。
柳氏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抿著嘴翻了個白眼說道︰「那就好!我只怕人家洪小姐多了心去了!好了,我先去了,你們坐這兒慢慢等吧!」
話音剛落,一輛馬車不知什麼時候停在了牛車旁邊的土路上。車簾子被掀開了,一張熟悉的臉露了出來︰「秦梨花,在這兒干什麼呢?」梨花扭頭一看,笑了笑說道︰「原來是高手啊!你當真是住在鎮上的嗎?又遇著了!」「上哪兒去了?還是在這兒等人?」
「等人送回家,要不然只有走回家去了。」
「那我送你吧,橫豎我的馬車空著。」「不必了,我怕你送我到閻王殿呢!你請吧,我在這兒等等就行了。」
「是去寧家灣的吧?」青易沖她笑了笑問道。
梨花愣了一下,問道︰「你怎麼知道?」「橫豎我就是知道,正好我也要去寧家灣,搭了你和你的姐妹一塊兒去,很方便的。」
梨花微微皺眉想了想,又瞟了一眼旁邊一臉驚訝的柳氏,心想這倒是個跟關常明撇清干系的好機會,省得柳氏總以為自己想佔關常明便宜呢!于是,她跳下馬車,對翠月說道︰「這位我認識,算得上是熟人了,我們一塊兒坐了他的車回去吧。」
翠月沒多說什麼,跟著下了牛車,轉身對還愣著的柳氏說道︰「柳媽媽,看來今天不用勞煩常明了,往後也會盡量少去勞煩他的。您請吧,我們先回去了!」1cGD2。
兩人一塊兒上了青易的馬車,很快離開了。柳氏眼巴巴地望著那輛挺漂亮的馬車,一臉驚異地說道︰「哎喲喂,梨花那丫頭去哪兒勾/搭上這麼有錢的少爺?羅鹽說得對呀!這兩小娘們就是招蜂引蝶的貨,什麼正經人家的姑娘呀!正經人家的姑娘能拋頭露面地來做買賣?呸!走了好,走了眼不見為淨!」她嘀咕完了之後,抱著包袱往鎮里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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