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中,鳳棲霜坐在那里,手中拿著一朵摘來的牡丹,一片一片,將牡丹的花瓣摘掉仍在水中。愛睍蓴璩她不知道這水是不是活水,如果這水是活水,她倒是可以順著這水,逃出太子府。
驟然,她想起了冬冬的話,他看見她坐在一個有假山涼亭的地方,一片一片的摘著花瓣,她被囚禁起來了。
可是冬冬沒有告訴她結局,她究竟有沒有逃出去,還是,她根本就沒有逃。
她現在該怎麼辦?皇宮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姬瑞和姬風死了,皇帝暫時不敢拿太子怎麼樣,若是再找不回姬筠寒,那麼姬澄就是他唯一的皇子。
他最後的權利,依舊會落在太子手中…塍…
她看著飄零的花瓣,將手中剩余的花-蕊揉成花汁,看著自己的手,被鮮花染成紅色,她站在那里,對自己現在的處境,一籌莫展。
遠遠的,傳來孩子的尖叫聲,接著是哭泣的聲音。只見一身紅色衣服的青燕,手中拿著一根藤條,不斷的打著青痕。青痕哭著,每走過一個下人,她都想尋求保護,可是失敗了。
根本沒有人敢救她,也根本沒有人敢多管閑事,她哀求的哭著,被打的渾身都是血痕,遠遠的,用一雙靈動的眸子,看著鳳棲霜鯉。
鳳棲霜蹙眉,快速的走向青痕,一把拉過青痕,抓住了青燕手中的鞭子,她將青痕護在身後,看著青燕道,「不管怎樣,你都不能打人,何況,她是你的姐姐……」
「她這是一個賤人所生,她不是我的姐姐!」青燕跋扈的道,說著,她就要抽出鞭子,繼續毆打青痕。
青痕只是躲在鳳棲霜的背後哭泣,小小的身體,如麋鹿般,瑟瑟發抖。
鳳棲霜拉著青燕的藤條不肯放,青燕就上前,一腳踹在了鳳棲霜的月復部,鳳棲霜淬不及防,被踹的臉色一白,退後幾步,但是手中的藤條依舊沒有放。
「我娘親說,你也是個賤人,當年勾-引我爹爹,還想跟他私奔,明明自己的相公是太監,可是居然生了個野種!」青燕拽著藤條,囂張的喊道。
鳳棲霜臉色難看,抿唇,有這樣的娘親,難怪會教出這麼跋扈的孩子,就算她是個孩子,可是也不能這樣的罵冬冬是野種。
她隨即不再躲避,上前劈手就是一個狠歷的耳光,打在青燕的臉上,「沒有人教訓我,我來教訓你……」
一個耳光打完,她躲過藤條,又是一藤條抽在她稚女敕的肩膀上,她「哇」一聲大哭起來,旁邊路過的下人,都駐足圍觀,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止。
畢竟鳳棲霜也是太子爺交代下來,要好好照顧的貴客,他們沒有人敢得罪。
鳳棲霜拿著那藤條, 里啪啦打了十幾藤條,看著那小姑娘已經被打的倒在地上,不住打滾,這才扔了疼痛道,「這頓打教育你,武力只會加深仇恨,根本解決不了問題,以後若是再敢欺負青痕,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鳳棲霜冷漠的道,青痕站在後面,已經看的目瞪口呆,她拉著鳳棲霜的手,瑟瑟的道,「太子妃,太子妃……」
「現在太子都沒有了,哪里還有太子妃?」鳳棲霜冷然,拉著青痕,就離開這里。
回到房間,她卷起青痕的衣衫,幫她清洗傷口,當她看見她渾身都是傷痕,新傷舊傷加一起,觸目驚心的時候,眉頭微微蹙起。
這個囂張的丫頭,她剛剛下手,留了幾分力道,看來真是便宜了她,應該將她往死里揍。
「嬸嬸,萬一太子妃娘娘來找你麻煩,怎麼辦?」青痕擔憂的看著鳳棲霜,怯生生的道。
她擔心鳳棲霜將她交出去,那樣她會被太子妃打死的。
「不怕她,她若是來的話,我讓她以後再也不敢欺負青痕!」鳳棲霜幫她處理完傷口,用上好的藥膏涂抹均勻,免得留下傷疤。
她還小,人生還長,不能讓這段經歷,在她生活中留下任何陰影。
「對了,青痕,你叫我什麼?」鳳棲霜這才想起,青痕叫她嬸嬸,而不是阿姨。
「嬸嬸!」青痕黑白分明的大眼楮,定定的看著鳳棲霜,堅定的道。
鳳棲霜微微一笑,她已經是棄妃,哪里還當得起她的嬸嬸?
不過和小孩子說這些,似乎不妥,也就隨她去了,只是握著她的手,問了太子府的一些近況。
太子府密室中,姬筠風被綁在那里,他的手腕和腳腕,被繩索勒出血色的溝壑,他剛毅的臉上,帶著一絲不屈之色,面對著帶著倒刺的鞭子,他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隨著一陣腳步聲,姬澄緩慢走來,看著被打的渾身都是血痕的姬筠風,他面無表情,冷漠的道,「還是不肯說嗎?」
「已經打了三天了,一個字都不肯說!」旁邊的下人,搖頭嘆息道。
姬澄走到姬筠風的旁邊,打他的那人,立刻住手,恭恭敬敬的站在一邊,姬筠風不知道這些天外面的形式,一直以為,老皇帝真的死了,姬澄已經登基為帝。
他看著姬澄,眸光沒有絲毫溫度,但是也看不出恨意。
生長在皇家,兄弟之情原本就單薄,從出生開始,他們就注定是對手,這些年,這些事,他都已經習慣了。
只是他想不到,他竟然真的對姬瑞下手,雖然母親不同,可是他們的父親,都是同一個人啊。
對了,他連自己的父親都能下手,還有什麼是不能下手的。
「四哥,你還是告訴我,三哥的位置,我給你一個痛快!」姬澄淡漠的道。
不遠處的冬冬,看見這一切,大叫起來,「不要告訴他,叔叔,不要告訴他三皇子的下落……」
隨著「啪」一聲鞭子的響聲,冬冬被打的呻-吟,捂著自己的嘴巴,淚眼迷離的看著這邊的施刑台。
冬冬眼中的淚,撲簌撲簌落下,身上被打的火辣辣的疼,可是卻不敢哭泣出聲。
娘,娘你在哪里,為什麼你還不來救我……
為什麼我進不了你的夢,為什麼?
冬冬哭著,瘦小的身體,瑟瑟發抖。
往日里,他都可以隨意的出入別人的夢境,甚至可以在夢中,將人殺死,可是現在,他似乎失去了那種能力,只能住在這暗無天日的牢房中,看著自己的親生父親受折磨。
姬筠風自然听見了冬冬挨打的聲音,可是這個孩子,一向懂事,他是不會讓自己听見他哭泣的聲音。
姬筠風皺眉,「老六,你已經得到了天下,何苦還要尋找三哥,他是不可能回來,跟你奪天下的……」
「你知道,我相信的,一直都只有自己,和死人!」姬澄面無表情的道。
他抬眸,看向監獄里的孩子,「不如,你告訴我姬筠寒的下落,我放了監獄里的孩子?」
姬筠風冷笑,他自然不會覺得,姬澄那麼好心,會放了冬冬,他搖頭,「你給我時間考慮,我必須得想想,三哥能去的地方,有哪些……」
姬澄點頭,「你能考慮的時間不多了!」
他轉身離去,一邊走一邊吩咐道,「將他跟那個孩子關在一起,每過一天,就砍下那個孩子的一根手指……」
姬筠風皺起眉頭,看著姬澄離去的背影,無可奈何。
監獄中,冬冬一見姬筠風被血淋灕的送來,頓時大哭起來,「叔叔,叔叔他們怎麼可以把你打成這樣,你是皇子,你是皇上的兒子啊……」
「傻孩子,現在的皇帝,已經是姬澄了!「姬筠風撫模冬冬的頭發,查看他身上的傷痕,溫和的道。
「不,叔叔,他現在不是皇帝,我雖然進不了別人的夢,但是我看見了他的未來,他被老皇帝關在一個院子里面,沒有吃的喝的,最後被凍死在了一個冬天,他死了之後,老皇帝才笑著死去……」冬冬握著姬筠風的手,急促的道。
他很害怕姬筠風不相信他的話,因為很多人,都不相信,只有娘親會相信。
但是他看見的未來,從來都不會有錯,並且他看見的未來,通常都是不久之後的事情。
姬筠風沉默,看著冬冬道,「你的意思是,我父皇沒有死?」
「我不知道!」冬冬低下頭,他很想看的仔細,但是每次想要窺探有關老皇帝事情的時候,他就會突然覺得眼楮很疼,最後從夢中醒來。
姬筠風嘆息一聲,「明天我必須得告訴他們,三哥的位置,不然,他們就要砍掉你的一根手指,冬冬怕不怕?」
「不怕,叔叔不能告訴他們,若是你告訴了他們,就不止砍掉我手指這麼簡單了,他們會殺了我們!」冬冬凝重的道。
姬筠風靠在牆壁上,緩慢搖頭,「就算我不告訴他們,等到他們耐心磨光的時候,一樣會殺了我們,只是冬冬,跟著我一起,竟然害了你……」
「冬冬只要跟叔叔在一起,經歷這些血腥恐怖的事情,也覺得很幸福!」冬冬靠近姬筠風,將頭靠在姬筠風的肩膀上。
姬筠風欣慰的看著冬冬,用手撫模他的小臉,「冬冬,以後叫我爹爹,好不好?」
「爹爹!」冬冬甜蜜的叫著,姬筠風點頭,開始在邊城對這對母子升起的不好印象,在這一刻全部消弭殆盡,他握著冬冬的手,讓他坐的靠近自己一些,兩人渾身是血的依偎在一起,相互依靠。
「爹爹,若是能出去,你娶了娘親好不好?」冬冬脆生生的道。
「能出去再說吧……」姬筠風閉上眼楮,靠在牆壁上,假寐。
他在想,究竟要怎樣,才能將冬冬送出去。
這麼久,他一直不敢表現出對冬冬的過多關心,原因就是怕,他們盯上冬冬,拿冬冬威脅他,那樣他們會將折磨的對象,轉移到冬冬身上。
可是現在,他們依舊盯上了冬冬。
「爹爹,靠近你,我突然覺得,自己的靈魂強大了許多,我可以去殺了姬澄,若是殺了姬澄,我們能出去麼?」冬冬抱住姬筠風的身體,將小臉貼在他的胸膛上。
「能吧……」姬筠風漫不經心的道。
他根本沒有拿冬冬的話當做一回事,一個孩子,手無縛雞之力,又被囚禁在地牢中,他不相信,他能殺了姬澄,回答他也只是信口拈來。
冬冬卻听見耳里,記在心里。
但是他沒有仔細想想,姬澄的未來,既然是被凍死在院子里,又怎麼可能被他殺死呢?
當天晚上,他就進入了姬澄的夢中,那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姬澄躺在床上,閉目休息。
他緩慢上前,心中有了殺意,手中就多出了一把匕首,看著床榻上休息的男子,他揚起匕首,猛然刺向姬澄的胸口。
姬澄驟然睜開眼楮,看見了刺殺他的冬冬,他一把抓住冬冬拿著匕首的手,起身站在那里,劈手就是一個掌刀,砍在了冬冬的後頸。
冬冬既然能夠入夢,靈魂的強度,也不是他一個掌刀可以砍暈,隨即左手捅出另外一把刀,刺入了姬澄的月復部。
姬澄退後幾步,目瞪口呆,這孩子,手中明明沒有刀,可是竟然會憑空幻化出刀。
冬冬拿著匕首還預上前,卻被姬澄一腳踹出,他捂著自己的月復部,額頭上全部都是冷汗,然後醒來。
夢中受傷,要比現實中**受傷嚴重許多,從此姬澄就得了怪病,總是肚子疼,而且疼起來,如匕首刺入一般,尋了很多名義大夫,都不起任何作用。
冬冬也因此,昏迷了三天,這三天,姬筠風很著急,可是在牢中,也無計可施。
姬澄躺在床上,不能動彈,月復部的疼痛,讓他根本無法起身,只能躺在那里,臉色煞白。
他握緊身下的床單,疼痛一波一波襲來,他咬牙吩咐,「去地牢,殺了那個孩子——」
他看的清清楚楚,是那個叫做冬冬的孩子,刺了他一刀,所以他的肚子就奇怪的疼痛起來。
說這話的時候,鳳棲霜在外面听著,她眉頭微微蹙起,看著下人匆忙離開。
進了姬澄的房間,她環視四周,敏感的察覺,冬冬入夢來過這里。
果然,冬冬的失蹤,跟姬澄有關。
看著他坐在那里,疼痛折磨的他臉色煞白,她緩慢上前,坐在床邊替他把脈。
姬澄知道,鳳棲霜也是會一些醫術的,只是不知道,她醫術究竟怎樣,只能任她把脈。
他的身體,沒有任何異樣,她根本看不出任何癥狀,只能奇怪的將他手放下,「你的身體,沒有任何病癥……」
「所有御醫都這麼說!」姬澄疼的額頭上冷汗涔涔,捂著肚子,臉色難看到極點。
「可能是你做了有損陰德的事情,所以有人在陰面傷害了你,除非解決事情的根源,找到那個傷害你的人,讓他再一次去陰面解決所有問題,不然,你這病好不了……」鳳棲霜幫他掖好被子,緩慢的道。
姬澄皺眉,對于這些,當然不信,但是心里已經有了惶恐。
那個孩子,太奇怪了,竟然在夢中傷人,而且醒來,他疼痛的無以復加,似乎真的被刺了一刀一般。
可是小月復上完好,根本沒有任何傷口。
他隨即想起,自己剛剛吩咐,要去殺了那個孩子,立刻起身道,「來人,去阻止天鷹,吩咐他回來!」
「是!」守在一邊的隨從,立刻轉身出去。
鳳棲霜走出姬澄的房間以後,姬澄立刻吩咐,找了兩個陰陽先生,得出的結論,都跟鳳棲霜一樣。
只有找到那個夢中傷害他的孩子,才能治好他肚子疼的毛病。
可是這個時候,冬冬在昏迷狀態,已經三天了,不管姬筠風怎麼喚他,他都沒有醒來。
姬澄來到地牢,看見冬冬的時候,整張臉都是綠的,這個混蛋孩子,在夢中傷害了他,竟然自己裝起了傷者,昏迷了過去。
自己充其量只是踹了他一腳而已,那一腳有那麼嚴重嗎?竟然讓他一直昏迷。
他不知道的是,冬冬進入他的夢境,本身就是一件耗力的事情,就算不挨他那一腳,都要昏迷個三天三夜才能醒來,這次挨了他一腳,起碼得睡五天五夜。
他的靈魂的強度,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冬冬進來,就已經很吃力了。
看著擁著冬冬,用敵意眼光看著他的姬筠風,他忽然發現,冬冬長的跟他這個四哥很像。
眉目,鼻子,還有嘴唇,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知道他這個四哥,發現了沒有。
「這個孩子,是什麼來歷!」姬澄看著冬冬,忍住月復部的疼痛,仔細的打量,這個渾身都是血跡的孩子。
「你別想打他的主意,他是棲霜的兒子,若是傷害了他,姬澄,你天理不容!」姬筠風冷漠的看著姬澄,一字一頓道。
「我倒是想傷害他,可是,他卻抓住了我的痛處!」姬澄冷然,回頭看著外面的御醫,「將他救醒,不計任何代價!」
立刻有御醫上前,幫冬冬把脈,然後開出了一些大補的方子,人參鹿茸的滋潤著。
大概是那些東西,真的起了作用,冬冬在第四天醒了過來。
看著眼前熟悉的臉,冬冬微微一笑,絕美的小臉上,如百花盛開,姬筠風嘆息一聲,將冬冬抱在懷中。
被一起關在地牢中的御醫,興奮的叫起來,「醒了,快去告訴太子爺,這個孩子醒了……」
姬澄第一時間,走出房間,捂著疼了四天四夜的肚子,朝著地牢趕去。
門口站著一個素淨的女子,女子一身藕色羅裙,長發蓬松綰了一個發髻,余下的青色垂在腰間,整個人如畫卷一般,美麗嫻靜。
「棲霜……」姬澄上前,看著鳳棲霜,眉目間少了許多戾氣。
她總是能給人平靜的感覺,就算是再多的腥風血雨,在她身前,他就忍不住收斂了起來,展示給她的,永遠是溫暖的笑意。
一如那年的河邊猜燈謎,他只是一個澄淨的大男孩兒,而她卻是他的三嫂。
「我來看看你,你的身體,好些了嗎?」鳳棲霜低頭,看著他小月復的部分,眉目恬靜,站在那里,如弱柳迎風。
姬澄點頭,微微一笑,「好些了,我正在努力幫你尋找冬冬的下落,你在太子府好好將養身子,不久之後,就能看見冬冬……」
「好,謝謝你!」鳳棲霜點頭微笑,抬手幫他摘去衣服上的落葉,嘆息道,「秋天了呢……」
「是啊,秋天了!」姬澄感嘆,看著一邊的隨從,他接著道,「我有事外出一趟,你呆在府里,有什麼需要,就找管家!」
「好!」鳳棲霜點頭,目送著他離去,看著他的背影,打開一個瓶子,瓶子里面飛出一只蜜蜂,「嗡嗡」的追著姬澄的背影離開。
走回自己房間的時候,她遇見了一群人,攔著她,擋住了她的去路。
為首的,是一個穿著紅衣服的小女孩兒,她記得她,是青燕,太子府的嫡女,如今太子妃的女兒。
她站在那里,看著四周的奴才,包圍住了她,站在不遠處的,是一位衣衫華美的女子。她眼眸中帶著戲謔的笑意,用不壞好意的眸光,打量著她。
她站在那里,沒有動,只是靜靜的看著青燕。
青燕冷笑,這麼小的孩子,身上已經帶了煞氣。
鳳棲霜彎下腰,同青燕一般高,「你想做什麼?」
「賤女人,不僅勾-引我爹爹,還敢打我,這一回,我要殺了你!」青燕說著,手中論起棍子,朝著鳳棲霜的頭打去。
鳳棲霜沒有動,只是她手中的棍子,在靠近鳳棲霜之後,再也落不下去,她看著鳳棲霜的眼楮,竟然怯怯的放下了手中的棍子。
「孩子,告訴阿姨,你想做什麼?」鳳棲霜盯著她的眼楮,用全部的念力,注視著她的瞳孔。
「阿姨,對不起……」那孩子,竟然小聲的說道。
「乖,以後不要再傷害別人……」鳳棲霜輕聲,嘴巴一張一合,如果會唇語的人就會看出,她說出的絕對不是這幾個字,可是發出的聲音,就是這麼幾個勸慰孩子的話語。
青燕如同被攝去魂魄一般,茫然的看著鳳棲霜離開,看著她的背影,神情木然。
所有人都發現了青燕的不對,上前扶著青燕,不住搖晃,「小姐,小姐……」
青燕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怔怔的看著鳳棲霜離開的背影。
太子妃沐煙尖叫起來,青燕不說話,也不會思考,她傻掉了……
沒有人知道,鳳棲霜用了什麼邪術,她只是蹲下來,和青燕對視了一眼,青燕就成這樣一個木偶般的人物了。
其實,鳳棲霜用的不是邪術,也是靈魂之術,眼楮是魂魄的窗口,所以每一個死去的人,都要閉眼。
靈魂在離開身體的那一剎那,身體死亡,眼楮閉上。有些冤死的人,不肯離開自己的身體,所以眼楮一直睜著,等著靈魂的離開。
而青燕年紀還小,靈魂強度不夠,在鳳棲霜眼前,她自然就能用自己的念力,沖散青燕的一魂一魄,失去了一魂一魄的青燕,自然就傻掉了。
沐煙堅持說,鳳棲霜是個妖女,可是請來的陰陽先生,都對青燕的傻掉無可奈何,沒有辦法,她只能去求鳳棲霜。
鳳棲霜坐在那里,幫青痕縫補著衣服,青痕一見沐煙過來,嚇的跳起來,躲在鳳棲霜的身後,唯唯諾諾,不敢說話。
沐煙將一包銀子仍在桌子上,開門見山的道,「幫青燕治好病,帶著銀子,離開太子府!」
鳳棲霜冷笑連連,她的兒子,被姬澄扣留在太子府,她這個時候,當然不能離開。
放下衣服,鳳棲霜推開那包銀子,「我可以治好青燕,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沐煙凝神,想要听清楚這個條件是什麼?可是她等了半天,鳳棲霜並沒有說出來。
對啊,她能提什麼條件呢?眼前的這個女人,也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姬澄為了自己的帝路,娶了一個又一個,她只不過是眾多女子中,可憐的一個。
拿她的女兒,交換自己的兒子?
這等于是跟姬澄撕破了臉面,何況,姬澄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兩個女兒,自己這樣做,等于與虎謀皮。
逼迫她,救出自己的兒子?
這麼久呆在太子府,她已經看的很清楚,沐煙只是一個毫無權利的太子妃,她只是姬澄的一個擺設,太子府的人,除了她娘家帶來的陪嫁,別的,沒有一個會听她的吩咐。
所以這條路,走不通。
「你究竟想怎樣?我只有青燕一個女兒,拜托你救救她!」沐煙怒吼著,看著鳳棲霜。
她不明白,當初和她一樣,待字閨中的鳳棲霜,柔弱的如同面團,被鳳棲霞欺負的,幾乎死去,可是現在,怎麼學會了一身邪術回來。
她真的,還是鳳棲霜嗎?
如果不是一起長大,她了解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她幾乎要以為,鳳棲霜被妖怪上身了。
鳳棲霜搖頭,拿起青痕的衣衫,繼續縫補,「算了,你將青燕帶到白日圍攻我的地方,我幫她治好……」
「那你要什麼?」沐煙瞪大眼楮。
鳳棲霜搖頭,「我不要你做任何事情,但是請你以後,善待青痕!」
青痕恍若握住了鳳棲霜的手,「嬸嬸,我不要離開嬸嬸,以後嬸嬸去哪里,青痕都去哪里!」
鳳棲霜微微一笑,撫模著青痕的頭發,並不說話。
地牢中,姬澄站在那里,目視著冬冬,冬冬在姬筠風的懷中,不斷蹭著,如同小狗一般。
姬澄忽然有些嫉妒,嫉妒這樣的姬筠風,他深陷牢獄,還能笑的這麼開懷,他懷中的孩子,還能這樣依戀他。
而他不同,他沒有兒子,只有兩個女兒。
平日里太忙,他根本抽不出時間陪著兩個孩子,兩個孩子,都很怕他,不過青燕被驕縱慣了,所以對他很沒有禮貌,也不夠親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