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走,除非你踩著我的尸體出去!」杜淳怒吼,眼眸冒著火星的看著姬筠風。愛睍蓴璩
不就是一個女人嗎?等他做了皇帝,三宮六院,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更重要的是,顏家在這次打擊中,勢力大弱,而漠北,也等于少了主心骨,這以後的天下,才是真正的他的天下,他怎麼連這個淺顯的道理都不明白?
姬筠風只是抱著冬冬,冷漠的看著杜淳,狹長的鳳眸中,眯出寒冽的視線,他忍的雙手不住發抖,終于沒有出手。
她是他娘親,不管她做了什麼,他都不能跟她動手 。
但是他的心已經死了,在她將墮胎藥灌往霜兒喉中的時候……
緊緊的抱著冬冬,他冷漠的看了所有人一眼,只是轉身,朝著自己的屋子走去。
從那兒以後,他再也不理政事,邊城的軍營,已經很多天看不見他的影子,堆積如山的公文,他猶如沒有看見一般妓。
他記得那個時候,霜兒問他,會不會帶著她一起離開……
他答應她,會。
只是他要先完成娘親交給他的任務……
大概是八年前,他查出母後假死的秘密,當時的他,甚為震驚。
可是母後告訴他,若是她不假死,就會變成真死。
她跟季明芳,一直都是不死不休的關系,那個時候,季明芳還只是一個妃。
果然,她假死之後,季明芳成為了皇後,而他的日子,也步步維艱。
索性,他可以借由查清母後的死因,觀察周圍那些官員的動態,以此弄明白,究竟是誰是敵,誰是友……
現在,他後悔了。
其實,弄明白一切又怎樣,終究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人啊……
可憐的父皇,到死都不知道,淳皇後一直沒有死,其實真正被算計的人,是他……
姬筠風伏在那里,將頭埋入自己的胳膊中,隔絕一切光線。
冬冬站在旁邊,鼓著嘴巴,圓圓的小臉上滿是委屈之色,眼看著就要落淚。
可是害怕影響了爹爹,他還是忍住了,只是站在那里,眼淚巴巴的看著姬筠風。
不知道過了多久,姬筠風抬起頭,冬冬已經坐在一邊的桌子腿邊,倚著桌子腿,熟睡了過去。
他白白的小臉上帶著淚痕,整個人顯得乖巧可愛,依偎在那里,呼吸均勻。
他起身,抱起冬冬,將冬冬放在了床榻上,然後自己守護在一邊。
從今以後,冬冬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一時一刻,也不要離開冬冬。
他幫冬冬掖好被子,低頭,在冬冬的臉頰上親吻了一下。
冬冬的體溫有些高,似乎是發燒了。
他伸手,撫模冬冬的小臉,然後卷起棉被,連著冬冬一起抱在懷中,朝著外面走去。
迎面走來了顏茹素,她手中端著托盤,托盤中放著兩萬銀耳粥,看見姬筠風抱著冬冬過來,她驚喜的上前,「阿風,我煮了甜湯,冬冬一定會喜歡的……」
可是姬筠風仿佛沒有看見她一般,只是抱著冬冬離開,顏茹素的眸光,變得黯然起來。
半響,她似乎想起什麼一般,將甜湯放在一邊,提著裙裾,小跑著上前,「阿風,衙門新來一個大夫,據說宮里的王御醫,都曾經拜他為師,我把他帶來給你看看……」
姬筠風依舊如沒有听見一般,只是抱著冬冬,闊步離去。
顏茹素的眸光更加黯然,站在那里,緊抿著柔唇。
門口,杜淳擋住了姬筠風的路,她神色焦慮的看著他,「你要去哪里?」
「冬冬發燒了,我帶他出去找大夫,我答應你,在沒有經過你允許的情況下,我不走!」姬筠風緩慢的道,他平靜的看著杜淳,冷漠的道,「讓開!」
杜淳在他這樣的眼神下,有些心驚,她的孩兒,何時用這樣口氣跟她說過話。
她沒有讓開,還在猶豫,姬筠風已經躍過了她,帶著冬冬,快速的離去。
杜淳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姬筠風的背影,眉頭緊緊蹙起,阿風,恐怕是再也不會做曼青國的這個皇帝了……
她低頭回到了衙門里面,姬昀軒還在幫姬筠風處理著公文,他見杜淳走來,面帶微笑的起身,「母後,四哥又對你不敬了嗎?」
杜淳無力的坐下,擔憂的捂著自己的胸口,「阿風,這一次是真的對我死心了,我真的,做錯了嗎?」
「母後只是一心為四哥好,這天下哪有犯錯的父母?從來都只有不懂事的孩子!」姬昀軒放下筆墨,然後緩慢上前,幫杜淳倒了一杯水,遞在杜淳的手中。
杜淳揉揉眉心,並沒有接他手中的茶水,「罷了,時間總是能磨平一切的,他心心念念的可笑愛情,會被時間抹去它的鮮艷色彩,到時候,他自然不會再如此芥蒂!」
她嘆息一聲,放下手,站起身道,「我去看看顏茹素,阿風這些天對她不理不睬,我擔心,她會有別的心思!」
姬昀軒點頭,行禮之後,目送著杜淳離開。
院子門口,顏茹素帶著秦大夫,傻愣愣的站著,秦大夫模了一把頭上的汗珠,「顏姑娘,你別耍老夫了,你說仁王現在需要老夫看病,可是人呢?人呢?」
「他走了……」顏茹素低聲,難受的緊咬下唇,眸中已經有些濕潤。
「老夫一把年紀了,跟著你風急火燎的趕來,你說說你……」秦大夫氣喘吁吁,背著醫藥箱,不滿的看著顏茹素、
顏茹素低頭,並不做聲。
旁邊杜淳走了過來,對著秦大夫行禮,「有勞秦大夫,是阿風太擔心孩子的病情,所以急沖沖的抱著冬冬出去了,秦大夫請到前廳休息,診金我們會照給不誤!」
秦大夫再也不能言語,只能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他才不是為了診金才來這里,要不是看在仁王的份上,這些人想請他?就排著長隊吧。
秦大夫走了之後,顏茹素的眼淚,就忍不住落了下來,她抬起頭,淚眼迷離的看著杜淳,哽咽著,「淳姨,您說讓我堅持,我會是和阿風攜手並進的一個女人,可是為什麼會現在這樣……」
「孩子,是阿風對不起你!」杜淳上前,攬住了顏茹素的肩膀,嘆息一聲,「阿風現在鬼迷心竅,我相信等他成為皇帝,有了三宮六院,他會改變心意的!」
她再次低聲,「畢竟,若是一個人吃慣了大魚大肉,就再也想不起清粥小菜了……」
「淳姨,您不要騙我了,阿風是不會做皇帝的,是嗎?」顏茹素哭著,委屈的看著杜淳。
杜淳一怔,這個,連顏茹素都看出來了……
這也是她最擔心的問題。
她可以殺了他最喜歡的女人,也可以逼著他留下來,但是她卻沒有辦法,逼迫他坐上皇帝的位置。
現在阿風已經心死,她這才知道,她錯的有多麼離譜,早知道那個女人真的對他如此重要,她可能,可能會……
但是一個帝王,怎麼可以有感覺?
一個女人,可以榮寵六宮,但是這個女人,絕對不能是皇帝愛的女人。
皇宮中,補補陷阱,若是一個皇帝的弱點太明顯,那麼很容易成為昏君,或者成為亡國之君。
她站在那里,臉色蒼白,顏茹素卻撲在她的懷中,嚶嚶哭泣了起來。
「你放心,我一定,會讓阿風繼承皇位的,不管用什麼辦法!」杜淳一字一頓,冷厲的說道。
她這麼多年的心血,不能白費,這曼青國的江山,必須在她兒子手中,在她手中。
姬筠風帶著冬冬,來到了邊城的醫館,剛剛沖進門,那大夫便認出了他,趕緊出來相迎。
接過他手中的冬冬,大夫沉聲問道,「王爺,小公子怎麼了?」
「他生病了,有些發燒,大夫你幫我看看!」姬筠風低聲,看著大夫將冬冬抱進去,放在床上。
大夫先是掰開冬冬的眼楮看了看,冬冬被折騰的醒來,一見旁邊站著的,不是姬筠風,就哭了起來,「爹爹,爹爹,我要爹爹……」
「冬冬,我在這里!」姬筠風擠過大夫,站在一邊,握住了冬冬的手。
畢竟只是一個四歲大的孩子,沒有了娘親,此刻姬筠風是他唯一的依靠。
他從床榻上爬起來,摟住姬筠風的脖子,手腳並用,爬上他的身體,泛著淚水的眼楮,怯生生的打量四周。
姬筠風哭笑不得,這孩子,當他是樹呢?
他扒拉著他,「冬冬,听話,你快下來讓大夫好好看看……」
「爹爹,我看見了,我看見你選擇了皇位,你不要冬冬了!」冬冬傷心的哭著,摟著姬筠風的脖子,緊緊的不肯下來。
「你胡說什麼?」姬筠風拉著冬冬的胳膊,見自己確實拉不下來他,便嘆氣道,「爹爹永遠不會不要冬冬,冬冬在哪里,爹爹以後就在哪里!」
「可是要是冬冬死了怎麼辦?」冬冬哭著,臉頰上滿是淚水。
「你娘親走的時候,爹爹已經想要跟娘親一起走了,只是因為冬冬,爹爹不能留下冬冬孤苦伶仃的一個人,所以爹爹就活下來了,若是冬冬死了,爹爹陪著冬冬一起去找娘親,我們一家三口,再也不分開,好不好?」姬筠風微笑,安慰著冬冬,幫他擦拭掉臉頰上的淚水。
冬冬哭的更加厲害,他不要爹爹這樣,可是也不想爹爹做皇帝……
「乖兒子,讓大夫看看,別胡思亂想,好不好?」姬筠風安慰著冬冬,坐下來,握著冬冬的胳膊,讓大夫給冬冬把脈。
大夫有些吃驚,姬筠風這樣的話,他偷偷的瞟了姬筠風一眼,又將心思全部專注在冬冬的病上。
只是一點風寒,沒有大礙……
冬冬在醫館住了三天,身體完全好了以後,杜淳派人來接兩人,姬筠風這才帶著冬冬回去。
姬澄派人去嶺南王府給季揚的死討個說法,派去的人,反被嶺南王府的人給殺了,戰爭就此打響。
顏立連直到現在還不明白,季揚究竟是怎麼死在他的府中的,皇帝派去的使者,又是被誰殺的……
現在嶺南王府,已經首當其沖,不反不行了!
另外一邊,鳳棲霜在神女國,每天過著米蟲的日子。
她所做的事情,就是三件。
吃飯,睡覺,背書。
這種日子很好,好到她幾乎要忘記她曾經在曼青國受到的傷和痛。
這里的日子很封閉,她再也沒有听過關于曼青國的事情。
原本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國家。
曼青國是一個實實在在,君主世襲制度的國家。
而神女國,不存在世襲制,是推舉制。
因為作為神女國的女帝,是不能有任何子嗣的。
她在這里,了解了不少神女國的東西,她的玄術,也日漸精深,懂得了不少關于修煉的事情。
她現在,算是一個真正的玄門修煉之人了。
她想,或許她的路有兩條,第一條就是立地成仙,然後以仙人之姿回到曼青國,將往日的賬,逐一討回。
第二條就是成為神女國的女帝,然後發兵曼青國,讓所有曾經傷害過她的人,匍匐在她的腳下,嚎叫顫抖。
第二條似乎機會不大,因為女帝鳳清霞雖然昏睡多年,可是一直沒有听說她要死的消息。她盼著人家死了她好上位,這似乎不太厚道。
可是第一條嗎,似乎比第二條還要困難。
因為仙雖為人修煉而成,是成神的必經之途。並且壽命長而有盡,肉身有而無涯。
但是她並沒有听說,有誰修煉成仙了。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她還是乖乖的等著,等著這神女國的女帝鳳清霞魂歸西天,然後她好順利上位吧。
不得不說,這個時候的鳳棲霜,雖然變了很多,但是天真依舊。
那一日,三姑娘來到她的房間,告訴她,沐浴更衣之後,帶著她去叩拜女帝。
也就是叩拜昏睡中的鳳清霞。
這是每一屆的聖女,都要必經的步驟。
鳳棲霜于是很乖巧的沐浴更衣,穿著一身潔白的紗衣,頭巾從發飾上鋪層而下,美麗的恍若雲中仙子。
白松跟在後面,有些不敢直視他這個漂亮的女徒弟。
按照身份,鳳棲霜走在最前面,後面依次是三姑娘,白松還有幾個長老。
帶路的丫鬟,將她一直帶到神女宮的最後面一個宮殿,然後站在那里,不再前行。
鳳棲霜于是隨著一起站著,回身看著身後的三姑娘。
三姑娘帶著她,三跪九叩,很是恭敬的進入了女帝宮,而白松等人,只是站在外面等著,等著兩人。
三姑娘進門的時候,在門口的香爐位置,站了須臾。整個人都沐浴在那種奇怪的香氣中,這才指導鳳棲霜沐浴香氣,然後一起來到女帝的床邊跪著。
「奴拜見陛下——」三姑娘對著那遙遠的石床上,躺著的一個渾身雪白的女子,恭敬的行禮。
鳳棲霜想要看清床上的女子,可是剛剛探出脖子,就被三姑娘拉了一把,接著跪下。
「奴不負眾望,帶著神女國第一百一十一屆聖女鳳晴雨拜見陛下!」三姑娘再次叩拜,隨著扭頭看著鳳棲霜。
鳳棲霜實在覺得,對著床上一個石像一般的人物跪拜,還說這麼多的話,實在太傻×了。
可是她不能多說什麼,她一向也不是多事的人,只能隨著一起叩拜。
出了女帝宮,她頓時感覺到了一股濁氣,剛剛在女帝宮她不覺得,出來才發現,里面的靈氣,是外面的十倍有余。
她猶豫的站在那里,眼神閃爍的看著白松。
「霜兒你有話要講?」白松開口,聲音依舊溫潤無比。
鳳棲霜點頭,「師傅,我能不能進女帝宮修煉?」
「霜兒果然是識貨的人,這整個神女宮,就屬女帝宮靈氣最重,在這里修煉可以事半功倍,不過你能不能進來,就要看諸位長老的意思了……」白落回頭,環視眾人,俊臉上依舊帶著儒雅的笑意。
旁邊一個女圭女圭臉的長老,點頭,「聖女是將來的女帝,自然可以來女帝宮修煉!」
「甚是,甚是!」旁邊一個黑色長袍,枯瘦的長老,也隨著一起附和。
另外一個濃眉方臉的長老,倒是沒有說話,只是嚴肅的盯著鳳棲霜。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三姑娘身上,三姑娘大概是剛剛看了舊主,心里有些糾結,嘆息一聲道,「進來吧,主子昏睡這麼多年,想來也很寂寞,你若是能經常進來陪陪主子,也是好的!」
那濃眉的長老,見三姑娘都如此說,也就作罷,率先一甩衣袖,先行離去。
三姑娘隨後,女圭女圭臉的長老其次,黑袍的長老則是看了鳳棲霜和白松一眼,轉身離開。
白松想要伸手,撫模鳳棲霜的頭發,忽然想起,他這個徒弟的身份,可是比他高貴多了,他總是這樣撫模她的頭發,似乎于理不合,于是作罷。
「師傅,您有話要跟我說嗎?」鳳棲霜邊走,邊輕聲問道。
「霜兒剛剛看見女帝的法身了嗎?」白松輕聲,聲音壓的極低,似乎擔憂別人會听見。
「嗯,看見了,但是白茫茫的一片,連她長什麼樣,都沒有看清楚!」鳳棲霜緩慢的道。
「霜兒是聖女,怎麼可能看不見女帝的法身,但是我們這些長老進去過不下百次,每一次,床上都是空無一人!」白松無奈的道。
「啊?」鳳棲霜吃驚的看著白松,明明,上面躺了一個石像般的女子。
「這就是聖女的區別,聖女是女帝親自點名栽培,自然能夠看見她的法身!」白松緩慢的道。
只是,女帝昏迷了太久,外面的天道組織,已經蠢蠢欲動,所有人都謠傳,女帝其實已經死了……
她低著頭,朝著回去的方向走著,仔細思考著白松的話。
白松溫和的聲音,再次緩慢傳來,「霜兒,你的身份,雖然已經得到三姑娘的認可,但是長老黑羽,卻是不認同你的身份的……」
「就是那個黑色長袍的嗎?」鳳棲霜蹙眉道。
「沒錯,他是黑羽,是我們所有人中,玄術最高的一個!」白松有些悵然,頓住了腳步。
鳳棲霜隨著一起頓住腳步,「師傅的意思是,讓我的魂魄,回到鳳晴雨的身體中嗎?」
白松微微一笑,「其實,沒有大礙,若是你不願意回去,師傅也會護你周全,鳳棲霜和鳳晴雨,原本就是一個人!」
「多謝師傅!」鳳棲霜微微一笑,笑容是久違了甜美之意。
她其實很想問他,如果有一天發現,她不是鳳晴雨的魂魄,他該怎麼辦?
但是想想,她忍了下去。
她需要鳳晴雨的這個聖女身份,她一定是,一定得是鳳晴雨的魂魄。
回到自己的房間,她開始打坐入定,然後看見了冬冬環繞在姬筠風的膝下,他不住撒嬌,姬筠風無奈,只得彎腰抱起他。
冬冬不肯吃飯,姬筠風就一只手抱著他,一只手拿著湯勺,一勺一勺的喂他。
他嫌東西不好吃,閉著嘴巴,就是不肯張開。
姬筠風于是耐心的自己嘗了一口,發現沒有什麼異常,再次問冬冬,冬冬還是不肯吃。
他摟著姬筠風的脖子嚷嚷著,「我要吃娘親做的糕點,別的都不要吃,娘親,我要娘親!」
畢竟只是一個四歲的孩子,這些天,姬筠風對他形影不離,自然讓他有一些嬌寵。
姬筠風無奈,放下他,拉著他的手朝著廚房走去。
「冬冬,你有沒有見過你娘親最糕點?」姬筠風輕聲問道。
冬冬點頭,于是告訴他,娘親做糕點的步驟,他就自己洗淨了手,按照他說的方法,開始做著糕點。
約莫一個時辰,他終于做完了那些四不像一般的糕點,冬冬嘗了一口,開始大哭,「不是這個,娘親做的不是這樣的……」
「冬冬,娘親已經不在了,但是爹爹會努力做好,你先吃點別的東西墊墊,給爹爹一些時間學會做糕點,好嗎?」姬筠風溫和的勸說著。
冬冬哭的更加厲害,「我想娘親,我要我娘親!」
「冬冬……」姬筠風的唇瓣,動了動,他摟住了冬冬,鳳棲霜分明看見,他的眼眶,似乎有一種閃亮的濕潤的東西在流轉。
她的眼楮酸澀,然後回過神來。
睜開眼楮,看著屋內的一切,她心如明鏡。
或許那天,灌下她打胎藥的人,真的不是姬筠風,而是他的哥哥姬筠寒。
可是不管是誰,她的心都已經死了,從此以後,不會再有愛,不會再有以前那個柔弱傻子一般的鳳棲霜。
姬筠風,她不會放過他,縱使他對冬冬的愛是真的。
可是因為他對顏茹素的放縱,才有了那天的一切。
還有他的家人,一個一個,全部都傷害了她。
姬筠寒……
姬昀軒……
她微微一笑,笑容苦澀卻寒冷無比。
她恨他們,恨他們所有人。
杜淳……
她會讓她後悔那天她所做的一切,後悔她親手殺死了她的孩子。
她月復中,已經懷胎四月,可以踢腿,可以微笑的孩子。
她伸手,撫模上自己的月復部。
冬冬,等著娘親,等著娘親回去接你。
她收拾了情緒,站起身,朝著外面走去。
外面,那個女圭女圭臉的長老,正在她這雲暖宮收集花露,一見她出門,他對著她微笑招手。
她走了過去,長老對著她行禮,「拜見聖女大人!」
「唐伯伯折煞我了!」鳳棲霜還禮,她知道,這位女圭女圭臉的長老,叫做唐禮,為人一向和氣。
「既然你叫我一聲唐伯伯,那我就跟老白一起,叫你一聲霜兒了!」唐長老微笑,和藹的看著鳳棲霜。
鳳棲霜點頭,「求之不得!」
「霜兒,你看看,這神女宮各處的鮮花都凋謝了,只有你這雲暖宮,鮮花依舊盛放。看來,你是我們神女國的福星,這麼多年,神女國一味龜縮,已經被別的各國門縫里瞧人,現在你終于回來了,一定要大振神女國的威風!」唐長老嘆息著道。
鳳棲霜蹙眉,這話說的有點大,她可不敢。
而且神女國歷來都是最神秘的一個國家,凡是有人說自己去過神女國,都會被當做奇跡般的存在,哪有別的國家敢小瞧神女國的。
她抿著唇,「唐伯伯,我覺得,最瞧不起神女國的,就是曼青國,那個國家,忒混賬了,從上到下,都一味的排擠神女國,凡是來過神女國的人,都要坐牢!」
對不起,我撒謊了……不過,我這是為了以後的伐姬大計。
「霜兒你也這麼認為?」唐禮忽然覺得自己遇見了知己,滔滔不絕,開始數落著各國的不是,鳳棲霜只是听著。
最後,她總結般的點頭,「其實幾個國家中,實力最強的,就是神女國了。因為別的國家,都沒有玄術,而只有神女國注重玄術,從上往下,都是很厲害的玄術師,光是撒豆成兵,就夠別的國家吃一壺了……」
唐禮奇怪的看著鳳棲霜,「霜兒最近在看什麼書?」
「神魔札記!」鳳棲霜認真的道。
唐禮模了一把冷汗,他要怎麼告訴她,那些書都是騙人的,撒豆成兵,根本就是玄術師騙人的把戲。
就如同一個皮影戲,隔著一層紗,弄一個障眼法,其實,屁用都沒有。
你不可能在戰場上,弄一個皮影戲給對方看吧?那對方還不直接削死你。
他訕訕的道,「撒豆成兵,可能修煉成地仙之後,有這個術法!」
「要怎樣修煉成地仙?」鳳棲霜眼楮明亮,恍若發現了新大陸般,問道。
唐禮接著模了一把冷汗,若是他知道怎樣修煉成地仙,還呆在這朝廷做個屁的長老,直接開個道場四處收徒得了。
唐禮發現,自己沒有辦法跟鳳棲霜溝通,自己故意接近她,好跟未來的女帝打好關系的計劃宣告失敗。
他退後幾步,「霜兒,唐伯伯先回去了,霜兒以後若是有事,可以來雲來閣找唐伯伯,唐伯伯一定幫忙!」
鳳棲霜點頭,目送著唐禮離開。
看著滿園春色,鳳棲霜緩慢朝著女帝宮走去,三姑娘說過,她可以在女帝宮修煉,她其實只是想去看看,這傳說中點石成金的女帝,究竟長什麼樣子。
走進了女帝宮,她有些後悔,這里陰氣森森的,一個活人都沒有,靈氣雖然充足,但是也很,冷……
她很容易進了女帝寢宮,發現床上躺著的,依舊是一個石頭人。
那石頭人身體玲瓏有致,身上的衣衫,帶著金色刺眼的光芒,華麗無比。
她湊近了她,想要看清,這傳說中的女帝,究竟是死是活。
坐在女帝的床上,她伸手,想要去觸踫女帝的睫毛。
可是冰冷的石像,連睫毛都仿佛雕刻出來一半,觸手生寒。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掃著她的手指,她手指移開了一些,這一看,頓時大驚失色。
女帝睜開了眼楮,正寒氣森森的看著她,她嚇了一跳慌忙後退。
女帝石頭的身體,僵硬的起身,眼楮直勾勾的盯著鳳棲霜。
鳳棲霜抿唇,屏住呼吸,低聲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你接著睡吧,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打擾你!」
女帝似乎听信了她的話,身體僵硬的躺下,然後閉上眼楮,繼續成為了一尊石像。
鳳棲霜嚇的一頭冷汗,看來,女帝沒有死,是真的。
她盼望著繼承女帝的位置,是不大可能了,還是快些想別的辦法吧。
她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等,冬冬已經離開母親三個月了,這三個月,她心如刀絞,每每想起這個可憐的孩子,她都有種立刻沖回曼青國的打算。
但是她不能……
她回去,只能重復一年前的覆轍。
灰溜溜的從女帝宮出來,鳳棲霜回到自己的雲暖宮,開始翻看神魔札記。
這真的是一部很好看的小說,里面的人,呼風喚雨,凡人在他們眼中,都只是螻蟻一般。
她想象著自己成仙的日子……
可是她的夢,並沒有做太久,有一個不好的消息傳來。
鳳晴雨醒了……
這代表什麼?
代表她不是真正的鳳晴雨,她的魂魄,也不是當年鳳晴雨為避過死劫,而入了她身體的魂魄。
意思是,她不是神女國的聖女。
她有些害怕,所有人都議論紛紛,這麼多天的安逸日子過的,她有些舍不得聖女這個身份。
鳳晴雨醒來,當面和她對峙。
這是第一次,她看見鳳晴雨的身體。
這個妙齡女子,長相和她有些相似,可是卻比她威嚴多了,站在那里一比,真假畢露。
沒有人會覺得,她是真正的聖女,連她都覺得,自己這一次,是鵲巢鳩佔了。
白松為難的看著所有人,最後將眸光落在了鳳棲霜的身上,眼中滿是惋惜之色。
師傅這是,要放棄她了嗎?
她有些傷心,他要保護的,終究是他的徒弟小雨,而不是頂著小雨名字的鳳棲霜。
「鳳棲霜……」鳳晴雨站起身,朝著鳳棲霜緩慢走來,「為何要冒充聖女,你有什麼目的?」
她的聲音,輕卻細,有一種威嚴在里面,讓所有人都如沐春風,可是卻不得不充滿敬意。
鳳棲霜知道,這是大道的作用,這位聖女,已經參透了大道,所以用大道之音,在人的心里產生共鳴,這樣首先奪得別人敬意的眸光。
她坐著,抿唇,「我從來都沒有說自己是聖女,一直都是你們……」
她將指控的眸光,投向白松。
當初是他帶著自己來聖女國的,這一回……
白松訕訕的站起身,「小雨,這一次是為師的錯,放霜兒回到她原來的地方,好不好?」
鳳晴雨臉色一變,眸光斜了過去,冷漠的看著白松,「她來神女國三個月,知道了神女國的不少事情,你要放她回去隱身燒身嗎?」
白松的臉色一白,是啊,霜兒知道了太多神女國的事情,甚至,她慘白了女帝。
若是讓她宣揚出去,女帝只是一尊沒有知覺的石像,那麼神女國的朝廷,肯定風雨飄搖。
可是若是不放,霜兒的命運,豈不是太坎坷了?
他仰頭,為難的呼吸。
不管怎麼說,鳳棲霜和鳳晴雨同時清醒的站在這里,這說明,兩人之間,不可能是共用一個魂魄。
霜兒是聖女的事情,完完全全是一個烏龍事件。
但是留下來,也不可能吧。
切不說現在鳳晴雨不答應,就算三姑娘,也不會同意的。
果然,站在一邊久久沒有說話的三姑娘冷聲,「來人,將鳳棲霜拉下去,打入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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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最近生病了,難受的狠,昨晚還在發燒,真是病來如山倒。似乎每寫一部糾結的文,都要病倒一次,碼字真是苦逼的工作,最近更新時間不定,親們見諒。不過趙姑娘會盡量早些更新的。能夠保證的是,每天都一定會更新,我很乖吧?求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