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劍仙 第三章 青山七匪

作者 ︰ 寒秋

這天,剛還放晴的天氣沒幾天就有下起雨來。

淅淅瀝瀝的雨滴在屋檐上集成個大大的水滴,在檐角下一縮一縮的吊著。最終,水愈集愈多,愈集愈重,再也掛不住了,自檐角下滴下,砸在了門前的石階上,濺起一大朵白色水花。

這時,蕭極就在客棧的門框上靠著,面對著大街,拿著一把炒黃豆,有一顆沒一顆的磕著。

對面賣瓜果的商販,由于下著雨,路上沒什麼行人,也懶得吆喝了,就坐在攤位里攏著手打盹兒,鼾聲穿過層層雨聲,傳到了街對面正在吃黃豆的蕭極耳朵里。

蕭極想,如果這時有人在攤子上拿上幾個水果,只怕他也發現不了。

「••••••••••」

突然,一陣馬蹄聲傳來••••••

蕭極一個激靈,站直了身子,探頭往街面上望去。

一群騎馬之人,大約有六七個,都穿著斗笠簑衣,正向這里疾奔而來。

大馬高壯,馬蹄飛疾,路面上的雨水被高高踏起,向兩邊濺出,淋在街道旁的店鋪牆壁上。

大雨連絲,雨幕朦朧。瓢潑雨聲和轟鳴的馬蹄聲串成一片,響徹了整條街道----立時,一股彪悍氣息傳了過來。

「這是•••那家公子哥,或是辦公的差人?•••不對!他們的馬沒有這麼壯實!」

蕭極心里詫異不已,東郭縣缺馬,能養得起馬的,除了官府,便只有縣里幾家大戶才有這般財力,但都是些便于騎乘的駑馬,很是溫順。

而敢在大街上縱馬奔騰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東郭城雖然治安不好,但這般明目張膽的做法,還是少有人做的。因為東郭縣縣太爺可是個極為貪錢之人,他無時無刻不在想方設法的刮弄錢財,便是在路上吐了口痰,那被他抓住了,都得罰錢,更何況如此縱馬招搖過市?

肯定要大罰特罰!

不過,還未等蕭極詫異完,幾乎轉眼間,便來到客棧門前。

「吁~~~」

當頭一人,一聲吆喝,呼喚馬兒停下。

立時,那匹有著蕭極兩個高的黃驃馬一下停住,而且就在蕭極身前三尺處••••••馬蹄高高提起,雨水連成串順著馬蹄上流下,「啪啪啪」的打在地上,四濺開來……

這情形,無亞于一輛高速行駛的快車突然在你身邊停下,絕對會嚇人一大跳!蕭極雖然有些準備,但也被嚇得頭往後縮了縮。

當頭那人見了,‘哈哈’大笑起來。接著身子一翻,就下了馬,將韁繩扔給他,口里喊道︰「小子,忒沒膽了!•••快將我的馬兒牽到後面去,好生照料著!」

蕭極沒有多說,急忙接過來。

後頭五六個騎馬之人也跟著停下,又是一陣人仰馬嘶

他們紛紛下了馬,也將韁繩扔給他,讓他牽走。

這使得蕭極好一陣子手慌腳亂,才將馬兒歸攏好,牽到客棧後院馬廄里拴住,用上好飼料喂著。

回到客棧,蕭極全身已經濕透。

這時,李忠正在招呼,王掌櫃也是陪著笑一邊候著,面色惶惶,小心應付。

這些人,已將斗笠取下,蕭極見他們或高或矮、或胖或瘦,體貌神態各不相同。但有一點,卻是大抵相似,那就是他們個個都面相凶橫,臉上多多少少都有一道道刀傷劍痕,像一條條扭曲的蜈蚣!

腰間更是帶刀帶劍!

其中一人,手上竟是拿著一把板斧。那板斧,就跟門板似得,被雨水洗得寒光爍爍,光看著就叫人膽寒不已。----這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

蕭極急忙走上前去,略微掃了他們一眼,數了數,這一共七個人!

但接著,他就忽的臉色一變,似乎想起了什麼。

「青山七匪!」蕭極險些驚呼出來,所幸他機謹,又及時將話咽了回去。

「既是七個人,而且個個面容凶悍,帶刀帶劍。特別是那拿著門板似得板斧那人,如果沒記錯的話,他正是‘青山七匪’中的老四----黑面匪!」一時間,蕭極心里驚駭不已,這青山七匪的傳言,在東郭縣里是傳遍了!

青山七匪•••老大青神匪、老二赤膽匪、老三紅臉匪、老四黑面匪、老五黃毛匪、老六綠眼匪、老七紫須匪!

老四黑面匪,面如黑鍋,一臉腮胡,額頭上,還有一處銅錢大小凹陷,這是他當初與人拼殺,被人用鈍器擊中額頭,打碎了骨頭,所以才形成了這麼個小坑似得「標志」•••這正與那拿板斧之人是一般形象!

其余幾人,也大都與蕭極所听到的傳聞形象大略相符•••這讓蕭極更加肯定了。

以前,在客棧里,人人談論到他們時,都是低聲低氣,唯恐外人听到。但每次一講到他們做了那樁「買賣」,殺了多少人,又搶了多少錢財,都會引起一陣陣或驚或羨驚呼。

因而,蕭極在客棧里做事時,也是听過不少,對于這些人的外貌兵器,也大抵了解。

傳說這幾人,個個武藝高超,精通兵器,更兼心狠手辣,在城東十幾里處的青山腳下,糾集了一幫匪人,落草為寇,佔山稱王,做起了無本買賣,打劫過往的商客路人。

便是那些大戶人家,請得起高明武士做護院的,也曾被他們強行攻打,破門搶劫過!

那可是真真的凶神惡神,個個手里頭光是人命,就只怕不下百人。在這東郭縣里、甚至相鄰幾個縣,也是凶名赫赫,無人敢惹。

便是官府,也奈他們不得••••••不過也有小道消息稱,官府並非無能,而是得了好處、或是兩方有這什麼關系,所以才會由之任之。

因而,他們才敢明目張膽的騎馬進城!

想到這,蕭極心里更加小心,輕手輕腳的走到那幾人坐的桌子旁站著,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掌櫃的,快將你這好酒好肉端上來,讓我幾個兄弟享用!」當頭那人將手里長刀往桌上「砰」的一放,大聲對王掌櫃招呼起來。

轉頭又對著另外幾人抱怨起來︰「媽的,連下了好幾天雨,讓我放跑了好幾樁買賣!」

這人,正是青神匪----青神七匪中的首領老大,擅長使一口大刀!

據說他一口長刀,使的是虎虎生威,水潑不進,當年不知多少亡魂,喪命于這爍爍長刀這下。

而且此人極為貪婪,青山腳下設的路卡子,無論誰過去,都要留下買路錢,號稱「不留財就留命!」,便是那些個窮的響叮當的山民,也要上交點山貨做為「稅錢」,才準過去!

就是在他的這種「盡業」精神下,青山七匪才不斷壯大,一句成為東郭縣最大的山賊團伙。

「是是是是•••」這些人蕭極既然認出,想來以王掌櫃閱歷,自然也是心中了然。

他連忙點頭哈腰的應著,面色恭敬不已,轉身又對蕭極、李忠二人喝道,「還愣著干什麼?趕緊叫廚房做菜啊••••••嘿~~還是我去吧•••你們二人去後面搬酒去!」

說著便扭著肥胖的身子,急匆匆往後跑去。蕭極和李忠也跟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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