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劍仙 第十一章 女鬼聶小倩

作者 ︰ 寒秋

蕭極兩腿連連後蹬,但畢竟比不上小卓指甲揮舞的速度,眼看就要劃在身上,駭得他肝膽欲裂,直呼要完了,要被分尸了。

「妖孽敢爾!」

正當時,一聲暴喝傳來。同時,自門外射進一道藍光,快如閃電,蕭極還未看清,就到了小卓身前。

「啊~~~」

「嗤••噗!」

就見藍光射進小卓身體,光芒大盛,伴隨著小卓的慘叫聲,小卓身體,一下便藍光被釘在了牆上,動彈不得!

「砰!」一聲,房門狠狠被甩開,闖進來一個提劍大漢來,正是燕赤霞!

他一進來,便急忙對蕭極到︰「你無事吧?」

說完又狠狠得甩了甩袖子,恨恨道︰「竟中了那鬼怪的調虎離山計,險些壞了事!」

蕭極見燕赤霞關心他,有些感動,安慰道︰「師父,我無事,這個女鬼還差點被我騙了呢!」邊說邊站起來,拍拍身上灰塵,還跳了幾下,示意自己沒有受傷。

燕赤霞見蕭極確實無事,點點頭,又走到那被釘在牆上的小卓身前,嘆道︰「你這女鬼,為虎作倀!實在該死!」

說罷取出一張符紙,穿在手中寶劍的劍尖上,右手摒個劍指,作了幾個手勢,口里念了念,便見符紙一亮,發出金光來,接著便要向小卓刺去,想要接過了她。

那小卓見燕赤霞要殺她,也是急劇掙扎,口不能言,只是「啊啊」喊著,頭連搖直搖,用哀求的目光看著蕭極和燕赤霞,請求不要殺她。

蕭極見這哀求眼神,心生不忍,人死了可以變鬼,鬼死了卻是灰灰煙滅,永世不能超生,便勸燕赤霞道︰「師父,我看她也是受人所迫,不得已才害人,不如先將她制住,待到日後,找個和尚把他超度了吧!」

女鬼听了,連連點頭,感激的望了一眼蕭極,接著一臉哀求的看著燕赤霞。

燕赤霞見蕭極一臉的不忍,又看了看女鬼,見她一臉的哀求,嘆了口氣道︰「好吧!就依你!」

從身上拿出個滿是符文的黃色小布袋,往女鬼身上一兜,只見白光一閃,那女鬼便收了進去。

「叮當!」一聲,一根尺許長小指粗的鋼針掉了下來,密密麻麻的刻著不少符文。這正是剛才將女鬼釘在牆上的法器。

燕赤霞一手抄住,從懷里拿出一卷黑乎乎的布帶來,一打開,里面全是一根根各式各樣的鋼針!將鋼針插在其中一個小袋子里,手一抖,布帶又卷成一捆,放入懷里。

「師父!這是什麼?」蕭極看的眼花繚亂,就是這麼一根鋼針,竟然將原本把他追殺得遍地打滾的惡鬼一下制服,實在驚奇。

「這是破魂針,專門降妖的•••」燕赤霞見蕭極一臉渴望的看著他,隨口說了,末了,又補充了句︰「你現在還用不了。」

「哦•••」蕭極有些失望,見其一副不欲多說的樣子,也沒有了問下去的**。

「唉!還是好好練功吧!」

他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將武功學好,最好將燕赤霞的那身道法學過來,就不至于像剛才那般狼狽。

剛才那女鬼將他攆得左竄右跳,著實把他嚇得一身冷汗,自己就差那麼一點兒,便要被人分尸了,到現在心還在「砰砰」跳著。

而這厲害無比女鬼,卻被燕赤霞輕描淡寫的制服了,連個掙扎的機會都沒有,這給蕭極打擊有點大,覺得自己竟然是如此弱小,在強敵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徒弟!你去把這個鈴鐺給那書生,告訴他怎麼用!」忽熱燕赤霞對蕭極吩咐道,拿出個和送給蕭極一樣的鈴鐺來。他怕樹妖不甘心,再來生事,有了這個鈴鐺,出了事,自己也能迅速趕過去!

蕭極應了聲,轉身開門出去了。

操場上,風已經停了,剛才那麼肆虐,地上的枯葉竟然沒有挪動一分,還是滿滿一層撲在石板上---好似方才什麼都未發生一般。

這真是咄咄怪事!

四下一片寂靜,踩在枯葉上,「咯吱咯吱」的聲音尤為響亮。如果不是想到這里鬧鬼,蕭極還是挺享受這種靜謐的感覺。

寧采臣住的房間並未隔蕭極住的多遠,只是幾步就到了。

這時,寧采臣房間的燈火還未熄,想來他還在苦讀詩書吧!

蕭極走上去,正準備敲了敲門,卻听到里面有人談話!這山上荒山野廟的,能與寧采臣說話的,除了蕭極和燕赤霞,那就只有鬼了。

他輕輕走到窗戶下,悄悄往里望去︰

里面是一男一女,正坐在榻上說著話,中間隔著案桌,上面點一盞油燈。男的一身灰白色長衫,頭上戴方巾,面容儒雅清秀。那女子則穿月白衣裙,頭上挽個飛仙髻,長發披肩,由于角度問題,只能看到她半邊精致的側臉,想也是個極為漂亮的女子。

蕭極在窗邊听了听,里面傳來的聲音模模糊糊,只听得「小倩」、「女鬼」等字眼。

那女子是聶小倩?!那也是了,寧采臣與她相遇,也是宿命中事!蕭極想想便釋然了。

「既然是她,那寧采臣也應該沒有危險了。」蕭極轉頭又想,「自己此時進去,只怕也沒什麼事了。」

蕭極決定了,進去看看,瞧瞧聶小倩這個傳奇女鬼究竟長什麼樣子。

「吱呀•••」

門開了,正在說話的男女轉過頭來,看著這不速之客,心里吃驚。

「小二哥,你怎麼來了。」寧采臣趕忙站起來,臉上有點羞赧,不大自在。

「呵呵!」蕭極看了兩人一眼,走了進去,四周打量,這房間與他和燕赤霞住的差不多,破破爛爛,朽敗不堪。對寧采臣問︰

「這位美女是•••」

「她啊!她是小倩!是那個•••那個•••」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說。

「我是寧公子的朋友,來這也只是與寧公子談論些詩詞佛經!」

最後,還是小倩上前來,對著蕭極一禮,抿嘴笑道。

聲音軟糯,婉轉動听,有種江南女子特有的靈韻!

「討論詩詞佛經?荒山野廟孤男寡女的在談論這些鬼都不信!」

蕭極心里哧了一下,不過也不說破,只是點點頭,道︰「哦!!原來如此!」

說完還略帶深意的望了寧采臣一眼,看得他一陣急促,嘴巴連張了幾下,想要解釋,卻不知道怎麼說。

蕭極仿佛沒看見寧采臣的局促似得,幾步又湊到他身前,一臉神秘笑容地說︰「寧大哥,你可知道,這廟里鬧鬼?」

「鬧鬼!!」寧采臣一聲驚呼,極不自然的往了眼聶小倩,穩了穩神道︰「不•••不會吧!」

「不會?!」蕭極臉上笑容更多了,「怎麼不會!就在方才!一個女鬼,來到我的房間,她的臉,有這麼大!」

說到後面,蕭極聲音猛然提高,變得尖銳,同時兩只手猛地一下在身前作出個合圓的手勢,形容自己說的鬼臉有多大。

寧采臣正听得入神,猝不及防的被蕭極這麼一下,「啊」一下往後退去,臉都嚇白了,看得蕭極「哈哈」笑起來,一旁的聶小倩,也一掩嘴,跟著笑起來。

那掩嘴輕笑的風情,讓蕭極失神了好大一會。

「不過小爺我神勇無比,被我三拳兩腳打翻在地,」蕭極回過神來,開始往臉上貼金了,「那鬼立時便跪地求饒,磕頭如搗蒜•••後來我師父來了,將那鬼收了。」

「不過我師父說了,那女鬼是被一個妖怪指使的,這次在這折了一員大將,必定不會甘心。他怕那妖怪再來生事,要我將這個鈴鐺給你,你若是被妖怪找上了,就搖這個鈴鐺,我師父立馬就來救你。」

蕭極將燕赤霞的意思猜測了一番,將鈴鐺要給寧采臣。

寧采臣忙不迭的接住,連連感謝,他可是知道燕赤霞的武功,白天的那次舞劍,他至今難忘。有了這個鈴鐺,無異于帶了個附身符,生命多了層保障。

聶小倩一直在旁邊靜靜听著,她知道這蘭若寺自半月前住了位奇人,連姥姥也不敢招惹,一直與其進水不犯河水。只是那人冷漠非常,不問外事,就連她與別的女鬼在寺中誘殺投宿商客士子,那人也只是不理不問,冷漠旁觀。因而自己也不曾與那奇人接觸過,這次,竟然听到眼前這小孩是那人徒弟,不禁心思轉了起來。

「請問,你師父可是那正屋住的燕奇人。」聶小倩突然出聲,確認了一下。

燕奇人!記得女鬼小卓也是稱呼燕赤霞為燕奇人的。不過這稱呼也是夠貼切的。以蕭極對燕赤霞的了解,稱一聲「奇人」也不為過。

「不錯,我師父正是叫燕赤霞!」

燕赤霞!聶小倩听得心里一熱,再不懷疑,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哽咽道︰「小師傅救我!」

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蕭極看得心中一軟,急忙把她扶起來,溫聲問她︰「怎麼了?你快起來!說說怎麼回事?」

其實,蕭極知道這里到底怎麼回事,不過是這聶小倩被後山的樹妖姥姥脅迫,讓她出來以美色誘惑前來蘭若寺投宿的人,供姥姥攝取血肉。形同妓女,苦不堪言,想要月兌離苦海等等。不過為了不表現的先知先覺,蕭極只好耐心听她訴說。

聶小倩口才不錯,也沒讓蕭極多等,三言兩語便說了個大概,到最後又撲通一下跪下來,哭泣軟求,大有不答應不起來之勢。

旁邊寧采臣也出聲請求,為她求情。

扶了幾次,沒扶起來,蕭極也只好答應,其實他也心里沒底,燕赤霞與樹妖井水不犯河水半個多月,要管這事,早就管了,何必要等到今天?

這是聶小倩才止住淚水,起身道謝。

看她美眸含珠,淒楚可憐,蕭極不禁心里暗罵樹妖,這麼漂亮的女子,竟生生逼得人家為娼為妓!又想起被燕赤霞收伏的女鬼那淒楚哀求的眼神來,想必也是被逼的,不然不會如此的心狠手辣,想到這,不禁對那女鬼恨意少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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