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第三十三章五毛錢造就一個胖子
這事兒我倒第一次听說，錢包給我扮了個鬼臉，我倆會心地一笑，又干了一杯酒。
「錢包，我和老歪都講故事了，你也得說一段兒，听見沒有？」鬼頭不依不饒地把頭抬了起來，一邊說話一邊拿起酒杯也一飲而盡。
「好，我也不怕丟人了，就跟你倆說一段。」錢包受到我們倆故事的感染，饒有興趣地也講了起來。
錢包從小就愛吃零食，在上初中的時候，就已經是個小胖子了，適才看見的照片，那還是上五年級時候照的呢。他爸為了控制他的體重，從初二開始就限制他的零花錢了。可是錢包哪受得了啊？一到下午三四點鐘，肚子就咕嚕咕嚕響了。可是兜里沒錢可咋辦呢，錢包有心眼，放了學也不回家，先到他爸開的電器商店那去玩一會兒。他爸的商店不僅賣電器，還有些電池等小配件。錢包玩玩這個，玩玩那個，趁他爸不注意，就從收錢的抽屜里偷五毛錢。那時候的物價便宜，這五毛錢能夠買兩三天的零食呢。錢包嘗到實惠，每過兩三天都會過去一趟，可是有一天，抽屜里就有一張五毛的，他也毫不客氣地揣兜兒里了。時間不久，他爸覺得不對，剛收的五毛錢哪去了呢？就在櫃台上左翻右翻地找，最後沖著雇的小服務員發火了，非說人家偷他的錢。小服務員辯解了半天也沒用，這家伙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直接就說了，老板你要是不相信，就搜我的身吧，如果有五毛的，就把我送派出所，要是沒有，就賠我一個月工資。錢包他爸一點也不客氣，上去就在小服務員身上搜了個遍，連褲頭都扒了，幸虧是個男孩。結果小服務員身上就有兩張一塊的，話已出口，錢包他爸只能賠了人家一個月工資30塊錢，算是精神損失費吧。這時錢包已經回家了，他爸想起來自己兒子剛才在店里，難道是讓兒子偷走了？錢包剛到家，他爸就跑回來了，扒開褲兜一看，就一張五毛的在里面，那個氣啊，錢包一看立馬就招了。他爸當時真想揍他一頓，可還是忍住了沒下手。心里想，可別為了五毛錢讓孩子養成了偷東西的習慣，教育一番就算完了。從那以後，錢包吃零食就不再受控制，不到半年就變成個大胖子，上大學以後就變又成我們的小金庫了。
五毛錢造就了一個胖子，我和鬼頭知道了錢包迅速成長的真正原因，想起了上大學這幾年錢包在經費方面做出的杰出貢獻，對他爸的教育方式大加贊賞，跟錢包連干了三杯。
喝到最後，我感覺到頭昏沉沉的，就到錢包的床上睡了一覺兒。他倆又各喝了兩瓶，接著就到客廳里找了幾盤港台片兒看錄像去了。
等我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多，叫上鬼頭跟錢包道了個別，就各自回家了。
進了家門，我媽聞出了我身上的酒味，問怎麼喝這麼多？我說中午大學同學聚會，都玩兒得挺高興的。她說踫巧你爸今天也出去吃飯了，要是看見你喝成這樣，非說你不可。看著我媽挺高興的樣子，一問才知道，我爸這是當官了。今天上午宣布的，從工會調到修配分廠材料科當科長了，正科級，在部隊相當于營級職務。
我爸八年前從部隊轉業時，年齡已經48歲了，他一直就有落葉歸根的想法，而且听說49歲以上的軍轉干部很不好安排工作，就專程回濱城找親戚朋友聯絡了一下。得知他有一個同學在市人事局干處長，就找上門去咨詢。他同學告訴他，機關單位現在都是清水衙門，工資很低，企業獎金高，最好還是選擇到企業工作。軍轉辦的同事關系也不錯，可以幫他介紹一下。到軍轉辦一聯系，人家很熱情，給推薦了幾家效益好的國營企業。我爸要求不高，回來後能分套房子就行，老婆孩子怎麼也得有個地方住吧。利華船廠同意接收，但除了房子之外，職務問題就不能再考慮了，為這個事還簽了協議的。我爸考慮，在海軍工作三十多年了，船廠的業務熟悉起來難度不會很大，對這個安排比較滿意。當時部隊正準備提拔幾個副師級職務，憑我爸的資格基本上沒問題，可為了能及早回濱城，自己要是回不來，兩個兒子也就留在駐地了。我爸下定決心，職務問題是次要的，回老家那是必須的，很快辦好手續，我們全家就搬到濱城了。我爸被安排到了利華船廠修配分廠工會，我媽被安排到某部委在濱城的療養院從事保健工作，我和我哥轉學到了濱城的中學，我和鬼頭就是從那時起認識的。
八點多鐘，我爸吃完飯，臉上紅撲撲的進了門兒。
「喲，劉科長回來了。」我媽走上前，幫他把手中的提包拿下來放在了沙發上。
我爸坐到沙發上，頗有些怡然自得的神情︰「領導非要我干，本想在工會再干幾年就退休了，這下子又得操心了。這地方上就是講究多，上個任也得喝酒。」我爸酒量不大，喝一點酒臉就紅了。
我也坐了下來，順便附和了一句︰「我還以為當廠長了呢？當個科長也就是個正營級，這不是大材小用了嗎？」
我爸在部隊的行政職務最大時就是指導員，正連職，後面的全是技術級，這次安排也算是有進步，可他畢竟是正團級轉業的，還差一點評上副師級呢。
我爸已經很多年沒有擔任行政職務了，這讓他多少有些興奮。他紅著臉，打著手勢說道︰「就這還不少人爭著去。材料科一共才七八個人，想當年，我在新兵連的時候，手下有一百多號人。後來到艦艇上去當指導員，小通訊員用扁擔挑著兩個大行李箱子，就這麼一路走著過去的。」
我爸所說的艦艇，那可是中央軍委命名的海上英雄艇，海軍編纂戰史的時候，他還執筆寫過材料的，這可是他一輩子的驕傲。能到那個部隊去任職，應該說，他年輕的時候是相當出類撥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