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痛 100.第四十九章2

作者 ︰ 憨夫子

第100節第四十九章2

第四十九章2

金琬說︰「後來他催我表態。」

「那,你是怎麼說的?」卯生的心忽然莫名其妙地有些跳。仿佛,他既怕金琬已經答應了別人,又怕她未答應而錯過了一個明白人,心理十分茅盾。

金琬看了看卯生,猶豫一下說︰「你想我會怎麼說?」

「我想?」卯生苦苦一笑,「我不敢想,真的。」

金琬忽然將卯生摟入懷中,好久好久,才深深嘆了口氣說︰「我曉得你在想些啥,曉得你心里很難受;其實我也一樣。所以我對那人說,好事不用忙。再給他一個月的時間考慮,望他三思,希望他將來不後悔。」

「你的意思?」

「還問?」金琬將臉貼在他的臉上,深情地說︰「我們去年相約的一年,不是還差一個月嗎。我想我對你,能盡心盡力維持的也只有這一個月了。同樣,我也不想丟了這一月,那樣會讓我痛悔惦念一輩子的。」

卯生沒有說什麼,只是更緊地摟著她。

「還有,」金琬說,「不知你算過沒有,再有一個月,我們就是整七年。所以我希望,我和你完完整整、圓圓滿滿渡過今生這最後時光。」

「渡過今生這最後時光。」

卯生喃喃自語地重復著,心像被人鞭撻般的疼痛,淚水不听遏制地流淌在金碗的肩頭上。他倆相互依偎摟著,雙雙都沒有再說話。夜靜得彼此都能听到心跳。去年金琬曾要求過卯生,希望他們相愛的時間再延續一年。現在期對期的算,時間的確剛好一年還差一個月。而如今,在金琬懷著孩子情況下,在人誠惶誠恐時,還念念不忘這一年,還依依不舍衛護、維持著這終生唯有的最後一個月。這是什麼樣的情,這是多麼深厚的愛呵?

人說千金易得,真情難獲,這充分說明了真情的珍貴和珍稀。而他卯生擁有了,擁有了金碗為之傾心付出的全部愛;沒有的則是不被允許的時間。可是,是誰剝奪了他與她白頭偕老的權利,是誰揮起了這無情棒,是誰懸起的無情劍?這一切都是為什麼?難道真是苟步文、苟步仁,以及河馬之流有如此能耐與神通嗎?不,他們只不過是幾條跳梁小丑而已……

沉思一陣後,金琬仰臉對卯生說︰

「不過,請你千萬記著,一月之後,從我答應人家那句話時起,就是我倆關系真正結束時。啊?」

「永遠?」卯生的聲音有些顫抖。

「……永遠。」金琬聲音哽咽,但語氣堅定。

卯生為她擦去滾出的淚珠,沉吟了一會兒,為緩和沉重,他特用一種詼諧的語氣說︰

「不包括下一輩子吧?」

金琬終于破啼一笑,只是笑得很淺很苦澀。然後她又認真地說︰

「我說的是真話。我記得你常說的一句話︰尊重別人就是尊重自己。」

卯生長長地嘆了一聲︰「請相信,我會尊重你!也會尊重——與你相關的人。」

卯生語氣很嚴肅。沉思一下,他又問︰

「你所說的結束,不包括通信吧?」

「……當然。不過要講究方式,到時,由我酌情再定。不會太有意見吧?」

卯生默默地點著頭。他知道金琬擔心的是什麼,因為他此時也想起了河馬曾私拆信件的往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還能說什麼呢。

∼∼

一月以後。臘月十八日,金琬出嫁了。她走得匆匆,簡單,全部陪嫁只有一根挑子,挑的是她表姐贈送的被子被褥、以及收妝之類。

還有,卯生送給她的月復中胎兒。

還有,還有遠遠站在短松岡上的卯生送別的淚水。

她知道他站在這里;在那遠村牆角邊,在之字形路的轉角處,她側身回頭,久久地遙望著,留戀著,依依不舍。最後那幾步,她挪得很慢很慢,挪得一步三回頭,但終于還是走了。

走了,她與他,告別了風風雨雨、坎坷而短暫的七年;告別了生生死死、恩愛無限的七年。

她走了。她終于生生地走了。

她像摘走人心一樣,令卯生淚水嘩嘩直淌,肝長寸斷。他癱坐在短松岡上,飽嘗著其苦無比、生離死別的滋味,心中充滿了無法形容的空蕩與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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