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女廟遺事 2.第2節︰失態

作者 ︰ 耳東正文

第3節第2節︰失態

狗子是把永祥假想成為自己的情敵,所以,一直是用一種居高臨下的,敵視的眼神藐視著這個兒時的玩伴。

他用食指與中指夾著通知輕蔑的說「永祥,這是上面給你的通知,要你明天到公社小學報到,去當小學代課老師,听說每月工資十八塊。」

「真的?」喜從天降。永祥從地上跳了起來,兩個眼楮瞪得溜溜圓的。

「別鼓著兩個金魚眼楮。騙你,我他媽的是狗日的!」狗子看著眼前灰毛落月兌的永祥,心想這個的男人怎麼會引起大丫的在意?佛要金身人要衣裝,就憑身上的這個穿著,一個是烏鴉,一個是鳳凰,自己要比他精神不曉得多少倍?何況在政治前途上,永祥和自己比那更是一個是天上的太陽,一個是水中的月亮。

「謝謝你,狗子!」永祥一把抱起狗子在原地打起轉來。

「放下!放下!注意你自己是什麼身份,我們革命干部就這麼給你抱的嗎?」想到工資,狗子心里陡然生了嫉妒。自己在公社當民兵營長,也不過拿十五塊錢一個月。這小子一上班就拿十八塊錢的月工資。

憑什麼一個教師在教室的黑板上寫寫粉筆字,捧著課本讀幾句,風刮不到,雨淋不著的,工資還要拿得比民兵營長高。自己成天帶兵訓練,日曬雨淋的,遇到搶收搶種,防洪救險,那次不是自己帶著民兵沖在第一線?要說沒有功勞還有苦勞,沒有苦勞也有疲勞啊?不曉得中央里哪個王八羔子定的政策,這個家伙肯定是跟教師有一腿的**,要不然,工資線條會這樣劃。

狗子嫉妒的火焰越燒越旺。他盯著永祥的眼楮,忿忿不平的說「永祥,你給我老實交待,通了哪路神仙?憑什麼縣里點著名要你?是你的臉比我的大?還是你的卵比我大?怎麼著?剛去每個月就比我這個老資格的干部要多拿三塊錢?」

听完狗子的話,永祥感到眼楮里一陣酸溜溜地,心里憤憤不平。憑什麼我凡永祥就不能比你狗子多拿三塊錢?憑什麼我凡永祥就不能到公社去做事?他放下手中抱著的狗子,剛才的喜氣一下子沒了。繃著個臉,一聲沒吭,一腳踢翻洗腳盆,轉身回到西廂房,連人帶衣服的倒在床上,拉過被子往頭上一蒙。

洗腳水沾得狗子一褲腳管。你永祥不就是個吃粉筆灰的嗎?神氣個尿泡!抖個卵,再抖也是個撒水的貨!怪不得要時刻鞏固無產階級專政哩!像你們這些下腳料,不能夠有喘氣的時候,一有就不曉得天高地厚了,連自己褲襠里長著幾個卵都不曉得了?

討了個沒趣,狗子心里忿忿地︰不就是當個小學教師嘛?神氣個什麼?頭昂得像公雞脖子似的!你永祥別把我狗子不當棵菜?階級斗爭一抓就靈,有朝一日落在我手上,看你這個地主狗崽子還敢發狗卵脾氣?到時不讓你趴在地上,喝干我的洗腳水,我是不會放你過門的。

永祥現在的這個態度,確實讓狗子下不了台。貓吃魚的游戲玩多了,自覺不自覺地把自己當成貓,把所有的男人都當成貓。他覺得永祥就是一只狡詐漂亮的公貓,對他是個威脅。大丫成了他的女人,永祥怎麼會沒有其他的非份想法?

在公社上班時,看到別人家的女人跟男人在一起說話,自己有時心里都會泛醋。男女感情這個東西,兒時是游戲,少時是興趣,豆蔻年華是念念不忘對方的思念,結婚前是處心積慮地以身相許,有了兒女後是處處設防同枕人的移情別戀。

他盡管時常偷腥,但不準大丫背叛自己。他是男人,男人怎麼能帶綠帽子?此時他真想跟永祥干上一架,發泄心中積澱已久的猜疑和不滿。永祥你等著瞧,我不把你收拾的像褲襠里的癟卵子服服帖帖,我他媽的不叫狗子。

狗子在心里認定永祥肯定和大丫在床上干過了。要不然他怎麼會這樣地輕薄自己?面對甩給他後脊梁骨進屋的永祥,狗子的臉像半熟的西瓜一半紅一半白,手節骨攥得咯咯作響。

春兒見永祥冷落了狗子忙上前打圓場。「好狗子,你別跟永祥一般見識。他是小人,你是大人,大人有大量。」

一席好言好語的安慰,總算讓狗子消了氣,轉身出了凡家門。

狗子走出門那一刻,春兒曉得永祥與狗子之間的兄弟情出現了裂痕。她走到永祥的床鋪邊,一把掀開被子。「你這不懂事的小把戲,你要氣死娘呀!」

「娘,你……?」永祥不解地問。

「人家狗子是來給你報信的,你憑什麼朝人家發脾氣?古時候還有官不打信使一說哩!何況現在我們家是什麼身份?人家狗子是什麼身份?他是讓你潑選腳水的人嗎?」春兒上火的說道。

「娘,我那是朝自己發脾氣。我恨自己沒用,要靠別人恩惠才能改變命運。」永祥強詞奪理的說道。他確實沒有想朝狗子發脾氣的念頭。只不過是這個消息來得太突然了,一下子勾起了他心中的自尊和自強。

「你清高?你心大?好!娘管不了你!娘說不得你!你翅膀拐硬了,想飛上天了!」春兒說著,眼淚滾出布滿皺紋的眼窩。

永祥見娘越說越氣,從小到大頭一次見娘不高興,忙翻身下了床,往床踏板上一跪。「娘,我錯了。我向你認錯還不行嗎?」他不想把原本是件好事給攪了局,趕緊朝娘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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