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第二十九章第23團級戰斗群（d）
第二十九章第23團級戰斗群（d）
當保羅？弗里曼上校再次受命擔任全師總後退的後衛時，他麾下的部隊已經超出了一個美軍步兵團的常規編制，被加強為一個團級戰斗群了。所謂團級戰斗群，是二戰後美軍新提出的一個戰術組合概念，其基本編成是在步兵團的基礎上，配屬額外的步兵、坦克、重炮、通信、憲兵和游騎兵，統屬該團指揮。1950年時，美軍步兵團的標準編制是3781人，加強為一個標準團級戰斗群後，兵員則接近6000人，成為一個可以月兌離上級指揮部的控制，單獨完成作戰任務的基本作戰單位。
29日下午，弗里曼上校將第1營和第2營撤到軍隅里南面建立陣地，只留下第3營防守軍隅里北的山谷入口。當晚，志願軍的攻擊並不激烈，23團所屬各營都守住了陣地，夜間還有幾百個掉隊的士兵通過23團的陣地，向師主力集結的價川走去。
30日，在步2師開始突圍時，一直尾隨23團的志願軍40軍加強了對軍隅里的攻擊。在軍隅里山谷的北入口，第3營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前沿陣地幾度易手，最後還是空軍的大力支援（當天共出動了287架次支援軍隅里作戰），才勉強守住了谷口。堅持到下午，第3營奉命放棄谷口，收縮到南面的團主力陣地。在上午部隊激戰時，弗里曼已經通過電台，知道了師主力突圍受阻，正在隘道中激戰。
向南的退路充滿危險，如果23團在夜間再闖隘道，無異于自尋死路，弗里曼上校決定替23團另尋出路。他命令2營的愛德華茲中校派出巡邏小隊，偵查向西去安州的道路情況，偵查結果表明路還是暢通的。雖然師長尚未命令23團撤離軍隅里的陣地，但是弗里曼覺得「第23團戰斗群已經對第2師的撤退作出了最大限度的貢獻。如果再打下去，勢必全團覆沒。」
弗里曼上校已經和師長凱瑟少將失去了電台聯系，他只能通過第9團斯隆上校的電台，轉達撤退請求。轉接後的語音不清楚，弗里曼說他听到師長說︰「走吧，祝你幸運！」另外，弗里曼上校與師長助理布雷德利準將通過電台進行了交談，後者告訴他「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我們不能再損失部隊。」——戰後，布雷德利準將提供書面證明說，是他在師長不在的情況下，批準了23團改走安州公路南撤。在弗里曼團長和上級聯絡時，一架空軍的聯絡機丟下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3個中國師正在迂回包圍你們」。看完紙條，弗里曼上校決定23團要立刻撤離，再延遲恐怕就無法月兌身了。
弗里曼讓愛德華茲的第2營在前開路，團部和第1營隨後跟進，凱恩的第3營擔任後衛。因為擔心炮車拖著榴彈炮行進時，一旦遇襲大炮翻倒，就會徹底堵死公路，弗里曼上校和炮兵營長約翰？凱斯中校一致認為，應該將剩余彈藥打光後，拋棄所有榴彈炮。
為了在最短時間內打光凱斯中校的3206發炮彈，炮營和23團所有能動員的人都行動起來，幫助搬運彈藥，最後18門炮用了22分鐘（也有說20分鐘）便將所有炮彈打完。隨後，炮兵將鋁熱劑手榴彈塞進被硝煙燻得烏黑的炮膛，將十八門榴彈炮全部燒毀。正在進攻的志願軍，突然間遭到如此猛烈的炮擊，都以為美軍將要展開反攻，隨即停止進攻轉為掘壕據守。——這說明志願軍前線指揮官缺乏基本的戰術眼光，也沒有和對手決一死戰的勇氣。
在23團的士兵爭先恐後地往卡車上爬時，弗里曼上校又傳出話來︰如果路上遭到阻擊，無法突破路障時，士兵可以進山向南撤退——意思是只要能逃出性命就好。由這樣珍惜部下生命的指揮官做團長，是23團全體士兵的福氣!
撤退行動很快就一片混亂，士兵們月兌離建制，都朝離自己最近的車輛跑去。很快，運兵卡車就被塞滿，腿腳慢的士兵就只好騎在無遮無擋的坦克和防空炮車上；有些機靈的士兵在上車前，還順手「拿」光了小賣部的零食和香煙——這是一個很有前瞻性的舉動，因為接下來的三天時間里，這群逃命的人沒有獲得任何補給。那些腦筋不太靈光的人，一路上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搶劫犯」們大嚼零食，而自己則在嚴寒中忍饑挨餓苦熬了三天。
車隊出發時，天尚未黑透，葛峴嶺前的步2師主力還在承受印第安笞刑。通往安州的路很通暢，既沒有難民堵路，也沒有中國士兵前來襲擊。幾小時後，美步2師第23團級戰斗群便抵達安州，通過了第24師第5團戰斗群的陣地。弗里曼的車隊沒有停留，繼續往南行駛。在這段撤退路上，氣溫降到零下20度，許多掛在坦克和防空炮車上的士兵，手指和腳趾嚴重凍傷。
弗里曼上校帶著23團改走安州的行為，遭到了第8集團軍內部的一致抨擊。許多軍官認為，如果23團向順川攻擊前進，第9團和第38團的傷亡會小很多；也有人認為，弗里曼未能對2師盡到責任，應該受到懲罰；步2師師部的參謀們則傳言，弗里曼改走安州的決定從未得到批準，且提前擅自撤離軍隅里。師長凱瑟少將雖因率部走順川小路，使部隊遭受慘重損失而被撤職，卻沒有責怪弗里曼什麼，反而開導憤憤不平的人︰「結果好，一切都好。」
然而不管別人怎麼說，對美軍第23團的士兵而言，正是弗里曼的改道決定拯救了他們的生命，同時也使23團這個強有力的作戰單位，完好地保存了自己的戰斗力，並將在不久後，迸發出絢爛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