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第三十二章九兵團入朝（c）
第三十二章九兵團入朝（c）
看完上述詳細記錄，我真不忍心再去復述、批駁主流媒體所制造的謊言了。那些被刻意渲染的、往火車車廂里丟幾捆東西就算補給的事，肯定也是發生過的，而且我還可以猜出這類事情發生的時間和享受這種服務的對象︰11月6、7日，針對不下車就過江的20軍前衛59師和隨後的58師。
研究這段歷史時，我沒有震驚于謊言與事實之間的巨大差距，我得承認，對這類事我已經習慣了。然而，我還是有許多疑問，比如9兵團兩位主官，司令宋時輪和副司令陶勇為什麼不下令20軍在輯安停留兩日，換裝完畢再過江？他們是否對**「直開江界並速去長津」的命令提出過質疑和更改建議？還有20軍軍長兼政委張翼翔、副軍長廖政國接到這個命令後為何不提出抗議？他們當時又是如何想的呢？也許所有這些問題，都可以用體制的嚴酷來解釋，因為他們都明白自己身處一個領袖絕對正確，不容置疑的體制內。
當然，換穿了符合規定的冬裝也不能確保士兵在野外不凍死，因為曠野的風會使你身體受到的寒度遠遠低于氣溫表顯示的度數。寒冷也使人體消耗更多的能量，這就需要給士兵吃更多的食物，或者高熱量的食物，才能維持體能。然而9兵團在整個長津湖作戰期間，卻嚴重短缺食物，勉強運到前線士兵手中的也是些低熱值的冰冷的食品。這些無疑也加重了嚴寒對士兵生命的摧殘。
在寒冷天氣里做劇烈運動時也要特別小心，不能讓身體出汗，否則等工作結束汗液就會變成冰渣，時間一長你就凍成冰棍了。在高寒地區作戰，行軍速度不能快，挖戰壕時要先月兌衣，以避免身體出汗；腳上的襪子要保持干燥，如果被汗濕就要立刻更換。任何一個細節不注意，就會導致凍傷甚至凍死。9兵團官兵絕大多數都是南方人（連雪都沒見過的也不在少數），沒有高寒地區生存經驗，未加訓練就直接在高寒地區使用，也是造成士兵大量凍死凍傷的原因。
除了未經基本的寒區作戰訓練外，事實上被冠以志願軍名號的9兵團基層官兵，在山東登車時，並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入朝作戰作為軍事機密，只通知到團級以上干部，級別不夠的就是老婆也不能告訴。——有些師團長的新夫人，就在丈夫任職的部隊文工團、宣傳隊工作，也要隨軍進朝鮮，知道真實情況的丈夫們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們糊里糊涂地爬上北去的列車。
朝鮮戰爭中志願軍第一個特級戰斗英雄，時任20軍58師172團1營3連連長的楊根思，則是一路追著部隊上的朝鮮。當20軍從上海移防山東兗州時，作為華東部隊有名的戰斗英雄，楊根思正在北京參加全國戰斗英雄、勞動模範表彰大會。10月1日，楊連長還以戰斗英雄的身份站在**前的觀禮台上，觀看了國慶大閱兵。表彰大會結束後，已經買好了回上海車票的楊根思得知部隊已經到了山東兗州，正在為入朝作戰做準備後，他立刻就退掉回上海的車票，轉頭直奔兗州，擠上了入朝參戰的列車。
9兵團入朝前命令士兵做得最後一件事是清裝和輕裝。所謂清裝，顧名思義就是清理裝具的意思。因為對外是謊稱志願軍，所以就要把有中**隊標志的東西清理干淨，比如武器裝備上的漢字、士兵服裝上的漢字等等。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那些記錄有主人身份的物件，比如士兵身上的軍功章、紀念章、黨員的黨證等等，還有某些有小資情調的人士的日記本什麼的都不能帶去朝鮮。
丟掉軍功章、紀念章之類的東西，士兵們雖然覺得可惜（那些東西是自己為建立新政權流血流汗的證明），可是一想到政工干部在下達清裝命令時的嚴厲臉色，卻也只能在內心里肉痛一下後，立即執行。但是要黨員們交出證明自己政治面貌的黨證，那可就難了。
戰爭年代，部隊的基礎黨組織領導和辦事人員經常變更（子彈不長眼楮，領導們負傷、戰死是常有的事；檔案資料遺失也很平常），手上沒有黨證以後誰來承認咱的黨員身份呢？身份！筒子們啊，在中國身份可是個原則性的大問題呀！黨員們集體一鬧，9兵團領導只得另外想招數，最後決定在黨員的衣裳內側畫個小紅圈，作為識別標記，這才解決了問題。
其實，這個所謂的清裝也就是慣于掩耳盜鈴的中國人才想得出、干得出來的無聊事，那些腦筋不轉彎，認實物、認死理的西方人可不理睬這些彎彎繞。最後這群軍裝上沒有漢字、隨身攜帶物上沒有漢字、武器裝備上也沒有漢字標記，號稱是自願軍的部隊一上戰場，新中國還是被聯合國認定出兵朝鮮了，並成為聯合國歷史上第一個被公開定義為侵略國的國家。
輕裝則是丟掉打仗用不著的東西。上了戰場你就別再拿自己當人看了，你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打仗，要麼是你打死別人要麼被別人打死，所有與殺人無關的東西都是被丟的對象。雖然一路匆匆，清裝和輕裝費時耗神，——刮掉裝備上的漢字可是個花時間的細活，但是各部隊還是嚴格執行了這個有政治意義的命令。政治軍官核查的結果顯示，唯一的意外是誘發了一些人對涂寫在物體表面的漢字「過敏」，並發現載運他們北上的悶罐車廂外寫著︰牛**頭/馬**頭。這個「發現」使9兵團的士兵們突然間意識到，在千里轉進中他們是被標記為牛馬的。
亂哄哄里，20軍前衛59師于11月7日由火車直接拉到了朝鮮江界，部隊卸在車站的物質還沒來得及轉運，美軍飛機就前來轟炸了。——11月8日，征得參聯會的同意後，美軍的轟炸擴大到鴨綠江邊界，此前邊界8公路範圍內未遭攻擊。鐵路橋靠近北朝鮮的一側隨即就被美軍炸斷，後續過江的部隊都是走的浮橋。因為公路被美軍飛機封鎖，由汽車牽引的重炮安全得不到保障，9兵團就將所配屬的重炮都留在了北岸。
20軍過江後先乘火車沿滿浦線南下，在武坪里棄車上山，走小路抵達長津湖西側集結地（南興洞），時間是11月15日；27軍于11月12日抵達臨江，未作停留便跨過鴨綠江，于梨樹洞一帶短暫休整後乘火車經江界到東門巨里，于11月17日徒步抵達長津湖北側集結地（越上莊）；26軍也由臨江入朝，于11月22日晚到達27軍側後方的厚昌、江口地區，擔任兵團的預備隊。
宋時輪過江後，先將他的司令部安在江界東面的亭閣洞，幾天後為躲避美軍轟炸，金日成也看中了此地，要將他的臨時政府遷入此洞辦公。金太陽雖然落難，可是身份卻未掉價，依然是一國首腦，志願軍9兵團司令員宋時輪只好將剛捂熱的窩讓給他，自己搬去5公里外的勝芳洞重新安營扎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