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第三十七章德洞山口（d）
第三十七章德洞山口（d）
當公路南側的志願軍開始沖鋒時，德洞山口陣地上的美軍f連一面以迫擊炮發射照明彈，將進攻地域照亮，一面呼叫下碣隅里的105榴彈炮進行火力支援。重炮、迫擊炮的聯合火力，使得300米開闊地瞬間變成了屠場；僥幸穿過開闊地的志願軍進攻士兵，在公路上又被美軍重機槍火力絞殺，最後被逼到美軍陣地西側的絕壁下躲藏。絕壁高3米，光滑溜溜，無法攀爬，上面的美軍發現下面有活人後，立即滾下手雷將進攻方最後的幸存者炸死。
這場單向的屠殺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兩個連的志願軍士兵連人帶槍被炸成碎片，守方美陸戰隊f連只有一人被志願軍的迫擊炮彈炸傷。從11月30日白天開始，包圍德洞山口的志願軍59師再也沒有對美陸戰隊f連陣地發起直接進攻，只是在外圍用輕武器進行狙擊。——此刻，失去後勤補給的志願軍59師早已經彈盡糧絕，因寒冷、饑餓和戰斗減員失去了繼續戰斗的能力。
當美第10軍的撤退公告出來後，利茲伯格不再要求f連突圍了，因為德洞山口是控制從柳潭里到下碣隅里交通線的唯一要點。咽喉要地，不容有失！11月的最後一天下午，柳潭里利茲伯格上校的指揮帳篷里，美陸戰7團1營營長雷蒙？戴維斯中校奉命制定一個大膽的計劃︰率領他的營離開公路，在深夜徒步穿過曠野（積雪深及膝蓋），翻過一些不知道有沒有志願軍駐防的山頭，去增援堅守德洞山口的f連。
既然從公路上無法接近德洞山口（此前，柳潭里美軍通過公路的增援行動，因遭受志願軍的頑強阻擊而失敗），那麼就離開公路好了，美國士兵也有腿有腳，必要時還是可以徒步行軍的。
利茲伯格上校的設想顯然包含著極大的危險性——假如戴維斯營行軍途中被志願軍發現，就極有可能被全殲于曠野上，但是這個大膽的設想依然獲得了戴維斯中校的全力支持。
「用徒步進攻的方式或許能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而且陸戰隊通常不在夜間進攻，因此中國人並不認為我們會來。」戴維斯中校對他手下的連長們這樣說。依照戴維斯中校標出的行軍路線，從地圖上看，美軍士兵要走的距離只有4.5英里——不過那是指直線，實際上北朝鮮起伏不平的山地將讓這一行軍路程長達10英里（16公里）。
12月1日，為增援行動打前站的陸戰7團3營，苦戰大半天也沒有拿下志願軍把守的1419高地——這里將是戴維斯營的出發陣地。眼見兄弟營攻擊失利，戴維斯中校只好讓他的1營上去幫上一把手，最後美軍兩個營聯手才在晚上7點半攻下了1419高地。防守高地的志願軍59師175團的戰士，全部戰死在陣地上，無一人後撤。——午夜之後，志願軍59師又組織了5個排的兵力反擊1419高地，並于凌晨兩點擊退留守的陸戰7團3營，再次奪回了高地。
在1419高地上，戴維斯重新編組了部隊︰b連的李周恩中尉（一名華裔軍官）帶著他的二排為先鋒，在前面為全營開路，後面依次是b連、營部、a連，莫瑞斯的c連斷後（陸戰7團3營h連還能作戰的士兵也被編入這個越野支隊）。參加夜行軍的美軍士兵攜帶雙份的彈藥，四餐份的野戰罐頭（有挑選口味的特權）；營通訊兵攜帶tbx背負式電台，營部人員每人還背一枚81毫米迫擊炮彈，備用擔架上也放滿了炮彈和子彈。
12月1日晚上和前幾天不同，既沒有下雪也沒有月亮，但是南方天際線上有幾顆暗淡的星星，可以用來校正行軍角度。徒步的美軍一路翻山越嶺，大約3個小時後來到1520高地前。中國志願軍的確沒有想到美軍會「山寨」他們的行軍模式，所以美軍戴維斯營在行軍途中沒有受到任何干擾。
1520高地上本來有一個排的志願軍駐防，但是該排的士兵都被嚴寒凍僵，身體已經變成了一個個大冰塊，散布在戰壕內。——美軍士兵用「冰人」這個詞來形容死去的中國士兵。戴維斯營上山後四處搜索，又在一個背風的山洞里發現了另一些緊緊地相互偎依著的中國士兵。這群躲進山洞的中國士兵大部分也已經凍死，只有少數人的眼楮還能動一下。
戴維斯中校命令手下在1520高地上建立了一個簡單的環形防線，留下四分之一的士兵警戒（為了防止這些可憐蟲打瞌睡，中校還組織了兩個軍官在陣地上不停地巡查），其他人鑽進睡袋休息。當12月2日的太陽出現在地平線上時，軍官們將還在睡夢中的士兵踢醒，再次整隊出發。這中間的一個小插曲是，一名年僅18歲的美軍新兵死活也不願再走了，結果被同伴綁在擔架上抬著走，最後這名不願走路的年青人凍死了。
天亮後不久，戴維斯營向德洞山主峰1653高地發起攻擊。在兩挺機槍的火力支援下，手臂傷口一直沒有復原的李周恩中尉帶著他的排沖在最前面。山頭上志願軍的抵抗並不強烈（都快凍死了，怎麼打仗？），戴維斯營在付出了3死22傷的代價後，拿下德洞山主峰。
登上主峰後，戴維斯營的通訊兵和2公里外德洞山口陣地上的f連取得了聯系；11點25分，戴維斯中校帶著手下進入f連的防御圈。德洞山口被美軍陸戰隊牢牢控制住了——其實包圍著美軍的志願軍59師已經沒有力量發起進攻了。憑借率隊徒步行軍增援德洞山口的功勞，已經當了11年中校的戴維斯獲頒榮譽勛章一枚，並從此官運亨通，最後以少將餃退役。先鋒李周恩中尉獲得一枚十字勛章，最後以中校餃退役。
f連孤軍防守德洞山口5天5夜，7名軍官6個受傷，全連共有26人陣亡、3人失蹤、89人負傷；剩下的人也幾乎都有不同程度的凍傷或患上消化系統疾病。f連連長威廉？巴伯上尉也獲得一枚榮譽勛章。據美軍戰史記錄，遺留在德洞山口美軍陣地前的中國士兵尸體（大約1500具），在死後依然保持著扇形展開的進攻隊形，每個死者都面對著陣地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