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第三十九章目標,下碣隅里(d)
第三十九章目標,下碣隅里(d)
12月3日,新雪壓舊雪,深及膝蓋。依然是那輛謝爾曼輕型坦克開路,緊隨其後的兩輛推土機清理公路上的積雪,陸戰5團3營繼續向南推進。1520高地距離德洞山口不遠,中間要經過一道溪谷,跨越溪谷的小橋已經被志願軍炸毀;溪谷的另一面(靠近德洞山口的那面)有一道山嶺橫跨公路,志願軍有一個營的兵力(176團的某一個營?)在山嶺上設防——這里就是另一些版本指稱的死鷹嶺,據守部隊的番號說法不一(當然,象前面1520高地的戰斗,也被很多人套上死鷹嶺的馬甲後,在國內江湖上行走);美軍戰史對攻佔此山嶺的戰斗進程的描述,則完全不同于國內任何一個版本,不僅沒有六天六夜的攻防戰,簡直就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在塔普萊特中校揮兵南下時,前一天抵達德洞山口的戴維斯營也兵分兩路,向志願軍據守的山嶺發起攻擊。山嶺上的志願軍沒有預料到德洞山口的美軍會主動出擊,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陣地很快就被突破,丟失了山頭陣地的志願軍士兵紛紛沿著北坡撤向公路。——此地已經超出了下碣隅里美軍重炮的射程,飛機還未飛抵戰場,所以承受的火力打擊並不猛烈,陣地被迅速突破應該和嚴寒有很大關系。寒冷除了將人凍死凍傷外,還會使人的反應變遲鈍,連思維都變慢。從美軍關于1520高地一個排的中國士兵被凍死的情況來推測,這個山嶺上的守軍情況也不會好多少(許多親歷者指稱這里有一個連的士兵凍死在陣地上)。
通過聯合指揮部的無線電中轉,公路上的塔普萊特迅速知道了前方的戰況,此時,雪後天晴,太陽升起,陸戰隊的飛機也趕來開早工。燃燒彈、火箭彈、重磅炸彈從天而降;迫擊炮彈、重機槍子彈也撲面而來。暴露在空曠地帶的大約一個營,支撐這種立體火力打擊的時間並不長,手上的輕武器連回擊的機會都沒有,就全體陣亡。戴維斯營和塔普萊特營隔著斷橋會師了。
在戰斗中修橋補路,工兵的損失很慘重,僅僅兩天時間跟隨塔普萊特營的48名工兵,已經減少到只有17人。跨越溪谷的斷橋修好後,午後1點,塔普萊特中校帶著陸戰5團3營來到德洞山口。三天的突圍作戰,陸戰5團3營戰斗傷亡243人,加上凍傷減員,能夠繼續作戰的士兵已經不足200人。利茲伯格上校遂命令陸戰7團1營接替陸戰5團3營,擔任突圍前鋒。大約下午4點,在一個坦克排的火力支持下,從下碣隅里北上的英國海軍陸戰隊第41分遣隊和南下的陸戰7團1營,夾擊西興里(嶺)。
西興里(嶺)距離下碣隅里比較近,志願軍守軍177團2營的陣地處于美軍炮火射程內,飛機炸、重炮轟、坦克壓(據說西興里陣地上,平均2米就要挨一顆炮彈或者炸彈),美軍充分發揮了火力優勢。激戰中,守軍177團2營雖曾得到27軍81師一個連的增援,但終究抵擋不住美軍兩面夾擊,陣地在黃昏前被美軍突破。
12月3日晚上將近7點鐘,在下碣隅里環形防線北邊五百米的地方,陸戰7團1營的車隊停了下來,士兵(包括能走動的輕傷員)開始在寒風中列隊。戴維斯中校在一邊叫喊︰「我們要像美國海軍陸戰隊一樣開進去!」——也許是文化的差異吧,我一直沒能弄明白美軍中校這樣喊叫是什麼意思。難道他的手下不是美國海軍陸戰隊?
就像在新兵營一樣,一個中士用獨特的帕里斯島風格的節奏喊出口令,衣衫襤褸、面容枯槁的陸戰隊員,邁著緩慢而堅實的腳步,唱著陸戰隊軍歌,走進下碣隅里。史密斯少將站在司令部前的台階上,抽著煙斗;下碣隅里防御指揮官里奇中校則直接鑽進了自己的睡袋。
在戴維斯營身後,滿載傷員的美軍車隊陸續開進下碣隅里。後衛陸戰7團3營抵達下碣隅里的時間是12月4日14時,整個撤退行動共用了77個小時(先頭部隊耗時59小時)。美軍帶出了全部1500名傷員(85名陣亡者被埋在柳潭里,停戰協定簽署後這些尸體被挖出運回美國),只丟失了9門155榴彈炮——因牽引車油料耗盡。
在整個長津湖戰役中,從柳潭里到下碣隅里的突圍戰是最艱辛的,有人也將其稱為是在受「印第安笞刑」。美國海軍陸戰隊則說︰「綜觀陸戰隊的歷史,再沒有什麼比從柳潭里突圍途中所忍受的一切更為艱苦的了!」但是,當柳潭里的兩個團帶著裝備和傷員走進下碣隅里後,所有人都不再懷疑陸戰一師可以全身而退了。
在勝芳洞,志願軍9兵團司令部,聞听柳潭里美軍順利撤進下碣隅里後,宋上將氣得掀翻了桌子。只有遠在北京的**是個例外,12月3日上午,給志司及9兵團發來電報,要求「對柳潭里地區之敵,除殲滅其一部外,暫時保留一大部,圍而不殲,讓其日夜呼援,這樣便可吸引援敵一定到來,使我有援可打。」一天之後,再次來電指示已經掀了桌子的宋上將,對「柳潭里地區之固守部隊圍而不殲,以利釣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