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第四十四章砥平里（a）
第四十四章砥平里（a）
（繞了一個大圈後，砥平里之戰還是演化為野戰攻堅，和直接集兵攻堅所不同的是，現在攻擊主力需要先環著目標實實在在地「繞個大圈」，消耗消耗體力後，再逐次加入戰場——兵家大忌之添油戰術就是這麼玩的。）
在南朝鮮中部山區，砥平里算是個比較大的村鎮，戰前有大約3000名居民在這里生活。小鎮的主街道以南側火車站為起點，順著一條小溪向東北方向延伸，長約1公里，街上較大的建築有一個磨坊、一所學校、一個佛教廟宇。因為戰爭，這些建築已被炸毀，殘垣斷壁上覆蓋著厚厚的積雪。
小鎮的居民早已逃離，站在村中瞭望四周，只能看到一些空蕩蕩的以茅草為頂的土坯屋和遠處的荒山禿嶺。在村莊的周圍，所有的平地上都栽種著水稻，尤其是村西側，稻田一直延伸到了茅屋邊上。從漢城通往原州的鐵路，以及一條與鐵路並行的簡易公路，由東向西穿過小鎮；另一條連接洪川和驪州的南北向公路，也從小鎮穿過，砥平里遂成了一個小小的交通樞紐。
2月3日，弗里曼率領23團進佔砥平里後，領受的任務是︰堅守該地區，防止敵軍利用公路網從右翼進攻美第9軍，同時使砥平里成為「圍捕作戰」進攻部隊的左翼屏障。在隨後幾天，一些支援部隊陸續抵達砥平里，將弗里曼的23團加強為一個標準的團級戰斗群。——共有4個步兵營、一個游騎兵連、1個戰斗工兵連、1個野戰炮營（18門105榴彈炮）、1個重炮連（6門155榴彈炮）、1個高炮連（6輛四管高射機槍和4輛雙管高射炮）、一個重迫擊炮連、一個中型坦克連（14輛謝爾曼坦克）、一個衛生連，兵員合計5400人。
在砥平里外圍有8個高約300米左右的山丘環繞，形成一個天然防御圈，但是弗里曼不準備在這些山丘上建立防御陣地，因為那樣的話他至少需要一個師的兵力，才可以填滿長達12英里的防御正面。根據以往的經驗，防御圈的陣地必須首尾相接，不能留下任何漏洞，最後據此原則，美23團級戰斗群以小鎮為中心，結成了一個東西長約1.5英里、南北寬約1英里的橢圓形防御圈。
弗里曼將23團1營布置在北面，陣地設在鳳尾山南麓的一個小山坡上；3營放置在東面的一處高地上；防御圈南面正對著望美山（406高地），估計將是進攻部隊的主攻路線，在這里據守的是23團最精銳的第2營。第2營營長愛德華茲中校將e、f、g連分別布置在東、東南、南側，在g連身後另外加強了重炮連的六門155榴彈炮。配屬23團的法國營則在西面的一條土路旁挖掘戰壕一字排開，事實上法國人的陣地可以說就設在結冰的稻田里，稻田的另一側連著兩個不高的山丘，248高地和345高地。
在朝鮮戰場上的這個法國營是一個很特別的營，其人員編制和火力配置要遠遠大于一個常規營。法國營編制為1017人，包括1個指揮部連、3個步槍連和3個重武器連——這使得該營在砥平里防線大約700米的正面，可以擺上12挺mg42、18挺布倫和9挺威克斯機槍。在砥平里作戰期間，法國營還另外配屬一個南朝鮮連跟隨行動。
在朝鮮戰場法國人雖然只派出了這麼一個營，但其最高指揮官蒙克拉爾卻是一名貨真價實的中將（在朝鮮期間假冒中校），並有一個成員多達31人的參謀部，在一旁協助工作。整個朝鮮戰爭期間，法國營因作戰有功獲得兩次「總統部隊嘉獎」（美軍授予作戰部隊的最高榮譽），共戰死262人，傷病、失蹤、被俘1127人，合計損失1289人。
確立了各自的陣地後，軍官們便督促士兵大修工事。——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這道理地球人都懂。北朝鮮的2月，氣溫依然在零下二十度，表層的凍土硬如水泥地，需要使用鐵錘鋼 鑿開，好在時間充裕、物質也不缺，守軍的工事修得十分完善︰深及胸部的雙人散兵坑、交通壕、就近的彈藥儲備點；陣地前的蛇形鐵絲網、地雷、絆發式照明彈；在一些重要的接近路上，美軍還埋設了凝固汽油桶——裝滿汽油與機油混合物的55加侖汽油桶，桶底埋有白磷手榴彈或者**包，在遠處用導火索引爆。這些混合燃料被引爆後，其作用就相當于凝固汽油彈，可以將周圍的一切焚毀。
2月11日夜里，志願軍向洪川的南朝鮮部隊發起突擊後，弗里曼收到了師部的預警電報。砥平里在原州西北15英里處，距離南面的驪州則足有20英里，在東面的南朝鮮人潰散後，這里就成了美第10軍戰線上唯一的突出部。弗里曼可不想呆在砥平里挨打，12日晨，他就向師長拉夫納少將請求向驪州轉移（原州雖然近一點，但是那里正炮火連天）。拉夫納少將是個好人，他也不想開罪剛剛得了「優異服務十字勛章」的李奇微的愛將，在表示了原則性同意弗里曼後撤的意見後，強調23團級戰斗群是否後撤要請示阿爾蒙德後再決定。
阿爾蒙德中將家的字典里本來是沒有撤退這個詞的，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就在一個月前，當阿爾蒙德訓斥後撤的弗里曼，要求他「不惜一切代價」扼守原州時，李奇微司令官親自給阿爾蒙德來了電話，讓軍長同志將命令中的那段話勾掉，因為只有「集團軍司令本人才可以向一支大部隊下達這樣的命令」。接到拉夫納少將的電話後，已經失去了下達死守命令權力的阿爾蒙德中將，乘直升機于正午時分飛抵砥平里。
親自查看了23團在砥平里的防御陣地，當面听取了弗里曼的匯報後，阿爾蒙德也變得遲疑起來。撤，還是不撤呢？上帝替每一個人都準備了一個藏寶箱，只是有些人站在箱子前還茫然不知，有些人則丟失了開啟箱子的鑰匙。砥平里就是弗里曼的藏寶箱，也是阿爾蒙德的藏寶箱；和茫然無知的弗里曼不一樣，阿爾蒙德是弄丟了他的鑰匙——在離開砥平里前，阿爾蒙德表示第23團級戰斗群可以在「適當的時候」後撤，並告訴弗里曼他要向李奇微征求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