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第四十四章砥平里（b）
第四十四章砥平里（b）
接到阿爾蒙德打來的電話時，李奇微正在陪前來視察的麥克阿瑟吃飯，時間大約是下午2點；听完匯報，李奇微當即否決了後撤23團的意見。第23團級戰斗群要堅守砥平里，李奇微替茫然無知的弗里曼，打開了他命運中的藏寶箱。
其實，中朝聯軍也一直惦記著砥平里，遠在反擊作戰還未開始時，負責西線戰事的韓先楚就曾建議先打砥平里，然而反擊作戰是東線的鄧華負責，他的意見是先打橫城的南朝鮮部隊（柿子要先撿軟的捏嘛！），待解決了橫城之敵後再集兵攻擊砥平里。聯軍總司令彭德懷在搖擺了一陣後，將最後決定權下放給了負責反擊作戰的鄧華，這樣中朝聯軍最後實施的自然就是鄧華主張的方案。
2月12日，橫城反擊戰雖未結束但勝局已定，鄧華決定開始圍殲砥平里的美軍。按鄧指的設想，對砥平里的攻擊不是死板的野戰攻堅，而是正面施壓，側背截擊，最後殲敵于逃路的巧戰。此時，志願軍39軍主力（115、116師）和42軍126師均在砥平里北面監視美軍，並未投入橫城反擊作戰，在砥平里側後殲擊敵人的任務就交給了這三個師。對砥平里正面施壓，趕鴨子離槽上架的任務則交給了志願軍40軍119師（缺355團）、120師359團和42軍125師375團，攻擊行動由119師師長徐國夫統一指揮。
志願軍119師師長徐國夫在砥平里之戰後的幾十年里，一直說他領受任務時就想不通——敵情不明、地形不熟，參予攻擊的部隊建制混亂（4個團來自2個軍的3個師），而且部隊缺乏通訊手段難以協調。徐國夫回憶說他曾要求把戰斗發起時間往後拖一下，讓他有時間熟悉地形並和參戰各團溝通一下。但鄧指拒絕延期，最後攻擊部隊按期于13日17時30分發起了攻擊。
對砥平里的攻擊，從一開始就顯得散漫且充滿臆測。戰前，攻擊作戰總指揮徐國夫召開軍事會議，120師359團只來一個政委（不來軍事干部），125師375團派來的是一個副團長（能當家麼？）。上面轉來的敵情是砥平里美軍只有兩個營的步兵，且正準備逃跑，但是375團來開會的副團長說那里的美軍不止兩個營，而且擺出的是要堅守的架勢。徐國夫將新情況向鄧指做了匯報，但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在鄧指的作戰計劃中，正面攻擊部隊也就是去起個哄，將美軍盡早趕離砥平里，真正負責殲敵的是迂回側後的三個師。
在發起攻擊前，徐國夫得到的最後一個消息，是攻擊行動將得不到重炮的火力支持。四野麾下的部隊，裝備其實並不差，各軍都有直屬重炮團，志司直轄的炮兵師也不少，距離前線也不算太遠。在鄧指的作戰計劃中，志願軍40軍的直屬炮團是配屬給徐國夫的，要拉上去為砥平里正面攻擊部隊提供火力支持。
意外發生在2月12日白天，當時志願軍炮兵車隊（40軍所屬炮42團），正沿著公路向南運動，一架美軍偵察機突然飛臨上空，發現了這個又是汽車又是大炮的豪華縱隊。該地域正好處于砥平里155榴彈炮的射程內！在空軍偵察機的引導下，弗里曼的6門155榴彈炮率先展開炮擊，隨後美軍轟炸機也對暴露在公路上的志願軍炮兵一頓狂轟亂炸，于是正面攻擊砥平里的部隊就失去了計劃中的炮火支援。
13日夜，對砥平里的攻擊按期展開。志願軍125師375團果然「失約」，行動開始不久就和徐國夫失去聯系，最後未參與當夜的攻擊。——實話說，這也不能全怪375團怯戰啊！雙子隧道一戰，整個125師已經打殘了（全師僅剩3000能作戰的士兵），375團早就失去了繼續作戰的能力。
志願軍119師356團由東向西一路模來，大約在晚上9點抵達望美山、馬山一線；按計劃125師375團應該在其左側出現，兩個團攜手順著鐵路往里沖。但是375團沒有出現，356團遂決定停下來等待，在同伴未到前只進行一些班排規模的偵察性攻擊。志願軍375團一夜未至，落單的356團也就在美23團2營g連3排的陣地前打了一夜的醬油。
志願軍119師357團由北往南壓，于晚上8點半在鳳尾山南麓與美軍接觸，火力偵察後，357團在前沿展開兩個營（3營在左、1營在右）于夜里10點，對美軍陣地展開攻擊。進攻的志願軍士兵是踩著深及膝蓋的積雪出發的，可是推進到美軍陣地前沿的鐵絲網附近時，卻發現那一截地面沒有雪全是冰。十天的時間，美軍士兵並沒有閑著，他們掃清了陣地前沿的積雪，然後潑水制造冰面以減緩對手的前進速度。
美軍的陰謀得逞了，當志願軍士兵的前進速度因地面溜滑而停滯時，美軍機槍開始了猛烈的掃射。那一夜，志願軍357團1營對當面美軍1營c連的陣地連續發起了三次攻擊，都無功而返，士兵的傷亡卻很大；357團3營的主攻方向是美軍a連和c連的結合部，美軍在這里布置了m16高射機槍，人海戰術在密集的火網前再次失效。天亮後，志願軍357團只得退回鳳尾山北坡。
志願軍120師359團主攻東面，部隊于當天下午5點從集結地龍頭里東南溝出發，直奔砥平里東面。山路崎嶇、積雪難行，359團攜帶著蘇式120迫擊炮和76加農炮，在暗夜里走了6個小時才趕到美軍佔據的229高地腳下。午夜時分，美軍23團3營k連的陣地遭到志願軍359團猛烈炮擊，隨後359團1營從東、3營從東南同時向k連，以及k連和i連的結合部發起攻擊。
大約凌晨兩點半左右，志願軍359團3營佔領了美軍k連的一小塊陣地，美軍3營長凱恩中校急忙從左翼未交火的i連抽調兩個排來反擊，雙方在k連陣地上纏斗，直到天色放明美軍才收復失地。在東面的防御戰中，美軍高炮連的m19雙管高炮車和m16高射機槍又一次發揮了決定性的作用，用急促射擊阻止了志願軍359團擴大戰果，為美軍組織反擊贏得了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