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第四十五章運動防御（b）
第四十五章運動防御（b）
車隊在通過村莊時，埋伏在茅屋周圍的志願軍步兵，用反坦克手雷、火箭筒、**包對坦克展開貼身攻擊。特雷西中校和l連連長帶著手下士兵，立即跳下坦克和志願軍戰士絞殺在一起，最後成功將攻擊者驅離公路。坦克縱隊看到前方安全後，立即啟動前行。——這次共有大約70名步兵被拋棄，其中包含3營長特雷西中校。
美軍坦克離開後，遠處的志願軍戰士返回小村，俘虜了一些被拋棄的美軍士兵。特雷西中校被俘時嘴巴已經受傷，最後死在戰俘營。
正在圍攻砥平里的志願軍115師345團，看到美軍坦克突破了116師沿路設置的阻擊陣地，急忙命令其屬下1營去搶佔峽谷兩旁的山頭。志願軍345團1營站在峭壁頂上，使用火箭筒和**包攻擊下面的美軍坦克縱隊。坦克縱隊的首車在損失了車載電台後，順利穿過峽谷，接著是第二、第三台車，排在第四位的坦克就沒有這麼幸運了，一發火箭彈擊穿了炮塔座圈，將戰斗艙中的坦克連長等人炸死，只有駕駛員幸免于難。——這一幸運對美軍太重要了，這位已經身受重傷的駕駛員猛踩油門，將坦克開出山口並駛離公路，確保了道路暢通。
下午五點十五分，克羅姆貝茨帶著21輛坦克，搭載著23名步兵沖進了砥平里防御圈。美騎5團3營l連的其余141名士兵，則被零零落落地丟在4英里長的道路兩旁，其中12人已經陣亡、19人被俘、40人受傷。
激戰兩日兩夜沒有突破敵軍防線，又被來自空中的狂轟亂炸壓在山溝里，整整一天不敢動彈，臨近黃昏，一群鋼鐵怪獸又沖破阻擊而來，志願軍士兵的神經被徹底壓垮了。基層軍官已經無力再控制部隊，只見大群的志願軍士兵不顧美軍的火力打擊，紛紛從藏身的山溝里冒出來，跑步離開戰場。防御圈中的美軍則長槍短炮、輕重武器一起開火，瘋狂地射殺已經失去理智的中國士兵。
砥平里之戰，就在一片混亂中戲劇性落幕了。
幾十年來有關砥平里之戰的爭論，從來就沒有停止過，無論是在勝利方還是失敗方。人們糾纏于戰斗的細節和各指揮官的表現，種種論述，或褒或貶，異彩紛呈；然而戰死的志願軍士兵已長眠于異國他鄉，關山迢迢，魂歸無路。
槍炮聲停息後，一場大雪從天而降，掩埋了死者的遺體。——這不是文藝筆法，所有的戰史資料都強調，15日夜晚老天降下一場罕見的大雪。
第四次戰役中朝聯軍不僅沒有「佔領大田——安東一線」，反而因在原州正面和砥平里的連續失利，不得不在2月17日轉入「全線運動防御」。
要將一支處于進攻狀態的重兵集團，扭轉為全面的防御態勢，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弄不好就會在對手的攻擊下，變成全面潰退。彭德懷應變神速，也夠幸運，同時李奇微的腦子轉得也似乎沒有他下的車輪快——當中朝聯軍全線向北撤退時，李司令官判斷那是一個圈套，目的是將美軍引入一個伏擊圈。就在美軍遲疑時，前沿的中朝聯軍部隊安然月兌離戰場，開始進入預定的防御陣地。
在朝鮮戰場一線作戰的志願軍6個軍，已經打疲了，彭德懷急需得到兵力增補。按中央軍委確立的志願軍在朝鮮輪番作戰的方針和部署，第二番入朝的部隊要在4月初才能全部抵達前線，這意味著彭德懷必須使用手上的兵力，在戰場上和李奇微周旋兩個月。
砥平里一戰表明，打是打不贏了，那就只好用空間換時間。最後，彭德懷決定在南起漢江，北至三八線的廣闊區間，依托山脈河流，建立三道防線，展開全面的運動防御戰。
彭德懷將部隊分成兩個梯隊，第一梯隊志願軍4個軍和北朝鮮人民軍4個軍團，「沿漢江北岸，經楊平、中元山、橫城、烽火山、酒峰、芳林里至下珍富里地區」，構築第一線防御陣地；第二梯隊志願軍3個軍和北朝鮮一個師的兵力，布置在汶山、議政府一帶，準備堅守三八線附近地區。
等到各路美軍偵察隊的情報匯集到驪州一處絕壁之上時，已經是2月18日；一直在此仰望星空的李司令官這才醒悟過來，中朝聯軍是真的在撤退，而且是全線撤退。
星空望久了，人性很容易丟失，在絕壁之上的帳篷里，李奇微惡狠狠地端出了一個殺人計劃——屠夫行動。雖然說兩軍交戰就是殺來殺去，以殲敵為目的的軍事行動更是滿街滿巷，足以擠爆所有的樓盤，但是在近、現代史上，如此**果地宣稱作戰的目的就是去殺人的將軍，還真不多見。
按李奇微的設想，此次行動西線美軍只是配合行動，拿下南漢山的橋頭堡，推進到漢江邊上就可以了；中線美軍為北進主力，兵分兩路，一路沿砥平里——洪川公路推進，一路從原州出發也向洪川攻擊前進，爭取在洪川以南地區合圍志願軍；東海岸則推進至江陵北側一線，使聯合**的戰線恢復直線狀態，左右餃接，不留縫隙。攻擊發起日定在2月21日。
彭德懷的好運氣還沒有用完，2月21日，一場幾十年不遇的大雨不期而至，而且足足下了40個小時，到23日凌晨4點才停止。大雨過後，河水泛濫、道路泥濘，美軍的後勤補給陷于停滯狀態。即使這樣，美第8集團軍前線部隊在雨停後，還是展開了進攻行動︰在西線，南朝鮮勞工大隊（約1000人）幫助美第1軍修橋補路，向南漢山的橋頭堡陣地發起攻擊。志願軍38軍的後衛部隊利用反斜面避開美軍炮火後展開反擊，雙方在陣地上多次發生大規模白刃戰；戰至28日，美軍才徹底完成佔領漢江南岸的任務。中線美軍，從砥平里出發的克羅姆貝茨（此時該部官兵一天只能吃兩頓飯）于2月24日攻佔了469高地後，就接到了停止前進的命令；從原州出發的陸戰1師（此前的一個多月里都在山中剿匪）也于24日傍晚，攻佔了橫城。
導致隸屬騎1師的克羅姆貝茨無法擴張戰果的直接原因，是美第9軍軍長摩爾少將的死。在飛往前線的途中，摩爾少將的座機在漢江邊上掛到了電話線而墜落，少將雖沒有在墜機事件中直接受傷，但受到的刺激不小，誘發了心髒病，30分鐘後就一命歸天。代理9軍軍長職務的是陸戰1師的史密斯少將，一個謹慎到被阿爾蒙德視為膽怯的將軍，接手後立即下令補給不暢的騎1師停止攻擊，原地等候。李奇微舉起的屠刀最終落了空，志願軍已經借著大雨和史密斯少將的謹慎，撤離洪川，悄然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