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一場別開生面的智斗
一場別開生面的智斗
我三世祖李一揣著那封家書尋找他爹時，他爹正和樂隱秀才君臣二人在深秋的烏蒙山里游走。浪客中文網他們二人扮為游方道士，一人為江湖郎中，出行一周後，在一個叫烏雞屯的壩子受到了熱烈歡迎。烏雞屯人歡迎的不是他們而是他們的智慧和手藝。作為游方道士，樂隱秀才能擇一官好地選一上佳土穴，並可保福主子子孫孫平平安安，甚至榮華富貴；而依靠我二世祖李馬這個郎中，可解疾病困擾，可驅病魔離身。這樣的奇人異士，烏雞屯人求之不得呢。
與烏雞屯人的交流竟然在相互挖苦而又令人耳目一新的智斗中開始的。對方是個攢言子（歇後語，順口溜）的高手，杵著挖地的鏟耙，沖他三人唱起來︰
「陰陽先生本姓潘（攀），背上羅盤滿山鑽；看了多少風水地，家里出了幾品官？」
樂隱秀才沒想到這挖地漢竟如此尖酸刻薄，是在罵自己雖為「陰陽」，卻不能為自家擇一風水寶地，不但出不了官，反而「背上羅盤滿山鑽」，就給他對一首更刻薄的過去︰
「農家二哥本姓儲（鋤），手握鏟耙把地鋤；不知挖了多少地，家中老鼠餓斷氣。」
樂隱秀才來言不遜回言重，雖然不壓韻，但卻深深觸痛了對方。挖地漢想了想，又對了過來︰
「陰陽先生實在憨，自詡神棍來攆山；不知走了多少路，婆娘難熬摳胯彎。」
已經圍攏過來的人開懷大笑，一個20多30來歲的女人笑得死去活來，想說話但又讓哈哈哈的大笑趕了回去。樂隱秀才從她的笑態中意識到，挖地漢的言語不是一般的尖酸，並且與女人的那種事有關，就編一首挖苦過去︰
「農家二哥莫得意，口朝黃土來挖地；回家敲門門緊閉，不知婆娘在干甚？」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愛笑的女人支撐不住了，拔腿跑到地埂邊，撲在埂子上身子一起一伏地笑。挖地漢見她這樣，更來了興趣，就址開嗓子來一首︰
「陰陽先生不姓潘，竟鑽大山腿彎彎；跌打滾爬把穴找，累得走路打躥躥。」
樂隱秀才也不示弱，干脆編八句回擊過去︰
「農家二哥不姓儲，鏟耙當做鋤頭出；挖壞心肝挖壞肺，累得倒床呼呼；醒來只見婆娘哭，砸鍋板灶不做廚；餓得長流清口水，拿啥力氣下地鋤？」
挖地漢子見從樂隱秀才撿不到便宜，掉轉矛頭對著我二世祖唱道︰
「看病郎中本姓賴，蘿卜當作人參賣；看了多少疑難病，你的父母都健在？」
樂隱秀才見我二世祖臉氣得如同一籠吹腫的豬肝，本想編十六句更歹毒的回過去，但見地里干活的烏雞屯人一下子趕場一般地雲集過來，越來越多。樂隱秀才怕惹事端，只好說大哥，兄弟我甘敗下風甘拜下風。另一位烏雞屯人瞪了挖地漢一眼，幫腔樂隱秀才道，先生切莫蜘蛛屙尿謙虛（牽須），「生貴子，發大財，亡人皆往真穴埋。誰人敢說他亂埋？」。挖地漢大概惹不起這人，扛上鏟耙走人，邊走邊唱︰「富貴並非命中定，何須陰陽推五運；人人得病皆需治，誰能醫得人長生？」
樂隱秀才的口才讓我二世祖李馬佩服得五體投地，劉勉更想不到小萬歲有這足以謀生的口舌。劉勉當然不知道，皇上在黔中月復地乞討時，沒少見過這種名義上對歌，其實是斗智的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