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一哭引起的思考
一哭引起的思考
樂隱秀才知道彝家老人痛哭流涕的原因後，更覺得那挨千刀的藍青該殺，甚至可誅滅九族。浪客中文網你藍青搶了人家的金銀財寶也罷，但不能對人家的幼女動邪念啊。她父親跟你交過手還讓你吃過虧，但這是戰爭，雙方交戰必有勝負，這與勝者的妻兒老小有啥關系？你借謝縐之手，讓這個曾經讓你狼狽不堪的烏龍良將成為刀下鬼，就應該善罷甘休。可你卻奸了他的老婆，逼她跳水自盡，又對8歲多不到9歲的小女孩施暴，這是我大明將領可以干的事嗎？你藍青還是人嗎？簡直豬狗不如！
樂隱秀才記得，批斬藍青那年自己剛好8歲。湊折報上來那天，爺爺正好帶他上朝，召集群臣專議這樁案子。爺爺拿著這份湊折的手在顫抖，足可見藍青的罪惡有多嚴重。安順屯軍首領兼普定衛指揮僉事謝縐的湊折是建議誅滅九族，如此大案理該听听眾臣的意見。不議還好，一議謝縐的擬處意見被否定了。當時，樂隱秀才想，連爺爺都氣得咬牙切齒的案子肯定是鐵板釘釘的事鐵定了，沒人吃了豹子膽敢反對。自己也可以帶高熾兄弟去看那 嚓 嚓和刀砍頭，頭落地，血花遍地開的熱鬧了。沒想到，上百的文臣武將半數以上為藍家求情，爺爺只好輕描淡寫地將藍青交謝縐就地處斬了事。下朝後，樂隱秀才問爺爺怎麼就依了這些文臣武將呢？平時他們不是見你腰不敢伸頭不敢抬口不敢開嗎？今兒個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爺爺說，死人身邊有活鬼。樂隱秀才又問，不是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嗎？這死人身邊的活鬼連爺爺也怕呀。爺爺說皇上也有皇上的苦衷，不可以叫誰都死？有時候還得多權衡利弊，多掂量掂量得失，甚至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爺爺又說，都死了，誰來保咱大明江山，唇露齒寒啊！爺爺的話，當時的樂隱秀才似懂非懂，後來才明白，文臣武將之所以力保藍青九族，是因為大將軍藍玉的緣故，爺爺所說的死人身邊有活鬼，指的就是這個為大明基業的建立屢立奇功的藍玉。樂隱秀才登基後推行的親和政治，與這次與爺爺的交流不無關系。也因為推行了親和政治，才有黃岩和劉勉這樣的文臣武將甘願拋棄妻兒老小，舍死忘生與自己同甘苦共患難。還因為爺爺對藍氏一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法外開恩，使藍岱活了下來，擔任十多年後千里跟蹤追捕他的隊伍首領，讓樂隱秀才險中求生，活了下來。所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就是這個道理，好事得惡果錯事變好事也是這個道理。這就是佛家所說的因果報應。
經過一夜的輪番思考，樂隱秀才覺得做不做皇帝都不重要了，因此那個針對永樂政府的計劃也就沒了太大的必要性。一將功成萬骨枯，何況是扭轉乾坤的變革？這樣一想，樂隱秀才心理的負擔輕松了許多，心地無私天地寬，話也多起來了。
一走出彝家老人的茅草棚，他便扔了木棍，精神抖擻地上了路。劉勉還要牽他，他說我又不是瞎子，牽我干啥？李馬說，先生不裝瞎子了？樂隱秀才說你才是瞎子呢。李馬說我怎麼又是瞎子了？樂隱秀才笑著說，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生在此山中。李馬不知所雲，看著劉勉搖搖頭，說樂隱秀才先生怎麼了，怪怪的。劉勉也直搖頭。樂隱秀才來個小跑，邊跑邊唱起了蓮花落︰
「烏龍鄉親請听著嘛理蓮花呀，我是嘛烏撒衛指揮嘛蓮花落。
姓李名馬一好官嘛理蓮花呀，有錢有勢有善心呀嘛蓮花落。
棄官從醫來看病嘛理蓮花呀，疑難雜癥嘛都醫治嘛蓮花落。
妙手回春賽華佗嘛理蓮花呀，父老鄉親嘛快尋診嘛蓮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