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大喜,看著楊昭,問道︰大人,你說吧,不要說三條,就是三十條,三百條,我等也會听大人的。
楊昭面色顯得比較和善,看著眾人道︰各位兄弟,第一條就是我要大家牢牢記住大家的身份,我們是明軍,雖然落敗,但我們還是明軍,不是游兵散勇,不是土匪流氓,這一點,我希望大家能夠遵守。
听楊昭如此說,有的人嚷道︰大人,這是什麼條件,我們本來就是明軍,這一點我們完全遵守,沒有任何問題。
楊昭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看著那幾個嚷的,說道︰各位,話雖不算,但這是大是大非的問題,希望大家記住,特別是在潰散的時候,我們大家更應該牢記。在大軍潰敗的時候,有的人落草為寇,有的成為散兵游勇,欺壓相鄰,為禍鄉里,他們可以允許,但我們明軍不允許啊。
首先,我要大家牢牢記住,我們是明軍,而不是散兵游勇,更不是土匪惡霸,這點大家有沒有異議?
想不到竟然有這樣一出,听楊昭如此說,有的黯然神傷,有的則面露喜色,舉起手臂,紛紛稱是。
楊昭看到眾人,在眾人殷切眼光中,說出第二個要求,那就是一切行動听指揮。現在兄弟們非殘即傷,部隊行動非常困難,稍稍不注意,很有可能會被大西軍,土匪傾覆,為了更好的保存自己,大家必須無條件的听從自己調配,听從自己任命的軍官調配。
大家雖然非殘即傷,但若膽敢違抗自己軍令的,必須軍法處置,不得有絲毫商量的余地。
眾人一听,大家感到理所當然,自古以來,軍紀都非常嚴的,可以說令行禁止,看楊昭要求大家服從其指揮,想也沒有想,都毫無保留的答允了。
就在眾人以為這個秀才將領所要求的不過如此而已,紛紛要求楊昭說出第三個要求。但第三個要求則讓一些人頗為猶豫,那就是一切繳獲歸公。
楊昭說道︰各位兄弟,雖然自己參軍時日尚短,但軍中一些陋習還是深有體會,老百姓常常說兵匪一家,大軍過處,常常燒殺搶掠,**婦女,欺壓百姓,以及于有的地方鄉親們不怕土匪,反而怕我們明軍,為何如此?
大家除了遵守軍紀之外,那就是一切繳獲上繳歸公,歸公之後,再根據功勞大小,另行分配。否則的話,在戰場上,一些人就拼命的打小算盤,別人在與敵人拼命的時候,他不但搶劫敵軍,而且還搶劫鄉親,這些人真是軍中敗類。
因此,為了嚴明軍紀,從今日起,一切繳獲歸公,歸公之物,一則作為日常軍需,一則獎賞給有功之人。
听到這里,眾人議論紛紛,一個三十來歲,衣襟敞開的漢子問道︰副千總大人,將繳獲的歸公,那我們能夠留下什麼呢?
楊昭笑道︰如果你獲得戰功,會用這些物資對你進行獎勵,當然,你繳獲了物資,也算一種戰功啊,也能獲得一定的獎勵啊。
另一個精瘦的漢子眨著眼楮,輕聲問道︰副千總大人,這听起來雖然公道。但是,兄弟們擔心啊,擔心被別人貪墨了啊。
楊昭笑道︰呵呵,這位老兄,不但你擔心,而且我也擔心啊。但我們應該建立規章避免這種情況發生啊,繳獲而來的,要進行登記,日常開支不但要登記,而且還要定期向大家公布,每月進行公布,我們上月余額多少,這個月繳獲了多少,開支多少,余額多少。
我們要選出將士代表,對款項使用情況進行監督,避免亂花啊。
眾人一听,楊昭將話說道這個份上,也沒有什麼不妥,大家也紛紛掉頭應允。
經過推舉,決定由丫鬟梅香保管財物,陳貴記賬,朱淑嫣監督,以共同保管財產。
看見眾人應允之後,楊昭看著眾人道︰各位,我們乃一支殘部,現在就有幾十號弟兄,未來那只會更多的,大家嗷嗷待哺,但是天上不落地上不生的,有什麼辦法呢?
為了活命,我們現在先將大家身上的銀子,身上值錢的拿出來,湊在一起,以換一些藥草,換一些糧食,大家先有口飯吃吃。
為了起表率作用,楊昭將身上值錢的東西全部拿出來。
看到楊昭如此,朱淑嫣依依不舍的將頭上兩個金叉子拿出來,雷豹、陳貴、梅香等人也紛紛解囊之後,眾人大驚不已,紛紛將身上碎銀拿出來,身上寶物拿出來。
結果很快統計出來,價值約在4百余兩白銀,當然最值錢的是朱淑嫣頭上的兩個金叉,這兩個金叉大概價格就在3百余兩白銀,而其他的,不過百余兩而已。
這可大出眾人意料之外,由于朱淑嫣慷慨解囊,至少這60余名弟兄藥草、糧食暫時有了著落,而這對穩定軍心,收集殘部是非常重要的。
接下來,考慮到館山離重慶不過20余里,張獻忠偵騎經常出沒其間,非常不安全,楊昭決定帶隊撤往合川,以購買藥草糧食,暫作休整。
而為了招攬部眾,楊昭決定將雷豹等10來人留下,以四川巡撫衙門的名義在館山附近收留傷病,在成為百戶之前,楊昭曾經在前任四川巡撫陳士奇手下當差,如此也算名正言順。
听說楊昭決定以四川巡撫府的名義收攏潰兵,友軍一百長趙得勝顯得頗為驚訝,連連勸阻道︰軒輊,現在兵荒馬亂的,你在這館山收攏潰兵,雖然是一仁義之舉,但沒有長官的號令,私自收攏殘兵,恐為人非議啊。
楊昭笑道︰趙百戶,現在重慶一夜被佔,親王、巡撫等人被殺,四川局勢靡毀不堪,何來長官命令,需要什麼長官命令。
各位弟兄,為了避免流寇長驅直入,直下川北重鎮順慶,我們要將流落在各地的弟兄組織起來,形成一股力量,以阻擋張獻忠這個殺人惡魔北進。
各位兄弟,機會稍縱即逝,在這種情況下,若我們還要等待長官的命令,那這個仗就不要打了。
如此事情放安排妥當,向北邊合川進發,遠離張獻忠的大西軍。
合川離重慶兩百余里,大家扶殘攜傷,艱難的向合川挺近。
這天,經過半天跋涉,現在正值中午,太陽非常大,非常毒,考慮眾人帶傷,眾人在一個小溪旁邊休息。
听說有人在收集殘兵敗將後,這半天下來,連續聚攏了三波人馬,再加上走散的散兵游勇,現在已經有1百30多人了。
楊昭一面吩咐沒有受傷的幫助洗去衣裳上、盔甲上血跡,一面幫大家用采摘的草藥,用從集市上購買的藥草包扎傷口,曬被打濕的火藥,如此經過半天折騰,幾乎妥當之後,站起身,看見朱淑嫣雙眼呆滯,恰好與楊昭眼神對在一起。
楊昭內心一軟,兵荒馬亂的,我們這些行五出身的都叫苦不迭,她這樣一個金枝玉葉的,與一堆大老爺們在一起,何等艱辛,可想而知。
楊昭走過去,看見朱淑嫣顯得頗為慌張,嘆息道︰郡主殿下,你還好吧?臣護送不周,還望公主海涵。
梅香瞪著楊昭,生怕別人听到,輕聲吼道︰你還好意思自稱臣,簡直是強盜。公主金枝玉葉,出逃的時候身無分文,你可好,竟然說什麼一切繳獲歸公,將公主的兩個金叉子拿去變賣,你真是的。
楊昭笑道︰哦,原來梅香姑娘為這幾件首飾心痛不已,可以理解。但你們想過沒有,臣將公主的兩個金叉子,梅香姑娘的手鐲換來換取兩百護衛公主的衛隊,何樂不為?
搖搖頭,梅香嘟嚕著嘴,頗不以為然道︰什麼衛隊,公主金枝玉葉,怎麼要這些沒有手臂沒有耳朵沒有鼻子的衛隊。
你看看,這百十多號人,除了30余人沒有受傷之外,大家都是有傷,如果盜賊跑來,我看你怎麼護衛公主?
楊昭暗笑道︰梅香姑娘,你就放心吧。現在看我這幫弟兄一個個受傷,不堪一擊,但假以時日,必然是一群令人生畏的死士。
盜賊,如果盜賊來了,有什麼可以害怕的。我原來就有9名火槍手,再加上新近收集起來的,現在又20人的火槍隊,有10余人的弓箭隊,由我親自掌握,尋常盜賊來了,我定將他打成一個篩子。
梅香嘟嚕著嘴,不以為然道︰吹牛皮不打草稿,你恩師不是說你不學無術嗎?到時候強盜來了,看你怎麼打整?
楊昭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朱淑嫣雙眼看著楊昭,顯得頗不好意思,說道︰愛卿啊,父母迭遭張獻忠毒手,現在我主僕二人孤立無依,現在只有依靠愛卿了。
缺什麼告訴我等,我們也是共患難之人,有什麼事情大家一起想辦法。
楊昭一听,大喜,點頭稱是,當即侍立在旁邊,陪她主僕二人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