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扶殘攜傷繼續前進,由于大家身體帶傷,行動非常不方便。
在行軍過程中,那些鼻子、耳朵被割去的還好一點,特別是那些手臂被砍斷的,不但流血過多,身體季度虛弱,再加上藥草甚為短缺,醫治甚為困難。
經過兩天行軍,隊伍雖然擴大到2百余人,但也有2,3個由于未能及時救治,斷臂處化膿,病情惡化,在眾人眼睜睜之中死掉。
楊昭帶著幾個弟兄正將一個弟兄死難者埋掉,按照陳貴的說法,現在兵荒馬亂的,大家吃得都非常少,直接扔在路邊就可以,將其掩埋,也太費周折了。
楊昭雖然眼楮深陷,但還是連連搖頭,對周圍說道︰自己不會拋棄任何與自己一起戰斗過的兄弟。
楊昭帶著幾個沒有受傷的弟兄為其挖了一個小坑,覆蓋一些樹葉之後,將其埋葬。
大隊人馬正準備重新上路,繼續向合川進發,經過兩天行軍,離重慶城已經有130余里,已經遠離張獻忠偵騎範圍了。
而就在這時,負責前營探視的趙得勝來報,在離合川縣城50里的地方,前面天壇寺有百余人土匪擋住去路,要求楊昭等人留下錢物方可離去。
楊昭皺了皺眉,一路下來,雖然有幾個土匪山寨,但大家人多勢眾,尋常土匪不敢打明軍注意。
這群土匪可好,竟然明目張膽的搶劫,太實在無法無天了。
想了半響後,楊昭吩咐幾個傷情較輕的保護較重的,帶領剩余的百余人趕到前面山道上。
遠遠的,看見一個漢子,頭上扎著白毛巾,身上套著一身鎧甲,帶領五六十人拿著刀槍弓箭站在前面,口口聲聲要留下買路錢。
趙得勝顯得頗為惱怒,但極度忍耐,看著這百十凶神惡煞的土匪,沒有必勝的把握,需知道明軍大多數身上都有傷。
看見楊昭走近後,趙得勝用手一把抹掉臉上大顆大顆的汗珠,叫嚷道︰大人,土匪非常可惡。一再聲言張獻忠已經進入四川,四川早晚將歸大西軍。
給我們開出兩個條件,一則讓我們歸順他們,二則讓我們搜,將什麼值錢的東西全部留下來。
雖然內心非常惱怒,但還是顯得
非常鎮靜,看了看兩側的山梁,看見樹木特別茂森,說道︰趙百戶,土匪一般不會將自己所有底牌全部露出來,如果我沒有猜錯,土匪估計在兩側安排了人馬。
如果沖突一起,你帶上50多號人,外加那10多號弓箭手,避免被對方沖垮。
陳貴趕到後隊,若是打起來,帶領那些重傷員,也給我往前面沖,注意,陳貴,你要將聲勢搞大一點,土匪嗎,欺軟怕硬而已。
陳貴顯得非常猶豫,看著楊昭道︰大人,不打不行嗎?你看那40多號重傷員,若是雙方一廝殺,怎麼能夠抵抗呢?
楊昭笑道︰陳貴,又不是讓你們真正廝殺,你們將聲勢做起來,不要硬拼就可以。
陳貴一听,雖然顯得頗為猶豫,但還是點頭應允。
吩咐妥當之後,楊昭帶領那20來號人的火槍隊來到陣前,遠遠的看見一個大漢渾身披掛,帶著3,4個隨從騎著戰馬屹立在前面山崗上,在其旁邊,則是稀稀拉拉或站著或坐著,鬧哄哄的部眾。
楊昭走近,喊道︰這位好漢,我楊昭率領大軍路過此處,還希望你能夠讓開大道,讓我等過去。不要兩家動了怒氣,傷了和氣?
這個大漢大笑道︰楊昭小兒,只要你等投順你爺爺巴山虎,或者將武器留下來,爺爺讓你過去,否則的話,休怪爺爺打開殺戒。
楊昭笑道︰哦,口氣蠻大啊,巴山虎,老子今天要你變成死老虎。我等再不濟,也是明軍,若是讓你等留下武器,那麼我等如何向百姓交代。
各位鄉親,本千戶奉勸大家,不要再干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了,我明軍雖然新敗,但我這營精銳還在,若是沖突起來,我敢保證,定要爾等尸骨無存。
巴山虎大笑,拔出寶劍,就在眾人以為巴山虎將率隊攻擊的時候,只見在左右兩側響起一陣吶喊聲,數十人從斜刺中殺出,直接包抄明軍。
而巴山虎則率領主力,向楊昭逼近來。
但讓巴山虎頗為驚訝的是,當自己逼近到百余步時候,明軍不但沒有一絲慌張,反而斗志非常高昂,巴山虎暗自感覺不對,正準備讓眾人停下來。
但就在這時,眼看左右兩翼正要與明軍接戰的時候,突然十余支利箭射出,雖然數量較少,射中了2,3人,但在古代,除了戰馬之外,弓箭是最具有震撼力的武器。
土匪看到明軍不但有所防備,在兩翼還布置了弓箭兵,氣勢上稍稍為之一滯,看到這里,巴山虎也稍稍勒住戰馬。
而楊昭當然不可能給巴山虎這個機會,看見正面土匪即將沖近後,一聲令下,火折子被點燃,手下那20余支火槍排成三行,隋著一聲聲命令,依次開始開火。
考慮到土匪人員非常密集,發射的也主要是以散彈為主,雖然射程較近,但是散彈出了槍筒,四處分散,一彈打過去,
打在密集處,常常導致3,4人被鐵砂打中。
那些被打中的,劇痛難忍,有的甚至當眾放下武器。
顯然,土匪根本沒有料到明軍居然有20余支火槍,更沒有料到楊昭如此善于使用火器。
雖然有好事之徒逞能,吶喊著沖了過來,但由于采用三輪輪射方式,那些沖在前面的常常被火槍打中,痛苦的倒在地上,申吟不已。
如此剛一交戰,土匪攻勢受挫,一個個顯得特別慌張。
楊昭見狀,大喜,雙手一揮,上百號人在火槍掩護下,逼了過去。
這可惹得巴山虎頗為惱火,在陣後一手拔出寶劍,一手勒住馬韁,在周圍連連打轉,叫道︰各位兄弟,不要慌,對方只有百來號人,對方乃殘兵敗將,給我沖啊,給我沖啊。
擒賊先擒王這個道理楊昭是懂的,以那20余支火槍開道,殺了過去。
眾人畏懼火槍的威力,連連閃避,如此如入無人之境,殺向巴山虎。
巴山虎甚為惱火,看見明軍火槍隊如此厲害,像一個輸光的賭徒,大聲吆喝,高舉著馬刀,率領身邊那三四騎撲了過來。
看見巴山虎所率領的3,4人的馬隊沖了過來,不到片刻,邊沖入陣中,居高臨下,彎下腰,用馬刀砍向沖來的明軍。
明軍雖然佔據優勢,但看到對方3,4騎沖過來,前面的人還是頗為驚慌,有的準備側身逃避,有的舉起槍反擊,顯得非常混亂。
楊昭暗吸一口氣,感到對方騎兵的威脅,連連招呼火槍兵向馬背上土匪射擊,如此20余支槍支齊射,不到兩**夫,巴山虎身中兩彈,搖晃著,跌倒在馬下。
看見巴山虎被射落馬下,明軍士氣大振,紛紛吶喊著,在火槍兵,弓箭兵的掩護下,沖了過去。
也就在這時,陳貴率領的那幾十個傷員吶喊著,殺了過來。
土匪士氣跌落到谷底,在幾個小頭領帶領下,扔下巴山虎等人,慌張著四處逃逸。
楊昭率領各部驅散土匪,順勢佔領土匪老巢天壇寺。天壇寺是元初建立的寺院,面積較大,在明末時期,由于小冰河氣候影響,糧食歉收,以巴山虎為首的豪強驅散土匪,將其作為落腳之處。
合川千戶所雖然有心剿匪,但明末清初社會動蕩,各地刀尖舌忝血的甚多,如此有心無力,讓巴山虎等人存活至今。今日一戰,遇到楊昭所率領的兩百名明軍所敗,巴山虎戰死,土匪打死打傷的超過50余人,如此失去了存身之所。
反觀明軍,由于戰術運用得到,戰死的不過2,3人,至于受傷的,不過7,8人而已。
眾人興高采烈的來到天壇寺,暫時安營駐扎,在這個時候,楊昭一面派人前往延請郎中,以救助受傷的弟兄,而另一方面,則以此為基地,收攬各地散兵游勇,休整訓練各部。
而楊昭在天壇寺大敗巴山虎等匪首,在此收攬各地散兵游勇消息不禁而走,听到消息,那些逃亡到鄉里的兵丁紛紛前來投奔,到最後,一天竟然有5,60人之多。雖然楊昭佔領了巴山虎的山寨,但現在6,7月份,巴山虎山寨上的糧食也非常有限。
如此人數變多,特別是很多被砍掉手臂,割掉鼻子耳朵的傷員,不但需要吃飯,而且還要醫治。
一時之間,明軍再次陷入糧食困境,為了籌措糧食,楊昭派陳貴前往拜見合川知縣,合川千戶,合川千戶開出條件不但是要淘汰傷員,保留精銳,而且所部還要由其指揮。
這可讓眾人頗不願意,現在兵荒馬亂的,若是將受傷的弟兄趕走,這不是將大家往死路上趕嗎?收編不成,合川千戶只願接納合川籍十來名傷員,對其他的,則不聞不問。
這可令人頗為震怒,現在是6月末,眼看留在山寨的糧食即將告馨。更不要說大家受傷頗多,身體較為虛弱,需要補充補充營養。由于天氣炎熱,大家都有傷在身,雖然派出數撥人前往采集山藥,但數量實在有限。
看著有幾個手臂被砍的兄弟來不及治療,受傷處化膿生蛆,有的竟然因此感染而活生生的死去。
為了生計,從早到晚,楊昭不是帶著傷勢較輕的到附近森林里面打野味,就是前往嘉陵江捕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