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度纏綿後,凌晨時分,蜜兒終于疲累地睡著。愛睍蓴璩
緊擁著她的蕭仲淵仍了無睡意,凝視著她安靜脆弱的睡容,他心底有著難以言喻的情潮在波動。他現在更能確定她騙了他。
他們當年在一起那麼長時間,他很了解她的個性;她是愛恨強烈的女孩。她若是喜歡你,無時無刻會讓你感受到她的溫柔與甜蜜,反之,見了你也會視若無睹,毫不介意讓你知道她對你的討厭。但是她一般的態度是若即若離,平淡如水的交情。
他剛才感覺到了她強烈的愛意,絲毫不減當年。而他被恨意覆蓋了五年的愛意,在這一夜全數傾巢而出。他終于明白恨得深只因為愛更濃。
他始終深愛她,愛她到可以不介意她說的許多傷人話。現在的他心里很清明,他看得清楚,這次————他不會再任她離開自己。
想起下午的那一幕,蕭仲淵不自覺露出一抹微笑;她現在竟然變成一只凶悍倔強的母老虎,但是收起了利爪,卻還是當年那般嬌柔得令他溺斃其中。幸福感及滿足濃濃地包圍著他,他情不自禁俯下頭輕吮著她。
「蜜兒,我愛你……真的好愛你……」靖遠喃喃低語。
再度擁緊了她,他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
良久……
蜜兒翻了個身,朦朧中,她感覺到自己的一手一腳正跨在身旁「硬硬的抱枕」上;她記得她床上的長型抱枕是好軟好舒服的……她不耐煩的想踢開它,咦?踢不動?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嘩!是個男人!
蜜兒頓時嚇醒了,好半晌,她才想起昨夜的翻雲覆雨,此時躺在她身旁的自然是蕭仲淵,一個分離了五年的男人。
蜜兒輕悄坐了起來,仔仔細細端詳著他。昨天他熱情的宣誓言猶在耳,讓她心底陣陣激蕩。她知道自己這輩子不可能真的恨他,他會是唯一佔據她身心的男人。
昨夜,他幾乎不曾真正傷害她,他們是真正在做、愛而不是他所說的性、交。他百般繾綣溫柔地愛了她,讓她仿若置身天堂,美妙至極,這是她偷來的幸福,她根本不可以從他那里得到這份屬于安妮可的歡愉。
她不想報復了,就讓她一個人受世人譴責吧。她應該承受嚴厲的懲罰,誰教她把持不住,渴望與他歡愛呢。老天一定會重懲她,因為她一點悔意也沒有,反而漲滿了愉悅與快樂。
知道他也許並沒有那麼恨她,也許還有一點眷戀她時,她真的高興得想流淚!即便老天今天要結束她的生命,她也會含笑以終。
不知他和安妮可過的怎麼樣?他……愛她嘛?一陣刺痛襲上蜜兒的心窩,這種事她是再也沒資格過問。想到他也會像對自己那樣去疼另一個女人,一層淚霧不禁浮上了她的眼眶。老天怎能這樣安排,讓她深深愛上後又要她硬生生將他自心中拔除!
她是已回不了頭了。
或許下輩子老天爺會可憐她,不再捉弄他倆,那時她一定會好好好好地珍惜、好好地愛他!
此刻,不告而別是最好的結局。不必說再見,更不必面對尷尬,彼此自各人生命中消失,永遠不再有交集。蜜兒以手背抹去淚痕,再次認真專注地凝視他臉上的每一寸,每個線條,她要牢牢的記住。
他的淺笑、他的溫柔、他的暴怒、他的冷酷,甚至他的譏誚,他的一切一切將成為一部她最愛看的影片,一遍遍不停的在她心中播放,直到她老去。
這最後一眼,看得她益發不舍,逐漸又淚眼模糊。情不自禁地,蜜兒很輕很輕地低語︰「仲淵,我愛你,永遠愛你。」
她捂著唇深怕自己哭出聲,迅速轉身不再看他,因此沒有注意到身旁的人震動了一下。
再不走,她真的會崩潰在此。蜜兒深吸一口氣,正預憊下床時,冷不妨被一雙手攔住了腰,她錯愕地無法動彈,一下子僵住了。
「去哪里?」
低沉渾厚的聲音帶了一絲怒意。
「結束了,不是嘛?」她淡漠地說道,依然背對他。
蕭仲淵迅速將她扳過身子,抬起了她的下巴。「為什麼哭?」他的聲音平靜得讓人猜不透心思。
「這種興交易值我高興嘛?」她移開了臉,轉過頭故意譏諷著。
沉默片刻,蕭仲淵突然將她推倒在床上,雙手釘在她兩側,用著古怪的眼神看她。「為什麼想激怒我?」他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想從她的表情瞧出一絲端倪。「你到底怎麼想的?」
即使他倆歡愛上一整夜,此刻的果裎相見,仍教她萬分羞怯。
「你先讓我穿衣服,好嘛?」
「不好。」他斷然拒絕。「我還沒看夠你。」
紅暈迅速染上她雙頰。
「說好一整夜的,現在已經快天亮,你必須讓我走。」蜜兒故意冷著聲音。
「我改變主意了。」他淡淡地說,眼光仍緊盯著她。
「什麼?」她錯愕地瞪著他,忽然她推著他胸膛,掙扎著要起來。「我已經完成協議,你別想要求我再做什麼,離我遠一點!」
蕭仲淵倏然抓住她的手,將她固定在頭頂上方。
「我要知道原因。」他牢牢的盯著她,聲音依舊平平。「你為什麼騙我?」
蜜兒心跳咯的一聲,一口氣差點轉不過來。
「你胡說什麼……我哪有騙你?」
「五年來沒有人動過你,我一直是你唯一的男人……對吧。」看著她的臉瞬間刷白,蜜兒已經明白了,他的疑問句立刻改成肯定句。
「你的想像力實在有夠豐富。」她心虛的轉過頭道。
蕭仲淵不發一言,一徑專注地盯著她。她被他直勾勾的注視看得臉頰發燙。
「你放開我啦,我才懶得理你這種幼稚問題。」她再度奮力掙扎要起身。
「你別再亂動。」他的聲音突然沙啞。「除非你想要再來一次。」
他的話立刻讓她僵住不動。
「你究竟想干嘛?」她脹紅著臉怒道。「你辦完事都這麼不干脆嘛?」
他突然一笑。
「這是第一次,一向是別人求我留下……」證實了自己的想法,他現在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你實在有夠無恥?」一想到他和別的女人也像昨夜一般,她胃中的酸液不斷往上直冒。「你老婆都不會管你嘛?」
他看了她一眼,決定透露一些事實。
「你說安妮可嘛?她不管我的,她每天要陪我媽還有孩子……」還有蕭智顥,那個醋勁十足的男人,最後一句他沒有說出口,蕭仲淵觀察著她臉上的表情說道。
蜜兒震驚的瞪著他,臉色慘白,她果然還是搶了安妮可的幸福,一股厭惡從心底冒出,她討厭這樣的自己。
「我要走了……」她推開了他。
「怎麼啦?」他明知故問。
「你這個人……很可惡 ,我干嘛……要遇見……你呀!」這些年的壓抑的悲傷和委屈,終于傾瀉而出,「五年來,我明明……已經忘記了,你干嘛……還要出現呢?我不想……對不起安妮可,不想被人……說我是小三。」蜜兒哭的跟你淚人似的。
「你為什麼會覺得對不起安妮可呢?這和安妮可沒有一毛錢關系,好不好?」看來這些年,她沒有留意他的一絲消息。
「她是你老婆!」蜜兒狠狠的瞪著他,這個可恨的男人,要不要這樣羞辱她,硬的要逼她說出這個五年來讓她不去觸踫的禁忌!
「哈哈哈……」蕭仲淵突然仰首大笑,他伸手把她拉進懷中,在她耳邊輕聲卻一字一字的說道,「安,妮,可,不,是,我,老,婆。」
「你們……離婚了嘛?為什麼……為什麼離婚呢?」噢,老天!蜜兒被驚呆了,不過她的內心深處竟然有一絲竊喜!
蕭仲淵俯下臉靠近她低語︰「我愛的女人不是她,她當然不是我老婆嘍,而那個我愛的是那個躲了我五年的可惡女人。」
蜜兒整個人傻住了,她瞪著蕭仲淵說不出一句話,他還愛她?
「我知道她仍愛著我,但是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離開我,而且走了五年。」蕭仲淵瞪著她一字一句清楚的說道。
想到這五年,自己過得宛如地獄般的生活,他就心里一陣苦楚,今天一定要把事情說清楚,他們之間的一切。
「不!我不愛你!我一點也不愛你!」她突然狂亂的用力掙扎,蕭仲淵差一點抓不住她,最後他索性緊緊的摟抱住她,不讓她掙月兌。
「蜜兒,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麼事會讓你寧可選擇離開我?我有權利知道原因。」他在她耳畔堅定說著。「別再折磨我了,離開了你,我沒有一天快樂過,我過的仿佛行尸走肉般,我拼命跟不同的女人來往,為的就是想忘掉你,可是沒有人能替代你,她們都沒有你笑起來彎彎的眼楮,也沒有你好看的笑容,更沒有你吱吱喳喳的說話方式,我真的是著魔了,連在路上看到長發的女孩,都會不由自主比較,還是你的長發光澤美麗。蜜兒,我這麼的愛你,你怎麼忍心把我打入地獄!」說到後來,他也不自覺紅了眼眶。
他抬起臉看向蜜兒,發現她抿緊唇無聲地流淚。
「蜜兒,把我們之間的問題一次說出來,讓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
他以拇指拭去她的淚痕,微微哽咽道︰「我們這麼相愛,為什麼該死的要分開!這五年來,想到你不再愛我,甚至有可能在別人懷里,我幾乎痛不欲生!我們兩個都是死心眼的人,一旦愛上了,根本就離不開彼此,告訴我吧,蜜兒!」
度疲凌數喻。「明明是你先和安妮可結婚的……」她顫抖地低語。「你母親來公寓,要我滾蛋,難道我不離開嘛?我以為你會來找我的,我在夏侯家等了你三天,可是你沒有出現……」淚水仍不斷落下。「你結婚那天我帶著女兒去看你,終于明白……我們之間結束了,所以我帶著女兒離開了紐約。」
「對不起,我沒有考慮你的心情。」蕭仲淵痛苦的喊道,原來他在婚禮上不小心瞥到的身影真的是她,他終于能明白她當時的痛苦了。
「現在說這些沒有用了。」她淒涼的說道。「我們都有各自的生活……」
「誰說沒有的!」他低吼。「你大聲的告訴我,你是愛我的。」只要相愛,他們之間就不存在任何問題,他可以再次原諒她為錢離開他。
「為什麼要逼我說出愛你,為什麼要讓我最後的一絲尊嚴的底線都踩掉呢。」她終于崩潰在他懷里,悲傷的嚎陶大哭。
看著她哀痛的模樣,蕭仲淵不由心驚,愛他讓她這麼難受嘛?才會讓她即使愛他仍忍痛離開,哭得像個淚人兒?
他心疼的抱住了她。這些年她過得肯定和他一樣慘,想到昨天下午他的尖酸刻薄,他忍不住想痛揍自己一頓。
既然他們再度相遇,而且讓他得知她仍痴心于他,他更是斷然不會離開她。無論什麼原因,反正他絕不放她走。
與其痛苦的一個人獨活,他寧可和她一起下地獄。當她哭聲漸弱時,他緩緩的開了口︰「蜜兒,我不在逼你愛我了,但是我們一定要在一起。」蕭仲淵輕撫著她一頭秀發沉靜地說道。「反正我也不在乎,這輩子我只要你,任何原因都不能阻止我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再過沒有你的日子……」
「你不在乎?」蜜兒愣愣的重復著他的話,「可是你家人在乎……仲淵,我們還是各走各的吧。」
「你休想!」他瞬間緊摟住她,咬牙說道︰「我不會再傻得過一次痛苦的五年!大不了我把你綁在這里,飯店是我的,沒有人敢管我,我們就這麼耗一輩子……」
「你!」她震驚的瞪著他,心中又驚恐又……莫名的喜悅。「你為什麼這麼傻呢,有更多的女孩比我好……」她已經是個即將邁入三十大關的老女人了。
「沒有用,她們都不是你。」他輕嘆息,捧起她的臉深情凝注。」這五年我得到一個答案除了你,我誰也不要。別再拒絕我吧,何況,他頓了一下。「我們最晚天衣無縫的纏綿,說明你還是要我的……」
「你母親不會同意我們在一起的……」蜜兒說出了心底最深處的疑慮,蕭夫人不喜歡她,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
他的臉色黯了下來,空氣中彌漫著?「是不是因為你當年收了她的錢呢?所以這麼恐懼她……」他面無表情地打破沉默。
收了蕭夫人的錢?難堪及羞恥的情緒在蜜兒心底蔓延,他怎麼會這樣看她?他是因為她收了她母親的錢所以下午這麼厭惡她?羞辱令她幾度張口卻說不出話。
「我在等你的解釋。」蕭仲淵仍一徑平板的聲音,雖然說是原諒她,但是他的心里還是很不舒服,他深愛的女人兩次收了錢離開他。
她狠狠的咬牙。
「這是你母親告訴你的?」
蕭仲淵不語,他依舊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蜜兒推開他,起身爬下床打開她的包包,拿出了一張紙張,這是她欠他的八年的東西,是時候物歸原主了。
「我不知道你母親到底跟你說過什麼,但是我欠你們蕭家的只有這張支票而已,現在還給你,我們互不相欠了。」說著,她把一張四千的萬的支票放在他身邊,「另一千萬算是十年來的利息吧,從此以後大路朝天,我們各走一邊。」
終于把來這里的目的說出口了,蜜兒覺得如釋重負,她是不是要立刻拂袖離去呢?這是學長還給她的,這些錢,她沒有動過,她知道這錢並不屬于她。
蜜兒沒有在意他的表情,她拾起衣裳坐在床邊想要穿上,這時,床突然震動了下。
他離開了?!蜜兒的心猛然被刺痛。他連話都不願和她說嘛?他一定非常厭惡她!雖然心里已有了準備,她仍忍不住鼻酸。
畢竟當年,她是真的收留智灝的三千萬,後來陰錯陽差的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倏然間她被騰空抱起,蜜兒迅速睜開眼,驚訝的發現蕭仲淵正抱著她走向浴室。「你要做什麼?」她疑惑的盯著他仍平靜的表情,對他的反應大為不解。
「沖澡哇,不然你以為要干嘛?想再來一次嘛?」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蜜兒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你沒听懂嘛?!我八年前的確收過你們蕭家的錢。」
他已將她抱至浴室。听到了水聲,蜜兒才知道他剛才起身是到浴室放水。「親愛的,我好高興,你終于想去八年前在巴黎的事情了。」他將她放下時興高采烈地說道。
「咦?……呃?我的確是想去來了……等等……」現在不是在討論這個好不好?
他迅速按住了她的唇。「‘姐姐’我愛你,愛了很久很久,其實剛剛我沒有生氣,我只是想要你跟我坦白而已。」
他堅定地看著她,他確定五年前,蜜兒沒有收母親的錢了,不過母親為什麼要欺騙的他,用腳趾頭想都能明白。
一句‘姐姐’瓦解了蜜兒所有的心牆,眼前的男人是她的多多,是她的仲淵,是她最愛的男人,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多多……」淚水再次滑過臉頰。
「好久不曾听到這個名字了……」蕭仲淵深邃的眼眸微微泛紅,他的人生終于齊全了,緊緊的抱著懷中的女人,「‘姐姐’我這輩子都不會放手了。」
「可是你媽不會讓我們在一起的……」
「這個你不用操心的,我自有辦法,好了,沖完澡,穿上衣服再說。」他迅速打斷了她的話。「看看你光溜溜地在我眼前,我沒辦法思考其中的問題,反正我們什麼都做了,也不急于這一時找出答案。」
「我們……真的還能在一起嘛?」她怯怯地低語。
「坦白說,我很高興你還是愛我。」這比什麼都重要,他低下臉抵著她額頭輕笑道︰「不要急著決定一切,現在的問題不是什麼難題,我們一起想辦法,好不好?你只要記得,任何人都不能剝奪我們得到快樂與幸福的權利。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愛你。」
難以言喻的感動暖暖地溢滿蜜兒心頭,剎那間,心中多年的恐懼及悲傷漸漸淡去,是啊,只要我們相愛還有什麼不能克服的。17893863
不待她細思,蕭仲淵已拿起蓮蓬頭幫她沖澡。
「別想了,專心洗澡吧。」
浴室陷入一片靜默。1d50H。
他倆靜靜地幫彼此涂抹香皂,而後沖水,一切在靜溢中進行。沒有言語,沒有親吻,更沒有任何性暗示,但是他的眼中滿是愛意與珍惜,他的大手輕柔而堅定,他用了另一種方式表達他的感情。雖然沒有親密的身體接觸,蜜兒卻覺得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感受到她和靖遠是如此靠近,心靈緊緊相貼,深情在彼此心中交流。
看著他拿著大浴巾輕柔的包住她,也同時包住了她的心;讓她覺得安心,而且勇氣倍增。
蜜兒突然撲上他,緊緊摟住了他的頸項。「多多,我愛你,好愛好愛你。」
蕭仲淵露出一抹心滿意足的笑容。「我知道。我也是好愛好愛好愛你,姐姐。」對一個小自己好幾歲的女人叫姐姐,他沒有別扭只有濃濃的愛意。
重新將浴巾包住她身子,輕輕一提,讓她像無尾熊般攀住自己,他抱緊她走出浴室。他將她放倒在床上,停了片刻,他沒有松手,她也仍攀住他,兩人有默契的仍抱緊彼此。
蕭仲淵突然親吻她的耳垂,沿著臉頰一路至唇角,最後他毫不猶豫地熱情吻住她柔軟的雙唇,而蜜兒也隨之回應,不再顧忌。
情焰再度燃起,足以燎原的熱力,再也無人能擋了,因為他們之間不再有任何的隔閡和誤會,將讓情焰焚燒著彼此吧。
夜還很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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