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淺終于抵不住層層的眩暈,眼前一黑,睡了過去。舒愨鵡
「送她回病房。」
顧墨寰直起身,冷峻的眉目染上了點點溫情。
醫生卻在這時突然低喊出了聲,「血。」
剛剛顧墨寰進來的動靜太大,讓她們一時忽略了躺在*上的夏淺,此刻才瞧見她底、褲粘著的衛生巾已經被血染紅。
上面還有一團白色不明物!
「顧總。」
「這是怎麼回事?」
顧墨寰的唇抿得泛白,看著那一團觸目驚心的紅色竟不敢有多余的動作。
「應該是——來之前就已經流產了,只是姑蘇小姐不知道而已。」
面對顧墨寰憤怒的面色,醫生驚顫不已,但還是說出了眼前這一狀況的結果!
「別告訴她孩子是自己掉的。」
依照她的性子,怕是要郁郁寡歡一輩子了。
手術室的門再次被用力的推開,白許喘著氣站在門口,瞧著病*上躺著的姑蘇夏淺。
怒視著一旁替她整理褲子的顧墨寰。
「你對她做了什麼?」
顧墨寰的動作頓住,繼而如無其事的整理起來,鼻息間,那股淡淡的血腥味還沒有散去。
他的心卻突然莫名的疼痛起來,甚至連指尖都在顫抖!
「告訴我,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白許沖過去,擰起顧墨寰的衣領,朝著那張稜角分明的臉狠狠的砸了下去。
顧墨寰不躲不閃,硬生生的受了這一拳,後背撞在醫藥櫃上,里面的器具叮叮當當落了滿地!
抬手,擦去唇角的血跡。
饒是這麼狼狽的境地,他舉手投足間的優雅尊貴也半分未損。
「繼續。」
側身,吐出一口血沫,「我今天挨你三拳,這是我欠你的,淺淺的孩子——沒了。」
白許被他說的一怔,細一思考便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他以為,淺淺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顧墨寰,你這個混蛋。」
他掄起拳頭又準備沖上去,被後面趕來的舒小優抱住了腰。
「白許,你冷靜點,淺淺的孩子本來就保不住了。」
這句話像在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一粒石子,在場的人卻都覺得心里略略的松了口氣。
舒小優是不想淺淺橫在奎恩和顧墨寰中間,畢竟,如果奎恩不主動放手,夏淺就絕對不允許自己和顧墨寰在一起。
白許則是因為夏淺的身體。
顧墨寰心思復雜,他努力說服自己接受那個孩子,卻在得知掉了的時候,居然有了微微的失落!
「淺淺這幾天一直躺在*上保胎,可是卻還是一直流血,這個孩子醫生也說了保住的幾率不高,而且建議流掉,怕以後會有什麼後遺癥。」
***
夏淺沒睡多久便醒了,她的手下意識的去模小月復,和以往沒什麼區別。
但她知道,孩子沒有了!
那個在她肚子里成長了40天的孩子,沒了。
側著身子,將頭埋進滿是消毒水味的被子里,眼淚終于是忍不住落了下來。
顧墨寰推開門便瞧見她弓成蝦米狀的身子微微顫抖,心里一驚,放下手中的粥快步走了過去!
在外間打電話的白許快步擋在病*面前,臉色陰郁的下逐客令︰「顧總,淺淺這邊有我照顧著,你可以走了。」
「伯父交給你的事,都處理好了?」
顧墨寰不以為意的挑眉。
「原來是你在我爸爸面前煽風點火呢。」
對他的未來,父親從來沒有多加干涉,至于從不從政更是看他自己。然後,最近幾天爸爸卻突然一反常態,非逼著他進官場。
本來,以父親的權勢,去哪個崗位不過時說句話的事,然而他卻硬是逼著他去參加考試!
說是不能讓別人有機會說白家的長短,得靠實力。
現在看來,應該是顧墨寰在父親面前說了什麼,而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抽不出時間來見夏淺。
「顧墨寰,我還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卑鄙。」
「白許,你和淺淺不適合。」
他從褲兜里掏出一支煙準備點上,卻想到是在病房,有些懊惱的滅了火。
「呵——」
白許冷笑,「難道,你和淺淺就適合?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是她的姐夫。」
顧墨寰默了片刻,「我會和奎恩解除婚約。」
是的,他給了淺淺三天時間,同樣也給了自己三天時間!
放她自由?
不,他做不到,一想到她會被另一個男人擁在懷里,他就抵不過心里那種想將她佔為己有的念頭。
將她禁錮在自己身邊?
他愛她,姑蘇夏淺這輩子都只能在他顧墨寰的身邊,奎恩那邊他更做不到自私的隱瞞。
齊人之福這種事,他享不了。
「出去。」
病*上的夏淺突然出聲。
顧墨寰和白許同時看向她,然而,她的眉眼一片寧靜,卻是看向窗外早已落完樹葉的枝頭!
「淺淺。」
顧墨寰有些艱澀的喊她的名字。
白許則是動了動唇瓣,說不出話。
「你們都出去吧,我想安靜一下。」
「不行。」
兩個男人同時開口,不容商量的語氣。
「你們放心,我不會自殺。」
她的生命本就不長,她珍惜都來不及,怎麼又會想到自殺呢。
白許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心里一痛,想要伸手抱她!
明明是那麼脆弱的一個女人,當初,他和顧墨寰怎麼就舍得心傷害她。
如果,他能早一點遇到她,能早一點明白自己的心意
「如果實在不行,就讓舒小優來吧。」
這兩個男人,她一個都不想見到!
白許也許是無辜的,但是一看到他,就想起自己的孩子。
他那麼無辜,甚至還來不及看一眼這個世界。
***
夏淺在醫院里只住了三天就嚷著要出院,舒小優沒轍,只有由著她來。
瞧著天空下起的綿綿細雨,舒小優恨不得很憑空變出一輛車來。
「淺淺,我說病房里是有怪獸嗎?你這身子還要不要的?非要今天出院。」
夏淺瞧著外面連線的雨絲也蹙了眉,「今天是我爸爸的生日,每年都要一家人聚聚的。」
姑蘇越向來低調,一直以來生日都只是一家人吃個飯,從來沒請過外人!
「好吧,你在這等著,我去外面招出租。」
舒小優懶惰成性,最不喜歡的便是開車!
用她的話說,開車浪費的精神力要養三天才養的起來。
她剛走,一輛黑色的幻影便停在了她面前,如此奢華的車,她想忘記都難。
唇還沒來得及抿起,車窗玻璃便已經降了下來,露出顧墨寰冷峻的眉眼。
「上車。」
他似乎很累,整個人都顯出濃
濃的倦怠。
夏淺看了他一眼,背過身去!
眼里劇烈波動的情緒還是泄露了她心里蜂擁而出的恨意。
顧墨寰微眯的眸子里透出深刻的痛意,然,面色卻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淺淺,我不介意早一步讓奎恩知道我們的關系。」
夏淺猛然轉身,「顧墨寰,你卑鄙。」
每次都用同一個理由威脅她,而她,卻每一次都反抗不了!
奎恩,是她的死穴。
「不,我說真的。」
顧墨寰笑了,本來就長得極好看的臉此刻更是讓人移不開眼,「淺淺,我那天在病房里和白許說的,是真的。」
夏淺震驚的看著他,蒼白的唇瓣顫抖著。
「不可以。」
「那就上車,這里到姑蘇家有二十五分鐘的車程,如果你能在這段時間內說服我」
他頓了頓,視線悠遠綿長,「我就放了你。」
「不。」
夏淺咬牙怒視著他。
這呲牙咧嘴的模樣倒是將顧墨寰逗笑了,他的手放在檔位上,「淺淺,你沒的選。」
她非常不樂意的上了車。
「顧墨寰,你不能這麼自私。」
他的手陡然握緊,側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將夏淺禁錮在椅背和他身體之間,「我只是想跟我愛的女人在一起,你告訴我,這有什麼自私的?淺淺,愛情不是買賣,你要還恩將我和奎恩這樣牽強的綁在一起,你覺得是成全,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兩個是不是在一起後就能幸福?」
他離得很近,急促的呼吸噴灑在她臉上,癢癢的。
這麼近的距離,她幾乎能感覺到他唇瓣刷過她臉上的絨毛!
「顧墨寰,你知道嗎?我每次一看到你就會想到我未出生的孩子。」
她眉眼冷峻,帶著嘲弄諷刺,手按在平坦的小月復上。
顧墨寰的心劇烈的疼痛起來,雖然早知道會是這樣的後果,但面對她的恨意和冷漠時還是痛得不行。
他坐回駕駛位,點了支煙才開車!
下雨,車流量少,紅綠燈今天也格外的暢通,平日里二十五分鐘的車程今天硬生生的縮短成了十五分鐘。
夏淺還沒找出理由,車子便已經停了!
她伸手去解安全帶,只想快點逃離這讓她窒息的車廂,和顧墨寰多呆一秒,她都覺得好像在被凌遲。
「淺淺。」
顧墨寰伸手環在她面前,目光灼灼的看向她慌亂不已的臉。
姑蘇越和納蘭依靜站在門口,看到顧墨寰的車臉上露出慈愛的表情,示意福嫂來接他。
「你讓開。」
夏淺驚慌失措的看著越走越近的福嫂,整個心髒都要跳出來了。
她不敢想象,如果父母看到自己和顧墨寰此刻的舉動,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