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我爸爸,這是我媽媽。」夏淺扯出一抹牽強的笑,比了比沙發上坐著的兩個明顯臉色不是太好的人,然後轉向顧墨寰,「這位——」
她咽了咽口水,「這位是我姐夫。」
「爸、媽,這位是白許,我的——男朋友。」
「白許,你前幾天將市里的交通弄得一團亂,听說幾個車主挺難纏,事情處理好了?」顧墨寰突然開口,目光警告的落在白許和夏淺交握的手上。
說完,便就著她的手將那小塊芒果整個含進了嘴里。
手突然被架住,白許寵溺的敲了敲夏淺的頭,「還嫌上次腫得不夠厲害,明知道過敏還吃,小饞貓。」
他轉身,望著顧墨寰時,眉目間終于有了一絲變化,語調微揚︰「姐夫。」
轉難其墨。夏淺甚至將這樣的白許和平日里認識的那個紈褲子弟無法聯系起來!
「寶貝,你這會不會太主動了,我倒是沒問題,但是怕伯父伯母有點接受不了這麼快的進度。」一進房間,白許立刻卸下他沉穩溫潤的外表,變成了玩世不恭的紈褲子弟。
他低吼,雙手捧著她的臉,不管不顧的吻上了她的唇。有興趣是吧,既然有興趣那就得到,這是他一貫的宗旨。
他和夏淺始終是要離婚的,最遲在奎恩醒來,可是為什麼,從別人嘴里听到這兩個字的時候,他會有這樣煩躁的情緒。尤其是在對上白許勢在必得的眼神時,那種煩躁更加轉換成了一種怒意,洶涌的怒意!
顧墨寰冷冷的‘嗯’了一聲,算是回答,握著杯子的手卻不動聲色的緊了緊。
「不要白許。」夏淺急忙打斷他的話,眼里的光更加慌亂無措,視線四處亂轉,就是不敢落在白許身上。zVXC。
小月復驀然的緊了一下,喉結滾動,緩緩的低下頭。
「白許,我警告過你別玩得太過火。」
看白許對夏淺這麼關心,納蘭依靜滿意的點了點頭,「淺淺听小許的話,別吃了。」
白許心不跳臉不紅的接過話,「伯母,上次淺淺吃芒果,臉腫的跟豬頭一樣,還當天晚上去掛急診,醫生說芒果過敏是季節性的,還是不要冒險了。」
「呵——」夏淺卻突然笑了,漫不經心的笑,她從地上站起,視線掃過顧墨寰緊繃的臉和額頭上微蹦的青筋,然後再看向白許,兩個同樣絕色的男人真不知道思想怎麼就這麼膚淺齷蹉。
‘砰——’
顧墨寰的臉沉得幾乎能結出冰來,他痛得麻木的手在身側緊緊握成拳,才壓抑住了還想揮拳的沖動。
顧墨寰握著杯子的手在抽緊,神色冷厲的掃過客廳里‘深情對望’的兩個人。
察覺到自己有這個想法,他眉心微蹙,心里突然閃過一絲慌亂。不,他愛的人,不是夏淺。
白許將禮物放在桌上,微微欠身,「伯父,伯母,我是白許,小小禮物不成敬意,希望您們不要嫌棄。」
夏淺尷尬的笑笑,然後用牙簽叉了一小塊芒果準備吃。
白許不在意的用手擦掉唇邊溢出的血漬,依舊是那幅玩世不恭的神情,他眉稍微挑的看著一臉壓抑著怒氣的顧墨寰,「生氣了?吃醋了?還是說明你其實心里愛著夏淺。」
「我偏要。」
他年輕的時候也曾瘋狂過呢,那時,覺得世間所有的一切都比不過情人的一句呢喃,後來時間久了,倒慢慢悟出了,家才是最重要的這個道理。
白許被夏淺的重量帶得往她撲去,于是,兩個人便狼狽的滾到了地上,好巧不巧,白許剛好壓在夏淺的身上。
吃過飯,姑蘇越便去上班了,顧墨寰公司有事也走了,納蘭依靜約了人去打牌,整個姑蘇家就剩下白許和夏淺。
「不知道嗎?那我告訴你。」白許的聲音里有著莫名的危險。
白許無辜的聳了聳肩,完全不顧夏淺七竅生煙的表情,直接在她的床上躺了下來,「你可以將這看成是在表白。」
白許心里正煩燥,她的動作更讓他心里的煩躁猛然間迸發出來,用力抽回被她拽住的手!
夏淺沒料到他會突然抽手,跪坐在柔軟的床上原本重心就不穩,再加上用力,夏淺尖叫一聲就直接被他甩得滾到了地上。
白許卻突然截住她的手,「給我吃好了。」
整個過程,他做的滴水不漏,臉上始終帶著溫潤內斂的光。就算是父母沒給他任何好臉色,他也始終笑容不減,張弛有度。
呼吸間盡是她的味道。
兩道視線對在一起,顧墨寰自然知道他眼底閃過的意思,但是白許,你是不是太高估姑蘇夏淺了。
夏淺看了他一眼,直接拉著他上了樓進了她的房間!
「白許。」夏淺慌忙別過頭,掙扎著要起來。
對于姑蘇越突然的冷嘲,白許面色始終如常,「伯父,我知道我在您心里我一定不符合您準女婿的條件,我也知道我的過去劣跡斑斑,但是伯父,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
他的吻很強勢,帶著孩子氣的執拗,雙手緊緊的捧著夏淺的臉,不容她有絲毫的逃避。
「咳——」姑蘇越干咳一聲,神色有些尷尬,「坐吧。」
墨寰,我們這場仗看誰能走到終點。
夏淺沉了臉色,伸手去推他,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白許無所謂的聳肩,望著還坐下地上的那個倔強女人,「那我要姑蘇夏淺,如何?」
「白許,我想有件事我該提醒你,我是顧墨寰的妻子,但是,我並不是他的所有物,他也沒資格決定我的未來,至于離婚後我的何去何從更是與他無關。」她目光冷艷灼灼的看著白許臉上微僵的笑意,擲地有聲的說︰「我姑蘇夏淺終其一生也不會愛你,更不會跟你在一起。」
正準備起來,夏淺卻突然撲了過來,拼命的扯著他的手,「你給我起來,白許,你這個無賴。」
他想,對她莫名的心動,只是因為沒得到而已。
納蘭依靜瞪了一眼尷尬的姑蘇越,白許剛剛的那段話對她來說也是感觸很深的,雖然說本性難移,但是越是老實的人越容易犯錯這句話她是深有體會的!
這一刻,他忘記了顧墨寰,忘記了夏淺已身為人婦,忘記了那個進駐他心里多年的女人,他只想得到夏淺,不折手段也好。
就在夏淺絕望的時候,門猛的被推開,她甚至還來不及去看是誰,壓在她身上的白許便已經被人拽起。
他低頭,牽起夏淺垂在身側的手,握緊,「伯父,我願意為了淺淺改變,您也是男人,沒有經歷過失去的男人永遠不會懂得珍稀,沒有叛逆過的男人永遠向往叛逆的那一天,沒有經歷過外面花花世界的男人永遠對那種燈紅酒綠的浮夸世界無法抗拒,而我,失去過、叛逆過、在浮夸的世界里迷茫過,所以,我對淺淺用了心,那就是一輩子的承諾。」
「淺淺對芒果過敏?怎麼以前沒有?」最先發出疑問的是納蘭依靜。
夏淺瞪他,這人,睜著眼楮說瞎話的本事越來越高了,她什麼時候對芒果過敏了?
「那你的意思是,你和她離了婚就可以?」白許怕地上的人理解不了,特意又重復了一遍,那麼直白的,像利刃一樣戳進夏淺的心里。
白許卻壓著她不讓她起身,聲音沙啞︰「不是問我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嗎?那別動,我告訴你。」
「白許,你以為我是三歲的孩子?」夏淺看著他如此隨意的動作,瞪著眼楮似乎要在他身上鑿出無數個洞,「白許,那是我的床,你不準躺,快起來。」
白許在她滾下去的那一刻心里閃過一絲焦急,沒有任何思考的就朝她伸出手。
「不要。」
空氣里,有熟悉的味道,那是一種清冷的香,獨屬于顧墨寰的味道,夏淺一直不知道他用的是哪款古龍水。
白許笑了,風華絕對,「墨寰,我等著你和淺淺離婚。」
他愛的人永遠只有那一個。
唇瓣相觸的那一瞬間,他清晰的感覺到了心底不同尋常的悸動,像一只溫柔的手拂過他內心繃緊的弦!
「這位就是白部長的公子啊,果然長得一表人才。」納蘭依靜笑的慈愛,儼然就是將他當成夏淺的準男友看了,「和我們淺淺倒是配。」
夏淺的眸子微微眯起,唇瓣上還有血跡,給她原本清純的容顏添了種蠱惑人心的妖艷。
「解決好了,那些車主都還是通情達理,知道那天我車上有病人急著送醫院,便只收了應得的修理費,沒有上訴的打算。」白許意味深長的望著顧墨寰緊繃的身子,又往夏淺的方向坐了坐。
顧墨寰原本松了的手再次握緊,對上白許挑釁的笑,心里突然生出一種晦澀和煩躁,冷漠的丟出一句話︰「隨便,但她現在還是我妻子,白許,別再讓我發現你再有這麼出格的動作,要不然,別怪我不顧兄弟情誼。」
四目相對,夏淺眼里漫過驚慌,而白許卻盯著她因疼痛而輕咬的唇瓣出神!
最後三個字,她說的很艱難,尤其是看到父親越來越冷冽的臉,那三個字就像只是在喉嚨里滾動一般,模糊不清。
「哦。」夏淺憤恨的看了他一眼,然後依依不舍的將手里的芒果放回水果盤里,她最喜歡吃的就是芒果。
客廳里很安靜,夏淺唇瓣微啟,驚訝的看著白許。她從來沒在他臉上看到過如此認真的表情,那一刻,連她都被這份認真撼動了。
顧墨寰鷹準一樣的目光落在白許玩世不恭的臉上,半晌,才擠出兩個字,「隨便。」
「呵——」白許突然譏誚的笑了,強勢的捏住夏淺的下顎,逼迫她迎上他的視線,「不敢?還是因為答案你已經想到了?」
「夏淺動搖不了我,想要那個人,你這輩子都別想。」
听了顧墨寰的話,姑蘇越的目光又變的有些排斥,他始終介意白許這個愛闖禍的性子。能和白家這樣的官場世家攀上親戚自然是好的,但是,他也不能為了官場順利而犧牲淺淺的幸福。
听到她如此堅定的誓言,顧墨寰心里繃著的弦驀然就松了,一直冷沉的面容竟然有了微微的笑意。
顧墨寰毫不留情的一拳打在白許妖嬈的臉上,那一拳力道極大,將白許掀了幾個踉蹌,好不容易才抓住一旁的櫃子穩住身體。
顧墨寰沉默,下顎繃得很緊!
但絕對不是夏淺。
「白部長的公子,久仰大名。」父親終于開了口,臉上卻沒有任何慈祥的笑意,白許的大名,在市委大樓怕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換女人如換衣服、離經叛道不守規矩、兩天上一次報紙頭條、三天進一次交警大隊
這感覺,真好。
「嗯,白」夏淺拼命的掙扎,指甲甚至劃破了他那張傾城的容顏,白許緊緊的禁錮著她,將她所有的抗議通通堵了回去。
「白許,你跟我父母說這些是什麼意思?」一想到他在客廳里說的那些‘深情款款’的話,夏淺就一個頭兩個大,她不想和白許牽扯太深,可是經過這一次,依母親的性子,怕是少不了要找白許來家里吃飯。
夏淺從地上坐起來,用手背不停的擦拭被吻得嫣紅的唇瓣,每一下都極用力,最後白希的手背上都染上了殷紅的血跡。
看著他們恩愛的模樣,納蘭依靜滿意的笑了,轉頭的時候正好和姑蘇越對上,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他不可能愛她。
白許不理她,愜意的翻了個身,繼續閉目養神。
夏淺下意識的去抓一切可以穩住她身子的東西,便抓上了白許的手。
「白許。」顧墨寰的聲音很沉,帶著明顯的警告,結了冰的眸子淡淡的掃過一旁的夏淺,只需要一個眼神便讓她有種醍醐灌頂的寒意。
這樣的人,他簡直無法想象,怎麼給淺淺幸福。
白許的心卻痛了,這種陌生的感覺是他一直不曾體會的。夏淺回頭,顧墨寰眉心一凜,竟然有些不敢迎視她的視線。
他知道,夏淺回來了,真正的姑蘇夏淺,那個不為自責內疚所牽絆的夏淺,那個高傲倔強任性到不計後果的姑蘇夏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