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君從酒店直接趕回醫院,但他並沒見到夏純的人影,又打電話問許甜甜,也說沒見。
他急得都要瘋了,幾乎把整個A市都翻了過來,卻沒有找到夏純。
他甚至動用了警力,從八點多找到十點,整整一個半小時,他除了焦急外,剩下的便是滿滿地自責和懊惱。
恨不能一頭撞死。
最後,還是歐陽墨軒提醒他說︰
「君子,我們這樣找不是辦法。我們來分析分析,夏純也許不像你說的那樣傷心的躲起來了。」
白子航接過話說︰
「嗯,她要是躲起來還好,就怕她遇到了什麼事,那個林煙能想到這樣的方式來騙你,她會不會傷害夏純?」
聞言,梁上君眸色倏然一變,眉宇間的自責濃得化不開。他惱怒地扯自己頭發,恨恨地罵道︰
「她要是敢傷害夏純,我一定讓她後悔!」
歐陽墨軒皺眉,知道梁上君一沾上夏純的事就沒了冷靜,更沒了睿智,他和白子航相視一眼,說︰
「子航,你回酒店去查一下,君子,你馬上打電話給林煙,問她有沒有再做什麼安排,那個女人的心機真他媽的重。」
一向高貴優雅的歐陽墨軒也忍不住爆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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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純,先喝杯熱牛女乃,壓壓驚。」
市中心某幢豪華別墅里,夏純正坐在寬敞客廳的真皮沙發里,她發絲有些凌亂,身上的衣服有著被拉扯後的皺褶,最顯目的,是她一邊紅腫的臉頰。
但這一切都不及她空洞的雙眼,呆滯的眼神令人心疼。
司翰宇微微皺眉,狹長的鷹眸閃過一絲擔憂,等了半晌沒有反應,他又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再次開口︰
「夏純,先喝了牛女乃,用這冰袋敷敷臉。」
還是沒有反應,坐在沙發里的女子不知在想什麼,眉梢眼角都是濃濃地悲傷,似乎她整個人都陷進了那種不可自拔的悲傷里。
他心里有些發緊,薄唇微抿了抿,修長的手指觸向她紅腫的臉頰。
「別踫我!」
夏純終于有了反應,是在他大手觸及她的小臉時,她渾身一顫,空洞呆滯的雙眸驚恐地望著司翰宇。
司翰宇俊臉閃過一絲尷尬,卻還是點了頭,縮回手說︰
「我不踫你,你先把牛女乃喝了,這冰塊,你自己敷一下臉,行吧?」
夏純緊咬著唇,紅腫的眼楮質疑的盯著司翰宇,半晌,才吐出一句︰
「剛才,謝謝你!」
司翰宇勾唇一笑,依然固執地堅持︰
「別謝我,把這牛女乃喝了,一會兒有醫生來幫你檢查你的腿,要是你覺得很疼或有什麼別的,就去醫院檢查一下。」
「不用,我的腿沒事。」
夏純冷漠的拒絕,許是醫院兩個字刺激了她,她小臉瞬間覆上冰霜,卻端起面前的牛女乃咕嚕地喝了個干淨。
就在一個多小時前,在她以為自己會被那幾個男人糟蹋時,連死的心都有了的時候,司翰宇踢開了房間的門,把她從那幾個男人手中救下,不僅如此,還把那幾個男人打得斷手斷腳的,場面好不血腥。
然後,他把她帶到了他家里,這是她說的第一句話。
司翰宇見她把牛女乃喝了,又拿起放在桌上的冰袋遞給她,溫和地說︰
「用這個敷著吧,你要是願意的話,可以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現在不是應該在醫院的嗎,怎麼去了酒店?」
他這明知故問倒是裝得挺像,他明知夏純是看到梁上君和林煙在一起的畫面才會變成現在這樣,他還耐心在她對面的沙發里坐下,一臉溫和的看著她,等著听她告訴他,她的悲傷。
只是,夏純什麼也沒說。
她安靜的拿起桌上的冰袋,安靜的敷上紅腫的臉頰,垂下眼簾,縴長的睫毛遮去了眸底的悲傷,身上散發出的悲傷溢滿了整個客廳。
司翰宇也不說話,只是安靜的看著她,偌大的客廳里,好長一段時間都寂靜無聲,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听見。上他到影瘋。
許久後,司翰宇打破沉默,關心地問︰
「你的腿,真的沒事嗎?」
夏純淡淡地回答了句‘沒事’,連頭也沒抬。
司翰宇站起身,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讓那個醫院不用來了。
掛了電話,夏純已經把冰袋拿了下來,臉上的腫塊似乎消了一些,冰敷後不再那麼紅,只是指痕印還是清晰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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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上君撥打林煙的手機,竟然也是關機狀態。
他又和歐陽墨軒一起回到剛才的酒店,一問之下,才知夏純跟著一個男人走了,歐陽墨軒又以警察的身份讓人家調了監控。1dhmA。
當梁上君看到夏純從同一層樓的房間里,被司翰宇摻抱著出來時,他深暗的瞳孔頓如針芒緊縮。《》
觸及她凌亂的發絲和衣服時,他身子重重一顫,像是被人拿著匕首狠狠刺了一刀,眸底劃過一抹深刻的痛意後,迸射而出的是嗜血的森冷。
「那個夏小姐被幾個男人欺負了,是司總救了她,那幾個人也被司總的人帶走了。」
大堂經理前來解釋,梁上君狠狠地皺了皺眉,轉身奔出酒店。
「那個林煙人呢?」
歐陽墨軒喊了聲君子,梁上君高大的身影轉瞬間便消失在酒店的旋轉門處。
他轉過身,詢問前台。
「你是說訂房間的林小姐嗎?她還沒走,應該是房間里吧。」
「帶我上去!」
歐陽墨軒沉聲命令,後者臉上閃過一抹遲疑,隨後點頭,讓人帶他上樓。
「歐陽警官,就是這間房間了。」
服務生把歐陽墨軒和跟著他一起的兩名警察帶到林煙所住的房間外,正要抬手按門鈴,身旁臉色陰沉的歐陽墨軒卻冷厲地道︰
「把門打開,那個女人涉嫌雇人傷害她人,我們要帶她回警局。」
「好的。」
服務生臉色變了變,被歐陽墨軒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冷冽氣息給震懾,不敢有半分遲疑的掏出房卡打開房門。
當房門打開時,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一幕兒童不宜的婬糜畫面。
里間那張寬敞的大床上一男一女正做著最原始的激烈運動,女人被翻轉得趴在床上,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站在床上,一手提著那女人雪白的大腿,讓其臀部高高翹著,狂野的從她後面進攻……
「不要,求你,不要!」
女人受不了的哭著求饒,但那男人卻是亢奮之極,一邊粗重喘息,一邊狠狠地撞擊,連空氣里都充滿著濃濃的婬糜氣息。
服務生啊的一聲驚叫讓房內的激烈運動停止,床上的男人驚愕回頭……
*
客廳的寂靜被一陣手機鈴聲劃破,夏純縴瘦的身子在那鈴聲中驀地一顫,如此傷心之時,她竟然依然在第一時間感應到了那是梁上君打來的電話。
盡管他打的是司翰宇的手機。
但她就是感應到了,當鈴聲響起的那一刻,她腦海里竄過梁上君的臉,接著浮現出來的是他和一個女人在浴池里的惡心畫面,她胃里突然一陣翻江倒海,以手捂著嘴,站起身,視線掃過寬敞的客廳,耳畔傳來司翰宇的聲音︰
「洗手間在左邊第一間。」
她看了他一眼,忍著腿上的痛楚,一瘸一拐的逃進了洗手間里。
司翰宇的視線追隨著她的身影進洗手間,深暗的眸底劃過一抹沉冷,不緊不慢地掏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時,他冷冽的薄唇緊抿,長指按下掛斷鍵。
洗手間里,夏純所有刻意壓抑的悲傷都被那道尖銳的鈴聲驚醒,豆大的淚珠猝然滾落眼楮,像是決堤的洪水洶涌泛濫,腿上的痛讓她難以支撐自己身體的重量,痛苦的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死死咬著唇瓣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但排山倒海的痛意如萬蟻鑽心,痛得撕裂,她越是不願去想,那惡心的畫面和聲音便如病菌似的侵蝕著她的四肢百骸,連呼吸都痛。
他怎麼能這樣對她!
他信誓旦旦,說要為她守身如玉,還說什麼若是背叛她,就宰了它。
呵呵,原來一切都是騙人的謊話。
夏純,你是世界上最傻的傻瓜,不是有句話說男人靠得住,母豬都會上樹嗎?
可你偏偏相信他,以為他梁上君和別的男人不一樣。
活該你被欺騙,活該你痛苦,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之前被平偉 欺騙你都不長記性,你現在又被另一個男人欺騙。
可是這一次的痛遠遠超過上一次,若說平偉 傷了她讓她痛苦,那種痛苦還滲著憤怒,可現在,梁上君的背叛讓她連死的心都有了。
若非親眼所見,她打死也不會相信,他居然會背叛她,會和另一個女人做出那樣的事,還說出那些令她惡心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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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上君一路呼嘯著把車開到了司翰宇在市中心的別墅里,今晚他闖了多少紅燈,違了多少次規,他已經記不清了。
他只知道,他必須見到夏純,必須向她解釋清楚,告訴她,他沒有背叛她,他只是認錯了人,錯把別的女人當成了她。
可是這樣的話有誰會信,他自己都覺得可笑之極,諷刺之極。
他居然連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都不認識,他居然把別的女人當成了他的純純,他還說什麼永遠只要她一個,只愛她一個。
他不僅傷了她的心,還讓她差一點被那幾個混蛋欺負,他只要想到這一點,他就想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他要殺了那幾個人渣,若是夏純不原諒自己,那他就把自己也了結算了。
司翰宇不接他的電話,他又撥了一遍,還是不接,他下車,站在大門外往里看,別墅里燈火通明,說明姓司的就在里面。
那麼,夏純也應該在里面。
他狠狠地抿了抿唇,胸膛無法自抑的劇烈起伏著,他第三次撥通電話,听著電話一聲聲地響,終于,在他以為司翰宇還要掛斷電話時,那端傳來他冷漠的聲音︰
「喂!」
他心下一緊,語帶焦急地對著電話喊︰
「司翰宇,我知道純純在你這里,你開門,我要見純純。」
回答他的,是司翰宇的冷笑聲。
他俊臉變了幾變,提高了聲音道︰
「司翰宇,把門打開,我要見純純。」
司翰宇的聲音冷漠中透著嘲諷從別墅里傳來︰
「梁上君,你不是正和那個林煙上、床嗎?怎麼,你這麼快就完事了,現在來找夏純是不是晚了點,那個林煙身材倒是不錯,難道她沒有喂飽你?」
他的聲音不僅傳進了梁上君的耳朵,同樣的,也傳進了洗手間里,坐在冰冷地板上的,夏純的耳里。
瞬間化為一把鋒利的刀子深深地扎在她心窩處,鮮血噴涌,一顆心在那鋒利的刀子下碎成一片片地……
她痛苦地雙手捂著耳朵,雙手緊閉,努力控制自己的思緒,不讓自己去想,也不讓自己去听。
她想把自己封閉起來,無人看見,無人听見。
心有多痛,就傷得有多深。
傷有多深,愛就有多濃。
一切的傷害只因為她愛上了他,淪陷了自己的心,她把自己交給他,從沒想過換來的是這樣的背叛和傷害。
頭痛,臉痛,腿痛,心痛,渾身每一個細胞都泛著尖銳的痛,但這麼痛交織在一起,意識卻還清醒著,腦子里卻還在一遍遍地重播著那痛的根源……
別墅外面,梁上君高大的身軀立在夜色里,昏暗的路燈打在他陰沉冷峻的五官上,深邃的眸底是無邊的暗沉,溢出薄唇的聲音惱怒憤恨,一向以冷靜自居的他,所有的冷靜沉穩都因夏純而土崩瓦解︰
「司翰宇,你不要造謠生事,別想挑撥我和純純,你把電話給純純,我要和她說話。」
「你都髒成這樣了,還好意思要和夏純說話,梁上君,你想對夏純說什麼,讓她和你離婚,你好和林煙在一起嗎?」
梁上君想殺了司翰宇!
在這樣的情況下,司翰宇一句挑撥的話,他一千句解釋都解釋不清。
但是,不管他多憤怒,都毫無作用。
電話里沒有夏純的聲音,但司翰宇會故意這樣說,肯定是夏純在他身邊,即便不在他身邊,她也能听見。
他的心一點點變冷,最後,在司翰宇說夏純不願意見他的話語里被凍結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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