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沒用,你又不是醫生,不許說這種喪氣話。」
夏純惡狠狠地沖他吼。看著他皺緊了眉,睜大眼楮也看不見自己的樣子,她心頭突然一股熱潮上涌,如洶涌的潮水般拍打著直逼大腦,眼里有什麼東西滾落而出。
那溫熱的晶瑩滴在他手背上,司翰宇高大的身軀驀地一僵。
「司翰宇,你有病為什麼不治?」
夏純的聲音染上哽咽。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難過,可是她無法控制自己這種難過的情緒。
「純純,傻丫頭,別哭,我不值得你難過。」
司翰宇無措地抬起手,模向她的臉,他眼前的黑暗還沒過去,看不見她,手有些抖,倒還是模到了她的臉。
當他粗糙的大掌撫上她白的面頰,觸及她的眼淚時,他的心里像是打翻了調味瓶,五味雜陳。
既高興于她為自己難過,又心疼她的眼淚,還不舍這樣離開,但這樣,才是最好的結局不是嗎?
讓他自首他做不到。
讓他一生過著逃亡生活,他又覺得太累,最痛苦的是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和仇人在一起,幫仇人生孩子。
愛而不得的痛苦,生不如死!
這樣死掉,她還會為自己難過,以後每年清明節時,她還會想起他……
他的手指輕輕為她擦去眼淚,另一只手撫上她肩膀,骨節分明的大掌輕輕扣住她肩胛骨,平和地說︰
「純純,這樣是最好的。」
夏純抿緊了唇,她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她難過。
為一個毀了自己幸福的男人難過,夏純覺得自己很沒出息。
她恨恨地咬牙,恨恨地掰下他的手,恨恨地說︰
「司翰宇,你想死就死吧,我懶得管你,你最好現在,馬上死掉,我就可以離開了。」
話落,她轉身就走,她無法眼睜睜看著他等死而不治療。
「純純。」
司翰宇見她離開,急忙追上去,可他剛走兩步便踢到凳子身子一踉蹌了兩下高大的身軀撲在了地上,剛出廚房的夏純听見他倒地的聲音又急忙回頭,見他狼狽的趴在地上,凳子被他踢翻壓在身下。
他英俊的臉上有著濃濃地挫敗。
「司翰宇!」
她返回去把他扶起來,司翰宇緊緊抓著她的手,當他眼前一點點恢復光明時,他看她的眼神有著說不出的掙扎和矛盾。
阿誠正好從外面回來,看見夏純扶著司翰宇從廚房出來,他心里一驚,急忙上前去幫忙。
「阿誠,他的藥呢?」
夏純眼楮泛紅,語氣清冷,阿誠眼神閃爍地看向司翰宇,之前司翰宇讓他死守秘密,他一直不敢告訴夏純,現在這情況,她定然是知道了。
見司翰宇不說話,他才敢點頭,丟下一句︰
「夏小姐,宇哥的藥在房間,我這就去拿。」
夏純扶著司翰宇進屋,進了客廳,他就不讓她扶了,眼前黑暗過去,痛楚過去後他便恢復了正常,只是氣色不好。
「阿誠,你扶著他回房休息去。」
阿誠咚咚地跑上樓,拿了藥又咚咚地跑下來,夏純接過藥時淡淡地吩咐,他又連連點頭︰
「夏小姐,我現在就扶宇哥上樓休息。」
阿誠覺得,現在夏小姐知道了宇哥的病情是件好事,她肯定不會看著他這樣死掉,肯定會勸他就醫的。
雖然夏小姐是被他們強行帶到這里來,但她善良,和宇哥相處了這麼久,她雖然不能喜歡上宇哥,最起碼是把宇哥當成朋友來對待的。即便對他,夏小姐也是友善的。
其實他還知道當初是她出賣了宇哥,宇哥說那是梁上君的計,他知道那不是計,是真實的。
奇怪的是,他只是當時惱怒,過後很快就想通了。
司翰宇那麼自以為是的人,居然甘願听從一個小女人的命令,被阿誠扶著上樓回房休息,上了二樓時,他回頭來看,只見客廳里夏純正低眉垂眼地盯著手中的藥瓶瞧。
他心里又涌上一股暖意︰純純,能被你關心,我死而無憾了。
夏純的心情很沉重,確認他的病情後,她的心真的沉入了谷底。
想起上次去墓園付敏欣對她說的那些話,司翰宇真是一個可憐的人,在乎的人都離開了他,背叛了他。
想到那些,她心緒越發的混亂,她猶豫著要不要把司翰宇生病的事告訴付敏欣。
她現在是他唯一的親人。
司翰宇的父親司成耀現在獄中,而且司翰宇對他父親似乎還不如和付敏欣親,可能是因為他背叛他母親的緣故。
但是她一告訴付敏欣,那梁上君就會知道。
不行。
她不能讓梁上君知道,她現在還不能面對他,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身世,她就害怕,回去要怎樣面對他。
雖然他不在乎,可是她在乎。
想到那個人,心又糾結的痛起來,連帶肚子的寶寶也受影響不安的動起來。
**
夏純從阿誠嘴里得知了司翰宇的詳細病情,原來司翰宇查出自己有病是在他們逃亡到國外時,他受了傷,不料到醫院一檢查,查出他腦子里長了瘤。
還是惡性的。
麥克是那方面的專家,他建議讓他手術。
但司翰宇因為夏純的關系回國,還留在了國內,他這一個月來連藥都很少吃,他等于慢性自殺。
「我要和麥克通話。」
夏純听完阿誠的解釋後不加猶豫的做了決定,她不能看著司翰宇這樣下去。不管能不能治愈,她都要盡最大的努力。
這可能是她身為醫護人員的心理,不管是對親人,朋友,還是陌生人,她都會習慣性的去幫助。
「夏小姐,麥克之前說過宇哥的病手術會有百分之六十的成功率,可他一直不肯配合,這一個月下來,他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差,你一定要救救他。」
阿誠說到最後聲音都哽咽了。
夏純眉心凝著,如水的眸子泛著復雜情緒,司翰宇這樣一個壞人,居然有兄弟這麼死心踏地的跟著他。
她盯著阿誠看了幾秒,平靜地問︰
「阿誠,你可知道,司翰宇一進醫院就有可能被警方抓住?」
「不會,麥克答應過,不會讓任何人知道宇哥的消息。」
阿誠不加猶豫的解釋,可話一出口,又突然住嘴,不敢再繼續說下去。
「為什麼,那個麥克也是你們同類人?」
夏純眸色微變,銳利地看著他。阿誠搖頭,坦白道︰
「不是,麥克曾經被宇哥救過,所以他現在只是報恩。夏小姐,雖然在你們眼里宇哥是壞人,但實際上,宇哥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我們雖然干過販毒走私,但宇哥從不讓我們這些兄弟沾染毒品……」
從阿誠的言語中可知,他很崇拜司翰宇,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夏小姐,只要你能衣服宇哥去手術,我願意去自首。」
到最後,阿誠心一橫,決定犧牲自己來救他心中的偶像。
夏純眸色一驚,看著面前一臉堅定的阿誠,他願意自首,只為救司翰宇?
「夏小姐,如果你不相信,那我現在就去自首。」
阿誠見她盯著自己,一臉質疑,以為她不相信,為了表示自己的決心,他說完真的轉身就要沖出去。剛邁出一步便被夏純叫住,他回頭,听見夏純說︰
「阿誠,我不是警察,你不用對我說自首之類的話,我只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做那些事,不管你們自己覺得多對,那些事都是錯的。」
「夏小姐?」
阿誠不懂了,夏小姐這是不願救宇哥呢,還是打算包庇他們呢。
「你離開司翰宇,自己找份正經工作來做,只要別再干違法的事,我會勸司翰宇接受治療,也會勸他去自首。」
「你不用擔心,以司翰宇現在的情況,自首不過是一種形式,完全可以保外救醫。」
「可是宇哥他不會同意的。」
阿誠有些急,宇哥那麼驕傲的人,他怎麼會同意去自首。
「你只要走了,你們都走了,他就同意了。」
「好,夏小姐,我听你的。我明天就離開。」
司翰宇的病情沒被夏純揭穿時,他一直靠一股信念支撐著和正常人無異,可現在,似乎那股支撐他的信念突然間消失了,他的身體也瞬間垮了下來。
次日早餐時,夏純告訴司翰宇,她已經讓阿誠離開了的時候,司翰宇沒有驚訝,只是平靜地問︰
「純純,接下來你是不是要我去自首了?」
夏純毫不遲疑地點頭,眸色清亮的看著他,溫和地說︰
「你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麼自首,司翰宇,你現在的情況自首也不會坐牢,我答應你,只要你去自首,我就陪著你去國外手術。我已經和麥克聯系好了,他今天就來中國。」
司翰宇嘴角一勾,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你這是可憐我嗎?」
即便被可憐,他也無法抗拒她說陪著他的話,因為他的時間太少了,不管她以什麼方式在身邊,他都無比珍惜。
若是有來生,他一定要再遇上她,比梁上君更早遇上她,那樣,她就可以像愛梁上君一樣愛上他。若是她愛的人是他,他一定傾盡所有來讓她快樂,不會讓她像現在這樣。
加更的來了,妞們,出來冒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