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莫晚的笑來得突兀,卻帶著一股蘭澤從沒有見過的灑月兌。他見到的趙莫晚從來都是保持著比他自己還要規範的禮儀,連笑容不論真假也都帶著一定的弧度不多不少。而此刻的她,笑中帶著釋然和放松,清麗之外竟然讓她多了幾分嫵媚,蘭澤看得移不開眼。
隨即又有些窘迫地收回自己的視線。想起剛剛他自己說的話,那麼認真地第一次向一個人表白,竟然被對方這樣給糊弄了,不禁有些氣惱。
「你……」正想再說什麼,卻被趙莫晚冰涼的食指按住了嘴唇。
她依舊收住了放肆的笑,只是嘴角卻一直收不住地微微上揚,紅腫的臉頰和另外一邊白皙如玉的肌膚對比非常。她感覺到一陣陣的刺痛,可是又因為這些痛清醒了幾分。
「你是打算乘虛而入?」
這個問題問得著實有水平。
若是蘭澤說不是,那她可以理所當然地拒絕他。
若是蘭澤說是,那她也可以說他卑鄙然後拒絕他。
可是大魔王是誰?什麼樣的壞事沒坐過,也不差這一件!
他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張開嘴曖昧地舌忝舐著她的食指,溫熱的舌卷起她整根手指,表情滿足得仿佛這是什麼人間美味。
趙莫晚早已經僵硬了。她應該要把食指抽出來,然後離這個變態的男人遠一點。
指責他的無理,狠狠斥責他。然後……離開。
可是她什麼反應都沒有,任由這個男人越發放肆地舌忝舐過自己的每一根手指,黏膩的觸感布滿了十指。他拉著這雙被自己「親吻」過的手,很滿意地看到上面布滿了自己的氣息,然後把它們壓在自己的胸口。
趙莫晚感覺到手掌下溫熱的胸膛里,有一顆心在飛速地跳躍著。
甚至在越來越快,越來越有力。
一下一下,好像都跳進了自己的心間。
「Oui。」(是的。)蘭澤說話的時候,她只覺得胸腔微微的震動透過自己的手傳到了自己心底。
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趙莫晚只是直勾勾地看著蘭澤,看著他碧綠的眸子幽深如潭水,漂亮的唇一字一句地說︰
「我就是趁虛而入了。」
坦然承認。
「我就是忍不住了。」他每說完一句話便往往前挪一點點。
兩個人本來就都坐在一張並不寬敞的單人床上,趙莫晚只覺得蘭澤的氣息猛地撲面而來,下意識地想要退後。可是她忘了,自己的手還牢牢被扣在他的胸口。
「我沒有耐心一直等下去了。」
「既然有了這個機會,我就會抓住。」
「再也不放開。」
終于松開手,擁住了眼前的女人,忽視她小的可憐的抵抗力,感覺到柔軟的軀體和自己緊密相貼,听到彼此心跳的聲音漸漸變得頻率一致。
蘭澤突然很想落淚。這樣充實的感覺,是有多久沒有感覺到過了呢?母親逝世之後?還是在被拖到卡佩家那個大染缸的時候?
「Azur,你一直知道的。」肯定的語氣,蘭澤的聲音帶著一絲破碎的動人,低低地在愛人耳邊說著,「我給了你足夠的時間,甚至還放你離開我的身邊去解決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可是你啊……真是個不省心的,磨磨蹭蹭的也總弄不好。你讓我擔心受怕了。你知道,魔鬼最是貪心的了。永遠得不到滿足的,只有給他更多,更多,他才能乖乖听話的。」
蠱惑的嗓音,讓她失神。讓她失去了所有的感官。
反反復復,恍若為了確認一般地在趙莫晚心底回響著。
「你看,我的Azur對我也是有感覺的不是嗎?」蘭澤的吻輕輕撫上她的耳畔,比起剛剛溫熱的氣息多了一絲冰涼的觸感,讓趙莫晚一陣戰栗。
「所以,不要拒絕我,嗯?」語調上揚,她幾乎無法直視那雙眸子里的**,只覺得連靈魂都要被吸走了。
唇漸漸有了溫度,緩慢地靠近她的臉頰,落下雨點般的親吻。
趙莫晚能夠感覺到他在一點點吞噬自己。
「……好。」她的聲音也沙啞得嚇人,仿佛只是下意識地回應,卻被蘭澤听得一清二楚。
她此刻只想要結束這甜蜜的折磨。卻忘了這個等待已久的男人根本受不住這樣的誘惑,話音剛落就只帶來更加肆無忌憚的攻城略地。
蘭澤仿佛終于找到水源的干渴的旅人,氣勢洶洶地吻上了她的唇。舌尖帶著狠勁地吮吻著她逃避的小舌,強勢霸道得讓她根本無力反抗。
這個吻持續了多久,趙莫晚根本沒有概念。只覺得腦中一片眩暈,直到蘭澤放開自己,低啞地命令道︰
「呼吸!」
她才回過神來,大口喘息。呼吸還沒平穩過來又被繼續拖過去被大魔王細細啃食。
半晌,饕足的男人才放開面色桃紅的趙莫晚,嘴角的笑幾乎遮掩不住。只是眼神卻很快在看到她紅腫的臉頰後冷了下來,忽視被自己折磨得同樣淒慘的紅唇,只是心疼地問︰
「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莫晚沉默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蘭澤是問她臉上的傷,皺了皺眉,「我不知道。」
「打你的人是你的父親?」
「名義上是的吧。」趙莫晚抬起頭看向蘭澤,「不過現在可能連血緣上都沒有聯系了。我自己也一直懷疑自己不是他的親生女兒。現在……倒也算是正常的結果了。如果他是確認發現我這個便宜女兒的存在了才這樣,倒也解釋得通了。」
語氣冷靜地分析完,蘭澤卻是有些挫敗地苦笑了一下,想著他自己這麼沉迷的吻和親昵竟然並沒有對趙莫晚造成一樣的效果。不僅沒有失神,還這麼冷靜地解釋分析,頭頭是道。
看來距離終極目標,還很遙遠啊……
「怎麼了?你有在听我說話嗎?」趙莫晚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跟蘭澤說話的時候似乎已經放松了很多。
「當然,我的女王。」蘭澤又在她本就紅腫的唇上偷了個香,因為剛剛的纏綿,兩個人都只覺得唇上傳來一陣刺痛。
「你給我離遠點!疼死了!」趙莫晚淚眼汪汪地抱怨道,倒是比平時多了孩子氣,可愛得讓蘭澤又抱著不肯松手了。
「我不是說過了,再也不會放手了嗎!?」
蘭澤正打算繼續捉弄趙莫晚的時候,屬于賽斯緩慢而持續的敲門聲響起了。在被自己主人無視了五分鐘之後也依舊執著地繼續著,讓蘭澤不得不出聲問道︰
「怎麼了?」
「伯爵大人,晚餐準備好了。廚師說如果再這麼加熱下去會變得不能吃了。」賽斯恭敬地說,「請Azur小姐和伯爵大人用餐。」
「知道了!」趙莫晚慌慌張張地回答道,對于在賽斯眼皮底下被蘭澤這麼大佔便宜的事實著實是覺得羞愧萬分。
她一直仗著自己心理學的精通嘗試分析每個人,這其中最難懂的就是賽斯。在自己充滿興趣的實驗對象面前失去威嚴丟了臉,還真是讓自尊心過剩的趙莫晚感到無奈。
「好了,快去吃飯吧。」蘭澤終于放過了趙莫晚,甚至還紳士地把房間留給了她收拾換裝。只是趙莫晚的感動在看到那套疊得整整齊齊內衣褲的時候消失殆盡,只想把東西都甩到蘭澤臉上去。
磨磨蹭蹭地換好了衣服,大小合適也絕對舒適,卻依舊在心里把蘭澤罵了個遍。
準備的是她在法國的時候經常做的打扮,保守舒適的棉布長袖連衣裙,夏天穿起來也並不會悶熱行動也方便。玫紅色的艷麗卻是她不曾嘗試過的,看了眼鏡子中的自己,除去半邊臉和嘴唇的紅腫以外大多也還是看得過去的。從隨手帶過來的上班用的貼身小包里翻找出了一直淺粉的唇膏,趙莫晚輕手輕腳地擦了擦,這才滿意地抓了抓頭發打開門下樓。
雖然房間的裝潢已經讓她隱約猜到了這不是酒店,可是看到門外這樣華美的洛可可風格還是第一次。站在二層的樓梯上看向一樓幾乎有些巴洛克浮夸風的客廳和餐廳,頂上是漂亮的聖母天使壁畫,讓趙莫晚有些恍惚。
蘭澤早就換上了一身休閑的深藍色襯衫,側著身子靠著樓梯等著趙莫晚。听到一點動靜就回過頭,看到趙莫晚認真打量著樓下裝潢的神色啞然失笑。
「如果不說,我會以為你還真的是個什麼室內設計師了。挑剔成這樣,嘖嘖。」
趙莫晚癟了癟嘴,挑剔地說道︰
「這麼不陰不陽的樣子,從上面看底下向亨德爾的皇家禮炮輝煌宏大,看壁畫像巴赫的平均律平淡悠遠,還真是讓我看不懂。」狀似遺憾地搖搖頭,趙莫晚甚至連吃飯的胃口都少了幾分,轉身就想要回房間補覺。
「我可不懂這些。」蘭澤解釋道,「不過我交給了這方面的專業人士,趙氏來做。要求注明的可是洛可可風格,而不是什麼巴洛克。」趙莫晚停下腳步,回頭狐疑地看向一臉笑意的大魔王,只覺得自己似乎踏入了什麼不得了的陷阱。
只是她從沒有想過,這不過是她與月復黑的大魔王糾纏一生的序幕。
她會記得在這片夕陽下,自己得到了一份純淨的愛戀。
至此心甘情願地沉迷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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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開始有肉渣了~我要好好磨練磨練……
有木有人和我一樣是手指控的?
突然覺得蘭澤不是月復黑,而是無恥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