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凝看著宇文拓流血的手,急得都快哭出來了,可那人卻好像什麼事都沒有,好像那傷了手的人不是他,眉目依舊是那樣的沉鶩。
「無憂,總會有辦法的,總會有的!」說著,她的淚水便簌簌落下,落入那人的手臂,她的眸光落在那手上,看著那血,有一抹刺骨的寒意從心底繚繞而起,有一種說不清的疼痛開始在她的骨血里默默作祟。
「無憂……」她再次哭聲喚道。
不多時,未央便領著那日她救下的女子進來,那女子一見元清凝便跪倒在地,「奴婢謝娘娘救命之恩!」
宇文拓微微一怔,這樣的小傷算得了什麼,可她卻如此記掛著,一聲微微的嘆息在心頭劃過,道,「不疼了!」
宇文拓微微蹙眉,听著她的話,淡淡的道,「那若是他要朕的皇位呢?」
琳妃一襲鵝黃色宮裝,娉婷的身姿算得上是這後宮中最美的吧,她一走進來,便坐在了元清凝的身旁,眸光淡淡的瞥見元清凝,「凝妃近來可好?」
說著,元清凝便從他懷中掙開,宇文拓看著遠處那抹身影,看著她為自己忙碌的身影,瞬息,那墨色眼眸內流轉著無盡的溫柔。
「無憂,欲取之,必先予之!」元清凝在那男人的懷中輕輕笑了,唇角的微笑猶如春風般柔和,像天使般聖潔,出塵不染。
鳳凰殿門外。
「那到沒有,只是若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好像沒什麼交情吧!」不光沒有什麼交情,只怕是還有怨恨吧,上次可是她在太後那里挑撥的吧。
「額……」這她倒是不能否認了,她們確實是表姐妹來著的,元清凝輕輕抬眸,卻又有些淡漠,她對這琳妃著實是真沒有什麼好感來著,大致那感覺元清凝將它形容成了黃鼠狼給雞拜年,準沒按好心。
宇文拓沒說話,只是將抱住懷中人的手,又緊了緊。
翌日。
上陽宮內,煙霧裊裊,香味肆意流蕩。
「孩兒知道!」宇文暄應答道,隨即便拿起身旁的茶,輕輕喝了口茶,「母後,再過不久,就是你的生辰了,兒臣已經同四哥要求了,要進宮陪著幕後,他應許了,還有吏部尚書之事,他也應許了。可孩兒總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
「呵呵……」琳妃忽而笑了起來,那笑讓元清凝有些毛骨悚然,她道,「凝妃這是在趕本宮走麼?別忘了,咱們怎麼說,也還是表姐妹吧?」
太後一襲明黃色的服飾,坐在軟榻上,她看著自己的兒子,唇角的笑容也柔和了許多,「暄兒,這些年你在他身邊,倒是苦了你!」
門口傳來細微響動,未央尋聲望去,元清凝卻早已驚慌的起身,這一下把桌子上裝熱湯的砂鍋打翻,滾熱的湯水濺了她一手,頓時紅腫一片。「嗯,你留在鳳凰殿吧,我已同皇上說過了!」說罷,她轉頭看向相思,「相思,你帶雪鳶下去,給雪鳶安排一個住處,知道麼?」
「琳妃,上次的懲罰太輕了?」
隨即,便將她輕輕抱起,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看著自己的手,懷中的人卻不安分,那小手不安份地在他身上移動。直到那柔軟的小手覆上他的大手,只听見,那女子低低的聲音︰「無憂,你的手還疼麼?」
「冬天已經過去了,春天馬上到了,有些事,哀家不願再等了。」
「皇上當真是公主娘呢!」未央見她臉上笑容有些不悅,似乎有心事,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嗯,是有這事兒。」太後輕輕抿了口茶,隨即淡淡的道,「其實哀家又怎會不知道琳妃那性子,哀家不過是想借著這事兒,處死元清凝。畢竟元清凝是南詔公主,而且和太子元瑾又關系十分好,她對宇文拓的感情又始終如一,對你來說,始終算是一個威脅。」
天氣應該漸漸回暖才是,可臨了臨了的,卻下了一場大雪,原本已經逐漸融化的冰,又結了厚厚的一層,整座皇宮內,都是一片白雪皚皚。zVXC。
相思在一旁回答道,「是!」
元清凝低頭看著她,似微微一怔,而後笑道,「你叫雪鳶,是麼?」
砂鍋應聲落地碎成片,未央驚呼,便要來上前看,「公主,你傷到哪里沒有?」
「無憂,不要同他計較什麼好麼?既然他想要進宮陪著太後,那我們便給他!」
「難道本宮不能來你這鳳凰殿?」琳妃有些不悅。
「回娘娘的話,是!」
元清凝把疼痛的手藏在身後握成拳,吐了吐舌,道,「是我不小心,我倒是沒事,只是可惜這我還沒動一口的熱湯了。」
「母後真是多慮了,西涼的事,南詔又豈會插手,倒是這鳳凰公主著實讓我有些詫異了,她骨子里卻有讓人為她停住目光的東西。」宇文暄說著,似乎便想起了昨日在漫天飛舞的雪花下,那抹淡淡的笑靨。
思及至此,她又不免淡淡笑了,無憂說了,她不必擔心,一切,他都會處理好的。
元清凝看著眼前的琳妃,眼眸清澈如水,隱隱透出透明的水光來,她一向同她沒有任何交情,如今她來做什麼?于是她道,「不知琳妃娘娘來找我,究竟有何事?」
「他的心思,這些年是越發的深了,誰都看不透!」太後淡漠的說道,似乎想了想,「暄兒,你手上有多少兵馬?」
正在此時,未央慌慌張張的進了屋內,她道,「娘娘,琳妃娘娘求見!」
元清凝看著桌上的美食,卻是一點胃口都沒有,心里總有一股不安的感覺,卻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心七上八下的。無憂,他在做什麼?還有那件事,她總覺得有些不妥。
未央看她俏皮調笑,輕笑道,「公主,你先坐,未央去看看是誰,再讓人把這殘渣收拾了。」
「暄兒,哀家不準你動情,記住成大事者,一定要絕情絕義!」
未央端著餐盤進來,臉上笑容淺淺,「公主,皇上賞賜了膳食,請主子趁熱用了,這小太監也好回去復命。」
指不定該怎麼算計她呢?
此次行動,若是宇文拓不幸遇刺駕崩了,固然好,若失敗了,那也查不到他頭上來。
未央極不情願地斟好茶,遞到琳妃手中,臉色卻有些灰暗,聲音中帶著不滿的情緒︰「琳妃娘娘,請用茶!」
不多時,元清凝便拿來了藥,隨後輕輕跪在地上,小心的捧起他受傷的手認真地替他上藥。因為怕弄疼他,所以她的動作很輕柔,像飄落的花瓣般柔軟,同時她還不停地吹著他的傷口,哽咽地說道︰「無憂,以後不要再受傷了,好不好?」
「母後,孩兒不苦,四哥待我倒是還不錯,挺好的,」宇文暄看著太後,笑著說道,「母後,听說,前段時間,你差點兒處置了元清凝?」
看著眼前的人,宇文拓低低的笑了,他道,「好!」
「大概有二十萬!」宇文暄老實的說道,似有些疑惑,「母後,你問這做什麼?」
偌大的鳳鳴殿內,元清凝小心翼翼的替宇文拓涂著藥水,烏黑的眼珠寧靜如秋水,眉心微微蹙起。那樣的畫面和諧得如同最為美麗的畫卷。
「嗯,讓小太監回去吧!」
良久,宇文暄站起來,在宮女的伺候下,披上了斗篷,他看著太後道,「母後,孩兒先下去部署一下!」
宇文暄一听,烏黑的眼珠淡然,嘴角卻掛著一副高深莫測的笑,「是呵,是該有所行動了!」
宇文拓似乎感覺到自己手臂上有灼熱的氣息傳來,濕濕的,卻溫暖的厲害,于是他微微抬眼,便看著流著淚的元清凝,墨色的眼珠中冰冷的氣息淡了下來,他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輕輕吻去那眉眼的淚水,道︰「別哭!」
元清凝隨她笑了笑,看著未央同相思將膳食一一擺放好,豐富的餐點確實很讓人食指大動,旁邊幾個小碟還體貼的裝著一些甜品糕點。
也不曉得,她此次前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如今她來,這來得著實是怪異了些。
「是!」
「無憂,你的手疼麼?」元清凝仰頭看著他,淚水閃爍,「要不,我讓徐公公替你傳御醫來瞧瞧?」眉臂光舊。
「那你等著我,我去給你找藥去!」
元清凝淡淡一笑,「謝謝琳妃娘娘關心,我很好!」隨後便吩咐道,「未央,上茶!」
「琳妃娘娘?」元清凝疑惑的問道,「她來做什麼?」頓了頓,她才淡漠開口道,「你讓她進來吧!」
「不礙事,涂點藥便好,省得去麻煩!」
一個淡漠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眾人一抬頭,便望見了緩緩朝這邊走來的宇文拓,一雙墨色的眸子明亮澄淨,仿佛蘊藏有深不可測的機敏智慧,深邃猶如一眼望不見底的海洋,使人于不知不覺間情不自禁沉淪其中。
琳妃嚇得立馬跪倒在地,顫顫地道,「皇上,臣妾只是來瞧瞧凝妃娘娘,並無其他!」
「是麼?」那薄唇輕輕吐出兩個字,眸光看都沒看她,「你是什麼人,朕豈會不知曉,這鳳凰殿,若你再敢來第二次,朕必不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