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他想考驗我是不是會幫他的一個借口罷了!」相思淡漠的笑道,「昭帝並非他所想的那樣昏庸無能,即使現在他全副身心都在元請凝身上!」
站在她身後的女子微微一震,「門主,你的命還在主上手中!」
「我知道!」
「門主……若你想離開,我陪著門主!」她身後的女子看著她道。愛睍蓴璩
「無礙,你下去準備吧!」
「嗯!」
夜色婆娑,李府明顯是不平靜的,到處都是燈火通明。寬大的院落中,到處都是倉皇逃走的人影,李大人護著自己的妻兒向大門走去,還未等他走出去,便被一群蒙面的女子擋住了去路。
他只見為首的那女子嫣然一笑,隨即,李府是一片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一瞬間,血流成河,白雪被染紅,如同小溪般不間斷。
而在混亂中,李大人的妻子抱著孩子拼命的向門外跑去——
嘶吼聲,哀鳴聲,一夜間在李府響徹天際。
「夭兒,李夫人跑了!」
「追!」
幽暗的街道上,李夫人抱著孩子向街道上跑去,而很快相思便追了上來,她看著眼前的老婦人和小孩,微微閉了閉眼,卻忽而停止了殺戮,收了劍,道,「你們走——」
老婦人驚恐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卻不敢相信她的話,「你……你真的……放我們走……」
「還不走?」
這才老婦人才拉著小孩子趕緊走了。
而有人追了出來,看著相思,輕聲道,「門主,你怎麼放她們走了?」
「她們還只是孩子!」相思閉了閉眼,道,「此事不準與主上提起,若主上察覺了,我自會一力承擔,不會讓你們為難!」
「門主……」
「走吧!」
宇文拓沒有去為難與元請凝,只是讓她去了一個地方,讓她陪著他待十日,十日以後,他立刻便回帝都,從此帝都,涼城,兩不相見。
「何必呢?」元請凝在走之前,問過他。
「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他笑了笑,隱藏在袖底的手掌忽然合上,緊緊地攥成一個拳頭,指甲深深嵌入他的掌心,漸漸地,殷紅的血珠順著他的指尖緩緩地滲出來,靜靜地滴落,「十日,只十日就好!」
宇文拓便帶著元請凝離開了涼城,雖然元請凝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里?可是她答應過他,不是麼?但是柏景棠還是不放心,讓諸葛長君跟在後面。
一下車,他們便來到了一個花的世界,這里種了起碼有上百種的花,有好多都是她叫不出明的花,偌大的花園,百花競放,看得她眼花繚亂。
她搖搖站立在桃花樹旁,看著滿眼望去的桃花,她盈盈笑道,「你怎麼發現這個地方的?」
「不是我發現的,而是我特意為你而建造的!」宇文拓看著遠處的他,悠悠笑道。能再看見她的笑顏,真好,仿佛時光倒回了,她還是他的阿凝。
「那你就打算讓我在這里陪你十天?」
「你要反悔?」
「沒有!」元請凝四處望望,卻沒見一個奴婢,「那請問昭帝,這里沒有一個人,我們晚上吃什麼?你不會要我喝花茶填飽肚子吧!」
宇文拓看著她,淡淡一笑,隨即便轉身進屋,「放心吧,我不會叫你餓肚子的!」
看著他轉身的背影,落寞如霜般在元請凝的眼底跌落,宇文拓,你這又是何必呢?就算十天過著這種與世無爭的生活又能如何?我們已不再是當初的我們。
可是既然已經答應他來了,那邊快樂的去過完這十天吧。
「你會不會做啊?」元請凝走進廚房,看著在忙的宇文拓,她有些懷疑,他是帝王,從一出生開始,就不曾踫過這些,怎麼可能會做呢!
「你放心吧,我會做的!」宇文拓仰頭看著她,淡淡一笑,烏黑的眼眸中帶著一抹期許。
「好,那我等著了啊!」
說罷,元請凝便笑了笑,轉身出去看那些花了。事實上,她的擔憂是一點錯都沒有,宇文拓做的那根本就不是晚餐,根本就是想要她的命。
菜沒有味道,而且還是一股燒焦味,飯是生的,根本沒法吃。可是即使是這樣,她也跟開心,很幸福,若從一開始,他們就是這樣的,那是不是他們便不會走到如今這地步了。
只是,他們卻不再是當年的他們了。
漠北。
「找到他們了麼?」軒轅恆坐在一旁,看著跪在地上男子,輕聲道。
「沒有,還未發現任何蹤跡!」
「繼續找!」軒轅恆輕輕說道,隨即唇角微揚,「一定要找到他們在哪里!」
「是,主上!」
跪在地上的那男子淡淡地說道,隨即,便仰頭看著黑暗中的男子,「主上,相思門主放走了李大人的妻兒!」
「哦?!」軒轅恆淡漠地說道,「看來她是不要命了!你去告訴她,自此一次,若有下次,她與她妹妹,都別活了!!」
「是,主上!」
說罷,男子縱身一躍,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清晨的天空是美麗的,特別是開滿鮮花的天空更是清新宜人的。
在宇文拓為元請凝建造的百花園里,有一望無際的山坡、草坪。數不清的樹木在這里生根發芽,還有各種各樣的花草把這里裝扮得猶如世外桃源一般。
一條長長的石板路兩邊種滿了芳香的桃花,它一直鋪向前面的房屋。
金黃色的陽光灑在宇文拓修長的身影上,只見,他拿著一個鏟子,細心的在種著某種花草,他修長的手指正努力地擠壓著一株蘭花草的根部,等固定好後,又小心翼翼地培土。
在他身後,元請凝正安穩地坐在椅子上,手里捧著一杯熱騰騰的花茶,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喝下去的感覺真的很舒服,仿佛已經大功告成,宇文拓松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把培植好的蘭花小心翼翼地放上花架。
花架上滿滿的一排花草。
他把一株翠綠的植物搬到元請凝的面前,無限神秘地笑了︰「猜猜這是什麼!猜對了今晚我會給你一個很大很大的驚喜!」
好吧,如今對她來說,吃的已經you惑不了她了,只有沒說出口的驚喜,對她還算有些吸引力!
元請凝的眼前頓時一亮,她仔細地看著眼前植物的小小葉片,還有黃色的花瓣,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著,「這有什麼難的……這是……黃色的花……」
「黃色的花?」宇文拓嘴角抽搐著,這答案可真夠廣泛的。隨即,他淡淡地說道,「你是不是只認識蕙蘭啊?我現在真有些懷疑了,你到底是不是那個無所不能的元請凝了,我昨晚才告訴過你,這是蕙蘭——」
「哎,宇文拓,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又不是植物研究者,我怎麼知道它是蕙蘭!」元請凝瞪他,以前他怎麼沒發現,這個男人如此的討厭厭恨呢!
「這也是理由?!」宇文拓匪夷所思地看著她。
「哼!」元請凝扶著桌子站起來,懶洋洋地說道,「誰理你啊!我又不喜歡蘭花,我只喜歡龍舌蘭!反正我不管,它就是黃色的花,這樣你就欠我一個驚喜了!宇文拓,你可不準耍賴,若到時侯沒有驚喜,看我怎麼收拾你!」
「你放心好了,一定是驚喜!」宇文拓淡淡地說道,眉宇間是一片自得的神色,「快要中午了,我做好吃的給你吃吧!」
「吃了不會拉肚子吧!」元請凝站在不遠處,看著他的背影,很不給面子地嗤之以鼻,「我好像記得,那晚有人興沖沖的給我吃了什麼晚餐,害我肚子疼了一整夜呢!」
宇文拓微微一笑,看著她,仿佛只要是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元請凝則是看著他,隨即,便走到他面前,看著他將白白粉狀的東西倒入一個盆內,那應該是面粉吧,他不會是想要做面食給她吃吧,她可是最討厭吃面食的,可是先不管她討不討厭,他做出來的東西,能吃麼?
她瞪大眼楮看著宇文拓把那盆放在她手上,隨即把白色的面粉倒進她手中的盆里,沉甸甸的有不少分量。
忽而,一陣風吹來,面粉吹在了她清秀的臉上,元請凝本能地閉上眼楮,耳邊卻傳來低低的笑聲。
可惡,宇文拓居然耍了她,該死的宇文拓!
元請凝睜開眼楮,氣惱地瞪了宇文拓一眼,把手中的盆用力地塞回他的懷里,轉身朝外走。
「你要去哪里?」
「不用你管,反正在我回來之前,若你沒將我的午飯弄好,你就等著我吃了你吧!」
透過未關上的房門,宇文拓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走去的方向是山坡,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身影,漸漸地,他凝固在唇邊笑意消失不見,取代的是一股深沉的悲傷。
時間總是過得這樣快,還有三天,只有三天了啊!
阿凝,三日之後,今生我們不會再有相見的機會了,可是越接近離別,我卻越不想放你走,只想要你跟我一起過這隱居的生活,可,我們都背負太多了。
山坡下是一大片蜜蜂花花田,藍色、黃色、白色、粉紅色的花朵競相開放,空氣中彌漫著類似檸檬加薄荷般清涼的味道。
元請凝舒舒服服地深吸了一口氣,雖然如今和他面對,沒有那麼多仇恨了,可是她知道,這一切,都只是假象,三日後,他們是真的要說再見了。
「長君,你出來吧,我知道你到了!」
她的話音剛落,諸葛長君便從她身後出來,「夭兒!」
「長君最近有什麼事發生?棠哥哥還好麼?」
「他很好!」諸葛長君輕輕說道,而後看著元請凝,似乎在猶豫,「夭兒,有件事,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長君,你我之間不必這樣見外,有何話,你說吧!」
「夭兒,我不明白,你既然跟昭帝已不再有任何關系了,為何還要跟他來這里生活十天?」
「這是我對他的承諾!」元請凝悠悠地說道,滿頭烏發被風吹亂了。
「已經過去七天了,那三日之後,他會放你離開麼?」
元請凝轉過身,看著諸葛長君,目光凌厲,「長君,你究竟想說什麼?」
「夭兒,我只是怕他不肯放手!」諸葛長君看著元請凝,「而且,軒轅恆最近對西涼動作有些頻繁,只怕是想要對西涼不利。」
「是麼?」元請凝一听,唇角一彎。
諸葛長君悠悠地說道,「但我也擔心,是軒轅恆故意想引你出來,而故意做這些動作!」
「長君,你說的對,他這是想引我出去,不過罷了,有些事,也該要有解決的時候了!」元請凝笑了笑,「長君,不管是不是陷阱,我都不想再逃避下去了,明日我想回涼城,你明日來接我!」
「是,夭兒!」
說罷,諸葛長君縱身一躍,便消失在花叢間,而元請凝站在原地,看著自己頭頂上盛開的桃花,緩緩伸出手,輕輕去觸模,滿眼的落寞,「既是無緣,何必再這樣糾纏!」
可她卻沒注意到,身後那抹白色影子從一開始就已站在她身後了,只見他微微嘆息道,隨即轉身離去。
夕陽的光芒漸漸灑滿大地,整個大地籠罩在一個美麗的光暈中。
柔美的夕陽光,透過窗戶,微弱的光線照在元請凝那張絕美的臉上,她的睡臉恬靜而柔美。
她已經等了宇文拓好久了,到底什麼時候能吃飯啊,究竟什麼時候才要帶她去他說的那個地方啊,她已經等了他好久,到最後,她便趴在桌上睡著了。
地板上,一抹修長的影子出現在上面,夕陽將他的臉映照的越加俊美。
宇文拓悄悄走進來,抬頭便看到了元請凝趴在桌上睡著了,他慢慢靠近她,她的睡臉竟如嬰兒般純淨無暇。
他慢慢伸出手去抱她……
只是,她剛一踫到元請凝,元請凝便就醒了過來。
「無憂……」元請凝睜開朦朧的睡眼,看著眼前的男子。過借我微都。
「阿凝,你怎麼睡著了,若是感染風寒了可怎麼是好?」
「無事,我們現在可以走了麼?你不是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麼?」元請凝打了個哈欠說道,「那可是你給我的驚喜呢!」
「嗯,我們走吧!」宇文拓垂下眼眸,眸光微微黯然下來,伸手握著她的手,想把自己全部的體溫都傳給她,因為她的手冰冷得有些刺骨。
元請凝對他笑笑,眼底流過一絲怡心的歡暢。
宇文拓牽著她向外走去,而後將她擁入懷中,像往日一樣,撫模著她的發絲,「你會喜歡這個禮物的!」
「是麼?這麼確定,那我可得要好好期待期待才行!」
元請凝抬眼看著他,澄澈的眼眸,如夜般漆黑的瞳像是一塊無瑕的黑水晶般剔透,從里面不時流露出驚世的光芒。
湛藍的湖邊,漫無邊際,成群的鳥兒自由地在上面飛翔著……
發出陣陣歡快的叫聲……
海風吹拂著元請凝烏黑的頭發,衣衫也被吹得揚起一角……
元請凝跑到湖邊,一臉迷茫地看著幽蘭的湖水,有些興奮地說道,「這就是你帶我來的地方?」
「是的!」宇文拓看著元請凝開心的模樣,嘴角揚起一抹寵溺的笑靨,「我有東西要送給你,你準備好要接受了麼?」
「額……」元請凝看著宇文拓孩子氣的神情,一時間竟有些不適應,「準備好了!」
「你先閉上眼楮!」
「干嘛要閉眼啊?!」元請凝不解地問道。
「你閉眼麼?」
元請凝硬是拗不過宇文拓,只得乖乖的將眼楮閉上。
突然,幽藍色的湖面上,泛著朵朵白色浪花,浪潮幾次洶涌地翻滾,風帶來淡淡的香味兒。
夜,很靜很靜了,平靜的湖面,湖水蔚藍,深邃得看不到水下的淤泥。
雪白的浪花猛烈地拍打在岸上,發出劇烈的響聲,湖邊上,遠遠望去,那浪花翻滾著湖水,像雪一般迷蒙。
然而在元請凝的眼眸卻如霧般迷蒙了雙眼。
「喜歡麼?」
「嗯,喜歡,很喜歡!」
宇文拓淡淡地輕輕微笑,緩緩站了走到她身邊。他身形極美,猩紅的瞳眸此時沒了陰鷙嗜血的光芒,洋溢著純淨的味道。
夜風呼呼的吹著,柔柔的,涼涼的,就像他的吻,安靜得如同親昵的羽翼。
宇文拓忽然伸手將元請凝攬入懷中,眼瞳中晶亮的光芒瞬息黯然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如水般的絕望。他卻用堅定的聲音在元請凝的耳邊低語道︰「阿凝,我愛你,甚至……愛你勝過自己的生命。所以,我可不可以再自私一次,無論以後是誰在你身邊,可不可以……不要忘記我……」
元請凝在他的懷中,沒有動,只是靜靜地仍有他抱著。
「阿凝,你不答應麼?」
良久,元請凝才抬頭,隨即,寧靜一笑,「好,我答應你!」
我怎麼可能會忘記,若是忘記了,如今的我,應該會更加快樂吧!
「阿凝,謝謝!「
說完,宇文拓沁涼的唇,吻上她干淨的額頭,帶著一點點晚風的味道,他的吻,清澈而純淨,柔軟而潮濕,就像薄似透明的蟬翼輕輕地滑過……
元請凝閉上了眼楮,就這樣在他溫暖的懷里,被安靜地吻著。
似乎過了很久,他們這樣靠著彼此坐在岸邊,吹拂著晚風。
忽然,元請凝低頭看著湖面,淡淡開口道,「你知道,魚和水的故事麼?」
宇文拓搖搖頭,看著她。明亮的月光下,元請凝的烏眸閃亮閃亮,她聲音卻滿是無奈的哀傷,「因為,水從來都看不見魚的眼淚!」
「阿凝,並不是水看不到魚的眼淚,而是魚本身就在水里,你怎麼知道它看不見魚的眼淚呢?」宇文拓淡淡說道,聲音中帶著淡淡嘶啞。
元請凝微微一怔,低頭默不做聲。
「阿凝,再為我唱首歌,可好?」
元請凝看著他,眼眸明亮耀眼︰「你想听什麼歌?」
「隨便吧!只要是你唱的,我都喜歡!」
宇文拓淡淡的笑著,白衣在風中吹得呼呼作響,他還是如同當年他們相遇的時候那樣,瀲灩笑容在烏黑的長發下美不勝收,還有那雙燦爛的眸子閃亮如星辰般。
元請凝靜靜地看著他,眼眸里一片失神的顏色。
原來只是她的一句話,便可以讓他這麼開心嗎?
什麼時候,宇文拓也會如此容易滿足了!
「那我唱了,很久沒唱了,也許很難听!」
月色靜靜的,透過湖面樹的枝椏間灑下,一片細細碎碎的光亮。
一陣悅耳的歌聲漸漸在湖面彌漫開來。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場景
就是遇見你
在人海茫茫中靜靜凝望著你
陌生又熟悉
盡管呼吸著同一天空的氣息
卻無法擁抱到你
如果轉換了時空身份和姓名
但願認得你眼楮……」
晚風輕輕府,拂面,那風輕輕柔柔的,拂在臉上輕柔無比。元請凝輕輕歌唱,而宇文拓坐在她身旁,靜靜的听著,眼眸中的光芒一點一點的黯然下去。
「千年之後的你會在哪里
身邊有怎樣風景
我們的故事並不算美麗
卻如此難以忘記
如果當初勇敢的在一起
會不會不同結局
你會不會也有千言萬語,埋在沉默的夢里。」
「這歌真好听!」宇文拓淡淡的說道,笑容落寞而悲傷。
元請凝看著如此哀傷的宇文拓,她的心仿佛被揪扯著疼痛。
「嗯!」
宇文拓沒有看她,仍舊只是靜靜坐在她身旁,宛如雕塑般,高大健碩的身影竟給元請凝種莫名的安全感,一襲月白的袍子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清幽。
為什麼她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種錯覺,是絕望,是那種深沉的絕望。
坐在她身旁的那抹身影,竟然在淡淡月光下,散發出孤寂的光芒。那雙晶瑩透明的瞳眸中透出淡淡的落寞。
看著天幕,他原本清澈的眸光猛地變得陰暗起來。
元請凝看著宇文拓,她不知該說些什麼,那抹落寞修長的身影,她的心一點點地抽緊,在瞬間竟有著一種即將窒息的痛苦感。
清冷的月光在她的眼中無聲流轉……
時間仿佛就在那一刻停止了流逝,一切似乎都美好如昔。1d7QG。
元請凝靜靜地看著他,眼珠如同黑琉璃一般清亮透明。
她抬頭一看,在元請凝的眼底清楚的看到一抹幽寂,如同死寂般的悲哀。她的心忽然被微微刺痛了一下。
她看著他,眼底一片失神的顏色,「你的頭發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都白了?還有你的眼楮!」
「沒什麼,只是一夜白了發而已,眼楮大致也是因為那夜紅的!」宇文拓輕輕地道,揚起一抹笑靨,「阿凝,你可是在擔心我?」
「我……」
元請凝不知道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看著遠處。
時間一點點地逝去……
天色也漸漸變得漆黑,周圍散發著濃郁的湖水的腥味兒,天幕上的星光芒漸漸地淡了下去。
元請凝只感覺自己的肩頭忽然被一個高大的身影壓住,她回頭,卻驚訝地看到宇文拓已經靠在她的肩上睡著,嘴角卻像孩子般微微翹起一絲弧度。
她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她長長的眼睫毛一動不動,呆呆地坐著,生怕自己一個輕柔的動作也會將他吵醒。
湖水輕輕漾起,拍打著岸邊……
看著宇文拓安靜的睡容,元請凝微微地笑了,那笑容卻帶著苦澀,恍惚間,有種無望而哀傷的光芒在她潔白的臉上跳躍著。
漆黑的夜里,冰涼的風緩緩吹過,空氣中流動著海水的腥味兒,天幕上的星星仍舊眨巴眨巴地閃動著,發出絲屢微弱的薄光。
元請凝靜靜地坐在岸邊上,看著身旁的宇文拓微微嘆息。
秋天已經來臨了,在等幾個時辰,等到東方重新露出魚白時,她該離開他,也許這次離開,他們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了吧。
回想他們的這一生,有甜蜜,有痛苦,不過好像痛苦更多一些吧!但,如今一切都不重要了。元請凝微微仰頭,似乎有個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阿凝,我愛你,甚至……愛你勝過自己的生命。所以,我可不可以再自私一次,無論以後是誰在你身邊,可不可以……不要忘記我……」
無憂,你知道麼?縱使是再次听到這話,可我卻依然為你心動了啊。我是真的想回到你身邊,好好與你再相愛一場。就像從來未曾受過傷害,就像永遠不會曲終人散。所以隱隱的,我一直期盼著那樣一個場景。
在某個月白如霜的夜晚,我走出門口,會看見你在那里。桃花紛飛而落,你仰頭望著月光,以一種無限孤獨的姿態。就像那年在儲秀宮中的桃花樹下,透過你一雙耀眼的黑眸,看到你深深寂寞的樣子。
那時候,你走過來扶我下台階,你知道麼?透過你掌心傳來的灼熱溫度,是我這輩子的繾綣,是我心里眷戀著的那種溫暖,那一刻,我真的寧願那條路永遠沒有盡頭。
可是無憂,你知道等待一個人的感覺麼?
等待一個人,卻又是那麼疲憊,又是那麼的無可奈何,累到隨時都有可能放棄,卻又在每一個哭泣的關頭舍不得放棄。那時,我就是懷著這樣忐忑的心情往前走著,到如今,不知不覺,就已經是一輩子了。
今天,我才發現,原來你愛或不愛我,你會不會再回頭見我,都已經不重要了。這份感情,早已是白發蒼蒼。
元請凝的眼淚緩緩自臉上滑落,無聲無息的,然後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夜晚的風有些浸骨的涼,吹起宇文拓白如雪的長發……
慢慢地,元請凝唇邊出現了一抹燦爛的微笑,苦澀而輕美,而宇文拓那一頭白發在耀眼的星光下,散發出了閃亮無比的光芒。
「無憂……我們都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