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世婚寵 206 雙李往事

作者 ︰ 艾藝然

李小瑤怎麼會不知道,曾經過往失敗的戀愛經歷讓她不再有小女孩的任性妄為,她清清楚楚地明白李文森話里的意思,可是從他嘴里听到還是覺得有些太過理性了。愛睍蓴璩

理性,既是等于無情。

她多希望眼前這個男人能多一點兒人類的氣息,哪怕在說話語氣上能修飾得溫柔一點,或者委婉一點……

然而,什麼都沒有,冷冰冰的,像他的表情一樣無法解讀。

三十九歲的男人已近不惑,不惑,就是不再迷惑,認得清自己,看得清別人,把什麼都看得平淡如水,波瀾不驚,再沒什麼能激起他情緒強烈的波動。

尤其又像是李文森這樣經歷豐富的男人,也許還有激情,卻不再有沖動,身上更多的責任讓他知道哪些事該做,哪些事該適可而止。

和李小瑤吵架?

那是不可能的,她在他眼里不過是個小自己12歲的孩子。

可是他卻對一個孩子犯過錯誤,這錯誤可能會引發一系列不可預想的後果。

到底是還有惻隱之心,他用與剛才同樣語重心長的語氣補充了一句,「瑤瑤,我是不想你為難。」

「不想我為難?你現在就是在為難我!你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做?那天晚上你跟我說我們以後還是朋友,好,我相信了,而且這三年我一直是這麼以為的,可是我來了里約,我們之間尷尬的氣氛連20歲的樂樂都看出來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現在可倒好,我在這里是徹底容不下了……」

兩只手指撫上了鼻梁,李小瑤期待男人在她撫平情緒時能說點什麼,可結果還是沉默。

心里一沉,她希望自己能做到像他一樣波瀾不驚,可她發現根本無法做到,最後還是說出了那句本來很難以啟齒又自取其辱的話,「我明白了,你還是介意三年前那天晚上我們發生了關系,你後悔了,恨不能抹除那天的記憶,是吧……」

不是!

他從來沒後悔過!

李文森掀了掀唇想說些什麼,可還是止住了。

李小瑤慘然一笑,「或許這種一夜對你們外國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是我太當回事,太敏感了,你感到壓力了,是吧?」

李小瑤抬起泛紅的眼楮看著李文森,反正兩個人又不可能在一起,她也不知道問這些有什麼意義,也許只是一種傾訴,對一個唯一能夠听明白她在說什麼的人傾訴。

迎著李小瑤淡淡哀愁的目光,李文森心里也酸澀得不行,他在自責,自責發生了讓她困擾的事。

讓一個女孩子因為自己難過,是罪過。

三年前的一天晚上,李小瑤還沉浸在失去施樂的悲痛中,他們相約在酒吧見面,一起喝酒,一起聊天,她一說起施樂的事便滔滔不絕,所以確切地說應該是,她說,他听,邊喝著悶酒。

兩個人喝酒喝到凌晨直至酒吧打烊,她酩酊大醉,他微醺,他沒有駕車送她回去,他從不酒駕,就像他任何時候一樣謹慎自己的言行,而是兩個人打了一輛計程車往李小瑤的住處返去。

車窗外的霓虹遮住了星空,讓這漫長冬季的凌晨顯得那般虛無縹緲。

兩個人都坐在後艙,司機似乎是為了省錢舍不得開空調,車里很冷,兩個人依偎著靠坐在一塊,不過一會兒,她便醉倒在他身上,靠在了他胸膛睡了過去。

她待人真誠,沒有防備之心,正如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他綁架她,他給她送飯,她竟然也敢吃得干淨。現在也是,她竟然就這麼放心地睡在了他身上,連被賣了都可能不知道。

兩個人都穿著很厚的棉衣外套,感受不到對方的體溫,不過,一陣淡雅富有品位的幽香從她白淨的頸項間傳來,讓他這個久未識女人香、又飲了些酒的「老」男人心里微動,莫名躁動的因子在體內活躍起來。

懷里的女孩睡得很不踏實,神色憂傷,她平時活潑開朗,看似有堅強樂觀的外殼武裝,實際心思細膩、敏感溫柔,她又有過人的才華卻運氣不佳沒有地方施展所長,讓她身上又帶著點藝術家的憂郁氣質。

如果說施樂是外柔內剛的話,她正好相反,是外剛內柔。

這樣的女孩子如果遇到粗心的男人也許根本看不到她脆弱的一面,也難怪那時候她會愛韋欣愛得死去活來,那男人雖然窩囊了點但不得不承認他的確非常體貼周到。

他目不轉楮地看著她秀美的容顏,好像在軍情六處時觀察人面相讀心思一般在解讀她的生平。

大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墊起了她的下頜,使她更清楚地在自己的視線下,這麼一看,她雙頰紅潤,有著亞洲人特有的光滑細膩的肌膚和精巧的五官,在霓虹燈照耀下,整個人霞光異彩、美不勝收。

酒精瞬間染深了琥珀色的眸子,浮上了欲的色彩。

女孩眉頭突然一蹙,他慌亂地放開了她,將她的身體扳正。

「樂樂!」

她從夢中哭醒,睜開眼尋了一圈才重新將聚焦回到他身上,眼神一下子黯然下來。

「樂樂走了,真的走了,原來這不是夢,我再也見不到她了……嗚嗚……」

她伏在他肩頭上失聲痛哭起來,惹得司機頻繁從後視鏡往後看,還以為他這個外形高大凶悍的老外是不是誘柺了少女或者騙少女上了床什麼的。

他不覺做了虧心事,冷靜直接的目光望回去。

司機沒說什麼,只是直到他們下了車他都還一直帶著敵意的眼神看著他許久沒有離去,可能在考慮是不是要報警。

這就是民族差異,即使他什麼也沒做錯,也會成為一類人排斥的對象。

「你自己能走嗎?」他扶著她的手臂關切地問。

李小瑤東倒西歪,一會哭一會笑,她真的醉得很厲害,無奈,他只好打橫抱起她往樓棟里走。

嬌小的身子輕得幾乎沒有重量,可灼灼的熱氣正好呵在他的臉頰、鼻端和脖頸讓他覺得步伐沉重如鉛,他甚至希望她家能住得再高點,這條路能再長一點,或者,她再湊得他近一點。

作為一個正常的Y國中年單身漢,這些年他也曾偶爾在酒吧或者其他場合與偶遇的女人有過一兩夜浪漫關系,不過那是和感情沒有任何關系的、純粹的、性的排解,一覺醒來各奔東西誰也不認識誰。

眼前這個感覺有些不一樣。

他明明當她是個孩子般關照,卻產生了男人對女人最原始直接的想法。

「文森叔,你說我這個人人生是不是特失敗?愛錯了人,中錯了獎,好不容易交對了一個朋友還死了,有一對兒父母還一個都不贊同我,你說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干脆死了算了!」

繼續慢條斯理地上著樓梯,他面不改色,「我在你眼里不算是一個交對朋友嗎?」

李小瑤不雅地打了個飽嗝,眯著惺忪睡眼突然湊近他的臉,然後嘿嘿一笑,「你是的帥大叔,那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這里不一樣!」李小瑤搖頭晃腦,她淬不及防地戳了一下他的眼窩,動作夸張又沒輕沒重,「呵呵,眼楮是棕色的,鼻梁像座山,嘴唇薄薄的,我看看,臉上還有細茸毛呢,模起來感覺好特別,我覺得你們就是一群沒進化好的人種,毛都沒退干淨,你們Y國男人用不用月兌毛膏的?」

這丫頭已經開始胡說八道了!

他不會回應這麼荒誕的問題,而且那雙冰涼的小手在他臉上亂模得他心猿意馬,腦子里開始浮想聯翩了,但良好的特工素質讓他處變不驚,即使身體已經起了變化,他仍能沒有一絲表情地正視她醉醺醺的誘人臉蛋兒。

如果她今天是個陌生人,他會毫不猶豫地去做順其自然的事。

無奈地一嘆,他將她放到地上,找出包里的鑰匙打開門,老實說,他想進去,又不想進去。

抓住她的肩頭,他定定地看著她,「瑤瑤,你是個很好的女孩!」

「真的嗎?有人這麼夸我真開心!」李小瑤這一笑,百媚生。

「嗯……,你會得到幸福!」

「幸福?哪里找?你給我呀?嘿嘿……」呲著一排白牙,李小瑤笑得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轉身晃晃悠悠地走進去,不忘拉著他的大手。

無奈,他不得不跟進去,情不自禁地將她冰涼的小手包裹在自己溫熱的掌心。

以前沒什麼感覺,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作用,今天覺得這房間普通的香味兒也變得多了幾分誘惑。

「瑤,我得走了!」

趁著他還有理智,必須當機立斷。

「走?去哪兒?」

一回頭,李小瑤迷蒙的目光剛好落在了他的雙唇上,盯著它們,眼楮里充滿了不舍、依賴、和渴望。

他好久沒有見過這樣的眼神了,又是從一個在他眼中此時非常有性吸引力的女人眼中看到。

心跳加速。

走,還是不走?

猶豫間。

「文森叔……,你不是說給我幸福嗎?」

他沒說過,可是卻不忍反駁。

「大叔和朋友的區別,我想到了,朋友不能像這樣耍賴,大叔可以,呵呵,我要幸福,你會給我的吧。」仰著頭,她笑嘻嘻地靠在他胸膛上,笑得嫵媚動人,柔軟帶著醉意的小聲音撩得他獸血沸騰,腳像釘釘子似的徹底挪不動了。

「不許叫我大叔!」

他頭一次開始在乎這個稱呼,顯得他很老,顯得他們之間有很大的差距。

「那叫啥?文森哥哥~麼~?」

撅起來的小嘴兒好像在索吻,香軟嬌軀在懷,除非腦子壞了才會不動心思。

他是有定力可以拒絕這些的,可是今天的定力不知道哪去了。

苦惱地閉上了眼楮,遲疑三秒,猶豫四秒,這七秒仿佛是他人生中最漫長的時光,讓他與過去三十六年所堅守的東西抗爭,最終做出了一個不理智的選擇。

「瑤瑤!叫我文森!」

低啞地一喚她,他俯下頭用力吻住了她的唇。

她很嬌小,以他的個頭幾乎將他整個人提起來兩個人才能吻個實在。

不過這感覺,比想象中還要好!

接下來的事便變得順利成章,激情燃燒的兩個人從起居室吻到了臥室,又吻倒在床上,胡亂地互相撕扯著對方的衣服,釋放著積蓄已久的的,來的迅猛,來的急迫。

在要結合的最關鍵一刻,他突然鉗住了她的腰釘在半空,似乎在為他一時失去理智的行為進行適當補救,隱忍著問︰「瑤瑤,以後還做朋友,OK?」

她直截了當,「OK!」

听到這話,他松了口氣,這才放心地放開了她的腰,她順勢便坐了下去,兩個人再也沒了隔閡。

如果她當時說「NO」的話,他一定會立即終止這一切的,穿上衣服離開這里。

而他不知道,她那句「OK」背後沒有表達出來的酸澀,她醉了,可她還能夠思考。

那一夜,至今記憶猶新。

他並未把這作為一夜看待,至于是什麼,他還沒有成功給它明確分類。

望著副駕駛座委屈的小女人,大手蠢蠢欲動想抬起來撫模她的小臉兒,然而,想了想又攥成了拳頭落了回去。

「以前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們現在還是朋友,快去機場吧……」

話音一落,李文森不等李小瑤回復便重新啟動了車輛,目視前方,不再吭聲。

李小瑤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被送走了,後來施樂問她怎麼不辭而別,她一直以為是和李文森的個人原因于是找了工作上一個里理由把這事兒圓了過去。

如此以來,也正中了李文森的計謀,這樣的結果貌似是最好的。

……

書房里,學習氣氛正濃。

「錯!Q4地對空導彈系統的戰績指標根本不可能比我們期待值低這麼多,你漏掉了導彈車後期保養這一項上的X2……」

看到施樂在習題白板上寫下的矩陣圖錯誤,項野走過去拿起水性筆就要糾正她。

「等等!」

一把搶回他手里的板擦,施樂擺出一副專家的派頭,梗著小脖子,「喂,你到底懂不懂啊別毀了我設計方案圖,我們現在研究的是‘矩陣攝動法在武器系統效能建模中的應用’,我覺得這里有X1就可以了,不用兩個都加上。」

眼瞼一眯,男人捏上她高傲的下巴,「你老公我當初學武器系統與運用工程的時候,你還在跟小伙伴兒活泥巴玩呢。謙虛點!」

施樂鄙夷一笑,不以為然,「切,你都說了我在活泥巴玩呢,這說明你掌握的知識已經太舊了,矩陣圖該簡化啦,老學究!」

這個年輕氣盛的姑娘對自己的智商和學術方面的能力有著近乎膨張的自信心,她認為自己推導出來的內容是根本不可能出現錯誤的,更不接受別人這麼直接地指出她的錯誤。

項爺這回是真真遇到對手了,就算他研究所里邊那些天才們一個個也都是自命不凡,但在公司以他為大,什麼時候被人這麼不留情面的噴過?

老學究?

簡直侮辱啊!

要不是這張表情欠揍的小臉兒長得太勾搭人,他肯定先給她關幾天緊閉殺殺她銳氣不可。

「施樂,太自以為就是自我毀滅,不要以為你所有的想法都是對的,你這高智商腦子里有時候也是一堆Shit!」

男人一只手指重重點上了她的眉心,施樂惱了。

打開他的手,轉身用板擦擦掉他補上的那一筆,端詳著自己‘完美的’矩陣圖,她滿意地一笑,那笑容帶著對男人毀天滅地的鄙視,「哎,那不是證明你連一堆屎都不如?」

「死丫頭!」項爺氣得吹胡子瞪眼兒,大手一撈便摟著她脖子將她納進懷中,強行抬起了她的下巴,居高臨下睨著她從而顯示他不容忤逆的天威。

「記著,你以後是要為我工作的,以後在公司,尤其是科研所不準這麼跟我說話,听見沒有?」

要是那幫科學怪人沾染了這丫頭的惡習,逢人見他都能揶揄上兩句,他這個總裁兼總工程師的威嚴就不用要了。

施樂推了一下他的胸膛,「等一下,我要糾正你語言上的一個錯誤,是你邀請我與你共事,我們是平等關系,而不是為你工作,這一點很重要。」

「那你是不是領爺的工資,嗯?」

「呃……」

「是就閉上嘴!」

項野低頭封住了她的唇,這張小嘴兒一段時間不收拾都不听話。

靠!

給錢的就了不起啊!

施樂用力掙月兌了開來,拍著胸口喘了兩口氣兒,「嚇唬誰啊,你要再懵我,我就在M國留校當老師,不再你那干了,哼!」

「你敢!」

這一對兒心情好的時候,說上兩句就能斗起來,要麼一個沾沾自喜,一個氣得夠嗆;要麼一個無語凝噎,一個老奸巨猾,兩個人也似乎面對這種不和諧的因子樂此不疲,吵了好,好了又吵,最後又能膩歪在一塊。換了其中任何一個到了別人身邊都未必會產生這種效應,也許這就是非科學理論所能解釋得通的「般配」吧。

正當項爺怒極攻心、噴血不止想要好好收拾那小妖孽的時候,一通手機來電響了起來。

拿起來一看,是醫院打來的,項野硬朗的眉頭不覺一蹙,走到一邊接了起來。

半響。

他打完電話緊繃著臉疾步走了回來,經過施樂身邊的時候步伐未停直奔書房門口卻留下一句嚴肅的話,「樂樂,馬上跟我去醫院,祁佳碩正在搶救,這回你要有心里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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