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欣腦子‘嗡’的一聲,怎麼也不敢相信一直深愛著自己的李小瑤就這麼突然倒戈了。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人在受到強烈刺激的時候,身體會自動開啟防御系統來抵抗現實帶來的巨大沖擊。韋欣他即使看到了,听到了,還狠狠挨了一踹,卻像完全沒看到,沒听到,身上一點傷也沒有一般,從地上猛地爬起來,一個箭步沖上去將李小瑤撲了個滿懷,甚至連說話都順溜了,像極了人死之前的回光返照。
「瑤瑤,這不可能,快告訴我你是騙我的,其實你還愛我,你只是為了懲罰我才故意騙我的!你不能那麼絕情,不能啊,我那麼愛你!」
撲面而來的血腥味兒讓李小瑤胃里一陣翻騰,要說完全沒有一絲難受是不可能的,畢竟這個男人是她深愛過的,並且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才在一起的,她比任何一個人都想珍惜他,去愛他,想跟他長相廝守。
然而,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條底線,在沒觸及之前,你可以任意放肆,盡情揮霍對你的忍讓,可一旦踩過了線,那麼你就徹底從他的人生中被踢除了,縱使以後還可能會有交集,只是心里,再也不會容下你。
用力一推韋欣緊糊上來的胸膛,李小瑤語氣激動地說︰「夠了!我不想再听了,我以為你只是犯賤而已,沒想到你現在已經下作到去害人,你良心被狗吃了嗎!」
噗通!
韋欣在李小瑤面前跪了下來嚎啕大哭,這個男人膝下只有一堆糞土,他的眼淚分文不值。
「瑤瑤,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可是我只是想讓我們兩個人的日子能過得好一點,為了你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我只求你千萬不要離開我,沒了你我什麼都沒有了,嗚嗚嗚嗚……」
心底猛地一刺,每當韋欣在跟她說他們將來的時候,李小瑤的心都會被填得滿滿的,可她萬萬也沒想到他們的將來竟是用這麼骯髒卑鄙的手段換來的,現在想想是多麼的諷刺。
她累了,真的累了,也許韋欣對她是真愛,可這樣畸形又變態的愛,她承受不住,接受不了。
閉上眼楮,任由眼淚暈花她精致的煙燻妝,無處次為韋欣心軟的心,此刻像緊握的拳頭一樣堅硬。
「算了,韋欣,也許我們在一起就是個錯誤,其實我們性格並不合適。」
「瑤瑤!」韋欣仰頭錯愕地望著她,滿臉是血的臉看起來猙獰可怕。
空間的氣氛詭異,壓抑。
一個人的成功與否,不在乎他的能力多少,而是他每一次的選擇。放棄一個人,其實比愛一個人還要難,因為必須要承認自己的失敗,割舍一顆為另一個人而跳動的心。李小瑤做出這樣的決定,心痛程度絕對不亞于被拋棄的韋欣。
望著李小瑤雙肩不停顫抖的柔弱背影,施樂感同身受,也為她的義氣和勇氣而感動。也是第一次開始思考愛情和價值觀的關系。思來想去沒琢磨明白,她眼角余光瞥向身側一直處于雕像狀態的男人。
看著這一切,深邃的黑眸里竟沒有一絲感情波動。
想到舞會的種種,原來他對她的冷,對她的壞都是出于對她的保護,這麼冷酷無情的男人,為什麼會對她做這麼多,如果只是因為她的聲音跟某個人類似,如果只是為了某些目的,也未免太入戲了。
心,怦然一動。
難道這就是……
愛?
想到這,她顴骨猛地一抽,顯然對突然產生這樣的想法,她身體防御機能也開始發揮作用自動抵制了。
她還是不敢相信啊!
嫌棄透了屋里的哼哼唧唧,在項爺眼里,韋欣壓根兒就不配做一個男人,既然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真相,他也沒有再留下的必要了。
大手一攬樂妞兒的縴腰,項爺巍峨的身軀就站了起來,順帶將她鎖進了自己臂彎里,下一刻就冷冷地說︰「走!」
走?
施樂看看韋欣和Joe,又仰脖兒看了看男人,「那他們怎麼辦!?」
不習慣對別人交代的男人差點忘了自己找了一個喜歡探究的女人。
垂眸看了看她急切的小臉兒,項爺目光移向了李文森,「送李小瑤回去,其他人處理掉。」
‘處理掉’三個字有很多種含義,至少對待韋欣和Joe兩個人,處理方式就是完全不一樣的。
施樂不是純潔的小白,這仨字兒什麼意思她自然懂。
「等等,你說你要殺了韋欣?」
這小嗓門兒,大得生怕外面路人听不見似的,所以項爺有先見,選近郊就是怕有這麼個虎妞出現。
項野目光一冷,英俊的臉頰上寫滿了「這不是廢話嗎」的表情。
臉色僵了僵,施樂倒不是對韋欣心軟了,只是那是條人命啊,就這麼說奪走就奪走嗎,更何況,逍遙姐那麼愛韋欣,讓她親眼看著曾經愛著的人死掉,應該很難從創傷中走出來吧。
听到施樂那一嗓子,韋欣終于從和李小瑤的感情糾葛中回到現實開始考慮自身安全問題了,他用力搖晃著李小瑤的手臂,哭求道︰「不要殺我,瑤瑤,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求求他們不要殺我,我真的都是為了你,為了我們啊!我知道錯了,……,各位大哥,項爺,施樂,我知道錯了,原諒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李小瑤心里掙扎,即便她現在恨透了韋欣,可眼睜睜看著他要死,那種心絞痛的感覺還是形容不出來。
轉頭看了看臉色為難的施樂,又看了看表情扭曲的韋欣,想起過往種種,她真的無力再去爭取什麼了。
狠狠咬了咬唇,李小瑤一把甩開了他的手,決然轉身朝施樂走去。
被推了跟頭的韋欣一看唯一能救自己的李小瑤也放棄他了,瘋了一般的嘶吼了起來,像生化僵尸一樣撲向李小瑤,「李小瑤,我恨你,我恨你,我做什麼都是為了你,到頭來你卻這麼對我,我做鬼也不會放了你!啊——」
就在那只罪惡的魔掌要去撕裂李小瑤的同時,只听一聲悲戚的慘叫,韋欣的手臂被李文森一腳踹斷了,緊接著他就被拖進了里面的房間里。
砰!
嘶吼聲,撓門聲,像是上演著恐怖血腥的大片兒。
如果不是施樂見識過國外戰場上更慘烈的畫面,恐怕她早就嚇昏過去了。
不過,李小瑤就沒那麼幸運了,在她走到施樂身邊時,听到那一聲聲吼叫,心里繃著的那最後一根弦斷了。
還好施樂反應快一把接住了她昏厥的身子,望著她滿臉的黑色淚痕,施樂心里也在流淚,難道兩個相愛的人簡簡單單過的日子就不是日子嗎,為什麼一定要在感情上加一道物質的枷鎖,最後為了那永遠沒有盡頭的**,毀了自己,也毀了一切。
隨後,李小瑤被李文森先抱走送去醫院了。
有李文森在,施樂放心了不少。
跟著男人走出小樓,想想剛才那慘不忍睹的一幕,施樂借著西北風的勁頭,鼓起勇氣開了口,「老,老公,都揍成這樣了,他什麼都沒有也受到懲罰了,我看算了吧?」
「不行!」
對男人一點猶豫都沒有就拒絕,施樂很不滿,「為什麼不行啊,我這是為你著想,處理尸體很麻煩的!」
為他著想?
在項爺可以精準到秒的記憶力,這丫頭就從來沒為他著想過。
鋒利的視線掃了過來,項野明亮的黑眸里聚滿毀天滅地的殺氣,又冷又硬的口氣听起來一點也不友好。
「因為他惹了你!」
施樂扯唇一笑,她知道男人在為她出頭,她也挺感動的,只是這種出頭方式太血腥了,不適合社會和諧發展。
裝作很冷,身體故意往男人懷里蹭著鑽著,小手輕撫男人鋼板子似的胸膛,又暖又軟的口氣听起來別提多膩歪人了。
「爺,這樣我已經很解氣了,人死不能復生,這讓逍遙姐以後日子怎麼過啊,不然我去踹他三腳,然後就這麼算了?」
樂妞兒兩次替韋欣求情終于磨去了男人的耐心,一把將她亂拱的小身子扔進車艙里,下一秒,高大的身軀也鑽了進來,將她擠到了另一邊,還沒反應過來,兩只質感有力的手指已經捏上了她的下巴,俯低的俊臉陰沉冷鷙,「記住了,你是我的女人,有人欺負你,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這種人就只有一個下場……」
剩下的話不用項野說,是個人都應該明白了。
想到面前這棟房子即將成為韋欣最後的棲息之地,還有以前梅蘭竹菊們當笑話講過的一些八卦記者失蹤趣聞,施樂戰戰兢兢地咽了口唾沫。
她是在跟一個魔鬼玩著愛情的游戲。
她還會有機會贏嗎?
*
12月6日,星期五。
這一周里發生了許多的事,最讓人無奈的就是連下了6天的雪,天茫茫,地茫茫,人的心情也白茫茫的一片。
李小瑤萬念俱灰,情緒不穩定進了醫院,施樂除了每天坐著項野的寶藍色魚雷座駕上班,下班之外,就是還要去面對一堆穿著白茫茫制服的醫護人員。
聚焦集團的搬家工作基本上已經完成了,大家都在為新的工作環境而喜悅著,施樂自己也很喜歡從帝峰大廈63層往外看都城的景色,不過只有她知道,之前主張搬家的某位爺,現在對這一決策要多後悔有多後悔。
因為聚焦集團和大地之神公司辦事處竟然還在邵軍家的地盤帝峰大廈里。
即便項爺已經搬離了總統套房,可兄弟曾有多密切,如今復雜的關系就有多難解,怎是一個套房就能說清楚的關系?
這幾天最讓施樂瞠目結舌的是K的高調。
她沒想到經過舞會的事情,K竟敢還有膽子留在國內,而且以極高的曝光率出現在各大報章雜志網頁新聞的頭版頭條上。K和旋風的電影開機在即,聚焦娛樂部的記者們幾乎全體動員去追這兩個受全國追捧的明星線。
施樂倒是沒跟著湊熱鬧,她覺得只要跟K沾上邊兒準沒什麼好事兒,也只好間接冷落了旋風。項野回Y國之前,兩個人提起過K的事情,當知道跟旋風一起的國際超模高長恭就是K時,項野並未表現得有多驚訝,也不多做討論,只是淡淡地說讓她小心點便不再提及。
施樂知道項野做事一向有計劃性,還不對K動手肯定有他的理由。
偶然間想起來在郊區,男人讓Joe交代時提到了證據,經過詢問,她這才知道原來讓Joe無所遁形的竟然是自己。當時在舞會上,她氣憤地想從內衣里把結婚戒指掏出來砸男人臉上,不想,戒指沒掏著,無意中不小心啟動了竊听器的開關,從那之後她身上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在她筆記本里記錄了下來。其中就有一段是她昏厥後,Joe帶人來抱她走的片段。
世間上的事,很多都是注定的,一環扣一環有著必然聯系,更存在因果報應。
正如一個不拿自己身體當回事兒的下賤男人,最終落得一個別人不把他生命當回事兒的下場。
正如一個才二十四歲就說自己懂得愛情的女人,最終卻在愛情里輸得一敗涂地。
正如兩個都不知道愛情是什麼鬼東西的男女,卻在悄無聲息中感受著那種無法割舍彼此的力量。
自從國內越來越重視聖誕這個節日後,每年一到十二月開始,街上便陸續有商店裝點起了聖誕紅綠色的裝飾,很有節日氛圍。
施樂喜歡聖誕節,往年在做駐外記者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過節的原因,很少有國家在這個期間打仗或者有紛爭,所以聖誕節基本上都是在國內度過的,去看看外婆,和李小瑤游二人嘉年華,天氣雖然冷得透心兒,可心情卻是每年最好的事情。
今年,不一樣了。
李小瑤進了醫院。
外婆忙著裝修店鋪。
就連新認識的朋友菲比,也因為犯了錯誤回Y國反省,讓好好的聖誕計劃泡湯了。
一下班,施樂便在附近超市買了點水果,去醫院探望李小瑤去了。
「姐,你說今年聖誕節咱玩點什麼吧,反正你放一個月假,我也去公司請幾天假,然後去……旅行?」施樂笨手笨腳地削著手里的隻果,明明高級病房有削隻果機,她就是跟自己過不去,覺得逍遙姐那麼輕松就做到的事情,她練了快一年了都削不會。
是啊,一年只練過這麼一次。
逍遙姐呆呆地望著自己的手,垂著眸子不說話。
醫生說,李小瑤得了應激性精神障礙,病因是由于受到精神刺激後,情緒低落,對周圍事物冷漠,精神活動抑制,影響了環著的社會功能和生活質量。
李小瑤最近一直不開口講話,吃飯喝水都要護士們喂著才能勉強吃點,短短幾天,人已經瘦得不成樣子,看著讓人心疼不已,可除了讓她慢慢從創傷中自己走出來,沒有任何辦法。
將削得差不多只剩下核的隻果遞給李小瑤,施樂另一只手啃著厚厚的隻果皮,語氣故作輕松地說︰「不然給你辦個簽證,我們一起去Y國打擾項野去?咱也去體驗一回傳統的西方聖誕節?我跟你說,項野家那真不是人住的,太特麼大了,晚上不小心都有可能會迷路,指不定你去了,半夜上個廁所就溜達到文森叔房間里去了,哈哈!」
接下了隻果核卻沒有吃,李小瑤還是低著頭,看著手不回答。
病房里一下子冷場了。
看著逍遙姐消瘦的面容,頹廢的模樣,施樂又急又揪心,她都自言自語那麼多天,再這麼下去她就要瘋了。
雙手緊緊握住了李小瑤的手,施樂定定地望著她︰「姐,快醒醒,求你振作起來吧,那種人渣死了活該,如果你還這樣精神不振下去,他只會在陰曹地府偷著笑話你!」
「……」
听到施樂的「安慰」,李小瑤雙手一抖,抬起頭目光聚焦在施樂的臉上,越來越扭曲,越來越驚異,眼眶具滿了淚水……
媽呀,這是咋了!?
施樂懵圈了。
不知道這種反應是好是壞,一著急,她把護士給叫來了。
接下來的時間里,就是醫生護士們在極安撫著李小瑤的情緒,給她打鎮定劑,然後劈頭蓋臉把樂妞兒一頓臭罵。
如果她說的那話是安慰的話,恐怕全世界有一半兒的人都得自殺。
灰頭土臉地被醫生罵了出來,她這個不受歡迎的探病者怎麼都想不明白,這明明是令人精神振奮的話,為什麼醫生說會害死她。
好吧,看來有時間要去研究一下精神分析心理學了。
把復雜的社會常識轉化為死板的理論知識,她最在行了。
就這樣樂妞兒帶著沮喪的心情離開了醫院,回到了那個只剩下她一個人和一大批行李箱一起住的小家。
項野回Y國已經四天了,一直沒怎麼聯系,他忙的時候,是幾乎連自己都不認識的,怎麼會想起來她。
鑰匙插進門孔里,往左一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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鑰匙無法轉動的聲音讓她心里一喜,這意味著房里有人。
項野回來了?
想不到自己會這麼高興,樂妞兒著實是被這陰沉沉的天氣和醫院那幫人給折磨得也快應激性精神障礙了,突然有能搭理她,哄哄她的人出現,心里怎麼會不高興?
「項野!?」
關上防盜門,她就歡月兌地直奔自己的臥室,里面的人也似乎听到了她開門的聲音,走過來打開臥室門,正好跟她撞了個滿懷。
硬板的胸膛,確是不一樣的味道。
施樂後退一步,抬起頭,發現竟然不是項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