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彥希其實巴不得和天鳳羽分開!這下,他恣意的打著馬,白色斗篷的衣角迎風飄揚!連同白色的馬兒,整個人就像是從畫里走出的謫仙一樣。
眼見白色影子越來越遠,後面的侍衛可急壞了!第一公子還真名不虛傳,連馬術都如此精湛,難望其項背!
可這沈公子可是丞相的寶貝孫,又是羽王的好兄弟,萬一,萬一有個好歹,我們這幫兄弟就完了!
「大家快點!跟上!」為首的一個侍衛呼喝著。
沈彥希任憑馬兒馳騁了一陣子,覺得心頭的郁悶消散了一些,才慢慢放緩。從身後拿出弓羽,踏馬而行。
小野兔時不時露頭和他躲貓貓,見他無意,膽子倒也大了許多,出來蹦蹦跳跳。
沈彥希勾勾唇角,這種小東西,他還真不屑。哪怕一只獵物也無,最多讓天鳳羽得意一番吧!
突然,他听到林子深處傳來「哼哧哼哧」的動靜。
這聲音!雄厚而低沉,是個大家伙!
要是以前,按他的性子才不會去理會。可是,現在的他很需要一場戰斗來發泄!
一手執箭,下了馬。把馬兒留在此地,他緩緩向前走去。
再說雲裳和赫連靈兒這一組。
赫連靈兒當先騎著,後邊並騎著雲裳和天霖雨兩人,影子殿後。
赫連靈兒時不時回首偷眼瞧一下,然後撇撇嘴。難怪那些哥哥們都瞧不起這個表妹,她也不會承認的。四皇兄該不是因為,這個雲裳同樣是他舅父的女兒才會這麼關心吧!
幸好沒有交集,你看她,和天國王爺眉來眼去的!真是有礙觀瞻!母妃就曾說,嫁出去的女兒,理她作甚!本就不甚親近的姑姑,理她作甚!
赫連靈兒沒想過,她也是女兒,也要早晚嫁出去的麼?
雲裳淡淡的看著四周,也不拿箭。只是兩手抓著韁繩,就像是來出游的。
天霖雨微笑,一直在觀察她。她確是變得更美了!
五年的時間,不但改變了一些事,也改變了一些人!像是六年前,帶隊來天國參加交流大會的,是雲霓大公主,那時候的小雲裳,還怯生生的。
五年前的送嫁,她開始對自己展露美好,卻一望即知,是如何的青澀!猶記得,那晚宮宴,她含羞帶怯,明明是出來勾引自己的,卻把勾引演繹的如此清純!反而讓他記住了她!
五年,他在沉澱,也想知道,她會變得如何強大!他知道,她的目標是女王之位,他冷眼看著,沒有參與。如今看來,這朵花兒已然綻放,他可以采擷了!
「裳兒!」天霖雨輕輕開口。
雲裳呆了一下,這稱呼,好親昵!
「四王爺何事?」她淡淡的側臉望來。
「五年未見,本王見了裳兒很是歡喜!不知裳兒可也有此意?」
「雲裳得四王爺掛念,甚為惶恐!不敢妄談!」
「哈哈!好一句不敢妄談!那若是我允許你妄談呢?」天霖雨覺得很有意思,不知不覺稱呼變成了我。
雲裳突然笑了,「可以!看你拿什麼誠意,來誘使我妄談!」
天霖雨看看前方,收住笑,正色道︰「江山如畫,我已不做多想!墨凝寒的離世讓我看清,再大的權力,終究不過白骨一堆!」
雲裳黯然,听到凝寒的名字,她依然神傷。
眼光看向遮住天空的樹梢,輕聲道︰「凝寒也教會我,感情是很珍貴的東西。我曾經為了皇位想勾引你。後來收手,是因為凝寒有一份很純粹的感情!我想,那也是我夢想企及的!」
轉回臉,看天霖雨在听,突然啟齒而笑︰「天霖雨!如果,你也讓我感覺到真誠,那麼,我就會向你下聘!」
天霖雨額角微抽!下……下聘!他是天國的王爺哪!
抹去嘴角的僵硬,他看著然笑得甚為開心的雲裳,那年輕的恣意昂揚,取悅了他。
認命的搖搖頭,好吧,下聘就下聘!
突然揚起興致,高聲道︰「那裳兒!今天,我就先讓你看看我的誠意!」話聲一落,一手舉起弓弩,打馬前行。
雲裳失笑,依然緩緩踏馬。
赫連靈兒看著天國王爺竟然超過她,縱馬跑遠。心里不服輸的勁兒上來,立刻狠狠一抽韁繩,馬兒吃痛,也狂奔起來。
鮮于通兄弟這邊,卻真正是在狩獵。
後面遠遠的跟著侍衛,一匹專門收戰利品的馬兒,已經掛了好多獵物。
鮮于達一臉興奮,那些小東西,都是他的成果!
冷眼看向大哥,成天和個娘們似的,能成什麼大事!你看那死樣子,慢悠悠的騎著,還能踩死個螞蟻不成!
啐了一口,他繼續找尋目標。
這次父王竟然讓自己跟著大哥來這弱小的國家,本來他是很不屑地。沒想到,這天國還真是富庶!連圍場也這麼大!這一路見到不少動物,要是帶回自己的營地,光烤鹿肉就能讓那些手下吃幾天!
鮮于通鄙夷的眼光撇了撇兄弟的獵物。
真是如同牛飲,來者不拒!他不是不愛打獵,實在是難有入眼的!
斂下眼,他在默默盤算︰師傅應該得手了吧?
哼!天國和雲國友好之邦,若是赫連傾在天國地頭出事,雲裳這小妞,還會把天國當同盟國?
四國之霸,只有大漠蒙朝!
墨問愁出事,雲國正好宮亂,自己師傅的謀劃,簡直是恰到好處!如今,再把兩國離間了,一個一個去除,何在話下!
突然,他眼楮轉了轉,笑的風輕雲淡,催馬上前。
「達!我們給父皇獵點稀奇的!」說著已經追上鮮于達。鮮于達只是點點頭,卻不曾想想,這個平時像個書生的大哥,竟然瞬間能追上自己!
鮮于通眼尖的看見一只漂亮的像是雞的大鳥,在樹梢上隱著!驚艷了一下,這天國竟然還有此等好物,白冠山雉!他曾在書中看到過︰鷹頭雉尾,白色頸部之後有一圈不完整的黑領;背面是金黃色呈鱗片狀的大羽覆蓋,尖尖的尾巴斜插入天,是很好看的大鳥!
他勾勾唇,回首︰「達!看為兄給父皇打個好的!」
他往那一看時,鮮于達也幾經注意到,早瞄準好了。他躍起身子掠向樹梢,鮮于達的箭也正好射出!
樹梢的白冠雉早已展開大翅膀飛了起來,驚慌中撲落無數黃葉,似是下雨一樣紛紛落下。
只听「噗」一聲,鮮于通悶哼一聲,跌落到地上!
鮮于達一見,大吃一驚!連忙策馬趕到,心里更是把鮮于通罵個徹底!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書呆子!
「大皇兄!你怎麼就撲過去了,難道你不知射箭?」幸好傷得不重,只是左臂汩汩流血。
他嘟囔著,一把撕開鮮于通的袖子,撒上自己隨身攜帶的金瘡藥,止了血,包了起來。
「額!為兄是想為父皇捉只活的!沒想到,達竟然也射箭了!」鮮于通笑的無害。
「真會被你害死!走了!不打了!晦氣!」鮮于達給他處理完,翻身上馬。
他打馬掉頭,沒注意鮮于通嘴角勾起的笑,和眼里的不屑。這個弟弟看似冷冽,素喜打仗,其實卻沒什麼心眼的,這樣的人,對他來說就是垃圾。
一隊一隊的人陸續回到圍場大門。
雲裳一臉驚喜,時不時回頭看看一名侍衛手里抱著的小鹿寶寶,眼神里帶著留戀。
天霖雨在她身邊緩騎,微笑對她道︰「你可以圈養它!回去以後就有的看了!這樣老扭著脖子,不難受?」
雲裳大眼轉向他,氤氳著開心,他很懂女人心還是很懂她呢?
天霖雨似是讀懂了她的潛在話,傲然一笑︰「自圍場開禁以來,還沒有值得本王親自為她狩獵的女人!」
言下之意,雲裳明了,臉一紅,看向地面不再言語。
天霖雨遠遠的行來,就看見鮮于兩兄弟已經在此等候。看向胳膊被吊起的鮮于通,一臉不解的問︰「遇到猛獸了?」
鮮于通溫和的一笑︰「未曾!只是鬧了個烏龍而已!」
鮮于達冷哼一聲,還不是你笨!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天霖雨咪咪眼楮,鮮于大皇子在圍場受傷,此事可大可小!他作為天國王爺,是要關心一番的。
「哦?那傷嚴重否?要不要即刻回宮找尋太醫?」
「呵呵!四王爺不要掛懷!是通自己不小心,無礙!」鮮于通笑的很是和善。
赫連靈兒突然驚呼︰「呀!還說無礙,流了好多血!」她突然轉過身不敢再看。
因為刺破血肉,那血滴滴答答沾滿了衣襟,看上去怪怕人。
「嚇到公主,是通的不對!不過只是小傷。」他淡淡解釋。
鮮于達對這沒有營養的對話,甚是感到厭煩,又是冷哼一聲,催馬去往一邊。
赫連靈兒撇嘴道︰「他大哥受傷,還這麼沒愛心!哼什麼哼!」
鮮于通見狀,笑的更是溫文。
天鳳羽很是失望的只打到了一些常見的獐子、麋鹿、野兔。丁已墨離他不遠跟著,後面的侍衛滿滿的馱著這些戰利品。
天鳳羽沒有打到心心念念的紫貂,有些郁郁寡歡,掉馬原路返回。
半路遇到了掛著紫貂的高大馬兒。
他一喜,這是匹好馬!
憑著對馬的愛好,他翻身下馬,剛走到近前,馬兒前蹄揚起長嘶一聲!大眼防備的看著他。
天鳳羽對趕過來的丁已墨笑︰「這汗血寶馬端的神駿!還認主!就是不知是誰的!」說完,看到了掛在上面的紫貂,他的臉變了顏色!
「羽王爺是對本皇子的馬感興趣,還是相中那只紫貂兒呢?」一道懶懶的人聲傳過來。
天鳳羽猛然回頭,只見赫連傾和他的女伴聯袂而來,在鋪滿落葉的林間,紫衣飄飄,男的高大女的窈窕,成為一卷很美的風景!
少女戴著面具,和著男人妖孽的俊顏,卻一點都不突兀,怎麼看怎麼賞心悅目。
天鳳羽呆呆的看著,丁已墨黝黑的臉看不出表情,眼里卻有一絲錯愕。
馬兒看到赫連傾走來,歡月兌的又是昂首長嘶,踢踏著迎向主人。
「還是赫連皇子厲害!本王佩服!」他戀戀的眼光又瞥了一眼紫貂,那毛皮,做成圍脖該多麼柔軟溫暖!還有那成色,紫貂皮,最珍稀的動物皮啊!
不過羽王終歸是羽王,不會留戀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哈哈一笑,翻身上馬,手一揮道︰「赫連皇子,可是要返回?」
「正有此意!」他掃一眼天鳳羽滿滿的獵物,對著凝寒俊顏含笑︰「看來,傾今天的收獲,很微不足道呢!」
凝寒面具下綻開了笑靨,這個黑心的,沒看到天鳳羽眼都冒火了!
果然,天鳳羽臉一僵,不再多言,招呼丁已墨走人,他寧願用這些獵物換那一只紫貂!
丁已墨淡淡的看一眼馬上紫貂,上馬跟上羽王。
赫連傾也翻身上馬,伸出手,攬著凝寒的腰輕巧的撈上來。
兩個人跟著羽王的馬隊,在後面耳鬢廝磨說著悄悄話。
到得來時的分叉口,天鳳羽示意停住。看到空蕩蕩的路口,他明顯一呆。翹首望向沈彥希騎去的方向。
赫連傾和凝寒兩人一騎,不多會兒就追上了。赫連傾好笑的問︰「羽王爺可是在等沈公子?」
「正是!與希分開狩獵,約定在此等候!本王以為已經很晚,沒想到,彥希更遲!」天鳳羽好笑。
赫連傾模模下巴,沈彥希雖不是弱者,卻更不是逞強之人!算算時間,也該回來了……
凝寒揚臉蹭蹭他的下巴,赫連傾立刻會意,沉吟著對天鳳羽道︰「我們沿路去找找!總感覺有些不對!」
天鳳羽皺緊眉頭,彥希?不會吧,他的本事他最清楚!不過,也是有些擔心,點頭應是。
一行人合並為一隊,打馬走向沈彥希的去處!不多時就行到沈彥希拴馬的地方,一個侍衛在百無聊賴的看馬。
天鳳羽冷聲問︰「只有你一人?沈公子呢?」
「回羽王殿下!沈公子把馬兒拴在這,進林子去了!其余的兄弟跟上去,留屬下在此看候。」侍衛下馬單膝跪倒。
「哦?徒步涉獵?進去多久了?」赫連傾也感興趣的問。
「額!大約一個時辰前!」侍衛想了想。
「好!你且在此繼續守著!我們去看看吧!」羽王最後一句話看向赫連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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