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慶豐,你……」司盛楠張了張嘴,一時都不知該說什麼。愛睍蓴璩
而余慶豐則根本連看都不看她了,目光落向了站在台階上的閻王,是那麼的自信。
很顯然,他不會這麼輕易的放他們過去,這一戰,幾乎是必然的了。只不過,她有一點很奇怪,其他的人呢?牛頭馬面他們呢?難道地府的鬼差,對此一無察覺嗎?
「你早就籌謀好了的!」閻王淡淡的開口,氣息听上去還算平穩,但是只有盛楠知道,他根本是在強撐著,現在的他,身受重傷,能撐到什麼時候還是個未知數,心內焦急不已,想趕緊帶他去妖界,可是……這余慶豐又這樣擋在這里。
閻王繼續說,「你是在等本尊將地府的守護聖器撤去以後,才鑽了空子,其他的人,已經被你控制了吧?旒」
是他疏忽了,當時隨意過了兩招,只覺得他進步神速,加上著急要去救盛楠,所以並沒有多想其他的,現在看來,他根本是籌謀已久,就在等待一個時機。
想了想,擰起眉頭看著一臉得意笑容的他道,「駱琦呢?」
「那個書呆子?」余慶豐臉上露出一抹不屑的表情,「他算是最早有警覺的吧,不過他實在太愚笨了,以他的資質,怎麼會是我的對手!又那麼的愚忠,不肯為我所用,所以……哦」
听得司盛楠心中一顫,「你殺了他?!」
余慶豐看向她,緩緩搖了搖頭,「不不,怎麼說也曾一起共事過,我怎麼會下這麼狠的手呢!我只不過把他安置在一個地方,讓他老老實實不能再想其他的,放心好了!」
沒想到他會變成這樣,司盛楠覺得實在是太可怕了,「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還是說,一開始招工的時候,你就是有預謀而來?」
她不敢想象,如果那時候他就已經有了預謀,這人的心機得是有多麼的沉重啊!
「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從今天起,這地府就要易主了!」他哈哈大笑。
「有本尊在,你簡直是做夢!」閻王說話間,已經揮掌拍了出去,余慶豐往後一躍,便避開了這一掌。
閻王到底是受了傷的,所以出招的速度很明顯是慢了下來,就連威力都減弱了不少。
在一旁看的焦急,她不知道余慶豐哪里來那麼大的自信,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實力,可是這樣打下去,離休的傷只會越拖越嚴重。
她試著提起體內的真元,卻發現不知何時,真元居然已經變得如此渾厚,她一躍而起,凌空朝著交纏在一起的兩人沖了過去,正對著余慶豐的後心處就胡亂的拍了出去。
畢竟她學的很少,也沒有什麼臨戰的經驗,但是即便如此,也讓余慶豐吃驚不小,分神之下,動作便沒有那麼迅捷了,很快便落下地來。
閻王似乎想要沖下來再補一招,可是落在地上,眉頭卻皺了皺,沒有再動。
司盛楠見此情形知道他恐怕是不太撐得住了,也不敢戀戰,趁著余慶豐沒有還手的機會,趕緊跳過去上前扶起閻王,兩個人很快便消失在他的面前。
看了看他們消失的方向,余慶豐也沒有追上去,他眯起眼楮,不急的,早晚他們還會再回來的,而他的計劃,正在一步步把的展開來!
離開了地府的閻王走了沒多遠,便停下腳步,拼命的咳嗽不止,不但咳嗽,甚至還咳出血來。
司盛楠看著他那難過的樣子,心里怕極了,不知道他現在的身體情況到底如何。從認識他開始,就沒見他受過那麼重的傷,以前都是自行調理就可以了,這一次,不但不行,還是傷上加傷。
「離休……」她倍感憂心的喚道。
閻王抬起頭,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別擔心,沒事的!」
握住她的手,似乎想要給她一點力量,卻只讓盛楠感覺到他身體的虛弱。
蒼白的手指是那麼的涼,她一咬牙,一使勁居然讓他背在了自己的背上,閻王一驚,呵斥道,「盛楠,你在做什麼,快放我下來!」
「這個時候,就別講什麼顏面不顏面的了,我趕緊送你去妖界!」她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量,只是太怕,怕他會就這樣的消失。
哪里是什麼顏面不顏面的問題啊,雖然被一個女人這樣背了起來,閻王確實有點窘迫,但是他更擔心的是她的身體,「你放下我,我自己能走!」
「別逞強了,等到了妖界,我在放下你,你自己走進去!」還能顧及著他的顏面,她一邊說,已經毫不遲疑的朝著妖界的方向去了。
讓她自己感到驚異的是,雖然背著他有些沉,但是體力居然能夠支撐的住,而且速度還不算慢,不過三炷香的工夫,她就已經到了妖界的範圍。
將他放了下來,閻王看著她,也是驚詫不已。
沒想到她背著自己走了那麼多的路,居然可以臉不紅氣不喘,實在讓他費解。想起之前在魔域說的什麼肚子,他目光落向她的小月復,眸色變得復雜起來。
只不過,現在還不是問話的時候,他在她的背上休息了一會兒,氣息已經好了很多,便拉著她,快步走進了妖界。
妖王似乎早預料到了,已經迎上前來,看到司盛楠的時候,目光微微一凝,「司姑娘回來了。」
「嗯!」她應了一聲,知道自己的事,他們大抵應該也知道。
看向閻王,妖王眉頭皺了皺,「你氣色似乎不太好,怎麼了?」
「快找大夫救治離休!」盛楠急急的說,「他受傷了!」
「被魔尊打傷的?」他伸出手探了一下他的胸口,不用看,只是猜也猜到了。
「小事,老古在哪?」他還強自鎮定。
妖王有些不悅的看了他一眼,「小事你就不會到這里來了!還逞強,趕緊先進屋里躺著,我這就派人去請老古!」
匆匆進了房,不一會兒,古老頭就來了,捏著胡子,一進門就嚷嚷,「你們還讓不讓老頭子消停了?這三天兩頭沒事打架玩,完事兒又來找我,消遣老頭子呢不是?嘿,離休,你說你都多大歲數了,還跟年輕小伙子似的,這麼血氣方剛沉不住氣!」
「老先生,求你快救救閻王殿下吧!」盛楠著急的說。看到她時,古老頭點了點頭,「我說這麼拼命呢!你們啊,幾百年前為個女人,幾百年後還是為個女人,累不累啊?」
說歸說,他還是很快的動起手來查看,越看卻是臉色越發的凝重起來,回頭看了一臉焦急的司盛楠一眼,然後道,「我說丫頭,畢竟這是大老爺們,你能出去下麼?」
「我……」她不放心,一臉猶豫的看向閻王,卻見他以眼神示意她放心,「就听老古的,先出去吧!你也忙壞了,去喝口水,歇會兒!」
既然他都這樣說了,盛楠只好退了出去,只不過她現在哪有什麼閑心去喝水,一直守在門外,等著結果。
看到她退了出去關上房門,老古這才一板臉,一本正經的問,「離休,你跟老古說實話,除了這次被魔尊打傷,以前還有沒有受過什麼傷?」
他想了想,搖搖頭道,「沒有!」
古老頭收回手道,「你不說實話,老古這傷可就沒法治了!」
「我沒有不說實話,確實是沒有受過什麼傷!」他認真的說,擰起眉頭細細思索了一會兒,最後道,「若要說傷,只是偶爾會犯心痛的毛病,疼起來沒有征兆,必須要泡熱水行功才能好轉,但是因為犯的次數不多,而且每次都能自行好起來,所以並沒有麻煩過你!」
听到他說的,古老頭長嘆一口氣道,「你啊你啊,你這是諱疾忌醫啊!你長期的郁結于心,才會犯這心痛的毛病!你說,你怎麼就這麼不會善待自己呢?盡歡的事,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就算放不下,也不至于藏在心里成了病。你現在這是內傷加外傷,新傷加舊傷,麻煩啊麻煩……」
看著他連連感嘆的樣子,他倒是一點都不緊張,反而笑了起來,「怎麼,我快死了嗎?」
「你還笑的出來!」古老頭瞪了他一眼,不過又道,「也好,起碼你現在會笑了,說真的,那丫頭出現以後,你變化是真大,如果不是她讓你舒展眉頭,你這心結再積壓上些年,也真的就是回天乏術了!」
「那就是說,我還有救了?」他揚了揚眉,想起盛楠,想起她就在門外,心頭還是有淡淡的喜悅的。
是啊,老古說的沒錯,如果不是她,自己其實也跟行尸走肉沒有區別了,那麼多年漫長的日子,不知道是怎樣過來的,現在想起來,是那麼的沉悶沒有生機。
「我老古出手,要是救不回來,我在這三界還能混麼?」他哼了一聲,「不過,會比較麻煩,你至少需要調養一段時日,現在三界那麼不太平,怕你休養不好啊!」
他淡淡一笑,很是無所謂的樣子,「沒關系,順其自然吧!如果這期間發生了什麼事,我養不好要因此喪命,那也是天命所歸,我認命!」
「你啊……唉!」老古嘆了口氣,不過還是開始動起手來,「要把你心底郁結的氣給導出來,可能需要一點時間,還會有一點痛,你忍一忍!」
他略點了下頭,緩緩閉上眼楮,把她救出來了,這麼多天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在門外一直徘徊等待,听不到里面有什麼動靜,她想推門進去看,但是謹記著古老頭的吩咐又不敢,這樣的焦灼,讓她的心仿佛被什麼抓撓一般。
「盛楠!」得知她來到妖界了,千尋第一時間跑了過來,她笑眯眯的抱住她,「好長時間沒有看到你了,我想死你了!」
看著她容光煥發的樣子,一看就是被愛情滋潤的,司盛楠雖然也很開心,但是畢竟心里惦記著閻王,因此只是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千尋,好久不見!」
「你怎麼了?」看出她神情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千尋好奇的問,又看了一眼緊閉著的房門道,「對了,我听父王說,閻王受傷了,是老古在給他療傷嗎?」
她點了點頭,忍不住道,「都好一會兒了,一點動靜都沒有,真是急死人了,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我去幫你看看!」她說著,就要去推門,卻被司盛楠一把拉住了,「別!他吩咐過不要進去,萬一出了什麼簍子就不好了!」
這一拉她,衣服一扯,她才看出千尋的腰身似乎比以前要圓潤一些了,「千尋,你最近好像胖了一點呢?」
听她這樣說,千尋害羞的笑了笑,低下頭模著自己的小月復道,「不是胖了,是我……快要做媽媽了!」
這話簡直像一道雷,盛楠驚得長大嘴巴,久久回不過神來,「你?做媽媽?!」
「怎麼,我不像嗎?」她還特意轉了個身,讓盛楠看著她的身形,果然是小月復隆起了一點點。
「不是不像,只不過……你跟牧野不是還沒有成親呢嗎?」她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這世界變化也太快了點吧!
看著還是小女孩模樣的千尋,居然都快要做媽媽了?!
千尋臉上帶著幾分羞澀,「我們妖族沒有凡人那麼多的規矩!再說了,我們偶爾會去陽間轉轉,知道現在都很開放的,你做凡人的時候,你們凡人不是也經常未婚先孕的嗎?再說了,我現在跟春哥哥是未婚夫妻,有了寶寶也正常啊!」
「那……妖王殿下知道嗎?」她問了一個傻問題。
「當然知道啊,你看我這肚子,我父王怎麼會不知道!」她回答道。
是啊,她肚子都已經隆起成這樣了,妖王又怎會不知。
她無奈的搖搖頭,自己還真是犯傻了。
看看她的小月復,自己忍不住低下頭,又看向自己的。之前在魔域的時候,她記得肚臍那里有一個紅色的印記,後來就離開了,一直到現在,想著那可怕的東西在自己體內,連自己都會嫌棄自己!
再看向千尋,人家是一臉幸福的要做媽媽,可是自己呢……三個月以後,不知道會產下來什麼怪物!可恨她還鏟除不掉這個東西!
看她臉色有些奇怪的樣子,千尋目光落向她的手,居然也放在小月復上,驚訝道,「盛楠,你也懷孕了嗎?」「我……沒有!」她慌亂的撤去手,「我都沒有同房過,哪里來的懷孕!我是看你這樣,所以想試著體會那是什麼感覺!」
千尋絲毫不疑有他,笑著說,「你這樣哪里體會的到!」,說著,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小月復上,「喏,牧野最喜歡這樣模了,說能感覺到寶寶在跟他說話!」
放在她的小月復上,雖然隔著衣衫,卻也能感到里面的躁動,而且動的還挺歡暢,頓時手如燙著了一般縮了回來。
千尋驚訝的模了模,然後道,「喲,看來它還挺喜歡你的,動的這麼歡快,你手撤了,他倒老實了!一定是個男寶寶,喜歡你這個美女!」
她笑得有點勉強,只有自己心里清楚,很有可能是她肚子里的寶寶感覺到她身體上的危險性,才會動成那樣。
她生怕會給千尋帶來傷害,緊攥著手,不敢再去模她。
千尋卻渾然不覺,跟她說了會兒話,覺得有點累了,看了一眼依舊緊閉的房門,嘀咕道,「這個老古,搞什麼鬼,那麼久了,等的急死人了!」
「千尋,你現在有孕在身,就別再陪我等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她說到。
搖了搖頭,千尋道,「我反正回去也沒什麼事,最近春哥哥忙的很,總是跟在父王的身邊,我一個人太無聊了,他們又不讓我參與,好容易你來了,我當然陪你了!」
正在說話間,終于听到門吱呀一聲,開了。
走出來的老古臉色有些差,顯然是累壞了,活動了一下胳膊腿,看到他們站在外面,愣了下,「喲,這麼客氣等老頭我一起吃飯呢?」
「老古別開玩笑了!」千尋說,「閻王怎麼樣了?」
「哎,旺我忙活了那麼久,都沒有人關心我一下,真是傷心!」他半開玩笑的說,然後用嘴一努,示意了房間里面,「自己進去看不就知道了!」
話音未落,司盛楠已經一個箭步沖了進去,她看到閻王坐在床上,雙眸微合,雖然看上去有些疲憊,值得慶幸的是,臉上終于有了血色,看來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
走上前想要喚他,卻又怕他是在行功驚擾了他,一時居然不敢開口。
大約是感覺到了她走進來,他緩緩張開眼楮,看著她,微微笑了一下。
兩個人彼此什麼都沒有說,不過四目交接,相視而笑,可是這一眼卻似乎穿越了數百年,有一種滄海桑田的塵埃落定。
只有他們彼此自己知道,這樣的相視而笑,會心相許,是有多麼的不容易!
「離休!」她輕輕的,喚著他的名字。
門外,千尋也走了進來,看到這樣的情形,一時不知是進是退,身後被拉了一把,古老頭將她拉了出去,「我的公主哎,你自己現在是圓滿了,就別吵他們了,讓他們好好聚一聚吧!」
回眸看了一眼,千尋笑了起來,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跟老古一起離開了。
現在,房間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閻王看著她,唇瓣動了動,卻是吐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這三個字來的突兀,也來的沒頭沒腦,可是她卻深深明白其中的含義,她搖了搖頭,「沒有對不起!為了這一刻,都值得了!」
他點點頭,沖她伸出手,盛楠朝著他走了過去,緊緊的握住他的,兩只手交握在一起,她坐在了他的身側,目光深深的凝視著他。
「為什麼要動用守護聖器,放著盡歡魂魄的石頭呢?」她終于問出了一直藏在心底的話。
他看著她,從懷里慢慢的掏了出來,那塊石頭已經變得跟普通的一模一樣,一點區別都沒有了。
她眼楮變得濕潤起來,「這樣,是不是就再也救不回她了?值得嗎?!」
看著她眼淚滑落下來,他不語,抬起手輕輕的抹去她的淚,一點一點的拭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