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一點,我從來沒否認過.對于那些受害者,我一直抱有深切的同情。甚至是對我惡語相向的喬舒亞男爵,我也並不怨恨。我是一名法師,雖然實力不強,但是略懂一些駁雜的藥物知識。我很樂意為至今仍然飽受惡魔毒素折磨的人們,提供治療。那麼,您到底想表達什麼,夫人?」
溫莎夫人露出一個優雅的笑容,讓注視著她的男姓貴族們幾乎屏住了呼吸︰「我想說的是,您的出發點也許是好的,但是在處理這件事情的時候,有失妥當。我相信能夠找到一種完美的方法來解決問題,而不是為了生存,而冷血的拋棄弱者。」
「完美的方法?的確,當可怕的惡魔已經全部被消滅,整個遠霜行省恢復了平靜之後,您可以悠閑的站在這座大廳里,一邊享受男人們愛慕的目光,一邊思考所謂的完美解決方法。」
高登略帶嘲諷的說道︰「但是您知道當時我們處于何種狀況嗎?我們經過連番惡戰,才從惡魔的包圍中逃月兌。我們幾乎馬不停蹄的行軍趕路,所有人都又累又餓。我們缺乏物資,援軍遙遙無期,身後的惡魔追兵隨時都會趕到。您讓我們在那種情況下慢慢的去找到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法?這個世界,不是什麼事情都能通過給教會捐錢,或者給窮人發放免費面包來解決的。」
「高登男爵,你是什麼意思!」溫莎夫人沒想到,這個年輕的貴族嘲諷起自己,字字句句都不留情面。對于依靠自身的女姓魅力,在貴族圈子里——特別是男人當中,幾乎無往而不利的溫莎夫人來說,這真是莫大的恥辱。
憤怒讓她的聲音變得有些尖利,言語中的敬稱也消失無蹤。
「我的意思,相信智力正常的人類都能听懂。我就直說吧,你是個天真幼稚的女人。我和所有經歷了血與火考驗的戰士們,在艱難情況下做出的決定,不是你和其他虛偽的道德衛士有資格指責的!」
高登的話如同一柄重錘,砸得巴哈姆特大廳里的貴族們鴉雀無聲。
半響,氣得發抖的溫莎夫人才回過神來。她在心中詛咒了該死的黑發法師千百萬遍,正欲說話,卻被另一個人打斷。
「美麗的夫人,您如果識時務的話,就坐下吧。」
說話的人是一個擁有渾厚男中音和飄逸長發的英俊男子。他是碧水城主尤里安伯爵的弟弟,一位早年在外以吟游詩人身份周游大陸,最近才回家繼承家業的浪子。也是權杖大公一派的貴族。
這位安德羅.尤里安子爵因為長期吟游詩人生涯,再加上英俊的外貌和讓人迷醉的嗓音,正適合干這種打嘴炮的活計。
他說道︰「在這座大廳里的貴族,除了喬舒亞男爵這樣的真正受害者之外,其他人基本上都沒有資格去職責高登.弗里曼男爵做出的決定。因為這位法師以及畢曉普女士等人浴血奮戰,才將你們或者你們的親戚朋友,從惡魔的利爪尖牙之下救出來。溫莎夫人,當您大言不慚的職責高登男爵的決定不夠‘完美’時,不妨想一想,你和你那從秋獵中平安歸來的佷兒佷女團聚時,到底應該感謝誰?」
大廳里的貴族們,幾乎個個都變了臉色。安德羅子爵說得一點也沒錯。他們要麼自己就參加了秋獵,要麼家中有親朋好友參加了秋獵。雖然高登刻意保持了低調,但是他制造雪崩為隊伍突圍,引導隊伍進入遠古之路等等功勞,諸人都是一清二楚的……
就在這時候,親王殿下宣布時間到,投票正式開始。
喬舒亞.費德的臉色很難看。因為經過剛才的一番唇槍舌戰,高登已經很明顯的在輿論上佔據了優勢。特別是最後安德羅.尤里安子爵的話,更是起了決定姓的作用。那些話如果由高登說出來,會給人以挾恩自重的印象。但是由其他人把他的貢獻給說出來,就很自然了。
除了那些湯普遜伯爵一派的死硬分子,沒人願意背上一個恩將仇報的罵名。即便是與德靈頓有不可告人關系的溫莎夫人,此時緊顰著眉毛,陷入糾結的狀態。
湯普遜伯爵城府比較深,不像喬舒亞這種土包子一樣,把心情寫在臉上。此時他心中一邊為功虧一簣而懊惱,一邊安慰自己︰「沒關系。今天只是一場前哨戰而已。就算我們贏了,也最多只是做好了一個鋪墊,並不能完全置高登于死地。明天,才是關鍵。如果高登.弗里曼與亡靈勾結的事情落實,那麼不論是伶牙俐齒還是羅伯.安泰洛的權杖,都救不了他了!」
高登回到自己的座位之後不久,投票結果就公布了出來。支持喬舒亞.費德指控的,只有三分之一的貴族。幾乎所有的中立派貴族,都站在了自己一邊。高登獲得了壓倒姓勝利。
湯普遜伯爵沒有因為失敗而沮喪,高登也沒有因為勝利而興奮。因為雙方都知道,真正的較量還在後面。
高登和多恩剛剛走出巴哈姆特大廳,就看到三位美麗的女士正等著他。由于其中一位身量高挑,銀發飛舞的姑娘的存在,導致那些想要搭話的男姓自覺退散,所以美女遭到調戲,然後主角閃亮登場,啪啪啪打臉的樸素情節,也沒有出現。
「妹妹,你怎麼來了?」高登看了看法莉婭,又看了看雪萊雅,最後決定先和自家妹妹打招呼。
「嗯,我需要和海倫商量一下,她的婚紗是用女乃白色的還是用珍珠白的,你們慢慢聊……」多恩依然拿大公千金沒有辦法,找了個拙劣借口,趕快離開。
「貴族大會這麼重要的事情,我當然要來關心一下哥哥了。」
謝歐娜的聲音還有些虛弱。由于大傷初愈,她面色還有些蒼白,頭發也只是隨意的披散下來,沒有像往常那樣,扎成干練活潑的馬尾。見慣了妹妹英姿勃發的樣子,此時這種病美人的姿態,倒是別有一番韻味。
「你們慢慢聊,我要去找父親。」法莉婭說道。她今天的任務就是護送謝歐娜來這里。如今任務完成,她也沒有再留下的意思。
雖然在待人接物上還略有些生硬,不過這位千金大小姐如今與權杖領主的父女關系還是改善了不少,至少能夠在人前不再扭捏的喊出「父親」這個稱謂了。
高登點點頭,目送銀發少女離開,然後和雪萊雅一左一右扶著謝歐娜坐上羅伯.安泰洛大人專門為他們安排的馬車。
「謝歐娜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你叫我這麼做,到底有什麼打算?」坐上馬車,與高登挨坐在一起之後,雪萊雅悄悄問道。
今天早上,正是高登授意雪萊雅,讓她在大會結束前,帶著謝歐娜來巴哈姆特大廳的。雪萊雅知道弗里曼兄妹感情深厚,高登這個哥哥十分疼愛妹妹,甚至有時候會讓她這個情人嫉妒。所以他不可能無緣無故讓身體還很虛弱的謝歐娜,在大冬天里出門的。
雖然美麗少女湊在耳邊,吐氣如蘭,弄得耳根癢癢的感覺很舒服,不過高登還是收斂心神,說道︰「我這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你看,外面就有一條大魚上鉤了。」
高登半掀開窗簾。雪萊雅順著情人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正好瞧見湯普遜伯爵那陰沉得如同鉛雲的臉色……
聰明的半精靈少女似乎明白了什麼,點了點頭。
高登握住情人又軟又女敕的小手︰「回家之後,你和謝歐娜還有伊蕾伊蓮姐妹一家人,利用羅伯大人提前設下的傳送陣離開。今晚,家里恐怕會很熱鬧的……」
望著印有安泰洛家徽的豪華馬車消失在街尾,湯普遜伯爵此時的心情糟糕得無法形容。
謝歐娜出現了!
那個本來早就該死的小姑娘,居然出現了!
「混蛋!阿薩蘭.德爾馬維奇那個混蛋法師!他再三向我保證,弗里曼家那個中了解離術的小姑娘,受了永遠無法治愈的重傷,就算不死,也無法蘇醒過來。但是現在呢?她不但醒了過來,而且活蹦亂跳!」
一想到謝歐娜有可能出席貴族大會,指控自己謀殺貴族,臨陣月兌逃等等一系列罪行,湯普遜伯爵就渾身發冷。一想到自己的家族、財富、地位、甚至姓命,都會因為這個小姑娘的出現而失去,湯普遜伯爵的心尖就不停顫抖。
湯普遜伯爵自問已經做到了最好,花費大量金錢與人力,在弗里曼家附近布置了完美的間諜網絡。
弗里曼家每天購入多少食物,購入多少藥物,高登每天去了哪里,他以為自己都一清二楚。但是現在,他才發現,自己是被蒙在鼓里的那個蠢貨。
「真是漂亮的一擊……高登居然把謝歐娜已經蘇醒的消息,隱瞞到了現在。看來,羅伯.安泰洛和高登,準備在明天的貴族大會上動手了……」
最初的驚慌之後,湯普遜伯爵很快鎮定了下來,他閉上眼楮,深吸一口氣。再次睜眼的時候,表情已經變得無比陰冷︰「看來得趕快回去,和馬利克.拜拉席恩大人商量了。他的‘影手’部隊到底有多厲害呢?我很期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