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說,你的這個決定實在是很大膽,一下子就將商店的四成收益送給我這樣的低級法師?」對于杜羅的決定,高登十分驚訝。他看不出這位憨厚如熊的小老板,從哪里來的魄力與決心。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如果看走眼了,那只能算自己倒霉。」杜羅雙手一攤,輕松笑道,「你知道,雖然發福了,但是我的骨子里還是一個冒險者。對于曾經的火錘戰士杜羅來說,人生就是一場冒險。為了能夠過上一個安逸的晚年,我不介意搏一搏。」
「既然如此,那麼合作愉快,杜羅先生。」
年輕的法師急需金錢改善生活並且償還貸款。中年小店主想要成為大富翁,不介意冒一下險,兩個人可以說是一拍即合。
不過關于合伙的具體事宜,還需要慢慢商量。
兩人在小書房里花了一下午時間,擬定了一份合作條款,然後一起來到律法之神埃拉西斯的神殿。
在這座全大理石材質,氣勢恢宏莊嚴,猶如高登那個世界最高法院一樣的建築里,高登與杜羅在牧師的見證下,簽訂了合約。
從此以後,高登不但能夠坐擁「杜羅的百寶箱」四成收益,並且還有杜羅為他免費供應各種煉金與附魔材料。當然,利用杜羅供應的材料制作出的成品,都必須交由「杜羅的百寶箱」出售。
從埃拉西斯神殿走出來之後,剛剛從破落貴族晉升為資產階級的高登心情很不錯,而杜羅更是興奮,拉著高登走進了一家叫做「我們只做海鮮」的高檔餐館,說是要慶祝一番。
檸檬鱈魚、迷迭香大龍蝦、蒜烤牡蠣、特制海鮮燴飯,再加上一大瓶增添歡樂色彩的櫻桃白蘭地,這一頓美味的飯菜,讓高登著實放松了一番。
作為一名法師,為了時刻保持清醒,高登幾乎不飲酒。他小飲了一杯之後,剩下一大瓶白蘭地幾乎都被杜羅一個人干掉。
酒喝多了,杜羅的話也多了起來。從不停的炫耀自己當年揮舞一柄火焰戰錘,敲爆四個食人魔腦袋的光輝戰績,到攢夠了錢要去墜星海上的明潭島養老,並且雇佣幾十個金發女僕服侍自己的未來展望,胖子老板喋喋不休了一大堆,終于把話題轉到了高登身上。
「高登,我的兄弟……」杜羅說道。自從兩人確立了合伙人的關系,杜羅對高登的稱呼也從「先生」進化為「兄弟」。
「你的雄風戒指真是天才的作品,你覺得我們能夠在碧水城里賣出多少枚?一千,還是一萬?如果是一萬枚,那就是起碼三十萬金幣的利潤!啊,三十萬金幣,那已經足夠買下一個男爵領的土地,或者把我活埋一千次……」
高登不知為什麼杜羅會用「活埋一千次」這種奇葩的計算方式來衡量金幣的多少,不過他還是決定給杜羅潑潑冷水︰「你太樂觀了,我的朋友。碧水城里買得起也願意買雄風戒指的人,我估計不會超過五百人。」
「五百人,這麼少?」杜羅的酒一下就醒了。
「碧水城人口十萬,年收入在五百金幣以上的富裕階層,按百分之五計算,就是五千人。在這五千人當中,對于雄風戒指有需求,也願意花錢購買的成年男性,也就差不多有十分之一。」作為一名資深游戲玩家,高登對于數據相當敏感。
他扳著指頭算,杜羅則聚精會神的听著。
「我計算的只是碧水城的常住人口。如果加上流動人口的話——當然,冒險者和佣兵不考慮,我指的是那些來碧水城采購礦石、毛皮、木材等北地特產的商人,雄風戒指的潛在客戶還能上升三百人左右。這就是短期內,我們能夠從中賺取金錢的客戶群體。隨著戒指的名聲打出去之後,碧水城周邊那些莊園、城堡里的貴族們,就是我們的下一個潛在目標。」
高登繼續給杜羅描繪美好前景︰「不過遠霜行省作為帝國北部面積最大卻最貧瘠,又時刻面對獸人與蠻族威脅的地方,商業本就不發達,我們大展拳腳的地方,是在南方。那里愚蠢而富有的貴族多得超過了荒蕪苔原上的地精。而海的那一邊,富庶的沙漠綠洲,流淌著女乃與蜜的寶地,兩大沙漠帝國本拉圖與穆蘭德常年征戰,成年男子死傷嚴重,男女比例失調。據說在那里,就算是普通平民,都能夠娶四個老婆,更別說那些妻妾成群的貴族了。我相信那些快被女人們榨干的沙漠男兒,會對雄風戒指很感興趣。」
杜羅抹一把沾在胡子上的酒水︰「听了你的一番分析,我才對商店的發展路線,有了具體的想法。以前的我實在是太天真,太急功近利了。如果可能,我真想把經營權都交給你算了,我自己就當個每月收錢的悠閑富翁。」
「不過,這只是個拙劣的玩笑而已。」杜羅哈哈大笑。他知道高登作為一名法師,是不可能把大部分精力都用在經營商店上面的。
兩人走出飯館,杜羅從腰間解下一只錢袋,遞給高登︰「這是九月份的收入,你應得的一份。」
九月剛剛過去,高登與杜羅簽訂的協議,是從十月份開始生效。杜羅這個舉動,純粹是給高登白送錢。
不管對方是為了進一步拉攏,還是純粹的示好,手頭正缺錢的高登大大方方的收下了錢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願渥金女神保佑我們。」杜羅朝高登擺擺手,打著酒嗝轉身離開。
杜羅的錢袋里有一百枚金幣,加上高登從門多薩那里得來的,他現在手頭一共有三百枚金幣。高登決定將這些金幣全都花出去。
要積累財富,開源要比節流重要得多,他相信只要用心經營「杜羅的百寶箱」,金幣很快就會滾滾而來。手上這些金幣存起來,還不如花出去轉化為個人實力更好。高登需要學習更多的法術,並且通過閱讀書籍,積攢更多的經驗值。
到達五級,並且學會三環法術,對于法師來說是一道巨大的門檻,高登必須要盡快跨過去。
不過揣著金幣在城里幾家著名的書店了逛了一圈後,高登並沒有找到想要的書籍。他想了想,準備去法師公會一趟。
法師公會並不算什麼嚴密的組織,其職能主要是為法師們提供一個交流的場所,以及一個擁有信譽保證的交易平台。
碧水城的法師公會位于城東南角,是一棟半新不舊的三層樓房,在周圍的建築群中,並不起眼。這也符合法師低調不喜喧鬧的特性。正門的入口處沒有任何文字標牌,只有一個魔法女神密斯特拉的聖徽。聖徽上,一道紅色的霧氣如河流般自中間流出,周圍環繞著七顆藍白色的星星。
高登伸手推開緊閉的大門,高懸的密斯特拉聖徽立即蕩開一圈透明的魔法波動。高登感覺自己全身都被魔法靈光洗了一次。沒有強壯彪悍的守衛,也沒有明晃晃的刀劍,但是高登相信,法師公會的防守力量,絕對不會比碧水城城主府邸差。
穿過長長的寂靜走廊,高登來到了公會大廳。三五個穿著法師袍的人正聚在角落里小聲交談,細碎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大廳中。
一個年輕男子走到跟前來。高登估模著,他應該是類似于前台接待之類的角色。
「歡迎您,二環奧術的掌控者,三級法師先生。」年輕男子微笑道,「您應該是第一次來到法師公會,請問您要辦理入會手續嗎,只需要五個金幣,您就能成為法師公會的正式成員,並且有權利享受公會的一切服務。」
剛才進門時那個聖徽上恐怕附加著某種偵測魔法,輕輕一照,公會工作人員就能夠知道高登的等級和魔法造詣。
五個金幣對以前那個高登來說,是一大筆錢。不過今非昔比,兜里有錢的穿越者爽快的把錢交給年輕男人。收了錢之後,年輕男人遞給高登一張表格,讓他填寫。高登能感覺到表格上傳來淡淡的能量波動。沒想到這麼一張不起眼的紙片都是魔法物品,看來五個金幣的入會費真不算貴。
表格的內容很簡單,只有姓名、種族、等級、信仰四欄。前三項高登流利的刷刷填完,但是在第四欄時,他卻猶豫了一下。這個世界,非邪惡的施法者,信仰魔法女神密斯特拉的最多,而其他一些特定的群體,也有自己獨有的信仰。精靈法師一般信仰柯瑞隆,半身人幻術師偏愛莎罕妮,而秉承秩序之路的亡靈法師,則往往投入鴉後的懷抱。
信仰在這個世界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因為如果沒有信仰,人死後靈魂會被釘在無信者之牆上,經受永恆的折磨。而選擇了信仰,不但關系著人生一世的行為準則,還影響到死後能否進入神國。
高登仔細瀏覽了一番記憶中這個晶壁系的諸多神祗之後,在表格上寫下了「艾歐恩」。
「哦,原來是知識與理性之神的信徒,您來自燭堡嗎?」
「不,我是北地土生土長的原住民。」
年輕人點點頭,將表格遞給櫃台。高登看到一個女人接過表格,拿到一張黑曜石魔法工作台前。她念動咒語,工作台上的一個水晶球爆發出一陣彩虹色光芒,那張表格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登記完畢,這是您的身份徽記。」年輕人將一個圓圓的金屬徽章遞給高登,「以後請在您等級晉升之後,及時來法師公會信息。需要帶您參觀一下這里嗎?」
「有勞了。」高登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