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風欣臉色一變,見門簾子一打,就有個三十多歲的貴婦走了進來,正是北宮馥的生母沈夫人。
北宮馥雙眸微抬,起身行禮︰「見過母親。」
岑風欣也上前見禮︰「嫂嫂昨日不是說身子欠安麼,連晚膳都未曾出席,怎麼今日大好了?」
沈夫人看看北宮馥,又看看岑風欣︰「昨日不過有些頭疼,今日廚房做了些糕點,我記得馥兒昨日多吃了一個,想著她一定喜歡,趕著送來,倒覺得身子大好了。這娘親給女兒送東西,就算是病入膏肓了,也是有力氣站起來的。」
「呸呸呸,童言無忌,大嫂快別這麼說,你的身子只是弱一些,什麼病入膏肓,多不吉利。」岑風欣接過她手中的糕點盤子,「既然嫂嫂來了,我這個嬸嬸也該走了,不然顯得我喧賓奪主似的。」
她原本應該待在太學士府的,管理定安侯府是老夫人的意思,兩個門第本來就是連在一起的,北宮勤又常年不在家,一來是因為岑風欣真的有才干,二來是為了給她有點事情做,三來是沈夫人體弱多病,管不了家,也算是三全其美。
但從始至終,岑風欣只是定安侯府「借來」管家的,真正管家的還是沈夫人。
如果沈夫人身子好了,又想管,她隨時可以接過來。
要知道,她的嫡親堂姐在宮里當著皇後,這樣的身份,是一個來自商戶的女兒所完全不能企及的,就算是位列四大家族最末的第一皇商也沒有用。
士農學工商,商人一直排在所有行業中的嘴末尾,所以不少商人有了錢以後,拼命地往朝廷捐官,以抬高自己的卑微地位。
岑風欣當然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她絕對不敢正面和沈夫人起沖突,而沈夫人是她的嫂嫂,長嫂為母,不管是身份,還是輩分,都高她一等,就算罵了她,她也只能受著。
北宮馥馬上有一種風水輪流轉的感覺,心中暗笑一聲,看著岑風欣離去,卻听沈夫人拉著她的手道︰「馥兒,那個人就是這樣,什麼都要管,她說的那些話,就當是沒听見,左耳進右耳出就好了。」
北宮馥笑起來,定安侯府她唯一能感到善意的只有沈夫人了,她能感覺到她小心翼翼想要親近她的心,卻又總是躊躇不前。
她的眼神永遠充滿著虧欠和內疚,一次次偷偷看她,卻不敢正眼相望。
北宮馥嘆了口氣,看著她,語氣難得歡快︰「母親給我帶了什麼吃的,我正好餓了呢。」
「二小姐,現在離中飯時間只有半個時辰了,你若是現在吃飽了,午飯便吃不下了,亂了規矩可不成。」一旁不聲不響許久的李嬤嬤忽然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