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逆子,你跟誰學的?越來越無法無天。」靳遠捂著胸口急喘,顯然被靳名珩氣得不輕。
不知從何時起,靳家父子的相觸模式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靳名珩狹長的眸子掃過父親被氣得鐵青的臉,唇的笑意並未收斂,灩紅的唇勾得那抹弧度更加魅惑︰「你問我跟誰學的?還不是跟你?」
他伸手,食指指著唐媛的臉,說︰「當年外婆也不允許這個女人進門,你不是也沒听。這是遺傳。」他看著父親的眸子淬著笑意,說到遺傳時露出濃濃的諷刺,根本就是對他的當年娶唐媛的報復。
「靳名珩!咳——」嚴厲的教訓沒有完全出口,就被嗆得一陣咳嗽。
唐媛趕緊給他順氣,勸著︰「你別動氣,有話好好說,身體要緊。」
靳名珩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眼前這一幕,眼中的嘲意在眼中愈加幽深,轉身,抬步朝著門外走去。
「你這個孽子,你給我站住——」而回應他的只有關門的聲響。
「阿遠,他還小,對于婚姻的事還沒明白里面的利弊,你別跟他生氣了。」唐媛說。
他還小?靳名珩已經二十七歲了,他雖然花名在外,風流成性,可是在商場的手段令很多他們這個歲數的人都汗顏,覺得後生可畏?
靳遠看著被靳名珩關起的門板,他想一個父親最大的悲哀,大概就是被自己的兒子恨著吧。這麼多年了,他介意著自己娶唐媛的事,事實上就是一直認為是他害死了靳名珩的母親。
「阿遠,你看咱們這個圈子,哪家的孩子不都是乖乖听話?就算偶爾就算有個不一樣的,婚姻想由自己做主,只要父母切斷經濟來源,到最後還不是妥協?你到底有沒有想過,名珩之所以不听你的是為什麼了?」唐媛順著他背問。
口吻拿捏的也相當好,先拿圈子里的例子說事,又顯得有些為難,只是猶豫著為他分憂才說出來的,最後還是把話題外引到了自己感興趣的話題上。
靳遠听了她的話,心思浮動,問︰「你是說…他手里的股權?」
沒錯,靳名珩之所以比其它人過得囂張,一是因為父親對母親、對他的愧疚,二則是仗著他母親擁有公司的那部分股權,全部作為遺產轉到了他的名下。
靳遠作為父親對他心存愧疚,作為公司董事長,兒子又是公司股東之一,對他真是莫奈何。
「阿遠,我不是覬覦他手里的股份,可是你不收回來,他總是這樣不听話。」若不知她的心思,那模樣還真像個為他考慮的好母親。
靳遠在商場混跡這麼多年,也不是吃素的。他瞧著眼前自己的妻子,她很漂亮,作為一個已四十多歲的女人來說,保養得也很好。
她很會穿衣服,品味也不錯,如果不報年齡,大概只會讓人覺得也就三十多歲。已經超過五十歲的靳遠與她站在一起,已經顯得有些蒼老。
可是靳家的子孫一向都長得極好,出來的都是俊男美女,所以歲月在靳遠身上留下的不止是歲月的痕跡,還有歲月沉甸後,磨礪出來的沉穩和睿智,所以倒不是配不上唐媛。
靳名珩的母親死了應該快二十年了,他們結婚也有二十年,他從來都知道眼前的妻子是聰明的,可是卻是第一次這樣認真地審視她。
那麼仔細地審視,目光也不自覺地變得犀利。
「阿遠,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唐媛模著自己的臉,問。
那神情雖然自然,沒有半點心虛的樣子,可是心里卻暗中抖了一抖。自己處心積慮地算計著,都忍那麼久了,決計不能今天露出破綻。
可是面對丈夫透過來的目光,她還是心弦不自覺地繃緊。
半晌,靳遠才收回目光,嘆了口氣,抓著她的手,說︰「唐媛,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放心,我不會讓咱們的名璞受委屈。」
「嗯。」唐媛點頭應著,沒有再說別的。
可是她心里卻生氣地想,她明白靳遠所謂的不受委屈,就是將來他若有個不測,遺囑里會記明給靳名璞一份財產。可是她要的遠遠不止這些,她要的是將靳名珩趕出樂視環球。
那個女人的兒子,只有身無分文才會讓她覺得安心,更重要的是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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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靳名珩離開宴會廳後,宋凝久本來想找個位置坐著休息一下,轉頭就對上靳名珠盯著自己的目光。當然,那目光不太友善,她不用想也猜得出來。只不過靳名珠被別的人纏著,她自然不會自己往槍口上撞。
目光巡了一圈,發現簡易小朋友自己在餐飲區對付著一大
盤冰淇淋,而他的父親就站在不遠處,又被一群西裝革履的人男人包圍了,她便提裙走了過去。
她坐下,故意咳了兩聲。
正忙著埋頭吃冰淇淋的簡琪看到桌對面的座椅上坐了下女人,抬頭,在看到宋凝久時眼楮一下子就亮起來,喊︰「宋姐姐。」來參加這樣的商業聚會對于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來說,簡直是無聊透頂,也只有對這里的食物感點興趣。
宋凝久有些憐惜地模著她的頭,然後低頭將她的裝冰淇淋的盤子撤過來,說︰「不要貪涼吃這麼多,回去要肚子痛的。」
簡琪臉上的笑立馬拉下來,皺皺小鼻子,說︰「切,你怎麼和我爸爸一樣,太討厭了。」
「你爸爸是為你好,我也是,你長大了就知道了。」宋凝久並不在意,只笑著解釋。
簡琪的冰淇淋被沒收了,就只好拉過裝蛋糕的盤子,繼續吃,這些可是簡易平時都給她限量的。她一邊將叉子上的蛋糕放進嘴里,等咽下去才說。
「你倒是蠻了解我爸的,既然那麼了解,我又這麼可愛。你要不要考慮拋棄你那個花心男友,轉投我爸的懷抱?他長得又帥,又能賺錢養家,很可靠哦。」
一向排斥女人靠近自己父親的簡琪,這次破天荒地當了次紅娘。
只不過宋凝久很不給面子搖了搖頭,拿筷子敲了敲她的腦袋說︰「你個小丫頭片子,整個腦子里都想什麼。」
「我不是小丫頭片子,我今年已經七歲了。」簡琪捂著自己的頭抗議。
這個時期的小孩子,絕對不能說她小,而且要把她當成一個**的個體看,而且要尊重,不然很容易較真、叛逆。
「好好好,咱們簡琪是大姑娘了。」宋凝久很給面子地順著她說,只不過那口吻一听便是敷衍。
「少看不起我了,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大人什麼都不明白。」簡琪說,懶得再和她說。
宋凝久只好笑笑,目光轉向二樓,靳名珩還沒有下來。
靳名珠那頭,將自己的手從那個粘人的女人手臂里抽出來,抬步就朝著宋凝久的方向追來,中途卻被迎上來的靳名璞阻截。
「你干什麼?讓開!」靳名珩面對他,從來都沒有好臉色。
有些女人就是這樣,在哪個男人面前可以做的底限在哪里,她都一清二楚。也許隱約明白靳名璞對她的感情,也許從小容忍已經形成習慣,所以她在他面前這脾氣半點都不收斂。
「我可以讓開,但是我只想提醒你,他是大哥帶來的女人,你心里不管有什麼氣都要忍著。還有,注意今天的場合。」靳名璞說。
他所有的警告的都是為了她好,他看得出來,靳名珩從前是挺疼她的。可是那疼是有底限的,而且是因為她爸的死。他不想看到靳名珠不斷去挑戰靳名珩的底限,是因為他不想她受到傷害。
「你管太多了。」顯然,靳名珠並沒有將她的警告听進耳朵里。目光上抬時,正看到靳名珩的身影消失在樓上拐角,只冷著臉對他說了這麼一句,便越過他朝著樓上去了。
當時宋凝久正在和簡琪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小丫頭剛把一大塊鮮女乃蛋糕干掉,又想吃布丁,宋凝久實在看不出去,就出聲管教。
「切,你以為你是我媽呀?管那麼多,來當我的後媽呀?那我就听你的?」小女孩挑釁地看著她。
宋凝久看著她很是無奈,又看了看樓上,覺得靳名珩大概暫時不會下來,便說︰「別吃了,吃太多真的積食,待會回去你就知道了。要不,帶你去外面走走?」錦江的園景一直弄得不錯,她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這話沒說完呢,隨著一陣香風襲來,靳名珠已經走到她面前,並沒有看簡琪,直接無視掉那個小女孩,在她對面坐了下來,那瞧著她的目光,令宋凝久想要裝看不見都難。
「靳小姐。」雖然不喜歡她,也知道她不喜歡自己,可是這種場合,她還是要維持最基本的禮貌。
「我實在是沒看出來,你倒是真有本事。怎麼?勾引住我哥還不算,怎麼?要利用一個小女孩找備胎嗎?」靳名珠看著她問。
那目光,好像宋凝久瞧在她眼里,就與路邊攬客的女人沒有什麼區別。當然,在她眼里,靳名珩身邊出現的所有女人都是這樣。
宋凝久皺眉,正在衡量要不要與她在這個場合吵。因為今天靳名珩是主角,他又剛剛宣布了與自己的婚訊,所以她並不想讓他覺得丟臉。
「不過你有這個顧慮也對,因為我哥不管在媒體面前說什麼,也不會真的娶你這樣的女人。我告訴你,他剛剛已經和我爸說了,不過是利用你報復我媽罷了。」靳名珠臉上已經難掩得意,唇角的笑
意更加譏誚,那弧度好似非要在眼前女子的心劃下一刀般。
沒錯,她剛剛悄悄跟著上樓去了,靳名珩進房間時,門並沒有完全合上,所以她才隱約听到一些談話。她說哥哥怎麼就看上這麼個丫頭呢,不過是為了報復靳遠當年娶唐媛的事罷了。
可是即便知道,她還是覺得這個女人站在哥哥身邊不舒服,她嫉妒。即便是報復,她也願意哥哥利用的是自己,而非別的女人。
宋凝久看著她信誓旦旦的模樣,看著自己的眼神里仿佛自己是個極可悲的人,引著她問為什麼報復?對,她心里也有疑問,只不過她不會傻到去問眼前的靳名珠,而且她說的也未必是真。
宋凝久正不欲理她,簡琪卻瞧著身邊個盛氣凌人的女人不舒服自己來。她沒有將自己放在眼里就算了,這副模樣明顯是在欺負宋姐姐嘛。
趁著兩人都沒注意,她瞧到自己被宋凝久沒收的冰淇淋球,這會兒都溶化了。紅的,綠的,白的,都變成濃稠的汁子。眼前一亮,拿過來站起身,說︰「宋姐姐,冰淇淋都化了,我去換一盤。」
說著起身,靳名珠就坐在她外側的椅子上,正好擋了她的去路。她手一偏,整個盤子就蓋到了她的臉上。
當時靳名珠正瞧著宋凝久的,根本就沒注意這個小丫頭。只覺得有東西在眼前晃了一下,頭上就感覺一涼,接著帶著甜味的冰淇淋就從她頭上滴下來。
「啊!」靳名珠怪叫著站起來,那頭上,臉上的模樣真是好不狼狽。
「對不起阿姨,我不是故意的,不知怎麼就手滑了。」簡琪將盤子擱回桌面道歉。
宋凝久也一驚,她瞧了眼看似無辜的簡琪,自然沒忽略她那滴溜溜轉的大眼楮,明顯就是故事整靳名珠。感覺到宋凝久投注在她臉上的目光,還偷偷給她擠了擠眼楮。
宋凝久想到靳名珠剛剛那副凌人的模樣,此時也覺得解氣,唇角微微挽了下。
「怎麼回事?」作為主家的靳名璞,在父親與作為主角的哥哥都不在的情況下,正在忙著招呼客人,突然就听到了尖叫聲,轉頭便看到靳名珠此時狼狽的模樣,不由奔了過來。
「都是這個小鬼,她故意的,她和這個賤女人一起捉弄我。」靳名珠自然也沒忽略簡琪剛剛朝著宋凝久傳遞訊息,整個人幾乎都氣炸了。
殊不知她現在狼狽的樣子,又加上那樣的表情,整個人完全沒有一點名媛氣質可言,根本比小丑還小丑,甚至面目可憎。
「怎麼了?」簡易瞧見自己的女兒站在風暴中心,也隨即趕了過來。
簡琪撲進父親的懷里,哇地一聲就哭了︰「爸爸,我不是故意的,那個阿姨好凶,嗚嗚——」
得,她這一哭,靳名珠就變成徹底欺負小孩的惡人了。
她臉色變得難看,正想上前去理論,靳名璞馬上拉住她,說︰「別鬧了,趕緊去衛生間清理一下吧。」說著,便帶她離開。
雖然他是願意相信她的人,可是她現在這副模樣連靳名璞都看不下去,主要是不想她丟人下去。
靳名珠卻不知道自己此時的模樣有多丑,離開大廳就直接甩開他的手,說︰「不怪我說你沒用,有人欺負我你也不會護著,你就是愛也是無能。」吼完,她逕自進了女洗手間。
門 地一聲關上,將被罵得灰頭土臉的靳名璞關在門外。
靳名珠想著,當年在宴會上有人欺負她時,罵她是靳家撿來的可憐蟲時。僅十歲的靳名珩就可以把那些大孩子凶住,說她是自己的妹妹,警告他們不準欺負自己。
那些美好的記憶一直都被她刻在心里,那是靳名珩在乎自己的證明,她一直活在這樣的催眠中。
氣呼呼的腳步停止,同時又壓抑住回憶勾起來的心酸,靳名珠站在盥洗台前,抬頭看到鏡子里的自己。棕色挽髻頭發變得花花綠綠,那些粘稠的汁子滴下來,弄得妝也化了,身上的黑色晚禮服上一灘又一灘。
「啊!」開始是驚嚇,後面簡直氣得跺腳。
彼時,宴會廳內,靳名珩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服務生正在清理餐飲區。圍觀的人也陸續散了,簡易正在安慰「受驚」的女兒。
他走過來,一直走到宋凝久的身邊,牽過她的手,問︰「怎麼了?」
「沒事,出了點意外。」宋凝久回失,唇角的笑意卻很明顯。
「你干了什麼壞事吧?」靳名珩瞧著她那笑,懷疑地問。
這丫頭心思單純的很,他一眼就能瞧出她的心情好壞,顯然她現在比剛進來時的不安要放松許多。
「真沒有。」宋凝久搖頭。
靳名珠已經很慘了,還輪不到她來告狀。
靳名珩也沒有再追問,慶祝的宴會馬上開始,今晚的靳名珩與簡易是主角,兩個不同類型的男人站在台上平分秋色。靳名珩的女伴是宋凝久,而簡易的女伴則他的小女兒。
走得路線不同,但同樣的養人眼球。
宴會接下來進行的十分順利,靳名珠臨時換了身禮服,洗過的頭發披散著。因為剛剛丟了臉,這會兒正老實地臥在角落里。
靳名珩邀宋凝久跳了支舞,怕她累著,便帶她去了間休息室休息。
「鎖好門,餓了悶了都給我打電話,除了我,不管誰敲門都不用理。」靳名珩叮囑。
「怎麼,怕他們欺負我啊?」宋凝久看著他笑問。
「是啊。」靳名珩扭扭她的鼻子,然後抱著她,認真地說︰「小久兒,除了我,不要在意任何人,懂嗎?」語氣是疼惜,是認真的叮囑。
宋凝久隱約能猜出他表達的意思,點頭。
愛情是兩個人的事,她也不希望弄得太過沉重。
靳名珩低頭看了看她平月復的肚子,唇落在上面親吻了下,說︰「寶貝兒不要鬧啊,要疼媽咪,爸爸一會兒就來看你。」叮囑完,又親了親宋凝久的額頭才離開。
當爸爸,真的是很奇妙的一種感覺。雖然現在看不到也模不著,可是想到宋凝久的肚子里正孕育著他生命的延續,覺得不可思議的同時,他慢慢接受這個事實的同時,心漸漸感到一種喜悅,變得越來越期待。
宋凝久目送他離去,也真是累了,便躺在大床上休息。這里的隔音設備還不錯,雖然樓下還舉行著宴會,應該挺熱鬧的,可是整個房間里都很安靜。閉目,很快便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她好像做了個夢。開始是自己與靳名珩參加宴全,後來便夢到一個長得與王萍(宋母)一模一樣的女人,她很年輕,大概只有二十多歲的年紀,穿著紅色貼身的亮片妝,露著半邊白皙的肩頭,手里端著一杯香檳在宴會里穿稜。
畫面有些混亂,一會兒是靳名珩與簡易,一會兒換成楚辭,然後不知怎麼,宋成軒與胡志強都來了,他們仍是年輕的模樣,下在攀談著。
流淌著音樂的宴會廳突然安靜,樂曲止了,談論的聲音止了,只有一陣高跟鞋踩在地上的答答聲,接著女人從白色模糊的光暈里走來。
那些人仿佛變成了雕塑一動不動,她目光掃過那些人,好像又什麼都沒有看著,只急切地喊︰「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凝久她在哪里?」
聲音仿佛在耳邊不斷擴散,宋凝久整個人從床上坐起來,睜開眼楮才發現是夢。胸口急喘,就連頭發都被額間的汗浸濕。
「做惡夢了?」耳邊傳來靳名珩的聲音,宋凝久側頭,才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回來了。
宋凝久搖頭,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惡夢。
不過想著夢里的那個女人,應該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因為今天的確是從胡志強里那里證實,王萍真的不是她的親生母親。
那麼她的親生母親在哪?她還活著嗎?
因為宋恬的鬧場,又因為證實的震撼,讓她忽略了這個問題。
「小久?」靳名珩見她皺眉,仍心不在焉,便又喊了一聲。
「沒事。」宋凝久說,卻依賴地將自己偎進她的懷里。
靳名珩用手環住她的腰,另一只手輕輕拍打她的背脊。
她說︰「靳名珩,如果我不僅是宋家的女兒,我還是個私生女,你還會愛我嗎?」
靳名珩的下巴抵著她的額頭︰「說什麼傻話呢?我愛的是你,不管你是誰我愛的都是你這個人啊。」
靳名珩的回答,讓宋凝久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她其實糾結的不是靳名珩愛誰的問題,而是她是誰?她的親生母親又是什麼樣的?她怕在宋家找不到自己的位置,雖然那位置一直尷尬著。
靳名珩知道她一直糾結自己在宋家,即便她將來嫁了自己,缺少親情一直都會是她的遺憾。因為自己也缺少,所以更明白這種遺憾。
但是他彌補不了這種缺失,所以他們唯有像此時相依,彼此珍惜。他想也許將來這個孩子出生,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才會忘掉童年的傷痛。
靳名珩來休息室找宋凝久時,宴會已經完全結束。兩人又在休息室里膩歪了一會兒才離開,所以人基本都散了,回到家時是晚上12點鐘。
整個別墅區都黑漆漆的,寂靜的午夜,只有他們行駛的這輛蘭博基尼發出來
的咆哮聲。沿著車道開到別墅前停下,宋凝久意外地發現,整個別墅也是黑的,連景觀燈都沒有開。
「不會是停電了吧?」宋凝久懷疑地問。
靳名珩側頭看著她,說︰「宋凝久,我給你變個魔術怎麼樣?」
「怎麼變?」宋凝久看著他淬笑的眸子,便知道他肯定又在算計什麼。
算計什麼不要緊,要緊的是他不會害自己。
靳名珩說︰「我喊一二三,咱們家就會來電你信不信?」
「我信,你早就和張嫂商量好了吧?」宋凝久眸色了然,甚至有點鄙夷。
拿她當小孩子糊弄呢?
靳名珩笑而不語,他將她的頭擺正在擋風玻璃前,讓她直視前方,說︰「開始嘍。」手模上未拔出的車鑰匙,喊︰「一、二、三。」
車鑰匙拔出的同時,車燈熄燈,但是她的眼前視線並沒有昏暗,而是與之交替的是那原本黑糊糊的別墅。
別墅身上無數點綴的燈光,照亮了她的眼眸。樓身的點綴燈光中心是用紅色的玫瑰擺成的大大心型。心型中間用白色的小燈擺成「小久,嫁給我吧」的字型,下面還放置著兩只抱在一起的毛絨小熊。
兩只小熊相依相偎,周圍昏暗的光線里,只有別墅的樓身那樣亮眼。宋凝久驚訝地捂住嘴巴,難掩激動地推門下車,腳剛剛落地,突然听到嗖地一聲。
她下意識地抬頭,煙花在上空砰地一聲爆開,綻放出絢目的花形。不曾隕落,接著一朵又一朵爭相綻放,映亮了這一片黑暗的夜空,也映亮了她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