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冥途 第三章 北風寒林,伐木惡鬼

作者 ︰ 貧瘠叮當熊

日落月升,白晝黑夜的往復,已經過了三次輪回。

如今的時間是清晨。

一縷縷金色的光輝透過雲層播散在這片原野上,陽光覆蓋雪層,驅散著點點寒意,空氣中彌漫著一層輕薄的霧靄,白霧橫生之處,雲海波瀾,松濤隱露,展露出廣袤遼闊的平原雪景。

三個黑點緩緩在這片大地上挪動,隨著腳步聲的回蕩,顯露出清晰的人型輪廓。

走在最前方的,是一位清涼打扮,僅僅露出披肩長發的少女,雖然看不清面容,但胸口那壓抑不住的豐滿波濤,搭配高挑的身材,就帶著一分青澀與成熟交織的誘惑。她和另一位黑發溫柔的窈窕美人,一前一後,將一個裹著一身雪白熊皮,遠遠看上去猶如一頭彎腰行走的北極熊的少年,默默守在中間。

這,正是趕早上路的羅夏三人。

雖然他所降臨的這片地域並不是北極圈的內層,但高緯度帶來的寒氣仍然凜冽得超出了普通人的忍受極限,好在白天的時候陽光清澈,照拂大地時,總算帶來些許暖意。不然長期習慣了安逸生活,又是一身盛夏穿著的羅夏,早就撐不住了。

天色一亮,他就早早起了床,帶著破屋中發現的羊皮地圖,開始了新人任務的第一步。

本來就算有輪回空間的翻譯福利,能讓他毫不費力的理解艾澤拉斯世界通用語書寫的文字信息,他也沒法開始行動。因為作為一個社交正常,出門習慣了三點一線死循環的天朝學生,羅夏完全沒辦法像某飲食節目中的著名冒險家主持人一樣,僅僅憑借目測太陽和自己的距離就確定自己的參數位置。而想通過腦海中模糊的星座圖形辨認方向,在這個星空璀璨地一塌糊涂的異世界,顯然更是個妄想。

不過,這個尷尬的問題,隨著兩名尸姬的到來,當即得到了完美的解決。

說在這里,不得不提到如今陪伴羅夏而行的兩名乖順美人的身份來歷。

與出身在賣肉漫畫《學園默示錄》中,只是現代普通高中生,擁有出色的劍術和冷靜氣質的紫色長發美少女不同,《尋秦記》的小說里作為內定女一號「紀嫣然」,在初次登場的時候,故事已經過了半闕。前文引出的女性單是數量就已有十二之多,卻又各具芳華互不雷同,可謂是百花爭艷,下至秀麗可憐的優柔寡婦「美蠶娘」,上及美艷高傲的貴族郡主「烏廷芳」、「趙雅」,甚至清冷寂寞的趙國長公主「趙倩」、英氣勃勃因恨生愛的美女刺客「善柔」,這些早已簇擁在主人公身邊的女性角色,可以說已經集中了當時小說中女主所能出現的大半元素和形象。這種群星閃耀下,口味得到滿足的讀者,心里自然也早早形成了偏向性的固定印象,這樣一來,無論後文出現的女性再如何驚才艷艷,都很容易引起重復和比較上的審美疲勞,從而被壓下風頭淪為路人。

但這種本來幾成定局的事情,卻架不住創作者黃易見勢不妙,親自掀桌子耍賴。他見「特色」已經泛濫而無法打動人心,索性干脆以心中的「不可得之完美」為原型,塑造出一個近乎人類不可能達到的女神形象而來。

這也正是「紀嫣然」的由來。她的初次登場,雖然是以歌舞雙絕近似于名妓的角色驚艷四國,但很快就引出了其越國後裔的高貴血統,在急轉而下的情節中,作者又以「幼年流離失所孤苦無依」為理由,讓她一躍成為僅次于劍聖曹秋道的魏國三大劍客。可是到了這個地步,創作者黃易仍舊不滿足,再次將戰國時期提出五德學說的陰陽家創始人「鄒衍」,安排作其旅行陪伴的老師,從而賦予了她學究天人的才女屬性。可以說,這種武學勝過善柔、美艷壓下趙雅,歌舞超越鳳菲,可愛率直又不遜烏廷芳的人物,干脆就是前文集合所有女主特色,再糅合之後進一步升華的結果。

這樣一來,作者也就以近乎「無賴」的方法避開了讀者心目中對于喜愛女性的比較問題,因為無論讀者喜歡的是那一位,總能在紀嫣然身上找到其中一部分影子,卻又覺得比起原型更加生動驚艷,再如何攀比,都生不出討厭的心情來。

而值得羅夏慶幸的是,成為尸姬之後,這名絕代風華的美人雖然沒有了往日的豐富感情和驚人智慧,但腦海中的記憶知識卻仍然保留了下來。雖然不可能靈動地思考或推陳出新,但在明確的命令下,只是單純運用腦海中固定的學識卻沒有任何問題。很自然,在這名幾近「女諸葛」的大拿輔助下,羅夏這個路痴也能輕松使用手上的地圖來。

只是他手上的這張羊毛卷,畢竟不是游戲中的那種萬能外掛。路線潦草倒也罷了,就連內容,也只是畫出了方圓數十里的大致地形。好在總算標出了兩道清楚的路線︰一道是通往附近最大的拓荒者聚居地——「海尼姆小鎮」;另一道,卻是要翻山越嶺,跋涉到北邊海岸的盡頭,又未署名,僅僅標注著一個鐵錘的標記,也不知道究竟指鐵匠還是礦洞。

羅夏思考再三,最後還是決定先去存在人煙的小鎮問清楚情況,弄明白自己的方位,然後再朝著瓦爾加德繼續前進。而且,更重要的是,在那里……

可以獲得補給。

羅夏自然不可能料到一次暗殺行動竟會成為奇妙大冒險的前奏,當初為了輕盈便捷,他身上除了一把黑槍外,就只有半袋醒神的巧克力。這點食物,也早在夜間就消耗殆盡,之所以趕早行動,與其說是良好的生物鐘影響,倒不如說是被蠕動的腸胃折磨得無法忍受。

這一路走來雖然綠茵點點,但其實大多都是寒苔性植物,並不能說明氣溫回暖。一旦到了夜晚,沒有小屋的遮蔽,光是寒冷的溫度,就足夠將他凍成一團冰渣。

從半暗微亮的清晨出發,到現在正午的高陽懸掛,經過接近四個多小時的艱難跋涉,他眼前的地形也開始了變化。本來荒僻一片的曠野平野,漸漸化作起伏連綿的丘陵,而路邊的植被開始茂密起來,只是大多是銀裝素裹的杉樹林或者支單形影的灌木草叢,根本不會結出任何食用的果實。讓他頗為奇怪的是,在原始的荒野中行走了這麼遙遠的路途,居然找不到任何野生動物的蹤跡,即便是鳥雀的爭鳴,也稀疏的厲害,實在與周圍環境有些不符。

「或許是艾澤拉斯的冬眠期比地球更早吧。」羅夏搖搖頭,不再想這個問題。杵著雙腿喘息了片刻,好容易才感覺酸痛消退,才翻開胸口取暖用的羊毛地圖,經過一番對比之後,不禁松了口氣。

根據地圖上的訊息,按照這種速度前進的話,大概穿過這片衫林,再沿著河流下方行走半個小時,就能到達地圖上小鎮的所在。

有了前進的動力,月復中里的饑餓感也有些消退,他略略松弛了下酸痛的肌肉,就加快腳步,開始了行程,甚至因為劇烈運動的關系,全身熱汗淋灕,連天氣的寒意都變得毫無感覺。

很快,羅夏就驚喜地發現了一些不同。如果說他進入衫林的入口,還是原始蠻荒的自然風光的話,而這接近河流的另一端,則已經明顯出現了人煙的痕跡。他甚至找到了一條蜿蜒狹窄的泥土小道,上面還有長期踐踏留下的腳印以及馬車行駛的車轍。

有了道路,前進的方向自然也就明確,省去辨認路途時間的羅夏速度進一步提升,很快就听到一陣河水流淌的潺潺聲音——在地圖的顯示中,這條河流的下方沿岸,有一個小型的伐木場,沿著伐木場向東行走十多公里,就能找到唯一的小鎮。

不過到了這里,他反而放慢步伐來,不急著前進,而是小心的端詳四周,眺望起周邊的環境來︰

此刻他站在這座小山的山腰上,透過樹木交叉的空隙,隱約能看見一道道清冷的波光,水面在陽光的照射下閃動著粼粼銀輝,而河流的上方,也即是山底的地方,出現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空地,無數樹墩縈回環繞,露出砍伐過後的景致。再向遠方繼續眺望的話,還可以瞥見黑色的稜角,似乎是伐木場內的屋頂輪廓。

「看起來似乎很正常……但為什麼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呢?」羅夏沉吟片刻,忽略饑餓的痛楚,大腦急速運轉起來。畢竟這個世界的藍本,無論是魔獸世界的拓展資料片,還是魔獸爭霸的原型也好,據他所知,諾森德這一片北極大陸雖然與世隔絕千年,但卻是貫穿整個劇情的邪惡反派「天災軍團」的大本營所在,由不得他不小心謹慎。

他對比地圖,整體端詳片刻,驀地反應過來。

山腳最下方的樹墩本來是劃出一片片圓形的空地,但繼續往上延伸,卻忽然變成七八道縱橫交錯的空隙,不再是以原點向外擴散的采伐方式,而是一種錯綜雜亂的筆直長線。仿佛采伐者砍完前方的樹木之後,卻不理會兩旁臨近的木料資源,繼續向著前方的下一顆采集,這與常人省事的思維迥異,就像是……

「就像是毫無智慧、單憑本能驅使的猴子,看到前方的西瓜,就立馬丟掉前一刻的芝麻……」

「沒有基本判斷力,完全靠視覺效果支撐著行動麼?」羅夏回憶起以前玩過的某款游戲,隱隱有了某種不好的預感。

他猶豫了片刻,直接錯開這條小道,朝著右下方最為荒僻的一條伐木路道走了過去,最後在一個樹墩上停下了腳步,仔細打量了起來,浮現凝重之色。

這一下,就算他沒有任何砍伐的經驗,也能輕易察覺這些樹墩的怪異之處,殘存的樹干圓柱邊緣沒有任何鋸齒的光滑痕跡,反而下方的樹皮上還殘存七八道鑿入的缺口,不像斧刃的斬擊,倒更像利爪的反復撓動,隱隱泛著一股腐朽的臭味。

而且一般伐木工人為了充分收集木材,往往只會留下最後十幾厘米難以根除的樹墩,但眼前這些杉木卻只截了上面的部分,留下約莫半米高的空余,就仿佛是一群患了脊椎病無法彎腰的侏儒們,只能伐去上截等身的木料,對剩下的資源束手無策。

羅夏繼而又低頭望向地面,可惜這里氣候寒冷,衫林下的土壤類似于堅硬的凍土,很難留下腳印,他又不是精通探案的專業人員,自然看不出什麼線索。

羅夏想了想,忽然側身潛入林間,然後循著路邊的樹墩靠了過去,腳步雖然極慢,但隨著距離的拉近,前方開始傳來若有若無的窸窣聲,時不時響起一聲古怪的嗚咽聲,仿佛野獸刻意壓低的喘息。

憑借居高臨下的地勢,他輕易看到了二十余米外的光景,禁不住心頭一跳,泛起一股森冷的寒意,凝視片刻,才微微搖頭道︰「果然啊……最糟糕的情況出現了。」

一大一小兩只丑陋的怪物正趴在樹下,它們身體蜷縮佝僂,如畸形站立的狼犬,但探出的頭顱卻是人類的五官,只是臉頰深陷,犬齒外齜,牙床失去水分一般向外暴露,泛黃的尖牙一張一合,正貼著杉木撕咬,不時發出嘎吱嘎吱的咀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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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老老實實抱大腿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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