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兩人的話題也告一段落,艾斯塔修便起身離開座位,準備離開酒館。
在離開酒館前,艾斯塔修問了夜未最後一個問題。
「神通王,你為什麼會認為我不會選擇冒險采用你的計畫?」
「原因很簡單──善謀者無勇。」
「原來如此,這話我記住了。」
「我就不起身送客了,另外出門時小心左邊,以及別誤傷她了。」
听到夜未的話,艾斯塔修因為疑惑而停下了腳步。
這個瞬間,一道嬌小的人影從門外竄入,人影旁的水球也紛紛飛向艾斯塔修。
明明只是水球,艾斯塔修心中卻冒出了危機感。順手抓起一旁的椅子,將椅子朝著水球猛然砸去!
在椅子的揮擊之下,水球群也接連爆開,但隨後椅子上便結起冰霜。過低的溫度,逼使著艾斯塔修不得不拋棄椅子。
艾斯塔修瞬間明白到,對方所使用的魔法有多巧妙。
面對突如其來的水球襲來,絕大多數人在反應過來後,都會因冒出「干嘛躲?不過就是水球而已,就站著給它砸也不會有事,最多換件衣服」這念頭而原地不動。
然而那水球狀的外表卻是陷阱,利用了人們面對水球的心態,只要被水球擊中就必然會因低溫而行動不便,進而導致任人宰割。
艾斯塔修會選擇用椅子擋下水球,不光是因為心中的危機感,還有夜未先前提醒的話語。
可艾斯塔修所不懂的是,明明水球是低於零度的狀態,為何飛來時並未結冰?
艾斯塔修並不知道,這其實是一種物理現象。
在某些情況下,水即使冷凍至低於冰點,是不會結成冰的。因為冰的形成其實是一個結晶化過程,如果原本已有冰晶存在,那麼其他的水份子就可依附在其上,結晶成冰的過程就可以很容易進行。
可是如果水份太過潔淨,沒有塵埃和雜質,水的容器又非常之乾淨而平滑的話,冰晶就變成無處可依附而不能形成。如此一來,即使溫度低於冰點,冰點以下的水份仍會維持在液體狀態。
只要讓水中的份子受壓,水份子之間的距離就會變得更小,而觸發其變成固體。當只要有一丁點的地方結冰,其他的水份子也會依附在其上結成冰間,於是瞬間整罐水份都會變為冰了。
對魔法使來說,做出純水並非難事。用念力魔法去移動水球,自然也不存在表面凹凸可言。
但是這種極度冷門的知識,哈爾凱尼亞上並沒有多少人清楚,就連出生在地球上的才人可能都不了解原理。若要說真有例外,那麼也只有夜未這一可能。
因此,嬌小人影的身分就呼之y 出了。
萊希可見一擊無果,手中白s 木棍再度揮舞著,想要繼續施展魔法攻擊艾斯塔修。
不過,艾斯塔修也並非泛泛之輩。
加琳曾與艾斯塔修有過一次對決,雖然最後艾斯塔修是以部下數量優勢硬是壓制住加琳,可加琳對艾斯塔修的評價是︰與塞多利昂不相上下。
即使魔杖不在身邊,但艾斯塔修依然不是萊希可所能應付的對象。
倒退數步,艾斯塔修一腳踢起結冰的椅子,趁著萊希可閃躲的瞬間,抄起另一張椅子,往萊希可手中的木棍狠狠擊落。
年僅十歲的萊希可,力氣上自然不能跟艾斯塔修相比,白s 木棍當場月兌手而出。
正當艾斯塔修想趁勝追擊,用椅腳將萊希可固定在牆上時,卻听見了夜未的自言自語。
「我突然想起,艾斯塔修你還沒賠償加琳一根新的魔杖對?」
艾斯塔修自然听出這是夜未的j ng告,手的動作也瞬間停了下來。
即使在生死關頭上走了一遭,萊希可卻還是毫不畏懼地瞪著艾斯塔修。萊希可的憤恨眼神,與面如冰霜的表情對照之下,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區區一個小女孩的憤怒,艾斯塔修還沒放在心上,托里斯汀內想要他命的人多的是,不差萊希可一個。
相較之下,夜未的好感重要多了。
「我知曉了,我明天就派人把最新型的魔杖送過來。」
艾斯塔修說完後,隨手拋了椅子,看都不看萊希可一眼便離開了酒館。
看著艾斯塔修的背影,萊希可本想撿起木棍追上去,卻被夜未給喊住。
「萊希可,過來。」
夜未的語氣相當平淡,但這還是夜未第一次對萊希可用上命令句。
萊希可心不甘情不願地撿起木棍,走到了夜未面前的位置上坐下。
夜未與萊希可就這樣一語不發地坐在位置上互看著。
良久過後,夜未打破了這個僵局。
「萊希可,你听到數個月前我跟塞多利昂的對話了,對?」
夜未所指的,是達爾西妮初次來到酒館,以及塞多利昂被諾唯露襲擊的當天晚上對話。
在當天的對話中,塞多利昂曾經有提到諾唯露是多比爾事件的主謀。
萊希可默不吭聲地點了點頭。
「讓我猜猜,你是不是從巴卡斯或納爾西斯的口中,得知了諾唯露是艾斯塔修的手下?」
萊希可再度點頭,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了小孩子做錯事的羞愧表情。
原先的萊希可,是打算就這樣封閉著心靈直到死去,好讓自己不會因心中的y n暗念頭而危害世界。
這點夜未也很清楚,所以一直試圖用柔x ng的方式打開萊希可的心靈封鎖。
但是在萊希可得知了毀滅多比爾鎮的凶手是萊希可,心中的憤怒、喪慟與憎恨等等情感,不由自主地猛然高漲起來。
沒有任何言語或文字,能夠去形容萊希可當時心中的負面情感。
尤其是在得知了多比爾鎮,竟然只是被他人的y n謀所牽連到,就被貴族與魔法使們屠戮殆盡,這份黑暗情緒更是徹底淹沒了萊希可的心靈。
也不知是幸或不幸,萊希可的心靈枷鎖也因此出現了裂縫。
正因為只是裂縫,所以萊希可還可以保持正常。
正因為只是裂縫,所以萊希可還保有著純真心態。
正因為只是裂縫,所以總有一天心靈枷鎖會完全崩壞。
到那個時候,心地善良的萊希可將不復存在。所殘留下來的,是僅僅只冠有「萊希可」之名的殺人鬼罷了。
面對夜未的目光,萊希可鼓起勇氣說道。
「我也知道,復仇這種事情不應該……但是,我就是──」
「我有說不讓萊希可你報仇嗎?」
「──咦?」
「我曾經對人類為什麼特愛復仇,以及固執地心懷憤恨這種事情做過分析與調查──雖然不怎麼專業。所得到的結論是︰因為他們知道憎恨一旦消失,就必須去面對苦痛。」
「憤怒這種事情其實遠比表面上來得復雜。說是情緒,倒不如說是一種癥狀,一種用來掩飾和表達某些非常可怕、無法直接感受的感覺。例如︰傷心、怨恨、悲痛還有恐懼等感覺的方法。」
「所以我不會要萊希可你一定要去原諒仇人。事實上……報復之後在饒恕敵人,會容易的多。」
看著萊希可似懂非懂的表情,知道自己太早跟她講這些話的夜未,尷尬地搔了搔頭。
對於萊希可偷听自己與塞多利昂的對話,夜未自然也發覺到了。但是出於某些打算,夜未決定靜觀其變一陣子。
會選擇靜觀其變,自然也有夜未的「反正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能應付」的想法。
「所以,大哥哥你不反對我報仇?」
「一百多字的言論就這樣被濃縮成一句話啊,不過也確實如此。」
「那為什麼……你剛剛要提醒他?」
萊希可所說的,自然是方才夜未出聲提醒艾斯塔修的事情。
「主要是因為他現在不能死,他死了菲利浦三世大概就會三顧酒館了。我不是諸葛亮,更不是豬哥亮,這種自找麻煩的事情我才不做。」
「……大哥哥說謊。」
「啊?」
「大哥哥總是說不想自找麻煩,但卻選擇照顧我,這不就是自找麻煩嗎?」
「我說,哪有人自稱為自己是麻煩的啊?」
夜未無奈地說道,再度將談話導回原先的話題上。
「萊希可你听好了︰自己的未來自己去決定與負責,我所能幫助的是給予你向未來邁進的力量。在前面所等待著的是喜劇也好悲劇也罷,這些都是無法改變的。」
「可是……」
萊希可猶猶豫豫地說道。
「我……還有未來可言嗎?我的身體不是已經……」
萊希可比誰都清楚自己身體的異變,自己的身體已經漸漸朝著非人的轉變著。
雖然不知道轉變後的結果,自己會活下來還是就此死亡,但不論是哪一種,萊希可都知道自己無法再繼續待在人類社會里。
「有喔,絕對會有的。」
夜未拍了拍萊希可的頭說道。
「不過是區區深潛者的轉變儀式,我一定會把它逆轉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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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獨角獸隊分部建築。
幾名隊員在大廳里吵吵鬧鬧,像是在慶祝般。
「艾斯塔修大公回來,我們獨角獸隊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啊!」
「沒錯沒錯,那些魔法衛士隊趁著我們失勢的時候,對我們大肆打壓,這筆帳不好好算回來怎麼行啊!」
「對了,既然大公回來,那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從扣押室中拿出一些東西,好好慶祝一下──」
「死了這條心。」
出言駁回這想法的人,正是之前獻上水晶球給艾斯塔修的獨角獸騎士。
「上次就因為偷拿東西,被大公罰了兩個月的年金。你們這次想被扣幾個月?」
「嘖。」
「話說回來,那個能夠吸收魔法,還能自我復原的水晶球還真是稀奇啊。我在王城這麼多年,都沒見過類似的東西呢。」
「是啊,要是那種材質能夠做成衣服,在戰場上就不用擔心敵國的魔法了。」
「你省省,就算真做出來,也只有那些高官達人能夠穿上啊。」
「這倒也是……」
「說到水晶球,我記得上次我看到大公把那顆水晶球交給了某名女子。听說出賣大公的就是那名女子──」
「那些不該問的事情就別多問,也別去追究,這才是明智保身的途徑。」
「喔?你這麼說我就更好奇了呢。」
許久未曾听聞過的熟悉聲音,從大門口的方向傳來,使得獨角獸騎士們皆回頭張望。
但是就是這一眼,讓所有人瞬間臉s 大變。
「安、安杰羅!!你不是已經──」
「死了。但我又從地獄中爬回來了啊。」
片刻之後。
看著陷入火海的獨角獸隊分部建築,安杰羅冷冷一笑,著向城外的墓地前進,不再理會那些死在建築內獨角獸騎士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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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老弟說法,自動結冰雪碧不怎麼好喝,因為里面都是棉冰。
我果然不擅長寫感情戲啊……